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病蛊(5)
第七十三章病蛊(5)
过了好半天,应春晚才听到施健低沉得吓人的声音,“应家前辈,这个金蚕蛊.要怎么去掉?”
白咎轻飘飘看了眼他,却像是一耳光扇在施健脸上似的,看得应春晚后背都绷了绷。
“没这么容易,蛊虫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没办法靠外力拿出,必须要找到下蛊人和送蛊的器具才行,施先生有头绪吗?”
施健黑着脸,“下蛊人的联系方式我有,送蛊的东西.我问问。”
白咎点点头,并没打算要亲力亲为到还要帮着施健去找人追东西的地步。这些糊涂事都是施健做的,其他人没有义务还要帮他还这些。
谢茹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和施健说话的时候明显冷硬了许多。
她转过来十分上道地对白咎和应春晚道:“辛苦两位先生了,既然今天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不如应前辈和小应先生就现在这边住下,不然一来一往的也麻烦。”
说完,她似乎是怕白咎不舒服似的,冷冷看了施健一眼后再度开口,“两位先生放心,我已经吩咐佣人打理出了房间,保证干净整洁。”
白咎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应春晚,想到那晚应春晚睡得迷迷糊糊,一是有头发没吹干头疼的原因,二也是确实之前经历了太多事累着了。
应春晚低头琢磨着金钱蛊的事情,也没看到白咎看过来的眼神,等到谢茹来带他们上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浴室的水声响起,盖住了客房门的敲门声。白咎坐在一把椅子中应了声,门打开,外面是一脸懵的阿姨,手里还抱着套被子枕头。
“不用了,一套就够了。”白咎淡淡点点头,阿姨欲言又止地再次看了眼浴室那头,退出房间合拢了门。
应春晚回头时刚好看到谢茹红着眼圈关上施鹤房门的样子,看得他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一回头,又看到白咎站在自己面前,垂眼看着他。
“去休息吧。”脑袋被揉了几下后,面前的白咎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应春晚愣愣地哦了一声,跟着白咎的身后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哎,搞不懂。阿姨摇了摇头下楼了。
白咎眼睁睁地看着应春晚和自己对视了一秒后挪开目光,淡粉的唇瓣又微抿了一下,随后男生下意识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视线游移了一圈后再度回归到他身上,不过这次是看着他的垂在脖颈前的发尾,反正就是不往上面看。
阿姨也不敢多看,就站在门口,余光划过亮着灯的浴室后垂下眼开口,“应先生我看隔壁客房没有人,想着应先生这是不是需要再拿一套床品.”
他抬眼,被揉压下来的碎发细碎挡在眼前,导致视线里白咎的脸有些影影绰绰的,他不太确定那张漂亮的脸上是不是挂着笑容。
阿姨年纪大,想得事情还要更多些。小应先生一个清清秀秀的可爱小男娃,看着细瘦细瘦的,也不知道承不承得起坐在外面那个漂亮男人。
施家虽然装修得比较低调,但是里面面积一点都不小。谢茹似乎是怕白咎和应春晚介意,安排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另一头。
外头阿姨的想法应春晚是压根就不知道的,在水流的冲击下,他的大脑逐渐清明了一些,穿上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想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他脑子还是木着的,有种装载过多处理不过来的感觉,也不想那么多,点点头就钻到浴室里去了。
把人带上三楼指了位置后,谢茹也知道这位应家前辈白咎性子清冷,不怎么喜欢那些客套热络的东西,很识趣了嘱咐了身旁佣人后就离开了,下楼前忍不住又去施鹤的房间看了一眼。
应春晚自从某方面很微妙地开了窍之后,面对白咎就总是有点说不明白道不清的心虚。之前在楼下的时候还好,工作环境下也想不到那么多旖旎的事。现在谢茹一走,回归到两个人独处的环境后,那点自己强行压下的情绪就又争先恐后地冒了上来。
出去后,阿姨有点胆战心惊地摸着自己的胸口。
她们这个年纪的人本来也不懂这些,要是平常肯定是不会想歪的。但主人家有施鹤少爷在,连带着她们也明白了些男人和男人其实也能谈恋爱之类的事情,再看那间房门的眼神就不太普通了。
阿姨边下楼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现在长得好看的男娃娃都喜欢男人吗,这一下就又来一对。
施家的客房简洁且宽敞,都有配套独立浴卫。应春晚有点迷糊地跟着进来,又听见白咎在前面来了句“你先去洗。”
施家这边要过来路程远,还有杂七杂八的手续,难免费时间。想到这里,他收回眼神,平静地对着谢茹点点头。
