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颗紫葡萄
第七章七颗紫葡萄
“席哥，席老师，席大影帝，”高端保姆车后座，施柔撩了把垂肩的大波浪，双手合十朝席暮烟拜了拜，她顶着张生无可恋脸道，“祖宗，您真是从不搞事，一搞就给我搞大的是吗？”
席暮烟一直就没签过公司，他不需要资本捧他，因为他自己就是资本，他的工作室是自他进圈起就组建好的，完备而专业化的一整个团队都只为他一人服务。
不过席暮烟进圈三年，其实他工作室的一众员工整体都是非常舒适的，因为工资高麻烦少——席暮烟卓越的外表及个人能力不需要工作室费力为他找资源，资源会自己找上门，而席暮烟本人又向来洁身自好不近O色，且对外绅士有礼，鲜少有什么真正能称之为黑料需要工作室费心的。
因此这次席暮烟毫无预备就连发了两条瞬间炸上热搜的微博，着实是让工作室的公关部好好忙了一把。
越想施柔越无语，她忍不住继续突突道：“本来你突然要接恋综这事情就够给粉丝惊吓的了，我还让公关部拟好了稿，想等你签完合同就发，现在可好，拟好的稿完全没用了，我说祖宗，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配合过别家宣发呐！还有宋时歆那事，真圈里人谁看不出来你俩不熟完全是他自己跳？你非得说出来做什么？昨天圆子还跟我说你自己会处理情绪…就这么处理的？”
席暮烟刚刚结束一场两小时的个人专访，原本靠在椅背里阖眸听施柔念叨，听到这里他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何圆，莫名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会自己处理情绪了？”
何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虽然他感知不到席暮烟和施柔两个alpha之间的信息素碰撞，但依然不敢这种时候触两人的霉头，只用气音颤巍巍道：“席哥你说你自己会处理好，没说处理什么，是我…是我想多误会了…”
“挺好，”席暮烟直接气笑了，他嗤道，“真不愧是跟了我三年的好助理，还怪会给我解读的…”
何圆：“……”
被“战备状态”这个形容逗乐，孙尚笑了两声，赞同道：“对，可以这么理解，你这三天空闲时间可以恶补一下他们上一个休闲综艺，进一步体会体会，之后他们今天不是发了要求你们提前准备的物品清单吗？其中有个大红色外套，你有吗？我好像没见你穿过这种颜色。”
没接这话，温渺渺端着两杯西瓜汁走过来，一杯放在孙尚面前，另一杯自己捧着，在孙尚对面的软椅里坐了下来。
略一停顿，席暮烟又勾了勾唇角，语气十足肯定地转折道：“况且我完全相信他，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被很多人看到且喜欢的，渺渺就是有这个能力，他是会发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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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你这小玩具是那种晚上还会发光的吗？”
温渺渺原本微博大号上粉丝很少，他在这之前也只用大号发过一次微博，还是刚签进公司时候被公司要求统一发的，评论自然寥寥无几，但现在这条转发微博下可就不一样了，涌入了大量的普通综艺爱好者以及席暮烟不同属性的粉丝…
“我没有，”温渺渺摇了摇头，诚实道，“我很少穿大红色。”
温渺渺腼腆笑了一下，脸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他继续乖乖点头应下：“好的孙哥。”
不过这样的原因，席暮烟并不会讲出来。
现在的温渺渺对于全体网民而言都完全是陌生的，大众尤其是席暮烟的粉丝原本就很难接受神话一样的席大影帝突然要上恋综了，现在知道他CP还是个名不见经传没有作品没有流量的糊咖，席暮烟的粉丝们自然是更难接受了。
微博上现在炸翻了天，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整体风向确实是不太利于温渺渺的，毕竟单纯从事业角度来看，目前的温渺渺和席暮烟差距着实是太大了。
温渺渺：“……”
所以他究竟为什么要和三岁半的小朋友喜欢一样的小玩具？丢死人了！
更因为他那份所谓的特殊优待是给渺渺的，他给渺渺的任何东西，无论出于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可以被任意安排给别人，尤其不可以被安排给宋时歆这样的人。
之前签完合同，席暮烟转发了官宣微博之后，温渺渺也在孙尚的叮嘱下转发了官宣微博，当然了，比起席大影帝随性的“非常期待”四个大字，温渺渺的配文就要认真谦逊得多——
