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接到余练打过来通风报信的电话时,管家是震惊的。

怎么他还没有向先生汇报工作,先生就已经先他汇报工作前知晓了夫人的所作所为?

先生他从来不关注这些没有营养的娱乐圈新闻,莫非是有人向先生投诉了夫人?

管家这般想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南颂雅的名字。

最近吕思思和叶枝月来别墅里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很多,两人每次来都会吐槽南颂雅。听的吐槽多了,管家难免会对南颂雅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如今提到可能打小报告的人选时,下意识地就对号南颂雅。

管家知道他不该产生这种想法,但他的心早已偏向了宋知星。

“先生,在本次汇报工作之前,老奴恳请你先看看老奴给您发的链接。”管家给沈傅年去了个电话。

偌大的别墅里很安静,除了管家略带紧张的呼吸声,只剩下微风轻轻拂动空气时的流动声。

沈傅年看完了管家发的所有链接,问:“她伤到脑了?”

管家显然是没想到沈傅年看完链接之后会是这种反应,饶是沉稳如老狗的管家也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惊讶过后,是惊喜。

厚重的窗帘外,天色刚亮。

哪怕是夫人的好友吕思思和叶枝月也是这般想的,就连余特助也是这么想的。

宋知星随口应了声,翻过身扯过被子蒙过头又继续睡去。

车子载着宋知星等人到达医院大门口的时候,院长正带着一系列高层整齐地排列成两排队伍,面带微笑地迎接宋知星。

漆黑的长眸望着宋知星在傅惊玦微博下那一连串的留言,确实是不堪入目,过分得平时只把微博交给团队管理的傅惊玦都忍不住真身下场回复她。

他听到的是真的!

管家欣喜若狂。

可见此时的时间有多早。

次日凌晨。

负责给宋知星检查身体的是沈氏集团旗下的医院。

唯独先生不是。

“先生,老奴遵命!”管家回复得铿锵有力。

但由于这次的全身检查是沈傅年交待余练全权负责,管家只是辅助,所以管家只能催促宋知星。

“嗯……”

得到傅惊玦回复的宋知星仿佛是喝了几打能量饮料一样,评论得更加起劲。

自从成为豪门弃妇后,宋知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试过这么早起床了。

“夫人,起床啦!该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了!”

她睁开双眼,微弱的阳光连窗帘下方的流苏都穿不透。

宋知星被管家从睡梦中叫醒。

先生的第一反应是关心夫人是否受伤。

“先生,您刚才说什么?老奴没听清楚。”管家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呼气就会把刚才听到的那句话给呼没了。

管家还在电话那头替宋知星说好话,沈傅年突然让管家带宋知星去医院检查身体。

若这次的全身检查是由管家安排,管家自然不会劳烦宋知星起个大早去医院,他只会提前让医院的人把设备搬到家里来。

整个沈家,谁没领教过她作妖的本事。

如今,管家却说:“夫人说她现在在各个帅哥微博下面的留言内容不堪入目,引人反感,即便是路人看了也是恨不得狠狠问候她一顿的程度,更别说那些帅哥的粉丝了。夫人她惹得这么多粉丝和路人反感,几乎遭到了全网正常人的讨厌,到时候就算先生和夫人的婚姻关系不小心曝光了,或者先生再和南小姐传出绯闻,大家也只会觉得先生是受不了如此让人讨厌的夫人才会背叛这段塑料婚姻。”

宋知星本可以安安分分做她的沈太太,却非要隔三差五地作妖。

这是否说明了夫人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已经一点一点逐渐融化了先生那颗如液氮般冰冷的心。

管家以前也是深受宋知星其害的一员。

念及此,管家清了清嗓子,依照夫人的叮嘱,添加了一点艺术成分地说:“其实,夫人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先生。”

沈傅年还保持着和管家的通话,骨节分明的长指按下了余练的内线电话。

沈傅年挑眉。

见宋知星起床了,管家连忙道:“夫人,抽血要空腹,只有抽了血才能吃上美味的早餐。为了尽早品尝美味的早餐,我们赶紧出发吧!”

沈傅年:“……”

“哦?”