应春晚酝酿了一会儿,想了许多诸如“辛苦师公了”“师公要休息了吗”之类的客套话,酝酿到嘴边刚要说出来的时候,头上一暖。
施家又不像刘薇家,那时候他们人多房间少,所以才和师公挤一间。谢茹这么精明的人肯定是准备了两间客房的,他怎么就傻乎乎地下意识跟着师公进了同一间客房。
一起住习惯了,冷不丁还没反应过来。洗澡洗到一半才想到。
应春晚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有点不好意思,仔细一想,他自从到应家以来,和师公住同一间房的时候还真不少,可能是因为这样才弄得他有点习惯性和白咎走在一起。
白咎正坐在靠椅上,手里翻着一本客房里放着的书,听到浴室的东西后抬眼,看到一脸不知所措的应春晚。
应春晚穿着干净的白色棉衬衫,纽扣规规矩矩扣到了最后一颗,但仍旧松垮地挂在偏窄的肩头,露出了还沾着水雾的锁骨。
湿发顺直地垂了下来,沾着水的重量,看起来比平常的长度长了一些。有几缕发丝堪堪贴在了锁骨上,衬得那一片皮肤更加白皙。
连细密的眼睫上都挂着细细水珠,大概是蒸汽里待久了的原因,眼尾熏得有些微微发红,垂眼时有种极度纤弱的美感,看起来有些无助。
应春晚手摸着自己后颈的湿发,也陷入了欲言又止的状态,肚子里措辞了一番,准备和白咎道晚安后就去隔壁房间休息。
唰地一声,白咎站了起来。
“师公,我——”
“把头发吹干,不要湿着头发睡觉。”
话还没说完,白咎起身去浴室里拿了条松软的干毛巾盖在应春晚头上,又把吹风拿了过来递给他之后才回身进去。
应春晚面皮一紧,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某个大胆包天的晚上。
嘴里没说完的话一下子被抛到脑后,他乖乖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着吹头发。
吹风机的嗡鸣声充斥了鼓膜。
等他头发吹得半干不干,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床垫传来很熟悉的塌陷下去的感觉,白咎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那头十分吸引人目光的银发。
焚香味变得有些溼潤。
银发沾了水后光泽更绚烂了,灯光下仿佛一匹柔顺的绸缎一般,搭在美如雕塑的人的肩头。
应春晚看了一眼就赶紧转头,放下吹风机酝酿了一下准备重新开口的时候,旁边人又传来了清冽的声音。
白咎微扭着头,浅色双眼在披散倾斜下来的银发后懒散地看着应春晚。
“帮我也吹吹?”
那句话一下子被应春晚咽了进去。
S市没到三伏天的时候夜里还是会有点微凉,应春晚看着还挂着水珠的银发,安静地点了点头。
客房的床很宽,两个人一人坐一头中间像隔着楚汉边界似的。白咎坐在床边背过身去,应春晚只好爬到床上,抵着脚后跟坐在白咎身后,撑着身子帮白咎吹头发。
白咎的头发湿了之后手感更加顺滑,比平常还显得柔软许多。应春晚小心翼翼地帮他吹着,完全没意识到吹头发这件事有多暧昧。
十指穿进发丝里的时候,应春晚不小心碰到了白咎耳垂上的那个耳钉。他手忍不住轻微一缩,之后又忍不住想再碰一碰。
白咎全程一声没出,也没让应春晚看到他脸上若隐若无的笑意。
吹完头发后,白咎接过吹风机去放好,应春晚正酝酿了新一轮准备张口的时候,却看见白咎极其自然地关了灯,“睡吧。”
应春晚:“.”
他只好在一旁规规矩矩地躺下。
明明不是第一次和师公睡在一张床上了,但这次却总感觉格外煎熬。应春晚直挺挺地躺下后手贴着身子放在两边,连翻身都克制了下来。
夜里有点凉,他就这样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了半天后,才想到得盖点被子,然后又想到一件事——这床上只有一条被子。
黑暗中很寂静,应春晚脑袋里的两个小人大战了五百回合还没个结果时,身旁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白咎翻了个身,应春晚刚放松了一点的身体又僵硬了起来,然后感觉到一片轻柔温暖的薄绒被盖在了自己身上,微凉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肩膀。
他肩膀立刻一麻,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挪,看见白咎那双浅浅的,在黑夜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反光的眼睛就在旁边直直看着他。
“.”应春晚几乎是在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立刻合上了眼。
两三秒后,他听见耳朵旁边传来一阵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笑声,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气息,轻飘飘飘落到他脸颊。
白咎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和无奈,“被子也不盖,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