交代完微博上的问题，孙尚又提起了综艺，他先拣最重要的说：“趣果的综艺向来都主打真实，所以是完全没有台本的，并且他们有一个很鲜明的风格，就是喜欢玩突袭，比方说虽然他们通知你的集合开录时间是7月15号也就是三天之后，但不代表这三天之内他们就不会找你了，你现在合同签完了，就代表你随时能进入综艺状态里，懂了吗？”
这句话是孙尚让温渺渺发的，但同时也是温渺渺的心里话。
“我看出来了，”孙尚并不意外，只是嘱咐道，“这三天抽空去买一件，他们有代言在身的一般都会穿品牌方的，你暂时没代言，就买件价格适中，关键是穿起来好看的就行…”
孙尚又捏了两下，忍不住笑道：“手感还怪好的，我三岁半的小侄女也有一个。”
温渺渺正在给孙尚倒冰镇西瓜汁，他边倒边回头匆匆看了一眼，看见孙尚手里的小玩具，温渺渺不太好意思道：“对，算是夜光的，我之前在路边看到随手买的。”
施柔一顿，周身火气瞬间就去了一半。
温渺渺眨了眨眼，长而翘的睫毛轻颤两下，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就是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进入战备状态！”
施柔不再提宋时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她中肯道：“但是暮烟，你有没有想过你后面的那条微博，一下就把那个小omega推到了人人关注的风口浪尖上？”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施柔插话进来，她费解道，“宋时歆这事你有什么情绪需要处理的？他这热度确实蹭了，但其实也蹭得不算过火，以前比这过火的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那就行，”孙尚放下心来，又转口道，“今天先暂时让这个热度稍微冷却一下，明天你…你发张照片，你到公司来我给你拍了之后发，你现在没作品也没代言，但是你这张脸也够好好吃一波热度并且扭转一下评论风向了。”
因此他只是端起一旁小桌板上的冰镇西瓜汁，亲自倒了一杯递到施柔手边，唇边带笑道：“施女士，大概现在需要处理情绪的是你，天干物燥，喝杯西瓜汁解暑，别生气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提前告诉你，让公关部提前做准备。”
非常感谢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全力以赴的！【捧心】
席暮烟微蹙了下眉，他沉声道：“只要渺渺同意了和我一起上恋综，和我绑定，那么即便我不发这条微博，他迟早也都是会站在风口浪尖的，但我这条微博至少表了态，这是我对他的认可和尊重，我想这点是很重要的，况且…”
他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且珍惜能够同席暮烟一起上恋综的机会，也一定会好好表现全力以赴，争取不给席暮烟丢脸。
孙尚还是第一次来温渺渺家里，他此时坐在温渺渺家中的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一个质感柔软的小海豚捏了捏。
签过合同之后，趣果该综艺的相关负责人就分别给温渺渺和席暮烟发了要求提前准备的物品清单，其中绝大部分都还是正常的日常用品，当然了，原本外套也是非常正常的日常所需，尤其是温渺渺他们即将去的第一站还是个温度相对偏低的城市，要求准备外套无可厚非，但指定了大红色，这可就算是特殊要求了。
“总之这次你就先靠脸，”孙尚总结道，“之后是靠才华还是靠别的什么，那就看你自己后续的表现了。”
见温渺渺坐下了，孙尚放下小海豚喝了口西瓜汁，神情严肃了两分，开始说正事：“渺渺，你今天最好就先别看微博了，你这边的评论有我帮你盯着，席影帝那边的就别去看了。”
席暮烟依然笑得风度翩翩。
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但温渺渺有张好脸，这在圈里可太重要了，毕竟好看的皮囊是最直观能够得到认可的。
温渺渺知道孙尚这样说是怕他被评论影响心态，他双手捧着西瓜汁喝了一小口，乖觉点头道：“知道了孙哥，我今天不上微博了。”
略一停顿，孙尚又真诚道：“随便买件就行，你脸好，披麻袋也好看。”
因为这次想蹭他热度的是宋时歆，那个说浑话羞辱渺渺的垃圾alpha！
不知道其他嘉宾情况怎么样，反正温渺渺是先被这个要求难到了。
救命，席影帝阴阳起人来可太窒息了！
席暮烟忽地笑了一下。
她伸手接过了那杯西瓜汁，喝了两口，悻悻道：“你就会来这套。”
一连被孙尚夸了三次“脸好”，温渺渺终于顶不住红了脸。
“综艺方面暂时要交代的就是这些，后续我会一直随时跟进再同你讲，”孙尚又转而关心道，“抑制剂有按时注射吗？这种综艺CP肯定是要住同一个房间的。”