管家站在卧室门口,举着喇叭喊道:“夫人,今天的早餐是广式茶点。有外皮极薄晶莹剔透,一口咬下去鲜虾肉爽滑Q弹,鲜嫩多汁的虾饺皇;入口脱骨,吸满酱汁的虎皮凤爪;还有口感柔韧,既有蜂蜜的甜润又有椰香味的黄金糕……”

沈傅年漫不经心地说:“明天带宋知星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果然!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看到夫人在微博上的所作所为,第一反应都会认为夫人的微博号被盗了。

听着管家报早餐名,宋知星的睡意也去了一大半,她坐在床上,睡眼朦胧地看着管家以及管家身后的小女佣和阿达。

先生他不但关心夫人是否伤到了脑子,还提出要让夫人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感觉到管家话语间的认真,沈傅年眸底的嘲弄如退潮般散去。

漆黑阴鸷的眼底浮现一抹嘲弄。

“余特助,好久不见!”院长想要和余练寒暄几句,余练公事公办地道:“多余的话少说,干活吧。”

院长:“……是。”

副院长推出一辆全新的轮椅,余练一手握住轮椅手柄,手腕一转,轮椅被推至宋知星面前。

“夫人,请上车。”

宋知星:“……”

她委婉地表达了对坐轮椅的抗拒,“我可以自己走。”

余练双手紧握手柄,“夫人,请上车。时间宝贵。”

管家道:“夫人,您若是不想让余特助推你,那就让老奴来吧!”

宋知星深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坐上了轮椅。

芜湖~

起飞~

余练推着宋知星健步如飞,到了拐角处还带漂移,宋知星差点被甩下轮椅。

很快,宋知星被推到了抽血中心。

抽完血之后,管家立马摆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早餐。

“夫人,请慢慢享用。”

宋知星吃完早餐,又被余练推着去做其他检查。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耗费了一整天时间。

天色渐晚,余练推着宋知星离开医院的时候,她以为这一次的全身检查终于结束了,可万万没想到余练把宋知星送上车之后竟然也跟着上了车。

“余特助,你自己没车吗?”宋知星微笑着问。

余练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镜,“夫人,全身检查还没结束,等做完最后一个项目,我会开自己的车离开。”

“还有项目?”宋知星心累。

“是的,还有最后一个项目。由于医院的设备条件有限,最后这项项目需要在特定的地点才能检查,现在就由我带领夫人完成这次全身检查的最后一个项目吧!”

余练说完,发送了车子。

管家和阿达以及小女佣三人坐上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车子行驶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宋知星抬头看着车窗外金碧辉煌的美容会所,问道:“余特助,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这可是美容会所!!!

“就是这个。”余练替宋知星打开车门,解释道:“沈总吩咐了,这次给你做的全身检查细致到连头发都不能放过。”

宋知星:“哈???”

余练弯腰,“夫人,请。”

宋知星:“……”

算了。

来都来了。

头发的检查做完了,宋知星顺便做了个皮肤护理。

记的是沈傅年的账。

做完了美容,宋知星自觉又美出了新高度。

余练早在宋知星做完头发的检查之后就自行离开,现在宋知星身边只剩下管家阿达和小女佣三人。

宋知星提出一起去吃海鲜自助,得到了阿达和小女佣的支持,管家的拒绝被无视,四人浩浩荡荡地走在美容会所里,然后迎面遇上了南颂雅和她的朋友以及宋知星的死对头之一。

对面有两人。

南颂雅,和一女的。那女的身份是和宋知星同一阶层的富二代,是南颂雅的朋友,同时也是宋知星的死对头。

从学生时代就结下梁子那种死对头。

如今贵妇圈里流传的很多有关于宋知星的笑料就是这个死对头提供给贵妇们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和南颂雅勾搭上的,竟然关系好到一同来做美容。

死对头杜悦纯在看见宋知星那一刻便掏出了手机,打开录像模式,镜头对着宋知星做完美容之后水嫩透着光泽的脸蛋,阴阳怪气地说:“大家猜猜看我在美容院看到了谁?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曾经大言不惭地说真正的美女不用依靠科技与狠活来维持美貌的宋大美人现在竟然出现在美容院里!”

