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旧学堂(2)

第八十八章 旧学堂(2)

第八十八章旧学堂(2)

应平一手捂着电话,还不忘斜眼过去瞪白苏一眼,脸上无语和尴尬交织在一起,映在白苏微弯的桃花眼里。

手机里还在传来应浅的声音,“等等,应平你先说清楚,怎么个厉害法,上面发生什么了,现在找长辈也不一定来得及啊。”

应平心想当然来不及,他特意左拖右拖,又想办法绕了好久,才说服应浅这几个人在本家人都有事的时候来三教这边看看情况,要是随便找什么长辈都行的话,那他费这个洋劲儿干什么。

他捏着嗓子又惊恐道:“应浅姐,这大学里面出了事的话不好处理,应春晚那四个学生被卷进去,不快点找到的话就糟糕了。”

应浅站在楼下,拧眉抬头看着楼上。

三教一共只有三层,三楼就是顶楼了,之前隔壁院的学妹来和她商量的时候说的是夜晚会有怪事,大白天就出事恐怕是头一遭。

三楼窗户还泛着太阳的光线,分毫看不出应春晚那四个学生进去已经出了事。

“我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哪个长辈有空,应平你和白苏在上面稳着,尽快找到那四个男生。”

应平挂掉电话扭头又瞪了白苏一眼,“你确定这样真的有用?我怎么觉得有点冒险呢?”

三教门口,知道了现在情况的应泉和三宝脸色有点难看。

应平说得对,这种情况他们也不能莽撞强行闯入,只能先和家中长辈联系一下,再走一步试一步。

应浅按了个免提,拨号声响起第四下时,手机里传来了声音。

丁合还没出声,身后的黑板忽然发出了一点刺耳但熟悉的声音。

好奇怪,她和应春晚正式见面交谈应该是第一次而已,以前就算见过,最多只是帮辅导员点到的时候遥遥听到过应春晚应答的声音。

刚才还仰着头的无脸学生们一下子全部扭向教室外,这实在是个很诡异的画面,就像谁在教室里摆满了塑料模特,又把模特们的姿势调整的分毫不差,一个一个排在这里。

“什么事?”

丁合身旁有阴风摇晃,手中的书忽然自己翻了起来,刷拉拉翻到了其中的一页,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旁边。

手机贴到耳朵边的时候,应浅才反应过来,但现在挂断电话给那位留下个未接记录的话无疑更没礼貌,只能下意识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等着对面接通。

应浅同样也有这么一层顾虑,名声在外的那位出马了的话,S大的事情说不定会流传出去,这和校方的“悄悄解决”有点相悖了。

唰地一声,那些无脸学生们又抬起了头来,没有五官的脸看向丁合齐声,“先生,可否详细解说?”

这是白苏的主意,原本有他们在,没那么容易出事,而且三教有异动的时候都是夜晚,白苏为了把应春晚他们困住,强行催动了三教内因执念形成的界,这才导致应春晚连带着那三个倒霉蛋子困在了里面。

应泉和三宝站得更直了。

白苏笑了笑,眼神轻眯,“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引得出来那个人。”

应春晚也有点僵硬,但和丁合一对比,忽然就显得无比从容自然。

原本他们大白天就赶过来,见到应春晚几个人要上去还特意喊了应平跟着,就是为了在解决事情之前别牵连其他学生,这也是学校的意思,悄悄捂着免得造成什么轰动。

底下的无脸学生全部都仰头望着,只有应春晚一个有脸的正常人混在其中,但从应春晚的面色来看,身后黑板上写着的可能不是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应泉脸更木然了,“那一位轻易不出手,多少大委托都是转给别人做的,三教这里这个界你们谁打电话去说?我有点不太敢开口。”

应春晚那张清秀沉静的脸在脑海中浮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大课时第一眼看到这个学弟就有种十分面善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都姓应,又或许是那张脸生得很让人有好感。

“把那个人引出来之前,我们先留意照顾着先祖和那三个男生吧。”

三宝轻叹了口气,掰着手指大概念了下,“无白哥有上面的委托,老爷子也一起,无溪姐有工作安排,老宅那边的人叫过来也肯定来不及,现在在市区内还有空的,好像只有——”

他没动,应春晚也没动,身后又没人,是谁在写板书?

