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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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又是一个平静的日子,齐国公府忽然打发人过来,告诉他们家里少夫人,也就是陆家的姑奶奶有喜了,乃十成十的大喜事。
众人一时愣怔,反应过来后,老夫人和陈夫人顿时狂喜万分,叠声吩咐丫鬟给报喜的人赏赐。
“多谢老夫人,大夫人,世子夫人说了,本想得知消息那一刻就告知家里,只是顾忌三个月没坐稳胎,遂才暂时按捺下来。”
“应当的,应当的,怀孕这么大的事,可万万马虎不得。”陆老太太笑得眼睛不见牙齿,这个时候一看,又是位顶顶慈祥顶顶疼爱孙女的老太太。
但等报喜的人转身走了,二老爷激动地在屋子里转圈圈,一面在二太太茫然不爽的目光中反复絮叨这件事,一面说等大哥散值归家得知这件大喜事不知有多开怀。
这个当头,陆老夫人笑呵呵地问身边的陈夫人。
“如此说来,湘姐儿如今是国公府的大功臣,那给华哥儿安排差事岂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陈夫人嘴角笑意僵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二老爷突然背着手冲上前,急冲冲道。
“母亲好糊涂,这个时候哪家不是由衷希望湘姐儿无忧无虑备孕,咱家怎么还能给湘姐儿找寻麻烦。”
好半晌,她们视线对视上,皆能看清楚彼此的狼狈愤然。
二老爷和陈夫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流露无奈。
“母亲不能这么说,等湘姐儿顺利诞下嫡长子,日后咱们家想求国公府办点事,那岂不是更加方便了。”
但只一瞬,陆宜晴好似就想清楚了,微微扬眉,朝她笑了笑。
陆老夫人唇角拉下来,脸盘鹳骨十分突出,显得整张脸尤为刻薄。
听闻这点,想了想,发觉他说得有道理,陆老夫人缓慢点头,暂时按捺住冲动。
覃煊和陆今湘在外头过了一.夜,第二日才返回府中,府上长辈却没有苛责,甚至都没有过问。
无论如何,华哥儿可是湘姐儿亲大哥,她怎么着都得给华哥儿弄个有光明前景的职务。
二老爷头疼,以往只知晓母亲不喜湘姐儿,竟不知道她刻薄到这个地步,说到底那是她亲孙女啊,心里想着回头一定要跟大哥说说,这个家唯有大哥能压制住母亲,面上叹一口气,道。
长辈间一种戏剧场景,轮到晚辈,何尝不是另一种戏剧。
“那她怀这胎对家族没有增益,怀不怀有什么区别?”
陈夫人对天发誓,她虽然从小对陆今湘一般,但基本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有暗害过她,也没有在老夫人和老爷跟前挑拨过关系,就十分不理解,为何老太太对陆今湘这么大的怨气。
陆昕雨和陆宜晴满面茫然,眼神虚虚地落在半空,找不到半处着陆点,外界纷扰混沌的声音卷入耳朵里,好似蒙上了一层粗粝厚实的纱布,细细碎碎听得不是很清楚。
陆昕雨死咬着唇,眼眶通红,用力昂起下巴,脖颈秀美修长,微微颤唞的双臂却流露出主人的不甘和嫉妒。
只在他们请安过后,挥了挥手,让他们早早散了。
覃煊今日休假,准备去谢府一趟,昨日纵.情沉溺,如今终于冷静下来,不放心外祖父,就想去看看。
陆今湘被陆夫人叫去宁安院。
陆夫人倚在软榻上,手指间把玩一根檀香木佛珠串链,微笑着问她。
“昨日去覃煊那座置办在外头的宅子里了?”
府上人都知晓他心情不好就过去住两天,陆今湘也不狡辩,顺势点了点头。
陆夫人感叹般舒出一口气,嘴里喃喃道:“谁能想到呢,原先别说那处私密宅院,便是西跨院,都是不对咱们姑侄开放的地方。”
兀自沉浸在回忆里,陆夫人回过神,摇摇头,笑着道:“你甭说,府上老夫人和老公爷恐怕都不知道大公子的住处,两人挠心挠肺的,迫切想知道,但又担忧惹了他不快,认真来说,说不准你还是咱们府上头一个知道的。”
陆夫人促狭地挤了挤眼,清丽的面庞带着玩味和调侃。
陆今湘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姑母没有过分调.戏她,转而跟她说起另一件事,说今日一大早她就命人回娘家报信去了。
“你父亲估摸早就急不可耐了,如今你三个月坐稳,我正好通知你父亲,安一安你老父亲那颗挂怀惦记的心。”
陆今湘不置可否,不过原主父亲对原主也许没什么情谊,但大体上没有亏待过原主,是以她也不会刻意与陆府拉开距离。
“如今啊,你的事完工,姑母我就只剩下一件事操心了。”
“姑母是指表弟?”
“可不是,也不知这臭小子有没有往回走?如今走到哪里了?”
“姑母放宽心,表弟心中有成算。”
原主对这位表弟的印象不错,可能自幼长于睿智宽宥的老夫人和国公爷之手,表弟就算身子不好,也从不会怨天尤人,反倒豁达爽朗,是个聪慧活泼又积极向上的十佳少年。
陆夫人挥挥手,示意她不必替那臭小子说好话,言之凿凿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通。
陆今湘却不以为然地耸肩,表弟是姑母的独子,还是九死一生生下来的早产儿,姑母心疼尚且来不及,岂会轻易舍得动手。
就算姑母舍得,老夫人和国公爷也不舍得啊。
转眼间,又过去几日,刺杀谢老的案子果然贸然结案了,幕后黑手定性为临川伯,因为谢老提出的科举改革侵害了他的利益,遂一怒之下干脆杀人灭口,谁料想被恰巧赶过去的陆今湘救了。
临川伯一家被抄家,主事人员判决秋后斩首示众,其余女眷发配为奴。
其他还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京城官员受到牵连,一连拔除掉七八个坑。
认真说来,临川伯身份地位不算低,只是依照覃煊的调查记录,这件事明显不止这么简单,但是他和太子都知道,这件事只能到这里了,冷静下来,覃煊冷眼旁观,逐渐明白,皇上为何出口说就到这里,因为真的只能到这里了,想要刺杀外祖父的何止一个临川伯,但又不能像除掉临川伯一样除掉其他的人,就算是皇上,也有许多受到辖制的地方。
皇上老了,他不能再像年轻时候一样大刀阔斧地改革,那个时候他也许有精力经受住朝堂的颠簸,但此时垂暮之年的皇上,他经受不起了。
也因着如此,年轻的太子和覃煊心中都积攒着一团火,这团火不仅没有随着案件终止而熄灭,反倒焮天铄地,愈演愈烈,直等着有一日,化作燎原之火,顷刻间能将天地覆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