“有些女人啊,费尽心思和手段嫁入豪门却夜夜独守空闺,每天只能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脸日渐憔悴,变成黄脸婆,终于忍不住要依靠科技手段咯,只可惜这脸做再多美容晚上也只能自己欣赏。哈哈哈哈哈……”

宋知星:“……”

不亏是多年的死对头,说的每一句都狠狠踩在原主的痛脚上。

能依靠安全可靠的外界手段来提升美貌,宋知星自然愿意花钱享受,这攻击完全伤害不到她。

至于夜夜独守空闺……

这是天大的好事!

要是沈傅年回家了,不让她独守空闺了,她反而会有一种拿钱交易的不良感受。

光想想,就有一种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强烈反感。

经过杜悦纯的这波提醒,宋知星深深感觉到沈傅年不回家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在故弄玄虚假装你很幸福我就不知道你活得有多卑微吗?”杜悦纯看到宋知星露出幸福的笑容,恨得牙痒痒。

她上前一步,逼近宋知星,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能嫁给沈傅年又如何?沈家根本没把你当成沈家的人,你嫁给了沈傅年却完全提拔不了你们家,结婚三年你进过沈家的大门吗?恐怕你连沈家老宅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清楚吧?”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和陆松亭订婚了。我们订婚的当天,陆家就和我家签了合同,你爸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的合作案最后因为我爸的一句话就飞了,不知道你爸心里有什么感想?”

“女儿嫁给了顶级豪门,自己却捞不到任何好处,准备了很久的合作案又被抢走了,想必你爸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郁闷吧。”杜悦纯肆意地笑道:“宋知星,这一回,我赢定你了。”

“我又没有和你比,你赢什么赢?”宋知星可一点都不生气,但该反驳的还是要反驳:“好吧,就算我不和你比,你也赢不了我。”

杜悦纯不服气,宋知星有据有理地分析给她听:“首先,我比你美,这是你花多少钱整容也整不来的;其次,我老公比你老公牛逼,你别管他爱不爱我回不回家,就凭他每个月给我打的三千万零花钱就算陆家和你爸合作你家一个月也赚不来这么多。”

“还有哦,我家和陆家合作无缘,和别的企业合作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少赚点钱,到时候我拿沈傅年的钱补贴家用,我爸照样很开心。”

拿老公的钱补贴娘家这种事情竟然被宋知星说得一脸坦然,仿佛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杜悦纯简直要被宋知星的厚颜无耻打败。

“沈傅年又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给钱你补贴娘家……”

宋知星后退两步,在距离上贴近管家,声情并茂地说:“我老公当然不是冤大头!他可是纵横商界的精英、天才!他高瞻远瞩,善于捕捉常人所无法察觉的机遇,他的胆识和聪明才智远远领先于普通企业家。管家,我说的对吧?”

管家深表认同的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哦,纯纯,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

哒哒。

宋知星向前两步,凑到杜悦纯耳边,低声说道:“这是沈傅年的管家,现在也是我的管家。”

再哒哒两声。

宋知星又后退两步,站在管家身前,问道:“管家,我要是用老公给我的零花钱补贴娘家,老公会不会怪我呀?”

管家大呼:“先生怎么会怪夫人呢?!百善孝为先,孝顺是难能可贵的美好品质,先生若知道夫人如此孝顺,肯定会被夫人的孝心所感动。”

哒哒。

宋知星又往前两步。

“纯纯,听到了吗?沈傅年要是知道我用他的钱补贴娘家,他只会为我的孝心感动。陆松亭也会吗?”

杜悦纯:“……”

要不是知道这位管家真的是沈家的管家,杜悦纯很怀疑这位管家其实是宋知星在某宝上租的。

“至少,陆松亭不会结婚三年都不回家。”杜悦纯冷哼道,“更加不会结了婚还和别的女人传绯闻,还一传传几次,还次次都是那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在你身后。要不,你把她叫过来,咱们一起聊聊?”宋知星微笑道。

她笃定杜悦纯不敢。

杜悦纯确实不敢。

要是敢的话,她也不至于要上前两步凑到宋知星耳边说那些话。

之前宋知星拿着结婚证到南颂雅面前宣誓主权最后被沈傅年警告的事情里,杜悦纯没少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当时事情不但闹到了沈傅年那里,更是闹到了沈家老太太面前。

