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怎么哄
第二十九章怎么哄
chapter.29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消息又要石沉大海。
他不怎么看手机。
屏幕上她和商穆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上个月英国站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还海的页面。
真冷漠啊。
当时她都那样对他撒娇,他都要回来研究赛车,连她的消息都是三天后才看到的。
盛芫霏就没奢望过等到他的回复,丢开手机后,刚准备写书法作业,手机毫无征兆,叮地响了一声。
握着毛笔的手就顿在了半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丢下毛笔,划开手机。
——文朵儿发来一条消息。
“等他回来,让他打回来。”
盛芫霏愣了一下,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你谁?”
商穆收起手机,淡声道:“谁也不是。”
季元啧啧两声,“我可什么都没说,反倒是穆哥你有情况啊,这妹子谁啊?”
盛芫霏稳住心神,打字告诉他;重不重要,你不知道吗?
等了五秒。
盛芫霏耸搭着眼皮,没点进去看。
而且这季元说话语调轻浮,懒散无力,她听了更烦。
商穆点头,坐在他身边的瞬间,目光落在桌面的手机上,“你动我手机了。”
“确实不太礼貌,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请问你是?”
对方似乎笑了一声:“对,这是商穆的手机,只是他刚才离开了,手机正好放在桌上。”
“好奇什么?好奇我吗?”盛芫霏故意问。
“……”对方像是沉默了一下,“有点吧。”
商穆:那就扔了吧。
盛芫霏说完挂断电话。
商穆怎么和这种人呆在一起?听电话那边的嘈杂,感觉像是在酒吧。
季元招呼道:“谈好了?”
“你礼貌吗?商穆的电话你也敢接?”
“谁让你天天盯着手机看的,百年不用微信的人竟然还加了人,我和你认识十多年,我的微信你可都没加呢。”
他叫她扔了?
她迅速打出几个字:我扔你妹,商穆你是狗吧。
商穆打开手机,看到了微信里一分半的通话时间,眉头微皱,“谁准你乱动的?”
将手机反盖在桌上,她静下心来写了两个字,手机又响起来。
“季元是谁?这不是商穆的手机吗?”
商穆:至于你说我是狗的这点,我并不认同。
“你和她说什么了?”
真的是他回的消息。
直接一个微信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两下,接通了。
——很重要的画吗?重要的画,还是别扔了。
盛芫霏噼里啪啦打出一大段话要骂他,在点击发送的前一秒又全删了。
季元无趣地将手机放回原位,喝了口酒的时间,商穆打开包厢的门出来。
高楼的地下室酒吧,二楼相对安静的角落内。
盛芫霏死死盯着那几个字,从来没觉得这几个简简单单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她竟然会被气得脑袋发懵。
她没理,直到把练字全部写完,揉着手腕,顺手拿过手机看了眼。
忍不住点出去,又点开他的头像反复确认,直到她确定发消息的人是商穆,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
扔了?
“耍我好玩吗?”她开门见山,“商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画这副画,画了有多久,说扔就扔,你到底……”
季元叹气,“哎,就知道骗不过你,刚才有个电话来,顺手就替你接了。”
“我是季元。”
西C-11大道上空,架起几栋灯光璀璨,犹如东方明珠般的高楼。
商穆:我没有妹妹。
陌生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季元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这老街果然还真是藏龙卧虎,手底下这么多东西,你什么时候和老街的那位顾老合作的?”
顾老可是老街那边幕后隐藏的老板,西沪繁华区有人坐镇,老街当然也有。
“刚刚。”
“这么顺利?老街后背可全是地皮和矿场,这块肥肉无数人都盯着,你说谈就谈好了?”