丁合不敢转身,只能僵硬着身体站在讲台上,听着身后和自己也就三拳距离的黑板上沙沙声越来越大,从左到右,再到左。

站在讲台上的丁合已经快不行了,双腿哆哆嗦嗦,手里捧着那本烫手山芋一样的书,老半天不敢翻开,只能双眼含泪地看向应春晚。

他一垂眼,也看到了满书的死死死死死死。

周围的无脸学生们动作仿佛是同一个设定下的复制黏贴,低下头后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火跳跃,仿佛都在认认真真等着充当先生的丁合开始授业。

讲桌上的烛火猛地晃了一下,仿佛有人经过。

“.”

*

三教八楼。

刚才一瞬间听到应平说应春晚出了事的时候,应浅心里猛地揪了一下子,有种莫名惊惶又痛心的感觉。

丁合就那么站着,直到走廊上传来叮铃铃的手摇铃声。

结果还是出了事,还一没就没了四个。

等应浅还没有想通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按亮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按下了一个若非有大事否则绝不会贸然打扰的联系人。

下面的应春晚悄悄给他比了好几个手势,丁合手指哆嗦着,就是翻不开那本书。

他做了个鬼脸,“就只有那一位了啊。”

但那四个学生还在上面。

既清冷寒冽,又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的声音响起,在电音浓重的话筒中仍然掩不掉那一抹寒凉的感觉。

是粉笔沙沙划过黑板的声音,时不时还会猛地擦过,发出挠墙一样的刺耳声。

要是现在有学生路过的话,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忍不住发笑。

明明只是打了个电话,但旁边的三宝就是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应泉也不自觉松开抱着的双臂,三个人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条线。

应平转念一想也是,一边又觉得白苏这个大胆莽撞,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行事风格真是千年未变,叹了一口气后起身。

丁合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也就打游戏比较牛逼,何德何能担任这教书育人的活计。

“先生,下课了。”

可能学生时代的共性还残留在脑海里,听到这句时,丁合竟然有种解脱般的感觉。

既然下课了,他应该也不用再站在这里装老师了吧?

坐在座位上的应春晚在听到铃声后试着动了动。

身边的无脸学生,尤其是那个扎着麻花辫的独脚女学生并没有其他动静。

他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前面去,拉住还在发抖的丁合,“应该没事了,出去吧。”

丁合又呜咽了一声,“春晚哥哥,你胆子太大了。”

应春晚一愣,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中划过,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胆子太大”,还是因为这句“春晚哥哥”。

这感觉转瞬即逝,甚至来不及抓住。

两个人做贼一样小心翼翼走到门口,丁合转眼时无意间看了眼黑板的方向,这一眼立刻让他觉得还不如不看。

满黑板的“死”字。

丁合面如土色,扭回头再也不敢乱看。

黯然无恙迈出教室,两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结果一转身,那口刚松下来的气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教室门外站着一个人,对着教室墙,手里提着一个老式的大铃铛,正一板一眼地敲着。

应春晚视线落在那人下半身上,扎了裤脚的长裤,一双千层布鞋。

两个人不敢出声。

外头的月光也奇怪,不是那种清清冷冷的淡白,也不是明亮的微黄,而是带着点血色的棕褐,斜着照进来,照亮那个人半个身子。

那个人忽然有了动作,整个人十分僵硬地转了过来。

丁合一声尖叫已经酝酿在嗓子眼里了,看到那人的脸后又生生压了下来。

“.康子?”

是康城。

康城好像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睛没了眼神光,整个人仿佛神游天外,丁合试探着出生后,那双眼睛才微微有了反应。

“丁丁丁丁合和小春啊,老老高说的那些书你们搬搬搬好了吗?”

丁合沉默。

行,总算来了个比他还胆小的。

应春晚看着康城手里那个大铃铛,默了一下,“康城,你怎么在这里敲铃铛?”

康城快哭了,“小春,我控控控制不住我自己。”

知道是康城后两个人再仔细一看,康城身上的衣服也变了,上面是一件短衫加汗褂,下面是绑了裤脚的长裤,和应春晚的中山服还有丁合的长马褂都不一样,看起来像是长工杂役会穿的衣服。

“这到底是哪儿啊”康城声音有点崩溃。

应春晚忽然又想到课上听到的三教的事,犹豫了下后给丁合和康城说了一遍。

丁合抱着双臂抖了抖,“小春,你怎么不早说!!”

