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包厢里的人明目张胆地对视几眼，随即开始起哄：“哟哟，老陆,你和霍学长这是干嘛去了呢？这么久都没回来，知道的你们是去洗手间,不知道的嘿嘿嘿.”

这种场景一般人都会觉得尴尬到想钻地，可霍扬青不一样,他脸皮厚的很，故作娇嗔道：“讨厌,我们决宝时间才没这么短呢。”

陆决：.

在场除了陆决和卢嘉言，其他人听到他这么接茬起哄的更厉害了：“哟哟，还是霍学长牛啊~决宝都叫起来了~”

“是啊,我们虽然和老陆十几年同学,但是现在都不敢开他玩笑。”

霍扬青这人是个社牛，从陆决作为切入口，很快就和这群人打成一片，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哄的团团转。在场的二代们争先举起酒杯，要给霍扬青敬酒：“霍少,没想到你和传说中一点都不一样。没想到你这么爽快，是我以前有眼无珠听信了流言,我先干为敬。”

霍扬青来者不拒，始终笑呵呵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时在洗手间时一副浑身戒备，生人不近的模样。

人群喧闹,觥筹交错,陆决沉默地坐在位置上。

他们的同学聚会并不是死板的饭局，而是类似于酒吧的氛围。头顶旋转摇晃的光球明暗切割,将他浸没在大片的黑暗之中，不是离的特别近，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陆决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霍扬青的方向，咬唇，拧眉，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怎么？你不乐意我叫你决宝？”

陆决下意识伸手接住，霍扬青趴在他怀里，抬头笑嘻嘻地说：“哎，你同学都说不敢惹你，你脾气怎么这么坏啊决宝~”

“帮我调查一下霍扬青的事情，差不多是他童年时期，应该会有相关报道，找到了发给我。”

他揉了揉霍扬青的脑袋，后者先是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像是被撸猫一样被撸了，马上炸毛：“没大没小，怎么对学长的你！”

陆决：.

这会儿已经入秋，包厢内虽然开了空调，但是温度并不高。但是陆决手指扶到霍扬青腰的一霎，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衣服穿过来，让他的手心发烫。

霍扬青的确没醉，只是微醺，有幸被他吐过两次的陆决也能看出来。

可是出乎意料的，陆决的神色明明都已经冷到一定地步了。

算了算了，本人都不操心他操心个毛啊。

他超爱！

尊重！祝福！

陆决前脚刚回包厢，在一片起哄声中，就有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看着眼前面瘫一样的陆决，卢嘉言在心底叹了口气，也就是他脾气好，换了别人，谁能和这种黑面神做这么久的朋友。

卢嘉言苦口婆心：“看吧，我都说了他这个人三分钟热度，三心二意的。陆决，听我一句劝，他没有心的，他根本不可能真的喜欢谁。他当初和徐扬那么好，不是说把人甩了就甩了。”

可是霍扬青压根没回头看，还是笑嘻嘻地说：“叫决宝多可爱啊。”

“不可以吗？”

在这样紧张刺激的时刻，陆决竟然轻轻的笑了一下。

姓陆的已经没救了！

有几个还算有良心的开始冲霍扬青挤眉弄眼，让他不要在陆决的底线上反复作死。

霍扬青咧嘴，笑得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我没醉！”

可是他反复咂嘴回味了好几遍，虽然不押韵，但是莫名很戳笑点，霍扬青简直乐开了花。还一直喊陆决决宝。

霍扬青更是跳脚：“一日为学长，终生为学长，那我也是你学长！”

他一秒化身绿茶，对着陆决嗔怪：“我喊哥哥决宝，哥哥不会生气吧，不会吧不会吧~”

卢嘉言：这是气疯了？

陆决把手机塞回卢嘉言手中，口气还怪骄傲的：“我说这个狗仔，很有眼光。”

可是倏然，他笑了。

陆决强自镇定，在外人看来，他的表情黑的和锅底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众人不忍直视，一部分人已经准备好待会怎么上去拉架，一部分人头脑风暴待会怎么劝架。

陆决抱着胳膊，老神在在：“你只比我大一岁，而且我们高中的时候已经是同级生了。”

打完电话，陆决转身回包厢的时候，撞见卢嘉言，对方显然是站在这里等他的。

“哈哈哈哈，再会啊霍学长。”

他暴躁地收起手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众人：！！！

完了完了，卢嘉言呢？和陆决关系最好的卢嘉言怎么不在！

里面还有照片，只是角度一看就是偷拍，因为距离远，拍的很模糊。

卢嘉言看了眼他手里捏着的电话，不悦道：“你今天怎么把他带来了？”

但是陆决一眼就认出来了，送花的帅气男子就是霍扬青本尊。

没等陆决回答，霍扬青又自顾自喃喃道：“决宝决宝，上头到老。嘿，什么鬼台词，一点都不押韵。”

那几张帖子是最新的狗仔爆料贴，说的是今天下午有一名长相帅气的陌生男子在电视台后台给知名影后宋婧宁送花的事情。

陆决的喉咙紧了紧，低声道：“你醉了。”

