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重逢小魅魔
第七十章重逢小魅魔
制定了「冷冰冰」战略,加上没有细链的捆绑,陌影不再烦易丛洲了。
蔺如尘是个劲敌,陌影直观感受到军中的紧张。易丛洲倒是没有任何异常,但各类议事增多,平日偶尔会来找他谈天的岳黎也不来了。
确定易丛洲就是暗黑男主后,陌影不再用魅影打探情报。他自己都觉得矛盾,不确定帮助易丛洲是对是错,索性全然不理。
大小军情易丛洲都没有隐瞒,陌影还是知道了一些情况。
比如蔺如尘扶持了元镇北的大儿子,虽然聪慧却病弱的人上位,控制对方,真正把控了滇蜀一带。
也知道元皎炎在他消失这么久的情况下,是如何控制朝堂的。
不愧是摄政王,他不知怎样与陶景中、薛忠国、闵亦玉三人达成了共识,对外宣称皇上生病,其他小事交由三公协同处理,皇上只见三公。
又牢牢管控住了太医的嘴,太医每日进宫会诊,实际上帐幔中根本无人。
还压住了嫔妃,没有一个人见过皇上,她们也没有闹翻天。
戍边三卫一路向京城挺近,没碰到什么对手,驻扎在离京城很近的冠县。
陌影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将疑问吞入肚子里。
闻人渡瞬间感受到易丛洲竭力收敛的杀气,冷笑一声。
闻人渡这次不急着走了,老神在在地坐着,易丛洲进来后,他不仅没起身,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个。
闻人渡看局势看得更透彻些,“那些都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皇宫。蔺如尘那边的动作越来越多,皇城之夺估计就在这一月。”
外头响起脚步声。
陌影当然知道蔺如尘的为人,“我没想去找他,我又不傻。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起初见他时,还以为他是个姑娘。”
他这话说的中肯,并不因为书里说易丛洲是暗黑男主,他就盲从。闻人渡的评论,是基于这五年源源不断的收集着各类情报而得出的分析。
“若承国历史被写入教科书,就算只能入选一个人,那个人也会是易丛洲。你想想,能在课本里占据一个小角落的,都是各个朝代最杰出的人物,结局还用说吗?蔺如尘确实心思缜密,手段毒辣,搞搞权谋还行,可以做个弄权的宰相。让他上战场判断局势,他还是嫩了些。”
前方,每日各种情报进进出出,智囊们或信心满满,或愁云惨淡。后方,没有一个人打扰陌影,死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不让任何人有靠近的可能。
欣赏归欣赏,想到这厮对少主做的,闻人渡还是火大。
“阿影是不是想问我对结果的预测?”闻人渡在少主面前,从不打马虎眼,“承国开国到现在,已有二百余年,就算是那些帮助初代皇帝打天下的将军,也没有比长平将军的名号更响的。”
“陛下。”
闻人渡说到这里,长吁短叹地摇摇头,他和易丛洲交过手之后才知,自己和他差了不止一个段位。
“可千万别做傻事,绝对绝对不能去,知道吗?头狼是不需要怜悯的,特别是来自猎物的怜悯。子夕或许对你有情,可情爱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因为你能牵制其他人,他才将你捧上神坛,一旦你与他的利益对立,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蔺如尘本质上与子夕一样,你对他来说或许是最重要的人,但得排在权力之后。”
“哟,这不是长平将军吗,我和阿影的话还没说完,劳烦你去外面候着吧。”
彻头彻尾的无视。
闻人渡嘲讽一番,掏了掏耳朵,“说来听听。”
易丛洲做事还算谨慎,知道提防闻人渡偷水晶。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北苍国安全,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他扫了面露担忧的陌影一眼,站到外院。
闻人渡清楚他与蔺如尘那些事,知道正是因为担忧,阿影才会掉入蔺如尘的苦肉计,被囚于滇城。
“时机成熟,三日后便是动手之日。蔺如尘诡计多端,未免此处被突袭,请陛下带阿影回北苍国,事成之后我再接他回来。”
“我想求陛下一件事。”
陌影沉默地喝了口茶。
他与陌影之间,是旁人根本无法插进的熟稔。
其实话说得差不多,没有什么需要补充。但闻人渡心中不爽,就是要给易丛洲找不痛快,刻意拖了两刻钟,才慢腾腾地走出。
小腹的凸出愈来愈明显,陌影也愈发懒了。
当然不止是玩,闻人渡也给他带来了消息。
闻人渡眉头一挑,“怎么?”