沈家上下除了那两本红色结婚证,没有一个人承认宋知星的身份,经过宋知星这么一闹,沈家上下对宋知星厌恶至极。

除了宋知星签的隐婚协议外,沈家老太太在私底下对各位知情人士的敲打才是真正让宋知星和沈傅年婚姻关系不得以被更多人所知的原因。

所以,贵妇圈那群贵妇们再怎么嘲笑宋知星也只敢在她们的小群体里嘲笑,杜悦纯以任何目的接近南颂雅也不敢告诉南颂雅宋知星和沈傅年是真的结婚了,吕思思和叶枝月再怎么想要炫耀姐妹嫁得好也不敢对外说宋知星嫁的是沈傅年。

所以,原主再怎么闹,也只敢在沈傅年的别墅里闹,然后宋家人就会劝她要听话不要闹。

因为,他们谁也不敢得罪沈家。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是你的死对头。

宋知星笃定杜悦纯不敢叫南颂雅上前聊一聊,杜悦纯也笃定宋知星很在意沈傅年和南颂雅的绯闻。

杜悦纯疯狂地在宋知星的痛脚上蹦跶,“你和南颂雅能聊什么?聊她每次和沈傅年约会的时候都在聊什么吗?”

宋知星再次哒哒地后退两步,身体往后仰,低声问管家:“何叔,你不是说老公和南小姐的绯闻是假的,他们只是应酬吗?为什么杜悦纯说他们是在约会?”

“夫人,老奴以生命起誓,先生和南小姐之间绝对只是应酬关系。”管家望着杜悦纯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夫人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先生绝对绝对不会和南小姐约会。”

“可是,她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分享小秘密是不会撒谎的。”宋知星垂眸,语气低落地说:“何叔,你不要用发誓这种狠话安慰我,我能理解的,男人嘛,在所难免的……”

“夫人,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管家还在试图解释,宋知星摇头,苦笑道:“能不能让老公花点钱哄哄我开心啊?假装的也好啊……”

也不用花多少钱,随便打个几千万就好了!

宋知星在心里祈祷着。

管家望着她单薄又娇小的身影,看着她悲伤得连向前两步都走得摇摇晃晃身形不稳,心里难过极了。

多体贴的夫人啊!

明知道先生最不缺的就是钱,而夫人却只要先生为她花钱就满足了。

她一定是爱惨了先生,所以才舍不得让先生多耗费一丝精力用于哄她这件事情上。

宋知星又哒哒回杜悦纯跟前,“说实话,我也挺好奇南颂雅和沈傅年每次见面都在聊什么,要不你帮我问一下南颂雅,好让我取取经,等我有机会见着沈傅年了,试一试采用南颂雅的经验能不能引得沈傅年对我起兴趣。”

杜悦纯本以为宋知星会被她激得破口大骂,毕竟那是她以往一贯的风格。

可没想到,宋知星非但没有撒泼骂街,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要请教南颂雅。

她居然做到了真实情绪不外露,这个草包什么时候学会了隐忍的?

杜悦纯还没想明白,宋知星又哒哒地往后退了两步。

原来,是南颂雅走上前了。

小女佣看着宋知星又退回来了,忍不住问阿达:“夫人最近新学了什么舞步吗?”

阿达冷酷地说:“夫人的事情,少打听。”

小女佣:“好的吧!”

宋知星听到小女佣的疑惑,主动为她解惑道:“我自创的舞步,名字叫少妇的秘密。”

小女佣:“哇!”

阿达:“哇!夫人真厉害!”

管家:“哇!夫人在舞蹈方面也是相当有天赋!”

杜悦纯和南颂雅:“……”

“宋小姐,你……”

南颂雅试图开口,宋知星不耐地打断她,“南小姐还在记恨上次我请你喝奶茶的事情吗?”