应春晚又沉默了一瞬,”说了的话咱们就不去给老高搬书了吗?“

丁合想了想老高的雷霆手段,又闭上了嘴。

应春晚又看了眼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衣服,“看这样,我们应该都被拽进来充当了其中的一个角色。我是学生,丁合是教师,康城应该是打铃人,不知道昊天现在在哪。”

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后康城恢复了不少,还忍不住嘟囔了句,“怎么你们都这么高大上,只有我是个看门的。”

丁合缩了缩手,“咱们快去找昊天吧,一会儿还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三个人说完就连着细细看了另外几个教室,但都没有看到丁昊天的人影。

康城绝望道,“草,昊天去哪儿了,他该不会是什么校长之类的,不在这层楼吧。”

三个人走到尽头那间教室,康城说完视线晃过楼梯口,然后声音又抖了起来。

“小春,咱们之前上来的是几楼来着?”

应春晚回头,“嗯?三楼啊?”

康城指着楼梯口一处,袖子在抖,“那,那你看看这是几楼呢”

应春晚和丁合看过去。

丁合噎了一声。

楼梯口挂着一个黄铜镶边的小木板,上面刻着一个“肆”字。

丁合抓着应春晚的胳膊猛摇,“我草了我草了我草了,三教一共就三层楼,哪儿来的四楼啊!!”

应春晚被晃得大脑眩晕了一下,一句朦朦胧胧的话一瞬间响起。

“可是客人,我们酒店只有一到三层,三层楼.”

酒店?什么酒店?

什么只有三层楼?

朦胧的声音像是雾气一样,转瞬即逝,快到应春晚根本来不及抓住。

丁合的声音重新挤进脑海,“尼玛,这什么鬼楼,啊啊啊啊——”

他一下子顺着丁合的声音回神,想起之前听到的那几个女生谈论的话。

“什么楼层莫名其妙多一层啊,厕所里面有动静啊之类的。”

应春晚把丁合的手扒拉了下来,“这层楼的厕所在哪,刘昊天可能在厕所里!”

康城也反应了过来,“对了,之前刘昊天不是说去厕所叫应浅学姐喊上来那两个人吗,应该还在厕所附近!”

这层楼的布局虽然和现代教室大差不差,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也许是因为那个年代还是比较斯文,厕所的位置很偏。三个人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圈,才在四楼角落处找到了一间镶着金属雕花的木门。

一推开门,刘昊天果然在里面。

刘昊天也是一身长工衣裳,应春晚他们推门进来时,看见他僵着身子费力地.在刷坐便器。

“.”

四个人八只眼睛互相对视的一瞬间,大家都没吭声。

康城憋住笑,“昊天,你这”

刘昊天也很尴尬又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控制不了自己,手自动就拿了那些工具刷厕所。”

丁合笑了几声,笑着笑着表情又麻了,“找到了就行,就是.咱们这怎么出去啊?”

四个人从厕所里钻出来,望着外面猩红的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康城忽然又有了动静。

他又拿起了手中的铃铛,一下又一下敲了起来。

大家正紧张着,一个不妨被刺耳铃铛声吓了一跳,“康子你别敲,万一把其他人东西引过来就不好了!”

康城哭丧着脸,“我也不想敲,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丁合赶紧点头,“我也是,之前在讲台上书自己就翻开了!”

刘昊天丢掉手里的长柄刷子,“我这里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春你呢?”

应春晚没接话。

他一开始以为另外三个人都和他一样,只是在周围驱使下硬着头皮融入到环境里,但其实是其他三人都被控制了,只有他行动自如?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死寂的教室里忽然响起骚乱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里那些无脸学生全部趴在了对向走廊的门窗上,一张张惨白没有五官的脸挤在玻璃处,无数只手把门窗拍的啪啪直响。

“上课了。”

“上课了。”

“上课了。”

不知道多少张嘴在一字一句地齐声说着,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拉长变形,逐渐变得有些尖利。

康城脸色有点发白,“这,这是不是在催我们回去啊”

丁合摇摇头退后两步,“这情况你敢回去?我感觉回去就——”

嘭!

话还没说完,那些门窗的玻璃忽然爆开来,一个个惨白无脸的头争先恐后地从破口处挤出来,还有一只只伸长了的手臂,拼命地够向走廊的应春晚几人。

尖利的声音逐渐变大,模糊成无数尖啸。

玻璃碎片扎进挤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手臂和脸颊上,甚至有几片扎进了空白的脸上,鲜血汩汩而出,顺着门窗流到地下,不一会就积成了一小片血水洼。

那些没有脸的学生却毫不在乎这些,仍旧拼命地挤着,指尖够向走廊上的四个人。

旁边三人吓得嗷嗷直叫,应春晚背后涔涔冷汗,耳朵里全是这些学生的尖啸声。

在铺天盖地的尖啸声中,他又听到了些别的声音。

“好痛,好痛啊!!”

