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013
这个演员很奇怪，她籍籍无名，不是科班出身，特意找来的往期作品看一眼都辣眼睛，最近一年都没有新作品，考虑到制作周期，至少有一年半以上没有新戏。
在这期间她仿佛脱胎换骨，就像武侠小说里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修为突飞猛进。
导演觉得姜棠极有可能是一颗含有璀璨钻石的原石，所以不自觉的对她的要求更高。但迷惑的是，他叫“cut”，提出别的呈现表达镜头，有时候甚至说的别人云里雾里，她都稀疏平常的能很好完成。
这就是一个弹簧，你压她就弹的越高，弄的他都迷惑了。
莫非是个天才？实在是姜棠给他的感觉太像是满级boss屠新手村，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导演能感觉到《宅院》剧本给姜棠发挥的地方太少，到底他也不能见猎心喜的任意枉顾他人，试探些次数便罢了，只是不免的对其他人的要求也高起来。
好些人叫苦不迭。
姜棠第二遍表演ok，群演却出了乱子，不知谁被踩了脚，导致阵型一下子乱起来。
游行需要用的群演太多，人多就不好控制，有的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姜棠还有温孟玺。虽然他们在娱乐圈目前是小透明，但人群中闪亮的颜值气质，总觉得不会是池中之物，拍了算提早投资。
导演检查回放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振臂高呼出现一部iPhone，在民国影视剧里不是明晃晃的穿帮么！到时候被盘点了不得被人笑死。
沈家兄妹带领人游行，队伍壮大走街串巷，很快警./察赶到镇压，老百姓四散着跑，乱糟糟的，甚至有人鸣木仓！
“说的好！”沈二眼睛里是同样的坚定。
他们是学生或者有名望的学者，今天在牢里可能明天就被保释出去，都是老油子了不会跟他们为难。被关押在一处，没敢给他们苦头吃，只是不自由，伤药之类的别想。
好在前面被抓进来的何望席会些中医手段，帮沈五的脚正回来，不会落下后遗症。沈二从身上撕下布条将沈五的手掌囫囵包上。
沈家明拉着沈灵悦跑，两人表情坚毅，没有慌乱，大概做这件事开始就有所预料。
“对不起，五妹。”沈二低头认错。倒不是因为大哥的指责，接受新兴教育的学生，对古板的风俗没那么看重，而是带累妹妹受苦有了惭愧之心。
沈大少爷沈家望上下打点，好不容易将兄妹俩捞出去，着重见沈五精神面貌还好，没有出事，松了口气。
他们谈论局势，唱歌，说书，为计，精神上一点也不贫穷。
虽然是被关在牢里，但这些年轻人、老者，全都没有愁苦情绪，为国难奔波，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点决心还是有的。
幸运的是一伙人关在一起，沈二用外套将妹妹盖住，牢房晦气重，娇滴滴的女孩子太显眼了，怕出事。
副导演点头哈腰赔不是，然后将相关的群演叫走，又训斥群头，给群演们紧紧皮，才去请导演，保证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沈大沉默了，或许他就是那闭眼沉沦麻木的人，但沈家长子，背着家族的期望，他束缚太多，无法像沈二那样尽情地发声，尽情地去寻找希望道路。
“沈二你太不像话，平日里你做什么我不管，这次将五妹带着抛头露面，还进了牢房！女孩子的声誉有多重要你不知么！”沈大刻板地教训弟弟。
只是人群错杂，沈五小姐不小心被绊倒，沈二被拽的往前一栽，赶忙去扶又被人群撞来撞。沈五崴伤了脚，走的并不快。
兄妹三人各怀心思。
沈五不仅脚崴了，白嫩手掌上的那些擦伤看得人也是触目惊心。
被木仓指着，两人被抓了，一同的还有沈二的几个朋友。
发了好大一通的火，将副导演骂的腰都直不起来，“tm怎么找的人？”
沈五摇摇头，止住还要说什么的沈大，道：“跟二哥没有关系，是我主动去的，这次曰本人太过分，在中国的土地上如此行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多数老百姓未觉醒，比起闭着眼睛沉沦麻木，人醒着虽然痛苦，但看清世界，寻找希望，是我辈正在做的事不是吗？”