“没有。那是你的一番好意,我怎么会记恨呢。”南颂雅友好地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强势,我就算想喝也不敢违抗经纪人下的死命令。”

宋知星不在意地笑道:“下次道谢记得当面就要谢,隔这么多天才来谢谢我,我还会以为你不喜欢呢。”

“我喜欢的……”

“那你就要像我学习了。比如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喜欢杜悦纯,我不乐意看见她,你下次就不要带着她出现在我面前了,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专门膈应我。”宋知星微笑。

“喂!谁乐意看见你啊?”杜悦纯骂骂咧咧。

南颂雅解释道:“我和纯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小姐,这次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

宋知星表示理解:“我当然愿意相信这次是意外,可是下次就不一定了。”

她转过身,低声对管家说:“何叔,我累了。其实今天我很开心,因为老公叫余特助带我去体检,让我深切地感觉到老公对我的爱意。只是这份开心被迫终结于一场意外。答应你们的海鲜自助,我可能吃不下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走走。”

遇到南颂雅和杜悦纯并且与两人交谈一番之后,宋知星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倦怠,心情也明显比之前低落。刚才还兴致勃勃地说要一起吃海鲜自助,现在却只想一个人走走。

管家并不知道杜悦纯对宋知星说了什么,但是他感受到宋知星心情的转变。

“夫人,你放心地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老奴就好。”

说走就走。

离开美容会所之后,宋知星随便走走就走到了附近的夜市。

热闹的喧哗声混杂着各种小吃的香味吸引着宋知星深入其中。

宋知星深吸一口气,对着第一个小摊的老板说:“来一个双层牛肉双层芝士双层培根双层番茄青菜沙拉酱加满的超级汉堡。”

往隔壁挪了两步,她对着烧烤档上洒满辣椒面和孜然的爆汁羊肉串咽了咽口水,“老板,来一打羊肉串和一打鱿鱼串!”

刚在烧烤档老板热情的招呼下坐下,宋知星又闻到了一股臭到极致中带着香味的独特味道。

她循着味道来源看去,原来是一档臭豆腐。

“老板,来一份大份臭豆腐,变态辣!”

“老板,煎饼果子来一套,小料加满!”

“老板,凉拌鱼皮加醋加香菜……”

“老板,拳头大的章鱼丸子……”

“老板,水果捞……”

烧烤档小小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小吃美食。

宋知星一口浓稠甜糯的杂果芋圆椰汁西米露,一□□汁羊肉串,再一口变态辣臭豆腐地交替吃着,被塞在屁股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也没能把她的注意力从美食中分走一点。

【好吃吗?】

“好吃。”

最主要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种满足感是上辈子作为穷逼社畜的宋知星完全体会不到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做过任务了吗?想想你那些被冻结的银行余额,你还能吃得安心吗?你的上进心呢?你当初打三份工把自己累死都要把债务还清的决心和毅力呢?】

脑海里响起酱汁儿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宋知星充分地展现了什么叫做左耳进右耳出,连话都懒得回,只顾着埋头狂干。

实在不是她不上进,而是沈傅年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银行余额大部分都被冻结了,沈傅年新打的零花钱也足够宋知星花的了。

她又何必要摸瞎去做完全不知道内容的任务呢?

“老板,再来一份烤茄子,加多点蒜蓉和辣椒酱哈!”宋知星又点菜。

酱汁儿快要急哭了:【本酱汁儿求你了,别光顾着吃了。趁南颂雅还没离开美容会所,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到美容会所,用尽各种恶毒的手段侮辱她、践踏她的尊严!】

宋知星“???”

酱汁儿:【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啊!你可是经过书委会严格挑选过的合格的恶毒女配!】

宋知星委屈地说:“你也别高估了底层社畜的人性啊!不用干活,只需要卖卖惨和撒撒娇就能吃喝不愁,每天光享受还有钱分,哪个底层社畜能拒绝这样的生活?”

