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国质子他愿为卿臣13
邻国质子他愿为卿臣13
视线落到一处时,容狰眉头倏尔紧拧,他站直,大步走向青黛,快得腰间佩剑都撞出了丁零当啷的声响。
青黛警觉地向后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身边两个暗卫也不明所以,急忙四处张望。
“郡主…”
青黛回头,容狰已半跪在她身前。
他沉沉盯着裙角,片刻后立马抬眼,语气急促,“郡主受伤了吗?是伤到了哪里?”
青黛也看到了裙角边缘处的血迹。不算太起眼,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这是一个模糊不全的血掌印。
这是夏侯子舟的血。
青黛道,“我无事。这是别人的血。”
看出青黛的确安然无恙,容狰依旧仰着脸,心中十分介意竟然有人敢近身弄脏郡主的裙子,“郡主当真无事?”
穿透山林的日光落到容狰脸上,暖金色清楚地勾勒出他五官的每处细节。
光影流转,时明时暗,坦然的忠心和晦暗的占有欲在这张脸上反复交错。
青黛轻踢他脚尖,“好了。快起来。”
她道,“说正事。”
令夷郡主在外是个极有分寸感的人,这动作就带了点独属于两人之间的自然亲昵,容狰挑眉,乖乖起身。
他仔细解释,“圣灵祠内外的人马来自同一势力。他们目的不在于杀人,只是阻止郡主成功求符。”
“其余的他们不肯再说,只粗俗叫嚷着看不惯亲王之女即位。”
“但我察觉他们应该经历过正统的训练,并非什么野路子的江湖杀手。”
说到这,容狰停顿。
青黛心中有了预感,她表情如常,只往那群人脸上扫了一眼,“继续说。”
容狰,“我猜测,他们来自皇宫。”
青黛侧身,望向下方圣灵祠的位置。
圣灵祠供奉了北琅历代帝王的牌位,院中有一棵参天古树,上面会挂满每代住持亲笔写下的赐福符,有平安符、护身符和姻缘符等。
其中象征家国安定、风调雨顺的太平符每年只有一张。
而在这场试炼中,北琅继承人需要进入圣灵祠,先诚心叩拜四面神佛,再于古树下选中三根红绳。
届时用力往下一扯,若能拉下太平符,再敲响圣钟宣告天下,那便是成功。
成功者,就可顺应天命,成为北琅神明和历代帝王选中的北琅正统继承人。
这个仪式已传承了上百年,北琅在各代君主带领下越发强盛,百姓就越发信服和认可由圣灵祠来选拔继承人。
天命…
这又何尝不是各位王储之间明争暗斗的结果。
譬如现在,有人不希望青黛即位,所以在暗中出了手。
青黛扬唇,“小狰。”
“有一件事,只能你我知晓。”
容狰微微笑,眉宇间浮现压不下的邪性,“是。”
青黛孤身进入了圣灵祠,庙中的小和尚埋头扫落叶,住持站在主殿外朝她点头,“郡主,您来了。”
她状若没察觉院中凝滞的氛围,按照规矩叩拜四面的神佛,然后站到了古树之下。
青黛拉下了第一根红线。
一张护身符落到了她手中。
第二根红线,是一张姻缘符。
青黛轻笑,翻过来仔细瞧了眼祝词。
“佳偶天成配,良缘在眼前。
朝朝暮暮伴,岁岁年年连。”
青黛觉得有趣,将两张符纸方方正正地叠好,一同放入了腰间的白布袋中。
接着,她才不紧不慢地去选第三根红线。
符纸悠悠飘落到青黛手中,她尚未看清,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长剑横于胸前,“令夷郡主,请将符交给我们。”
青黛倒不慌,她收拢手掌,侧过眼,看向面前一队蒙面人马。
她失笑,“我手中可未必是太平符。”
黑衣人冷冷,那剑锋紧贴着青黛的脸,“拿来。”
青黛垂眼。
这么笃定地要抢她手中这张,想必…他们早已在太平符上做了手脚。
所以在看见青黛选中这张时,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
青黛张开手掌,发现握在手中的红线微湿,轻轻一捻,还渗出了深红的水。
果然,黄底的符纸缓缓展开,正中三个大字“太平符”。
数十位黑衣高手拔剑相向,青黛扭头看向供奉着历代帝王的主殿,她温和平缓,“哦。原来我是北琅的天命所归。”
语气里并无自傲、嘲讽和挑衅,她只是意识到了这件事而已。
黑衣人见状,竟一剑劈了下来。
青黛向后闪身,她单手拔剑,铮铮挡下了数道剑光。
这群来自皇宫的黑衣人武力雄厚,他们缠得紧,杀招凌厉,青黛逐渐应付得有些吃力。
只此一击的机会…
她用剑鞘硬生生接下迎面劈来的剑,再一脚踢歪其中一人的手腕,为自己留了个可以转身的空间。
圣钟就在古树对面,青黛一旋身,使出九成力道,猛然朝那一方向掷出剑鞘。
“铛———”
浑厚的钟声自山顶响彻交龙岭。
圣钟响,储君定。
黑衣人急道,“怎么办?”
一人狠声,“没办法。只能杀了她。”
“可是…”
“别废话!”
黑衣人杀意暴涨,数十人从四面八方一齐围攻青黛。
原本青黛躲得灵活,可她突然吐出一大口血,然后直直坠倒在地。
黑衣人们眼中进了血水,揉着眼睛连连后退。
躺在地上的女人毫无动静,胸口一片血红,正汩汩地流出血。
“怎么回事?!”
“她死了???”
一人不可置信地握着染血的剑,“我…我刺中了她?刚刚我的剑分明只划过了她衣领…”
不可能啊!
他甚至觉得,是姬令夷自己撞上来的!
正在有人想上前查看时,女人忽然坐了起来,她抹开嘴边血迹,咧嘴一笑,“继续喝啊!”
她拍拍胸膛,“今儿个我带够了银子,咱们再去花楼一趟好不好?那处美人好多,叫我看花了眼!”
“嘿嘿。”
黑衣人哑然,个个惊疑不定。
一人对首领小声道,“她这是…?”
为首之人眉头紧锁。
怎么瞧着是又犯了“痴病”?
姬令夷身上蛊毒难道还未解开?
也是…解药明明在主子手中。
姬令夷恢复如初回皇城时,主子心存疑虑呢…
这时,一个黑衣男人快步走进圣灵祠,“郡主!”
见到郡主如此惨状,他骤然拔剑,语气阴狠,“你们…你们竟敢引诱郡主的痴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