温渺渺明白孙尚的意思，AO同住一个房间，受生理天性影响，在不注意的情况下确实有可能引起麻烦，因此这种恋综开录之前都会和omega嘉宾确认抑制剂定期注射的问题。
然而温渺渺的脑袋却好像根本不受他控制，在孙尚后半句话说完之后，他的思绪就完全飞往了另一个方向…
综艺CP肯定是要住同一个房间的。
所以，他和席暮烟即将要住同一个房间了！！！
这个念头腾然而起的瞬间，温渺渺胸腔内的跳羚就又立刻活蹦乱跳起来。
半晌，在孙尚假意咳嗽两声作提醒之后，温渺渺才倏地回神，想起孙尚刚刚的问题，他猛吸了一大口冰冰凉的西瓜汁，才急忙一叠声回答：“打过了，按时打的，一直都有按时打！”
觑着温渺渺的神情，孙尚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他揶揄道：“席影帝那边就不用我交代了？你跟他可比我跟他熟多了。”
一说到这个，温渺渺原本还只是微红的脸颊倏然就红透了，他垂下头小声辩驳：“没有，我跟席…席老师也不熟。”
温渺渺想，他只是侥幸同席暮烟认识得早罢了，但他们七年未见且没有任何联络，是真的谈不上熟。
可孙尚根本不相信，他只当温渺渺是害羞，想到什么，孙尚又好奇问道：“话说对了，我今天随手翻了翻席影帝微博下的评论，我看有他粉丝说他好像有洁癖？很讲究什么的，怕他上这种综艺不适应。”
温渺渺对席暮烟真人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当时他完全没觉得席暮烟有洁癖，毕竟席暮烟会喝他喝过的水，甚至吃他吃不完的饭…
反而是后来看和席暮烟有关的种种新闻，确实偶尔会看出这种感觉。
比如说温渺渺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今年冬末初春时候，席暮烟参加一个典礼活动走红毯，同他一起搭档的omega穿礼服冻得瑟瑟发抖，席暮烟绅士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omega身上，但后来omega的助理送来了他自己的外套，omega把西装还给席暮烟，席暮烟微笑接过挂在臂弯，整场活动都没再见他穿过。
这事情当时被席暮烟的粉丝扒出来，还讨论了蛮久。
温渺渺记得当时阳城的温度高温也不过10度左右，席暮烟竟就硬生生穿着件薄衬衣在室外挨了大半天。
回忆起这个，温渺渺不太确定道：“席老师好像是有洁癖？”
见他这副迟疑模样，孙尚忍不住好笑，他正要再说什么，温渺渺家的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温渺渺愣了两秒才放下西瓜汁站起身，小跑到门边去开门。
开的是单元门，人还没上来，孙尚试探问：“你有朋友要来？”
温渺渺摇了摇头，他住在这里一个月了，孙尚还是他第一个客人，其余时候按门铃的不是外卖就是快递。
可现在他既没有点外卖，也不记得有买什么快递。
思考之间，防盗门就被敲响了。
一道陌生的清脆女声传进来：“你好，请问温渺渺在吗？”
温渺渺打开了门，一边应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可他话音还未落，看清门外的人，温渺渺一双大而圆的杏眼顿时就瞪得更大更圆了。
门外此时站了三个人，两女一男，两位女性应该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温渺渺能闻得到她们截然不同的信息素，那位男性应该是beta，因为温渺渺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而这位beta男性肩膀上竟然扛着一个摄像机！
想起之前孙尚说过的话，温渺渺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恋综节目组的人！
竟然真的这么快就来搞“突袭”了！
果然，那位alpha女性率先开了口，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本次恋爱综艺《Crush》的主持人秦琴，你一定就是温渺渺了对不对？你长得好可爱！”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秦琴眼底露出不加遮掩的真诚赞叹。
同时那位男性beta肩上扛着的摄像机也已经对准了温渺渺狂拍。
温渺渺还不太适应这种阵仗，不过他还是堪堪忍住了回避镜头的本能，尽力维持住了表面的淡定，礼貌回应道：“秦老师好，我是温渺渺，谢谢你的夸奖！”
孙尚也走了过来，双方打过招呼简单寒暄之后，秦琴就说出了这次“突袭”的目的：“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想给第一期节目录制一个小彩蛋，力求录到真实状态下的大明星们，因此没有提前打招呼，还希望渺渺能理解哦！当然了，因为是小彩蛋，所以我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只需要现在给你的CP打一个电话开免提，不能告诉他现在在录制，只能按照我们给出的台词讲电话，就一句话，可以吗？”