酱汁儿沉默。

它沉默了许久。

久到宋知星吃光了小圆桌上的所有小吃,挺着吃得浑圆的肚子坐在小胶凳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酱汁儿在宋知星的脑海里无比清楚地感知到宋知星对于当下的生活现状有多满足。

它用那道正太音冷静地说:【我其实是个正义的系统,你不要逼我使用非正义的手段。】

“哈?正义?”宋知星笑了,“你刚才还说我是恶毒女配,还让我回到美容会所用尽各种恶毒的手段羞辱南颂雅,践踏南颂雅的尊严。”

酱汁儿的声音仍旧保持冷静:【作为曾经绩优的学习系统,哪怕是只会背九九乘法的学渣在我的雷霆手段下也考上了清华北大。而你,是我踏出舒适圈的转型之作,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不能浪费了你原本努力上进的美好品质,既然是我害你被富贵迷了眼,那就由我——伟大又迷人的酱汁儿系统重拾你的初心!】

“你,你想干嘛?”宋知星害怕地问。

酱汁儿发出一声“桀桀”冷笑:【钱,已经撬不动你的心。那健康呢?】

“你要剥夺我的健康?”

宋知星不寒而栗。

她上辈子就是因为工作忽视了健康,导致过劳死。

虽然死得快,也没啥痛苦的,但死亡的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被剥夺了健康而慢慢死去是多么痛苦。

酱汁儿深切体会到宋知星的害怕,它知道它攻击的方向对了。

【你了解便秘的危害吗?】

【你体会过便秘的难受吗?】

【吃下去的东西堆积在肠道里,发烂、发臭!想拉拉不出来,一直有种胀腹感,就像是在肚皮里塞了一个气球,顶着你的心肝脾肺肾。】

【排不出去的废物和毒素除了不在你的下面出,可以在你身上任何一个洞洞出。】

【从嘴巴出,口臭;从肚脐眼出,肚脐眼臭;从皮肤出,满脸痘痘,浑身是疮……憋着不出,痔疮、肛裂、脓肿溃疡、结肠炎、直肠癌……】

为了让宋知星更加直观地感受,酱汁儿公然在她的脑海里播放相关的照片和视频。

“呕……”

画面太恶心,宋知星差点没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停!”

酱汁儿听话地停止了播放,声音比刚才更加亲切了很多:【对于别人来说,沦落到最后这个结局,可能需要十年八年或者更久,但如果你再这么不上进,十天半个月的我就做到哦~】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我会尽力维持你的生命,让你真正做到痛苦一生哦~】

宋知星咬牙:“你好狠。”

酱汁儿用它那道萌萌的正太音说:【没办法的嘞!系统不狠,地位不稳。】

过了一个睡得不安稳的夜晚。

第二天醒来时,宋知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两条细长均匀的腿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劈了个一字马。

练完一字马,她又练了一些舞蹈基本功。

原主学过舞蹈,宋知星重新练,开始是有些困难,但她必须要坚持。

咬牙也要坚持!

含泪也要坚持!

宋知星阖上眼,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好累……

她只想在舒适大床上美美睡觉,她不想练什么舞蹈,她不想和南颂雅斗。

南颂雅跳舞吸粉管她什么事?南颂雅演技好台词好管她什么事?是南颂雅要闯娱乐圈又不是她要创娱乐圈,为什么她要练舞练台词练演技?

她堂堂顶级豪门弃妇,再怎么不济也挂着豪门的名头,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和南颂雅争个你死我活啊!!!

宋知星越想越委屈,越委屈眼泪流得越凶。

从醒来劈叉开始,泪水就像是决提的洪水,一泄不止。

最惨的是,她以前起得晚,现在已经练功大半个小时了,还没到她平时起床的时间,管家以为她还在睡,还没来叫她起床。

宋知星:救救我!T^T

赶在管家来叫宋知星起床前,酱汁儿系统终于放过宋知星。

宋知星上半身趴在床上,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子在床尾的床单上蹭了蹭,然后在酱汁儿的催促下把脸蛋洗干净,护好肤,化好妆,打扮得美美的,打开门迎接管家的叫起床服务。

“夫人,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何叔,以后不用叫我起床。”

宋知星一副冷艳高贵的豪门夫人形象,气场十足。

她看见餐桌上的早餐,没有像以往那样开心地小跑过去,而是优雅地走过去,坐下,挺着腰,小口小口地吃东西,像是美食家在品鉴美食一样慢慢品尝。

“这里又没有南颂雅,非要这么端着吗?”宋知星实在是难受得很。

酱汁儿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矫枉过正,【那在有南颂雅的地方,你一定要比她优雅比她大方比她得体。】

“好的。”宋知星没脾气地应道。

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南颂雅。

这句话,酱汁儿在她耳边说了不下一百次。

导致她昨晚睡觉做梦都能梦见这句话。

吃过早餐,宋知星出门了,没让管家跟着,只带了阿达。

到了目的地,宋知星让阿达在原地待命,然后大步迈入了北河二栋。

踏入公司,宋知星看到了周雪,以及周雪请的台词老师。

眼睛涌上一股酸涩感,宋知星知道,她又想哭了。

宋知星阖上眼,深呼吸,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强!

