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page29 “怕你再掉眼泪。”

第二十九章 page29 “怕你再掉眼泪。”

第二十九章page29“怕你再掉眼泪。”

包厢内,方天逸等人照例逮着闻于野打牌,颇有种不顾死活的壮烈美感。

许荟对此道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得认真又专注。忽然右肩被人轻拍了下,有人在她耳边娇声吐槽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陪我聊聊天呢。”

许荟回头,发现来人是虞晴喃。

她似乎是刚到,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有趣的,蓦然见了许荟,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上次演唱会匆忙见面,没来得及好好说上话,但那个吻,虞晴喃坐在他俩后边,是实打实地看见了。

回去后和方天逸尖叫了一路,“他俩是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糖都吃了吗,甜成这样”

现在虞晴喃自诩为许荟和闻于野的CP粉头子,自然不肯放过和许荟交流的机会。

许荟被她缠着,从最开始的惊讶不自在,到慢慢的习惯,偶尔还会主动答上两句。

这主要得益于虞晴喃会找话题,而且毫不设防,完美地践行了女孩想要成为朋友的第一步,交换秘密。

虞晴喃不知道从哪给她挑的衣服,纯棉质地的白裙子,柔软又妥帖,穿在许荟身上,纤秾合宜。

虞晴喃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高中还写过情书呢,为了气他,我给除了他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封。”

闻言,许荟忍不住唇角弯弯,“他是不是被气坏了”

许荟缓慢提出自己的猜测,“你以前总是来逸闻找闻于野,是为了引起方天逸的注意”

见闻于野不说话,方天逸幸灾乐祸,“可惜你看不到。”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高中就喜欢他,这个蠢狗,这么多年愣是一点都没瞧出来。”

不再理会方天逸,闻于野拿上外套就往外走。

虞晴喃无语望天,“算了不说他,你呢,你高中写过情书没有”

虞晴喃比她要激动得多,“我能问下是写给谁的吗,你高中居然也有喜欢的人!”

连窗边晚霞都温柔成片的高中时代里,她笔下写过的何止情书一封。

果不其然,他才出去就看见厅堂一角站着个纤瘦身影。

方天逸气笑了,“怎么回事啊闻少爷,你吃醋怎么拿我撒气”

闻于野双眼微阖,暗光下不大瞧得清脸上神情。

像是听到什么,男人似有所感地抬头,朝她看来,狭长桃花眼里笑意勾连。

“还敢跑来问我是不是漏发给他了!”

“你知道我跟方天逸怎么在一起的吗”

“可以这么说。”

许荟点头,又跟着她出去换衣服。

“真的”

瞧出点端倪的方天逸凑他身旁,低声调侃道,“该不会是听见许荟妹妹给人写过情书,你不开心了吧”

“许荟。”

许荟谨慎地摇了摇头。

只是在听见某个字眼时,探出去取烟的手倏而顿了下。

他牌好,又赢得多,说不玩完全没必要。

包厢门打开又合上。

见许荟果汁撒到了裙子上,虞晴喃赶忙拿了纸巾递给她。

特别是腰间缀着的玫瑰细纹,绵延往上,生出种引人窥探的楚楚情致来。

印在心底的名字掩于唇齿,到底还是没能说出。

对上视线的刹那,她心头没由来地颤动了下,连带着手上果汁没拿稳,倾洒了出来。

“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换下衣服”

许荟给他发消息,说已经换好衣服,正在门口等他。

不想瞒她,许荟很轻地点了下头,“写过。”

“我可听说许荟妹妹高中作文经常是范文,那写情书的话文笔估计也会很好。”

刚还玩得好好的男人,眼底笑意忽收,将手里的牌往前一推,潦草道,“不玩了,今天先到这。”

砰——

“他那个榆木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太想跟方天逸这个情书都没有的人,做无用的口舌之争。

恰在此时,手机振动了下。

许荟下意识地朝闻于野所在的位置看了眼。

闻于野冷淡地点了下头,随即不带丝毫情绪地笑了下,指着方天逸跟侍者说了声,“今天酒水记他账上。”

“所以……”

许荟闻声抬头,而后猝不及防地落入个温暖怀抱,好闻的佛手柑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点不容抗拒的气势,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闻于野抱着她,微微俯身,下巴搁在她柔软发顶,轻轻蹭了蹭。

听到她轻声喊他名字时,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了实感。

那封情书许荟爱给谁给谁。

她喜欢过别人也没关系。

反正现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许荟从他怀里仰起脸,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抱她,但也没拒绝。

只是被来往行人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句,“我们现在回家吗”

闻于野将手里外套给她披上,紧紧拢住,才低低“嗯”了声,重复道,“回家。”

“我们回家。”

第二天,闻于野陪着许荟去了趟医院,两人一起向医生咨询过周女士的病情,并约定好具体的手术时间。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向好发展。