他坐姿挺拔,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望着陌影,低头交谈时,不像是需要保护的族人,更像将阿影纳入羽翼下保护的大哥。
知道易丛洲不简单,可他能放下面子求助昔日敌人,还是让闻人渡高看了两眼。
经过连结内外院的拱门,在树下等候的易丛洲叫住了他。
“元镇北的大儿子元尔繁现在是滇城反军之首,他们一座一座城池攻下,已快逼近中原。”
是族人又如何?没有血缘关系,族人亦可成为爱人。
能进入这院子的,除了易丛洲没有别人。
易丛洲面色平静,只一双眸子中藏着风暴。
“不是无所不能的长平将军吗,怎么还有求人的时候?抓我北苍国阮丞相时,怎么没想到会有求我这一天?”
他似笑非笑道:“长平将军怎么这么确定能胜?只有胜者才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你输了,或者与蔺如尘两败俱伤,便没有那么多以后。不过也好,阿影在我北苍国多好,看不完的美男子,身材都好得没话说的那种,总比一天到晚看着同一个人有趣多了。”
陌影不置可否。
陌影分析,“原主皇帝因为年幼,实际军权一直没落在他手上,中原军大部分在太尉陶景中手里,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易丛洲太忙,陪他的时间不多,他便叫闻人渡有空来玩。
他仔细瞅了瞅陌影的脸色,“阿影,你不会想去劝蔺如尘收手吧?”
易丛洲从头到尾非常冷静,“我不会输。”
“漂亮话谁都会说。”闻人渡不屑道,“你让我做事,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一个承诺。”易丛洲道,“从此我这边不会有任何人为难阮丞相。”
这么一说,等于承认之前刺杀是他做的。
闻人渡冲上前,想给易丛洲一拳,到半路收手,拳头击在了易丛洲肚子上。
没必要打破脸让少主看见。
易丛洲还是没有还手,静静承受了。
闻人渡揍了几拳,稍微发泄了下,回过头来想,这个提议他真无法拒绝。
阮央是北苍国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就是闻人渡的软肋。
“成交。”闻人渡走出几步,停住了,“易丛洲,你实话说,你恨我恨得想杀了我吧。”
“不会。只有阻碍我与阿影的,我才会铲除,陛下如今没有阻碍,不是么?”
换言之,等真正阻碍的一天,他不会罢休。
闻人渡冷哼,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丛洲回到房内,坐下给陌影捏腿,低声道:“下午有三个客人过来,阿影要不要见一见?”
“谁?”
“见到就知道了。”
陌影不知道易丛洲葫芦里卖什么药,奉行「冷淡到底」的宗旨,也不便多问。
到了下午,易丛洲引他进入会客厅,见到了三个熟悉的人。
“薛大人,陶大人,闵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皇上!”
“皇上!”
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一同跪倒。
“快起来!”他把两位老臣扶起,扫过闵亦玉,见对方的眼里已经有了激动的水雾。
“皇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薛忠国更是拉着他,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确认他没有一点伤,才捏了捏鼻梁,压下了眼角的泪意。
“老臣等了这么久,终于再见到皇上,太好了。”
寒暄一顿,关心了他们三人各自的近况,才想起坐下聊。
“皇上,摄政王回到荥州之后,臣子们的处境日益艰难,现在每个臣子的住处,都有禁军监视。这成何体统?我们是大臣,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鸟!”薛忠国还是老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嗓门最大。
陶景中给他递了个眼色,薛忠国却拉着陶景中,“陶大人,肃王那边的反军已到中原,你怎么说?是不是要给他们个好看?”
陶景中和稀泥是专业的,“臣自当恪尽职守。”
闵亦玉则说:“皇上,最近坊间到处传着谣言,说您是狸猫换太子的假皇上,血统不纯。臣细细查探一番,源头都来自祭师府。”
陌影摸了摸鼻子,其实并不是谣言,他真是假的。
“皇上,您有家不能回,这是何等耻辱。主辱臣死,就算拼了臣这一条命,也要拿了那些乱臣贼子,恭迎圣上回京!”
闵亦玉说得慷慨激昂,薛忠国也开始表决心,连陶景中都跟着说了几句。
陌影脱离皇位这么久,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易丛洲便上前道:“各位大人不必担心,只要天网一收,皇上入主京城指日可待。”
“还是长平将军忠心耿耿,护主有功。”
夸赞了一番,三人秘密离开小院。
陌影稍微一想便明白易丛洲这样做的深意。
薛忠国三人是朝廷大臣的风向标,只要把他们收拢,明面和暗处的事都会少很多阻碍,还会多一些助力。
“确定时间了吗?”
