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已经是快要深夜十一点，陆氏大厦其余楼层的灯光已经分分熄灭，中心广场前的商场早就打烊，广场的灯光也渐次熄灭。
陆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正站在路灯下的霍扬青，他头顶的荧光绿帽子实在夸张，夸张到，陆决一眼就能看到。
有个人向霍扬青走过去，与他说些什么，从来人略慢的步伐来看，很有可能是霍家的管家，大概率是来劝霍扬青回家的。
陆决不自觉抿住唇，就在这时，霍扬青猛地抬起头。明明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但是陆决就是心底一颤，好似与他对上了视线。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张秘书走进来：“陆总，嘉恒那边说明天早上把策划书报过来，您看，没什么事我们是不是该下班了。”
张秘书走到落地窗前的时候向下瞥了一眼，略微诧异又敬佩道：“霍少爷还在楼下等着呢。”
他真情实意道：“我还从没见过霍少爷这么有耐心过。”
陆决瞥他一眼，语调冷冷的：“你见过他几次？”
张秘书自觉说错了话：“那什么.陆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张秘书撂下这句赶紧逃之夭夭，这男人的心思果然猜不得，特别是他家boss的。
总裁室的门重新被合上，万籁俱寂，只有办公室的一盏台灯与陆决为伴。
陆决猛地扭头，远远就看见原本霍扬青站着的位置，亮起一抹光芒，是霍扬青的手机发出来的。
霍扬青发来的一条语音。
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情绪，陆决垂下眼睑，半晌，他轻笑一声。
街道绿化树上的蝉鸣不休不止，像是要穿过玻璃，刺进陆决的耳膜里，引得他的耳道鼓膜与心跳一起跳动。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一下，是一条语音。
明明已经快到秋季末尾，但是A城的夏天因为连续的高温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
看见对方的昵称，陆决的手指抖了一下。
虽然不清楚霍扬青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最近才一直缠着他不放，但是陆决并不打算当真。过去的经历让他学会了一条与霍扬青接触的法则，不要试图了解他的想法，更别把他说的话当真。因为到最后，你会发现，霍扬青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罢了。
他透过落地窗居高临下地向下俯瞰，中心广场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底下漆黑一片，那一抹荧光绿也消失不见。
果然已经回去了。
陆决踌躇几次，又重新走回落地窗前。
他咬唇，手机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看上去竟有一刹那的惨白。
凭借着他对霍扬青的了解，这个人做事情随心所欲，永远三分钟热度，嘴里很会放狠话，耐心只有一点点。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典型代表。
陆决犹豫了两秒，还是点开。
霍扬青说话的时候特别喜欢拖长尾音，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散漫。
他的腔调里似乎还带着点笑意：“这么热的天，你真是好狠的心啊陆学弟。”
这一句陆学弟，猛地将他拉回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霍扬青的时候。
少年穿着校服，头上顶着个特立独行的刺猬头，手腕上戴着护腕，脖子上挂着个骷髅挂饰，一副十足的当时非主流叛逆少年的打扮。
少年停下正在翻围墙的动作，坐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问他：“陆决？感觉的那个觉吗？”
陆决回道：“决绝的决。”
这是他和霍扬青的第一次对话。
·
陆决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一只手敲响他的车窗。
陆决抬眸，正对上霍扬青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后者看着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左眉一挑：“帅哥，搭个便车？”
不等陆决拒绝，霍扬青十分自主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落座，系好安全带，动作水到渠成，他脸不红心不跳，直视前方：“好了，走吧。”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路上的车辆很少，道路两旁的灯光飞速倒退。
霍扬青打开车窗，外面的风灌进来，把他的t恤都吹得隆起来。白天的高温和驱散不去的热意在这一刻消弭，霍扬青把手伸出车外，特别兴奋道：“陆决！看我！我好像要飞起来了！”
陆决瞥他一眼，下一秒，车窗被强制关上。
没“飞”两秒的霍扬青：
陆决眼皮也不眨一下，冷酷无情道：“安全第一。”
霍扬青重重“切”一声：“我又不是傻冒，现在又没车。”他眉毛一挑，一副想到什么的表情，“不让我飞也行，我饿了，我要吃夜宵。”
·
半小时后，车子拐进城南特别有名的一条夜市。
方才还空旷寂寥的街道，只是拐了个弯，就变得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极富烟火气的小吃街旁突然停下一辆豪车，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霍扬青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显然有些意外，他瞥了身侧的陆决一眼，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带他来这种地方。他还以为以陆决的格调，会带他去什么逼格高的地方呢。这种出乎意外的感觉，还是他们两队人马在学校门口的烤肉店里相遇的时候。
夜市飘着的香味刺激着霍扬青的味蕾，几乎要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瞧瞧那臭豆腐，狼牙土豆，烤冷面和烤生蚝！
霍扬青手指捏的发紧，喉咙里的口水咽了一遍又一遍，幸亏他今天嘴巴没停过，一点也不饿，所以这会儿还有脑子能转动。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霍扬青的脑子九转十八弯，瞥了身边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一眼，怎么都觉得有诈。
这陆决八成是在测试他，看他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逼格，如果他今天走进这夜市，明天陆决就能以吃饭档次不一样把他拒之门外！
毕竟一些傻.逼小说和脑残电视剧里总写，某某富二代或者霸道总裁从没有吃过快餐素食和不健康的路边摊。
虽然霍扬青知道这些个富二代和霸道总裁里并不包括陆决，因为他初高中那会儿就曾翘课压着人吃过一次路边摊。
但是八成是这样！
霍扬青演技之神附体，装作一脸淡然地撇过脸，对陆决说：“我不吃这个，这实在是太不健康了。”
陆决微微扬眉，有点出乎意料的表情。
霍扬青面不改色地扯着谎：“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小爷我可是很挑的。怎么着，也得是个五星水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