可许荟从医院回来后,还是在所难免地心神不宁。

她睡眠质量一向不太好,手术前的晚上更是直接失眠,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手术室那雪白的墙壁,红红的十字。

连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凌晨三点。

许荟抱着膝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仰头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心底仿佛有个口子,悄无声息地陷进去,吞噬掉她所有情绪。

忽然身体一轻,被人打横抱着放到了沙发上。

许荟怔了下,还没回过神,就听见熟悉嗓音不疾不徐地在她耳边说道,“大半夜睡不着,怎么不叫我”

闻于野半夜醒来喝水,轻易就看见了坐在阳台吹风的许荟。

对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既生气又无可奈何。

“闻于野……”

许荟揉了揉自己眼睛,有种恍若做梦的错觉。

“给个理由”

许荟不解,“什么”

随手拿了毯子盖她腿上,闻于野淡声问道,“为什么半夜不睡觉,有心事”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他完全用了肯定的语气。

许荟对上他视线,很快,从那双琥珀色瞳仁里清楚瞧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她别开眼,慢慢说道,“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闻于野耐性很好地问道。

“我和你说过我爸爸的事情吗”

许荟声音很轻,轻到闻于野觉得她随时会飘走,“他也是生病去世,突然确诊,突然病发,突然人就不在了……”

人很奇怪,坚强起来无坚不摧,可脆弱的时候,随便一场病痛就能带走。

所以许荟格外地害怕。

平心而论,她对周女士的感情并没有对父亲那么深,但周女士不可避免地唤起了她心底的恐惧。

无论是生命的流逝,还是身边人的离去,她都怕。

闻于野抿着唇,没说话。

诚然,他没法叫许荟不去害怕这些,人类自然的生老病死是谁都逃脱不了的定律。

可是。

他叹了口气,将许荟连人带毯子抱进怀里,低声哄劝道,“生病很正常,你会害怕也很正常,但如果有人陪着你,是不是就没那么害怕了”

许荟转过脸,一瞬不移地朝他看,他声线越温柔,她眼眶处那点湿意就越明显。

“会,会有人陪着我吗”她迟疑着,不太确定地重复了遍。

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紧了紧,许荟听见背后传来的沉稳心跳。

像是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话语一样,闻于野给了她肯定回答,“我陪你。”

睁着眼睡不着的时候,黑夜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然而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无解的不是时间,也不是生死,重要的是如何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破晓时分,许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指着窗外那丝光亮,小声呢喃道,“闻于野,天亮了,是日出。”

她额心落下很轻的一个吻。

恍然间听见闻于野声音,男人似乎陪着她整夜没睡。

此时此刻,嗓音透出点倦和哑,以及莫名的亲昵味道,“再睡会,下次带你去看真正的日出。”

周女士的手术定在了周三下午。

就当前的检查结果来说,她病情稳定,因此手术风险也不大,只要处理得宜,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情况比一开始预料的要好上太多。

许荟松了口气。

于是,在得知闻于野下午有合作会议要开时,特意和他说不用陪她在医院里等,会议结束后再来接她也可以。

“不用我”

电话那边的男人合上文件夹,似是想起什么,轻笑出声,“不害怕了”

那晚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许荟有些难为情。

但还是强撑着淡定,飞快说道,“反正现在不怕,你好好开会,不用管我。”

说完,挂了电话,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两下门,见没人应声,许荟探头进去,没成想看见了张熟悉的脸。

看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她有些生疏地打了个招呼,“郁……郁医生。”

她没想到会在这碰见郁时年,从冬生回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郁时年冲她点了下头,金丝眼镜下的漆黑瞳孔里淬着细碎的温柔笑意,“又见面了,要不要进来休息下”

许荟应了声“好”。

郁时年将她照顾得很周到,他告诉许荟她母亲的主刀医生正在准备,她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先告诉他。

又将许荟送到手术室门口,见她形单影只,体贴询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陪你等一会儿吧,左右现在没什么事。”

“不用了,谢谢你。”

许荟摇头,“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被她拒绝,郁时年也只是笑了笑,临走之前补了句,“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

郁时年走后,空荡走廊上便只剩下许荟一个人,她盯着手术室顶端的那盏灯,反反复复地看。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还是快一点。

突然,脚步声由远及近,面前多了个身影。

那人蹲下看她,定制的手工西装蹭到地面也丝毫不顾。

见到闻于野的第一眼,许荟四处飘散的意识就倏然收拢。

先是愣住,而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绪从心底冒出,“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他不会来了的。

“电话里忘了和你说。”

闻于野和许荟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甚至要略低些,他以两指抬起她的脸,目光落在上边细细端详。

半晌,忽然说了句,“其实我怕。”

许荟抬眼看他,乌黑眼睫止不住地颤动,她问他怕什么。

指腹在她脸颊擦了擦,男人惯来漫不经心的声调忽而多了点认真,轻轻笑道,“怕你再掉眼泪。”

所以赶过来,想多陪陪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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