商穆垂着眼,手里换成了画板,握着笔尖不停在上面快速写着公式,“我和顾老初次见面,是在刀疤找我麻烦那会儿,刀疤犯了错在老街烧了辆车,他想活命,我想见顾老。”
季元回忆了下大概时间线,只想给他竖大拇指,“布局挺久啊,故意让刀疤找你麻烦。”
酒吧里有乐队演奏,架子鼓敲得全场沸腾,不一会儿又换成了美女DJ穿着短裙上台打碟,一楼台上的舞蹈更是性感又让人血脉喷张。
季元懒洋洋地爬在栏杆上往下看,边看边喝酒,“你说你天天不是看手机就是拿着画板涂涂写写,不是从你爸被关进去后,再也不碰赛车了吗?”
意料之中,根本没人回应他。
商穆无论在多嘈杂的环境里,都能很快进入状态,隔绝外界的一切信息。
季元又倒了杯酒,灌进嘴里,对着他喊了一声,“楼下怎么有个妞,好像在找你啊,穆哥。”
商穆抬起头,目光凛冽。
季元立即抬手求饶:“得,骗你的,你继续画你的赛车图。”
可等他再次往楼下火热的舞池里看去时,有些醉醺醺的眼眸猛地瞪大,盯着楼下那道游走在男女扎堆的倩影发愣。
很少看到能有女生,不浓妆艳抹、不穿得火辣性感就能在酒吧里玩得这么开,连女生都往她身边凑,明明连个口红都没涂,三言两语就能将把几个女孩子逗得喜笑颜开。
很快,被围在正中央的女生缓缓抬起头,往他的位置看过来。
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勾得他眉心一跳,控制不住地往后靠了一下。
紧接着,女生上楼了。
他非常直觉的没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扯,反倒提醒了一下旁边的商穆,“穆哥,刚才真有个女生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总不可能是来找我的吧。”
商穆连头都没抬,握笔在画板上画出一条辅助线。
直到下一秒,画板被一只纤细的手按住。
盛芫霏外面套了浅色的针织衫,里面的睡裙都没换,眉眼间柔柔弱弱的,清澈的眼眸里氤氲着水雾。
“商穆,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商穆抬起头,“电话?”
“我刚才说过的啊。”
商穆看向季元。
季元摸摸鼻尖,“忘了,刚才顾着你和你聊合作的事情,把她说的忘了……”
盛芫霏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季元?”
“嗯,我是穆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元哥。”
盛芫霏没搭理他了。
还好这是在西沪。
谁不知道西沪西C-11大道这片,是她的地盘。
刚才在电话里听出点不对劲,她打了个电话就知道商穆在什么酒吧了,随便问几个妹子,他的准确位置信息都能报出来。
商穆平静抽回平板,“打电话,你想说什么?”
盛芫霏眨眨眼,“你来酒吧干什么啊?”
“当时我在酒吧干什么,现在就在干什么。”
视线落在他还没关的画板上,盛芫霏拧眉,“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癖好,总喜欢在酒吧画图。”
商穆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盛芫霏一把抓住他的手,蹲在他膝盖旁边,仰着张雪白的小脸,“商穆,你真的要走吗?”
商穆低头,注视她,“当时为什么不开门?”
“什么意思?”盛芫霏微张着唇,美眸里有些迷茫,“你不是走了吗?”
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惊喜道:“商穆,你当时在门外等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其实不想走的?”
昏暗的灯光下,商穆的神色难辨,扯开了话题,“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站在旁边看得都变成大小眼的季元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咳嗽两声,“我喝酒了,走路也算送吧?”
盛芫霏只瞥了他一眼,静静凝视着商穆,“真的要我扔画吗?”
商穆不动,“扔不扔,不都在你?”
“你还是要走。”
她拽着他的衣领,逼着他靠近,柔软的唇角蹭了蹭他的下颚线,“商穆,你就这么不负责吗?”
商穆低头,差点和她亲上,声音喑哑,“负什么责?”
“你都好几次和我……”
旁边的季元特别猛地咳嗽起来,疯狂拍击着胸口,像是要把自己肺多捶爆,“那个……打断一下,我是不是不太适合站这儿听啊?”