“嗯,阿影这几日先去北苍国散散心,不会太久的。”
那日看到子夕死亡,陌影做了好几日噩梦。夺权的血腥,他不想参与,也不想目睹。
想叮嘱一声,让易丛洲多注意身边的人,小心被蔺如尘安插了卧底,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
易丛洲看穿了他的纠结,微笑道:“阿影不用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陌影底气不足,“只是觉得你伺候我还不错,技术与日俱增,是个好苗子罢了。”
他生怕夸了易丛洲之后会给他带来不切实际的希望,找补道:“不过技术好的人天底下千千万,谁稀罕你。”
“那今夜阿影还要我伺候吗?”
好几日不能相见,那还用说?
陌影没有回话,将易丛洲拉到身边,用实际行动作了回答。
这一夜,他难得没有睡着,等易丛洲呼吸平顺了,才小声地说:“小心。”
第二日化作魅影来到北苍国,他先前住的宫殿还是老样子。
闻人渡对外说陌影生病需要静养,他在御花园走一圈,妃嫔们以为他大病初愈,纷纷来找。
姑娘们活泼开朗,聚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两天时间眨眼过去。
陌影提醒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承国,不要关注易丛洲,可日子临近,他也愈发紧张。
趁闻人渡去找阮央,他犹豫片刻,还是放出了魅影军团。
以为易丛洲还在做准备工作,谁知魅影传来的画面中,到处一片混乱。
说好的明夜袭击,没想到战争今夜已提前打响!
此时夜已深,陌影错过了太多。没看到易丛洲的军队是怎么进入皇宫的,也不知他与蔺如尘的人马进行了怎样的厮杀,只见皇宫之内,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火光四起,起火的不是宫殿,而是宫中的古树和回廊。
好几个身上起火的士兵在地上打滚哀嚎,火光把他们的脸映成红色。
此情此景让陌影想到元镇北放火烧勤政殿的那一晚,他在刺客背上醒来,转身看到的,也是这样红,这样烫人的火光。
若那夜他真的中毒,被元镇北劫走,恐怕最后还是落在蔺如尘手上。
而那时,易丛洲千里迢迢从西北大漠回到京中,亲自来救他,让他免遭敌手。
也是那夜后的清晨,在温泉中,他们互通心意,真正在一起。
陌影陡然心慌起来——魅影传来的画面中,到处都没有易丛洲的身影,也没有蔺如尘!
他腾地站起,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让魅影去了所有地方,甚至嫔妃的宫殿去了,还是没有。
人呢?
这种危险时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对易丛洲的担忧超过一切,什么冰冷策略,什么让他失去兴趣,通通都变得无关紧要。
再快点,快点把他找到,确认他的安全!
陌影此刻终于体会到了易丛洲的心情。
原来这就是最关心的人忽然失去踪迹,遍寻不到,让人揪心焦虑到极点的感受。所以他到北苍国之后,易丛洲无法安睡,憔悴不堪,茶饭不思,自我伤害。
丛洲,不要和我开玩笑好不好?你说让我不要担心,告诉我错误的进攻日期,就是为了让自己独自面对这一切吗?
禁军掌控皇宫,哪怕是最微小的疏忽,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只是人,不是无坚不摧的神,也不是有自保能力的魔。
焦躁到顶点之后,便是深深的后悔。
后悔没能帮助易丛洲,后悔作壁上观,后悔明明有能力,却置之不理。
他不是莽撞的人,却升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亲自去看,亲自去探查。
只有自己看了才心安,他是魅魔,混在夜色中,没人能发现。
不,宫中凶险,易丛洲把他送过来,就是为了保证安全,没理由回到危险战场。
更何况,形势不明,这一切是蔺如尘的阴谋也说不定。
按理说,元皎炎先前与蔺如尘打过,元皎炎退居荥州,蔺如尘应该也元气大伤,处于劣势才对。可蔺如尘竟然还能如此□□,实在深不可测。
他要是前去,无异于自送虎口。
但易丛洲有危险,他怎能冷漠相对。
陌影急得团团转,危急时刻见人心,他心中的天平往与之前相反的方向倾斜。
拨开迷雾,他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
放不下的,他对易丛洲的感情从未减弱,在爱未消散前,他不可能放下易丛洲离开的。
等等,冷静,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
他查看了所有的宫殿,翻遍了每一条小路,都找不到人。
易丛洲必在皇宫之中,一定就在他忽略的地方。
暗道。
皇宫中有一条暗道,是给发生意外时皇帝逃生用的,建在地下,鲜有人知。
魅影迅速进入暗道查看,终于发现了想见的人。
心急如焚的陌影一看到易丛洲的身影,顿时安定下来,瘫坐在椅子上,随手一抹,额上全是冷汗。
暗道里仅靠夜明珠照明,光线昏暗。
易丛洲右手持剑,左手持鞭,腰微微弯着。
他前方的地上躺了一个人,一袭白衣已彻底变成深红,奄奄一息。
这场景陌影先前就见过,那时蔺如尘以苦肉计让他中计,这次没了苦肉计,是真正的重伤濒死。
“易丛洲,我从没欠你什么……你的毒……”蔺如尘每说半句都要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说得极为艰难。
什么?他的毒?蔺如尘曾说易丛洲的毒与他没有关系,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易丛洲一步步走到蔺如尘面前,“不必再说,胜负已分。”
眼见他就要杀死蔺如尘,陌影心弦一紧,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到了易丛洲身边。
“丛洲,不要。”他抓住易丛洲的手臂。
易丛洲意外极了,扔了软鞭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阿影听话,快走,到闻人渡身边去!这里还未结束,你不要过来。”
他说着剑又刺出,被陌影拦住了。
“阿影?”易丛洲发现了陌影的目的,一字一顿道:“你为了阻止我才来的?你不想让蔺如尘死?你为了他?”