沈五大概不知，她那大而明亮的桃花眼闪烁的光芒，是那样的灼眼绚烂。
沈大不再说，只道，“想想回去跟爹怎么交代吧，他发了很大的火。”
沈二沈五对视一眼，悲壮地踏上回家的路。
——
之后拍摄很顺利，晚八点收工，算早的了。
温孟玺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挫伤的药膏，踌躇几下，往姜棠那边走去。
女孩在日照灯下，像是舞台剧上聚光的主角，如莹莹辉月，闪闪发光。对旁的视线，并未给一点关注，兀自收拾着随身行囊。
开机以来，从未见她身边有助理，无论什么事都身体力行，似乎公司并不重视她。放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复杂的剧组，多少有些过分了。
剧组女性多，为避免丑闻，导演下力度做了规定的。导演上行下效，剧组的男性没敢有什么污糟的念头。
就算有爱慕的念头，在姜棠的美人光环下，自己都觉得自惭形秽，怀有念头都是一种打扰。
姜棠也觉得如今这幅样貌挺打眼的，除非犯到她头上，平时处事都很低调，并不冒头。跟王清平还有冯老师保持了不算亲密但亦算亲近的关系，偶尔拍能蹭蹭冯老师的休息室，有顶头的两位大佬照着，一般人不会冒犯到她头上。
任何消息，有百晓生的小乔，她也能掌握到，总体来说适应的很不错。
“你手是真擦伤了的吧，这个药拿去涂。”温孟玺带着微微不自然的表情，嘴唇有些紧张地抿起，怕姜棠拒绝。但鼓起勇气过来，哪怕会有一些审视的目光随行，他没想过退缩。
姜棠抬眼看走到她面前来的人，温孟玺有一副好相貌，年轻俊逸，比姜棠要小两岁。比起样貌来说更引人注意的是他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沉稳，因为年轻微妙的又带点少年气。
年轻、朝气、沉稳、不浮躁，内秀，端方君子，或许是这种综合的气质，让导演选择他出演沈家二少爷的这个角色。事实证明，沈二很贴合他。
拍摄时温孟玺便发现姜棠的手不对，手上本是化的伤痕妆，但皮肉的颜色看着不对。要说什么，当时被她眼快的止住了。
导演刚发了一顿火，这点小事就别去撞枪口，况且只是点擦伤，哪有那么娇气呢。
只是这会儿被颜料包裹闷了一个多小时，冲洗完已经有些感染，开始发肿了。
“就算不严重也要尽快处理，天气这么热，感染了就不好了。”温孟玺手又是一递，低声说，“我没别的意思，药店也不近，我是说……尽快处理比较好吧。”
“谢谢你。”
温孟玺手一松，抬眸便见近在咫尺的笑颜，炫的晕乎乎的。好在始终保持着一份清明，送完东西就走，怕别人说闲话，给姜棠添麻烦。
“不用谢，好好休息，明天见。”
他保持镇定，面上是再正直不过的表情，唯有黑夜隐蔽的有些红的耳廓，或许能诉说他鼓跳的心声。
姜棠目送他挺拔的身姿远去，低头看长条管的软膏，倒省得跑一趟了。
街道清场打扫过，但难免有漏网之鱼，摔倒的时候撑到碎石子上了，当时被搓一下就火辣辣的。药膏涂在擦伤处，冰冰凉，缓解了疼痛和不适感。
收拾好东西，与工作人员道别，将各色寓意的眼神抛在脑后。
手抹了药膏，一晚上就消肿了，挺管用。
药膏没多少钱，特意转钱过去的话有些不近人情，投桃报李，姜棠给温孟玺送了点心还人情。
温孟玺大拇指跟食指隐秘地搓了搓，郑重道，“谢谢，我会好好吃的。”
“嗯，就是普通的点心，尝个鲜，主要谢谢你的药膏。”姜棠觉得倒不必那么慎重，小温同志也太认真了些。
“你手没事？”他道。
“本来也不严重，抹药就好多了，估计过两天就结痂。”
“那就好。”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嗯，我这样说你别介意，你一个人的话，医药箱要备一个，应付各种的突发状况。”
“嗯，对的，谢谢你的建议。”姜棠明媚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很真诚，“确实要备一个，我带了基本感冒药之类的，确实要准备全一点，昨晚在番薯app查攻略了，哪天早下工，就去准备。”
温孟玺默默咽下了准备的话，有分寸，在相顾无言前先告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