“呜呜呜我想回家”

“再坚持一会儿”

“我不想死.”

无数悲鸣声,哀泣声,私语声,源源不断地挤入应春晚的耳朵里,逐渐盖去了那些刺耳的尖啸声。

混成一团的尖啸声变成了沉积在黑夜中的哀语,刚才还混沌成一片,现在应春晚却能细细听出每一词每一句。

无数情感顺着这些哀语声涌入他的内心。

恐惧,悲伤,无可奈何,绝望,挤满了他的大脑。

是这些亡魂的情绪和执念。

“小小春,你干嘛”

正靠着走廊另一侧瑟瑟发抖的丁合睁大了双眼,看着刚才还因为震耳欲聋的尖啸声皱着眉的应春晚忽然站直,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脸上的表情变得空白又茫然,双眼落下泪水,慢慢朝着那些在碎玻璃后挣扎着的无数惨白躯体走近。

“喂,小春!别过去!”

丁合和康城还有刘昊天急忙伸手拉住应春晚,但应春晚仿佛被迷了心智一样,仍旧愣愣地往那边去。

血水越来越多,顺着门窗黏腻而下,从教室的门缝溢出来,逐渐漫上了半个走廊。

应春晚越走越近,一只脚的脚尖已经悬在了血水边缘。

哗啦!

惊雷一般的破空声炸起,走廊另一头的玻璃也全部震碎。

一轮人影在血月下斜映在走廊上,颀长的影子刚好拢住了应春晚,垂下的右手倒影恰好和应春晚的松垮的指尖重合,一瞬间竟然有种十指交缠的错觉。

正急着拉应春晚的那三个人跟根本来不及往后看,只有眼角余光好像瞥到了一抹比月色还要寒凉的银光。

沉浸在亡魂执念中的应春晚愣愣地,手腕忽然感觉到一抹温凉。

一阵若有若无的焚香气息漫起,自身后涌了过来,仿佛隔绝了那些亡魂与他之间的联系。

手腕处的那抹温凉忽然收紧,一道力度伴着那股温凉拽住了他,即将要踩到血水上的脚步一晃,应春晚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上了一个紧实沉稳的怀抱里。

手腕处的那抹温凉移开,绕过他的脖颈,连带着他的眼睛一起轻轻盖住,焚香气息变得无比浓郁。

“生死有命,不可向前。”

应春晚的神志随着这一句清清冷冷的声音回笼。

那抹温凉盖在应春晚眼睫上时,就好像触动了潜意识中某片空白,应春晚双眼没来头地一热,许多眼泪涌了上来,顺着脸颊而下。

但他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只温凉的手触到水痕后愣了一下,把应春晚带到走廊另一侧。

应春晚茫然的双眼仍旧带着泪,在血月的光芒下回头。

银瀑一样的长发,倾泻披散过腰间,漂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上是一双赤金色眼睛,银白眼睫微垂,眼角轻微上翘,一抹说不出来的风情。

身形颀长的漂亮男人站在他身后,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温凉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

白咎垂眼看着应春晚清瘦的下颌,干净清亮含着泪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微微一怔。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屈起食指,拂去黑发少年眼角的泪水。

一滴泪落在白咎掌心里,他不由自主攥住那滴泪,缩回手,温热的泪水融进掌纹中。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清冷的声音撞上温雅的声音又是同时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止住声音,看着对方。

一旁传来丁合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啥情况啊小春,二位认识?熟人?”

这怎么一见面还哭上了呢。

跟.老情人见面似的。

康城和刘昊天也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特别是这位突然出现的银发男人。

长得也太好看了,比之前在楼下看到的那几个还要出众。不过这一头银发是怎么回事,COSPLAY?

该说不说,还挺合适的。

应春晚在泪水被拂去后逐渐回神,随后心里涌上一股更奇异的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的强烈情感,连带着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枚坠子好像也隐隐发烫似的。

回过神,他赶紧胡乱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看了眼面前男人身边垂着的那只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指尖好像还微微泛着点水光。

他酝酿着开口,“请问.您是?”

开口的瞬间,心如擂鼓,就好像他问出口的是他本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短短的一瞬沉默,窗外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应浅连带着应泉和三宝也从外面跳了进来,轻巧站稳在走廊中。

刚一站稳,就听见前边一声冰冽的声音。

“白咎。”

应浅差点一个跟头摔倒。

什么情况,祖师爷一向很少告知别人自己名讳的,怎么和那个小学弟应春晚一见面就直接说出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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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阿飘后我和祖师爷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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