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夜阑更深,熊家宅子外院的喜宴席面上,或趴或卧的瘫倒了一群人。

渊啸一头虎,大半辈子没喝过几两酒,这回为了熊熊,算是舍命了。

不过好在他神虎族血脉,就算喝得头昏脑涨,还能勉强撑着,不至于倒地不起。

渊啸瞧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醉鬼,那个季长年更是酩酊大醉,却还趴在桌上嗷呜呜的要同人拼酒,他满脸通红、摇晃着酒碗——

“渊兄弟!你可以!你酒量不、不错!”

“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徐三!再来一坛子!”

他喊了好几嗓子,徐三都没来,估摸着也是醉在哪儿了。

“喝不动了、真的喝不动了。”渊啸摆了摆手,踉踉跄跄的绕过桌子,吊着最后一口气往外头走。

他脑子早就一片混沌,可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得回家,他的梧宝儿还等着他呢。

可他知道,林白梧马上就要临盆,没有什么事儿是比梧宝儿更要紧的。

仿若白昼里,摇曳的鬼魅树影再无处遁形。

实在不得已,村长请了个老道,在洇血土面上做了场大法事,才草草将事情平息。

村长为了这事儿焦头烂额,亲上衙门口子寻得县爷,隔天,十数衙役浩浩荡荡进了上河村,提着长刀顺着村东走去村西,却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渊啸出了熊家大门儿,很快便隐进了苍茫夜色里。他没走宽阔大道,而是迎着长风,直奔入峪途山中。

匪贼这事儿闹得可大,上下河村人人自危,生怕有朝一日,祸临己身,就连往日少闭的门户,眼下也关得严实。

可渊啸却知道不是——

村西头,秦家,秦风……那个一瞧见林白梧便走不动道、面露猥琐的下/流男人。

又瞧见林家青砖新房敞亮,头一个开了刀。

有慌得紧的,上过门闩后还得多堵两道长条桌。虽然真遇了山匪,堵几条桌都是白费力气,可到底求个心踏实。

林家既不在村头也不在村尾,就算扩开的两间青砖房惹眼,可到底连着破旧老屋,真要比气派,远远不及村长家的宅院,匪贼没道理辛苦绕过曲折土路,非来劫林家的财。

忽的,深浓黑夜下,乍起一片耀眼白光。

再说黑灯瞎火的,路都瞧不清,各家的房子能有啥大分别。

若非说是因着当夜、林家没有壮年汉子在,那上河村毗山而居,很是闭塞,村子进个生人都难,林家没汉子的事儿匪贼又是咋知晓的。

已是深夜,山路一片漆黑,星子寥寥,远天圆月泛出冰凉的薄光。

渊啸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凌利如刀。

自打出了匪贼这档子事儿,林白梧到眼下仍心有余悸,只要渊啸不在家,他心口子就慌。

即便汉子出远门儿时,院外头的老树上,会多挂两只小猴儿,可他心里头没底儿,辗转反侧的咋也睡不踏实。

最要紧的是,渊啸沿着匪贼的气息行踪,一路追到了村西头。

村子人便寻思着,这伙子山匪流寇,没准儿真是瞅着乡亲们日子好起来了,劫财的。

秋夜露重,长风穿过山谷、呜咽长鸣。

只见一头凶猛巨虎,锐利如尖刀的齿尖咬着衣裳、甩着粗壮长尾迎风疾奔,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峪途山林间。

上河村,林家屋内。

炕面的小方桌上亮着盏油灯,豆大的烛光幽微,照得室内忽明忽暗。

渊啸不在家,林白梧心里头没底儿,说啥也不敢睡。

他心口子难受,干脆趁着夜深人静缝了会儿娃儿的小袄。

林白梧怀胎不过三月,肚子却已经有寻常妇人七八个月大小。

他伸手摸了摸,想着自己该是随了母虎的习性,最多再一月余,便要临盆了。

母虎……不知咋的,一想到这个,林白梧的小脸儿红了个顶透。

寻思着那坏心的大老虎,可不就将他当作母虎了,虎崽都揣上了。

他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手下赶紧快缝了几针。

他肚子里两个娃儿呢,虎头帽、小衣裳、小鞋都得双份儿。

虽然渊啸为了叫他安心、信誓旦旦说过,他是以人形让他有了身子,生下的娃儿该也是个小人儿。

可林白梧仍想着,就算是两头毛乎乎的小老虎,他也欢喜,只要是有渊啸血脉的娃儿,他都欢喜。

正想着,就听见门外忽起一阵嘎吱响,似是有人开了他家的门。

林白梧只感觉心下一慌,赶忙将桌面剪绣线的交刀攥进了手里。

交刀冰凉的环把硌着手心,林白梧的心口子砰砰砰乱跳,忽然一声轻柔的“梧宝儿”,打破了长夜的宁静。

林白梧怔忡,皱紧的眉头倏然展开,他捧着肚子缓缓下炕,一把将门打开了。

高大汉子就站在房门口,垂着头温柔的瞧他。

林白梧只觉得眼眶子发酸,一头扎进了渊啸的怀里,翁声翁气道:“你咋回来了?不是得挡酒吗?”