“老师您好,我叫宋知星,是你本次授课的学生……”

跟着台词老师走进办公室,关上门那一刻,宋知星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披星少年》总决赛录制完了,宋知星之前在微博上掀起讨骂狂潮的言论热度也散去。

选秀结束并且取得了优异成绩的五个男生回到公司,听到总裁办公室里传出了熟悉的电影台词,好奇地走过去。

“是宋总在看电影吗?”

“应该是在看试镜吧?这部电影很经典,我看过很多次,他的原声版和配音版都没有这样的声音。”

“不过,这个人台词功底挺扎实啊,光这么一段就能听出是个可塑之才。”

“嗯,就算是拍电影也可以不用配音的程度。”

宋知星练完今天的台词功课之后,拿着保温杯出去打水,打开门迎面看到五个男生站在她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

“?”

五个男生齐刷刷地高喊:“宋总好!”

“好。”宋知星点点头,绕过他们,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一点都不好。”

宋知星打完水,发现五个男生还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

她问:“有事?”

程旭阳挠挠头,“宋总,下周就是《披星少年》的总决赛,我们想邀请你跟我们一起看总决赛。”

宋知星欣然同意:“我一直有跟你们一起看,我一直在追更新。”

乔海杰说:“宋总,我们可以邀请你在公司和我们一起看吗?”

这个当然不可以!

“同频不一定要拘泥于同一空间,我的心与你们同在。”宋知星小拳拳锤了锤肩膀。

乔海杰:“……我明白了,宋总。”

这时,周雪进来,把五个男生叫去了会议室。

离开总裁办公室前,周雪敲了敲门,对宋知星说:“我最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有个导演想做一档恋综,好像对你挺有意向的。”

“当真?”

宋知星激动地问。

她一改半死不活的疲态,那双乌漆嘛黑连强灯都照射不透的双眸里瞬间燃起星星火光,耸耷的鬓角眉尾眼角嘴角齐刷刷地往上扬,苹果肌也不用打针也充盈起来,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洋溢着喜悦。

“你好像很开心?”周雪说道。

宋知星摊开双手,“显而易见,十分期待。”

周雪想了一下会议室里那五个男生,“了解,并且理解。”

她往外走了两步,觉得在能力范围内替老板完成格外的工作也是可以的。

“需要帮忙吗?”

宋知星笑容更盛:“相当期待。”

周雪比了个“OK”的手势。

待周雪走进了会议室后,宋知星连忙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并且反锁。

“搞恋综,是我进娱乐圈的一个好机会。”宋知星说。

酱汁儿认同:【你说得对。】

“为了维持我的形象,上综艺期间我不会练功的。”宋知星用力地说。

酱汁儿不反对:【没关系,反正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南颂雅。】

宋知星:“嗯?”

酱汁儿发出“桀桀”的笑声:【总之,你要好好参加恋综,进攻娱乐圈哦~】

宋知星:“……”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酱汁儿这“桀桀”的怪笑中充满了恶意。

以至于她有点儿觉得这档恋综或许也不是那么值得期待。

周六,晚八点。

《披星少年》如期更新。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网上虽然流传了很多有关于总决赛排名的说法,但没有一个看上去特别真实。

各个热门选手的粉丝吵得不可开交,从微博吵到弹幕。

今天要看《披星少年》的更新,宋知星没有练功,她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喝着清酒,吃着日料,用超大尺寸的屏幕看少年们唱歌跳舞。