盛芫霏手臂环住商穆,细长的腿一迈,跨身坐在他身上,低头就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商穆,我怀孕了,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声音又软又腻,还带了点哭腔。
“把我弄怀孕了你要出国了是吧,终究是我错付了,你这是抛妻弃子,你混蛋……”
季元直接喷出一口酒。
身后也响起几声打破这气氛的咳嗽声。
盛芫霏回头,见酒吧的长廊尽头,站着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中央是位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眼神却像是毒蛇的老人。
老人抬起沟壑的脸,拄着拐杖的手上戴着一枚绿色的扳指。
和蔼地笑了一下,却有种阴森森的压迫感,“商穆,再过来一趟,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商穆拍了拍盛芫霏的肩膀,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弯腰替她把裙子拉好,“等我。”
说完,他和走廊尽头的老人一起进了里面的包厢。
盛芫霏抽过旁边的酒杯倒酒,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未变。
季元还没摸到酒杯,就被人抢了,他扭头看了眼已经自己喝上的女人,“你怀孕了还喝酒?”
“……咳咳……”盛芫霏咳得不行,她擦了把嘴,“孩子禁得住。”
“厉害。”
盛芫霏目光在包厢门口守着的那两排保镖上停顿了几秒,“刚才那老爷爷是……”她总觉得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说顾老啊,老街那边的人,老街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不就是商穆住的那条街吗?”她又倒了杯酒,“说起来之前,我有辆车在老街还被烧了。”
季元恍然大悟地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你,我说穆哥当时怎么……”
“你在嘀咕什么?”
季元立即道:“没什么。”
“这位顾老来找商穆干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来陪穆哥喝酒的。”
盛芫霏打量了他几秒,举杯:“碰一下?”
季元爽朗倒酒,“来!”
盛芫霏抬手和他碰杯的瞬间,看清了他胳膊上藏在衣服里的纹身。
一条吐着信子,目光凶横的黑蛇。
断眉,眼角有伤,手掌关节和掌心有层很厚的老茧,脖子里还有伤,绑着一圈圈的绷带,有股很重的血腥味。
这人身份没那么简单。
她酒量不错,但在季元面前压根不够看。
脚边堆满了酒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盛芫霏撑着最后一点意识,东倒西歪地走到沙发上躺了下去,裙摆全被她自己折腾得凌乱不堪,身上的毛衣也要掉不掉地挂着,完全没有意识,歪着雪白的脖颈,躺在黑色的沙发里,像是只溺水的海妖,美得让人心生邪念。
等商穆从包厢里出来时,就是看到这副场景,季元脑子也不怎么清醒,还拎着酒瓶趴在栏杆上唱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已经走光了一大片。
好在二楼这边区域全部都被包场了,没人能随便进来,这一幕除了监控,没人能看到。
商穆冷脸挡在盛芫霏身前,脱下`身上的西装牢牢将她裹住。
他的西装很长,能遮住她的大腿上册。
指尖摸到她裙摆的布料,竟然还是睡裙。
季元听到动静,敏锐地转过身,“穆哥,人我刚才可给你看好了,没一个人敢不长眼地上来,下次和顾老谈事,最好还是别带人过来,最近可不太平。”
“这次是意外。”
季元将酒杯放回桌上,环视了眼周围,悄无声息摸上了后腰那块硬|物,“穆哥,你先带人走。”
“自己小心。”他打横抱起西装包着的女人从后门离开。
季元一把脱了身上的高领毛衣,露出里面缠满绷带的上半身,过去敲了敲包间的门,“顾老。”
包厢内传来老人平稳的声音,“就按商穆说的来吧。”
商穆抱人下楼,早有一辆车停在楼下,打开门把人塞进去,关上车门的瞬间,一声剧烈的爆炸在酒吧内响起,此时他们的车已经离开了西C-11。
失去意识的盛芫霏完全没被吵醒,脑袋枕在他腿上,主动裹着西装缩了缩。
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车窗外光影变幻,月色落在盛芫霏的脸上,像是覆上了层白净柔和的纱。
睡梦里她很不安稳,头好几次都要掉下去,商穆手掌托着她的脸,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将西装严实地盖在她身上。
车内灯光昏暗,道路两边连路灯都没有了。
商穆低头,手指拨开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又替她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叹息:“怀孕这种事情,也只有你才能说得出口。”
开车的司机问了一句,“商先生,是去南坻吗?”