温渺渺听明白了，节目组就是要他现在按照台词给席暮烟打电话，打开免提录下席暮烟的回答。
虽然从未参加过任何综艺，但温渺渺以前空闲时候也还是会看一看综艺的，知道这种环节下给出的台词绝大部分都有坑。
但摄像机在前，肯定是不可能拒绝的，温渺渺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是…什么台词？”
“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秦琴边说边给身旁助理打了个手势，让她从随身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卡板，还好似安慰温渺渺般道，“放心，我们不会一开始就玩地狱难度的！”
话音落下，她的助理已经取出卡板举了起来。
温渺渺抬眸看过去，瞬间就觉得脑袋发晕，卡板上确实只有一句话，但写的是——
我没有大红色外套，可以借一件你的穿吗？
一旁孙尚都忍不住小声“啧”了一声，阳城地邪，说什么来什么，话说回来节目组也是真够坑的，同是圈里人，席暮烟有洁癖这事情大概算不得秘密，节目组明明知道还故意要温渺渺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要靠席暮烟的反应来制造爆点。
温渺渺和孙尚不一样，他想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是脑袋里还转着刚刚才和孙尚聊过的席暮烟可能有洁癖，就觉得这个问题是既在为难席暮烟，又在为难他。
如果席暮烟拒绝了，温渺渺不知道这段以后播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如果席暮烟碍于情面同意了，那借给他的外套以后席暮烟肯定是不会再穿了，温渺渺觉得很可惜。
不过如果席暮烟真的不要了的话…温渺渺想，或许他可以厚着脸皮问席暮烟把那件外套留下来，或者他花钱买也是可以的。
思绪又克制不住发散了一瞬，反应过来摄像机就在眼前，温渺渺又立刻立正站直了，他看向秦琴，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了一句：“秦老师，只能说这句是吗？”
秦琴笑起来，但还是冷酷给出肯定答复：“对，只能是这句，当然了，你们完全可以聊其他的，但一定要有这句，而且我感觉，这句应该不算很难讲出口的话？”
“还好…”温渺渺勉强解释道：“只是，只是我和席老师还不够熟，我怕冒犯到他…”
“只要你的CP不觉得冒犯就好了，”秦琴眨了眨眼，催促道，“现在就可以打了！”
温渺渺只好拿过了一旁的手机解锁，在通讯录里找到席暮烟的电话轻点一下，拨了出去。
他拨的同时，摄像机就怼过来拍他的手机屏幕。
看着近在咫尺的摄像机，温渺渺在心里偷偷想，幸好今天签合同时候和席暮烟交换了联系方式，也幸好他规规矩矩给席暮烟备注了“席老师”。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温渺渺还没来及说话，手机中就先传出了席暮烟低沉悦耳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有种别样味道：“渺渺？”
只有两个字，却尽显温柔。
温渺渺脸颊的红晕瞬间就漫上了耳朵尖，秦琴做口型“哇哦”了一声，她旁边的omega助理也莫名跟着红了脸。
温渺渺急忙埋下头盯着手机屏幕，小声道：“席…席老师，中午好。”
“中午好渺渺，”那头席暮烟低笑了一声，温沉问，“是有事找我吗？”
秦琴再次做口型催促道：“快问。”
温渺渺看向omega助理举着的卡板，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额前刘海都被他吹得飞了起来，温渺渺才终于勉强稳住了语气，按照卡板上给的台词问出了口：“席老师，我…我没有大红色外套，可…”
然而温渺渺的“可”字才堪堪出了个“k”的音，就被手机那头的席暮烟打断了，席暮烟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半分不情愿，相反，竟隐隐透出两分与他一贯性格不符的雀跃，他近乎是盛情“邀请”般道：“没关系，我有，穿我的。”
席暮烟话音落下的瞬间，秦琴就飞快抄过小助理的卡板翻了个面，还用粗粗的记号笔在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加一对标点——《我们不熟》
温渺渺手一抖掉了手机，好似连指尖都在发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