啊~

美滋滋~

一场总决赛下来耗时几个小时。

等看到自家公司签的选手在南颂雅的帮助下拿下了总决赛冠军,宋知星抡起酒瓶,把余下的小半瓶清酒仰头饮尽。

嘭——

淡绿色的酒瓶从青葱般的指间掉落。

宋知星阖着眼躺在摇椅上,乌亮顺滑的墨发如绸缎般在摇椅上散开,白玉无瑕的脸上被白炽的灯光照射着,宛如煅烧得光滑细嫩的顶级瓷器。

只是灯光过于刺眼,有些费眼睛。

宋知星抬手,小臂挡在眼前。

唇微张,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醉意上头,脑袋晕乎乎的,有种躺在云层里的漂浮感。

睡意逐渐涌起,她伸了伸懒腰,将脸偏向一侧。小脚一蹬,摇椅慢慢悠悠地摇晃起来。

这会儿,更想睡了。

总决赛播放完,视频网站自动播放节目的其他花絮视频。

其中有一则花絮视频是录下选手们平时的排练日常。

听着视频里的选手说着自己怎么怎么练功,听着导师们夸选手们排练多么勤奋刻苦,听着主持人说选手们有多辛苦,宋知星睡不着了。

她觉得她和视频里的选手们是一样的。

同样的勤奋刻苦、辛苦、不可劳苦!

回想起这短时间被酱汁儿强迫着练功,委屈打败了睡意和醉意,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

主持人还在说着选手们有多不容易。

宋知星一边哭,一边掏出手机,给周雪打电话。

“雪姐姐,你上次说的那个恋综怎么还没来找我啊?”

周雪听着电话那头女人软糯的嗓音,手机点亮屏幕。

来电显示:宋知星。

宋知星?

这娇滴滴的声音竟然是宋知星发出的?

周雪连忙把手机凑到耳边,“宋总,你喝醉啦?”

“没醉,微醺。”宋知星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巴巴地说:“恋综怎么还没来找我啊?”

“哦,找你了,合同我帮你看好了,很快就开录了,你可以准备行头了。”周雪带着微微笑意说道,“多带几套漂亮的衣服,美死他们。”

“雪姐姐你人真好!”

宋知星一听开录了,可以准备行头了,立马翻身下摇椅,举着手机摇摇晃晃地上了楼。

进了卧室,把手机放在床上,宋知星从衣柜里拉出一个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

由于行李箱太大太重了,宋知星耗费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把它从衣柜里拖出来。

她两眼泪汪汪地拉着行李箱,十分艰难地将行李箱推到了楼梯口。

“恋综,我来了。”

脚,朝着行李箱狠狠一提。

哐啷哐啷哐啷——

行李箱滑落到一楼。

“练功,拜拜~”

宋知星吧嗒吧嗒跑到一楼,拖着行李箱就往大门口走。

看总决赛前,宋知星就跟管家说过今晚她会睡很晚,让管家先睡觉,不用管她。

现在整个别墅里,只有宋知星还没睡觉,她拖着行李箱走到别墅门口,正准备开门时,别墅的门突然自动开了。

有鬼?!

宋知星害怕地打了个寒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沈傅年打开别墅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紧接着,是躲在行李箱后那道娇小的身影。

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半圆顶着一圈白炽灯光圈从行李箱背后慢慢地探出来。

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上,一双澄澈泛着泪光的鹿眸受惊地瞪大,宛如见到鬼。

然而,待那双泛泪的眸眨了眨,挤掉眼眶里的泪水,定睛看清楚门口的人时,那受惊的眼神瞬间上升了几个档次,直接把惊恐拉满。

沈傅年:“……”

宋知星低声嘟囔:“我竟然看见了沈傅年?”

假的。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都不回家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么一个普通的夜晚回家呢?

一定是假的。

宋知星用力揉了揉眼睛。

她一直以为她没醉,只是微醺。

原来,她一直都误会自己了。

她的酒量比她以为的还要浅。

她不是微醺,她是真醉了。

都出现幻觉了。

宋知星双手扒在行李箱上,借着行李箱站起来。

她拖着行李箱,还没把行李箱拖动起来,头顶便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

那道声音问:“大半夜的,你拖着行李箱,打算去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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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豪门弃妇后,老公突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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