因为担心着人,渊啸这一路马不停蹄,酒气都散了大半,他伸着宽大的手掌轻轻揉着林白梧的小脑瓜:“想你了,就赶回来了。”

他话儿说得轻巧,可林白梧却知道,镇到村的这条路有多长,又是大夜,这汉子跑得有多难。

他心疼的将渊啸冰凉的大手包进小手里,正要搓搓热,却被高大汉子反手抱住了。

林白梧的肚子太大,抵在两人中间,渊啸抱不全人,只得虚虚的搂着,他摸向他滚圆的肚子,柔声问:“闹你没?”

快生了,这两个可是不老实,总要在他肚子里比划拳脚。

林白梧怕他担心,柔软的笑起来:“可乖呢。”

忽然一道穿堂风,顺着关不严实的门缝惊掠而过,林白梧冷的缩了缩颈子,渊啸赶紧用高大的身子将风挡住了:“门口风冷,进里头说。”愚zl.s

一进屋,渊啸就瞧见了炕面的小桌上,正摆着没绣好的小袄子。

他皱紧眉头,沉声道:“梧宝儿,你不瞧瞧这都几更天了?还绣小衣裳?”

林白梧垂下眼睫,鼓着小脸儿,委屈道:“你不回来,被窝儿都是凉的,我睡不安稳,想着还不如干点活儿……”

没到冬,还不到烧炕的时候。

渊啸伸手进棉被里摸了摸,林白梧窝里头这久了,还不见多少热乎气。

“咋不灌个汤婆子?就这么忍着?”

林白梧不好意思说,渊啸不在,他干啥都提不起劲儿、干啥都想凑合。他伸小手搂住汉子的粗胳膊,软软的撒娇:“阿啸回来了,啥也不要了,你抱着我睡。”

过了刚知晓渊啸是老虎的那股子愤怒劲儿,眼下的林白梧,软软糯糯的像块儿糖糕,戳一戳,心儿里头都冒着甜。

渊啸伸手给人抱到炕上,将他草草趿上的小鞋脱下来,抬手一摸,脚底一片凉。

他眉心皱紧雨演事,想也不想撩起衣裳下摆,将林白梧的小脚塞进了怀里。

林白梧只感觉脚底板暖乎乎的,贴着汉子硬实的腹部,让他有种稳当的踏实感。

捂了有一会儿,林白梧将脚收回进被里,又将小方桌推到炕边上,红起脸:“阿啸,你也上来嘛,想你抱着我。”

渊啸伸手摸了摸林白梧越发圆润的脸蛋儿,声音又低又沉:“想我咋抱你?”

林白梧垂着头,耳朵连着颈子起一层绯色:“想你、变成大老虎……”

渊啸轻轻笑起来,喉间微震:“好。”

每每这时候,最让林白梧受不得的,不是渊啸变老虎时晃眼的白光,也不是猛虎乍现时巨大的压迫感,而是他一件一件诱/惑的、缓慢的脱衣裳。

明明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可这会儿,他学得可坏,粗手指头挑着衣边,非要他瞧清楚了才罢休。

结实的虎腰、粗壮的大腿……俩人娃儿都有了,可林白梧的心还是砰咚砰咚悸动得厉害。

他脸色通红,提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终于,衣衫除尽,一头银纹白虎两步跃上了炕头,将宽大的炕面塞得满当。

巨虎顺从的仰躺下,露出了柔软而脆弱的肚皮。

林白梧抿着唇,搓了搓小手,实在忍不住,一头扎进了它毛乎乎的怀里,他舒服的喟叹出声:“大猫儿,你好暖和啊……”

白虎欢喜的动了动毛耳朵,伸着巨硕的脑瓜和林白梧贴贴:“嗷呜!”

方才还睡不着的小人儿,不消片刻,便轻轻起了鼾。

渊啸一双金黄瞳仁深深的凝着他,满眼的宠溺,它忍不得凑头过去,用溼潤的鼻尖碰了碰林白梧的小脸儿。

夜色沉沉,野兽抱着它的三个宝儿,心满意足。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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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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