“嗯。”
南坻在西沪和云江的交界处,偏南。
从车上下来,盛芫霏莫名其妙醒了,挣扎着要自己走,商穆替她披好西装,在身后默默跟着,等她进了房间,没看到脚下阶梯,马上要一头栽倒在地时,拦腰抱起。
“别动了。”商穆低声道。
盛芫霏睁开了眼睛,眸子沁水雾蒙蒙的,“……这是哪里?”
“南坻。”
把她放在床上,商穆摸了下她的脑袋,“想不想吐?”
“不想,甚至还能喝。”
商穆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喝酒从来不会吐,酒量还很好。
是季元有心灌醉她。
“睡觉。”商穆拉上被子。
房间里的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透过的几丝光亮,他在床铺前站了会儿,刚准备离开,灯就被人打开了。
盛芫霏很安静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盯着她一言不发。
过于明亮刺眼的白光,将她照得有时是勾人的醉色美人,有时是朵脆弱得快要折断的花。
她喃喃道:“你又要走了,是吗……”
商穆一顿,没有继续动作。
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哭起来的美人更是我见犹怜。
商穆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指微动,他刚要开口,她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着喊:“妈妈!”
商穆的身体僵了一瞬,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
果然,瞳孔还是失焦状态。
根本没醒,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商穆沉着脸将她按回床上,“你很累了,睡觉。”
盛芫霏拽着他的衣领,“不睡。”
“睡。”
“不睡,我要喝水。”
商穆直起身:“我去给你倒。”
可等他回来时,盛芫霏已经盖上了被子,商穆挑眉,将水杯放在床头,“还喝吗?”
“喝。”她伸出手,手臂光滑,被子里早已经脱得干干净净,柔软性感的身体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商穆呼吸加重,握着杯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硬生生移开了目光,“喝完了就早点休息。”
可盛芫霏好像能看穿他身上的僵硬,不仅没喝水,反倒将水杯碰倒了。
水全洒在被褥上,很快出现一片极其明显的深色。
盛芫霏无辜地看着这一切,“被子湿了。”
商穆声音略微干哑,“换间房。”
他翻出一块新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抱着她离开房间。
在经过外面走廊时,盛芫霏环住他的脖子,磨磨蹭蹭地一路从喉结吻上他的嘴唇。
房间到了,商穆却停在了门口,被迫接受她黏糊又火热的吻。
抱着她的手掌逐渐用力,商穆后仰,警告道:“盛芫霏,别借着酒意乱来。”
盛芫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我没有啊。”
“你有。”
“我没有。”
商穆不再和她进行这种幼稚的游戏,抱着她就要进去,却不想盛芫霏扒开了身上的毯子,使劲往他身上贴,抱着他的脖子哭哭啼啼起来,“我没有……我就是没有!”
越说越有种奔溃的趋势。
商穆不说话了,空气一片静默。
站在原地,等她缓过来。
毛毯一大半都掉在了半空中,商穆目光晦涩,视线一点点从她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
精致的面容因为泪水染得眉眼通红,越凑近看,越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更是能发现她的美触目惊心。
盛芫霏被他定得睫毛闪个不停,又疑惑地歪了下头。
本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妖精。
还是个喜欢装无辜的。
他声音很淡,“醉了就喜欢乱勾人?”
盛芫霏靠在他胸膛上,晃晃脑袋,“不是。”
他额头抵住她的眉心,瞳孔里透着黑,“我是谁?”
盛芫霏认真的看着他:“商穆。”
商穆手臂用力,猛地将她抵在门板上,抱着她的手换成贴在她后背的腰肢,“知道还敢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