“不是的!”陌影想解释,可地上的蔺如尘呼吸微弱,眼看就要死,他不得不放开易丛洲,蹲到蔺如尘身边。
“蔺如尘,你怎么样?”
陌影感觉到身后两束极强的视线,仿佛要在他背后戳个窟窿,可事有轻重缓急,他只能暂时忽略。
“皇上。”蔺如尘看到是他,眸中冰雪消融,一瞬间眼睛亮极。
说话也顺畅了,“死前最后看到的是你,此生无憾了。”
到底相识一场,陌影悲戚道:“别这样说。”
蔺如尘捏着陌影的衣袖,目光放长,似乎在回忆,“我此生都忘不了那一天。你与我在寺庙塔顶,刮来一阵风,你挡在了风吹来的方向。”
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我这辈子,护了那么多人,娘亲死后,从没人能护着我,你是第一个。那么弱小,却又那么纯粹。”
他要是不说,陌影压根已经忘了这件事。
一个无心的动作,却让对方铭记至今。
蔺如尘的眼睛越来越暗淡,刚才不过回光返照。
“皇上,你说的那个时代,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会被任何人看低的自由时代,是什么样子呢?我,我也好想去看看,我也想生在那样的时代。”
陌影听得心如刀割,蔺如尘的气息越来越弱,可自己想问的还没问到。
他擦去无意识掉下的眼泪,问:“蔺如尘,你可愿意向魅魔陌影献上灵魂?”
蔺如尘笑了,“我愿意。”
记忆灌入陌影脑海的同时,蔺如尘闭上了眼睛。
陌影忘了自己在哪,想动动不了,想说话,却没有一个字能表达他的心情。
尽管是无关之人,却悲痛难言。
岳黎带着兵马姗姗来迟,见到陌影,也是一愣。
易丛洲腰侧受了伤,他却看都不看,冰声道:“将皇上送回寝殿。”
离开暗道,他望着陌影失魂落魄的身影,眼眸深沉似海。
事情接近尾声,点燃火把的戍边三卫驻守在各个角落,清剿着蔺如尘的残兵。
“不要,放开我!”尖锐的女声划破沉闷的死寂。
璇妃被士兵拖着,头上发髻散了,好不狼狈。可她嘴上不服输,仍旧骂着:“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你们这群反贼,放了本宫!”
她被带到易丛洲面前,被士兵压着跪倒。
她还想再骂,被易丛洲看了一眼,顿时噤声。
易丛洲语速平缓,不疾不徐,身上的气势却极为可怖,“你说什么?皇上的宠妃?”
璇妃一介女流,吓得说不出话。
“蔺如尘已死,蔺家还有谁为你撑腰?”
璇妃一抖,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她年轻气盛,嘲笑易丛洲身为男人,却为皇后。她警告易丛洲不要动她,因为她是蔺家的旁支,她身后是祭师府。
这一刻,望着易丛洲嗜血的眼眸,她才知道自己多么无知。
她曾以为易丛洲不过一个将军,今日才知,她所对抗的,是怎样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高山。
“拔了她的舌头,处理了。”易丛洲紧盯着寝殿的方向,“从此之后,再没有祭师府,再没有蔺如尘。蔺家如果识趣,便让家主之位易主,若不识趣,便让他蔺家灰飞烟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