在场的一群人原本就有些怵他，这会儿哄也不敢起了，生怕真把陆决惹毛了。

倏然，陆决笑了一下。

卢嘉言掏出手机，划出几张帖子给陆决看。

等陆决进去了，卢嘉言看着那张帖子，才后知后觉陆决说的是狗仔描述霍扬青是“一名长相帅气的陌生男子”，一贯在外绅士风度的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艹，神他妈的很有眼光。”

卢嘉言：？

陆决突然道：“很有眼光。”

一场同学聚会在众人的惊愕中结束，陆决的一群同学对霍扬青佩服的可谓是五体投地。离别前，大家本来还想和霍扬青握握手，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震撼。可是在一旁陆决能杀死人的目光里，一个个缩回了手。

送走一群人，霍扬青背着双手踢了踢脚下并不存在的石子：“喂。”

霍扬青喊他：“你看你同学多乖，你怎么不喊我学长？”

陆决瞥他一眼，没搭理他，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霍扬青没开车，陆决开车出来的时候，却见霍扬青上了别人的车。

车牌是55866，这块车牌他刚刚晚上的时候看到过。在卢嘉言给他看的八卦帖子的配图上，是宋婧宁的车。

看着55866绝尘而去的车影，陆决坐在驾驶座上，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他下午突然离开是为了去见宋婧宁。

卢嘉言的话突然又在耳畔响起。

——他没有心的，他根本不可能真的喜欢谁。

是他这些日子太得意忘形了，因为霍扬青总是围着他转，说几句喜欢他的话，他就差点忘了，霍扬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

逼近凌晨的街道空旷而寂寥，只有三三俩俩的车流疾驰而过。

九月末。

车窗打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得霍扬青一个激灵。

他把手伸出窗外，冷风穿掌而过，驱散了刚刚被包厢氤氲出的热气。

私底下宋婧宁不是话多的，霍扬青不说话，宋婧宁也没开口。

车开了半道，这条路的车流比刚刚多一些，霍扬青收回手，扭头问她：“怎么突然要来接我？”

宋婧宁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别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看见你站在路边顺道送你一程。”

霍扬青也没拆穿她，就看着她笑了一下。

又是这种眼神，宋婧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子开进庄园，快到霍家的时候，宋婧宁开口说：“霍扬青。”

因为喝了酒有些头晕的霍扬青一直靠在位置上闭目休息，听见声音睁开眼：“到了？”

宋婧宁“嗯”了一声。

在霍扬青要下车的时候，她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件事情，程艺要回国了。”

霍扬青下车的动作一顿，细微的停顿宋婧宁注意到了。

但也就那一瞬，霍扬青转身下了车，他转过身：“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婧宁看着他的眼睛：“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口是心非。我是参加颁奖典礼的期间，在法国的餐厅里遇见他的。他和白阙在一起，两人手上有戒指，应该是订婚了。”

·

回到家上楼。

霍扬青躺在床上，因为喝了点酒，明明刚刚在车上特别困，可是这会儿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霍扬青叫了几遍系统，滋滋滋滋的几声电流声响起，可是滋了一会儿就没影了。

霍扬青突然想起来系统之前和他说了，因为主系统升级和子系统不太匹配，所以他们子系统要全部一起跟着升级。差不多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等半个月后子系统全部升级完成，类似于之前出现过的信号屏蔽，突然掉线等等问题就能被修复。

突然没了系统陪他叽叽喳喳，被他打击，和他一起做缺德计划，霍扬青还怪寂寞的。

实在睡不着，喝酒后头晕，玩手机更晕。

霍扬青爬起来，去洗手间冲了个澡。

洗完澡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还是有些心烦意乱。

实在闲来没事，于是，在凌晨一点的时候，霍扬青开播了。

【敲！意外之喜啊！兄弟萌，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小刀怎么这么晚开播啊~】

【这么晚要播什么，不会还是黄金矿工吧！救命啊！夜黑风高的，能不能来点成人小游戏啊~】

【主啵头发怎么湿漉漉的，嘴唇也湿漉漉的，看上去好好亲的样子哦~】

霍扬青懒得理这群深夜色批，他这会儿本来就躁得很。

他站起身，回头去拿个东西。

因为连续播了好几天的黄金矿工，这段时间霍扬青的直播间流量下滑不少，能留下来看他玩无聊小游戏的不是黑到深处自然粉的黑粉就是真爱粉。不过这个点夜猫子无数，直播间一下子就聚集了很多人。

【主啵呢~】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太惊喜了，居然还能在这个点看见活的老婆~】

【现在人都这么没追求了吗？喊一个喷子老婆。】

【爱看看，不看滚！】

【霍小刀的脑残粉真是不可理喻，果然有什么样的正主就有什么样的粉丝！】

【管理呢！有没有管理把楼上的黑粉踢出去！】

【姐妹们别理他，我们看我们的直播就好了。】

【小刀今晚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主啵去哪儿了？】

【咦，我没看错吧！主播拿了个画板？！】

【小刀会画画吗？】

【小刀最开始直播的时候好像给大家画过画，画的挺好看的。】

【楼上做梦呢？霍小刀会画画？你们可真敢说啊，家里有画板就是会画画，我家有钢琴，我是不是钢琴大师啊，笑死个人了。】

【9494，你们是不是没看过霍小刀在微博上放的画黑粉的图啊，丑的和啥似的，他要是会画，我他妈就是国画大师哈哈哈哈哈！】

弹幕一轮又一轮地滚动。

粉黑大战，而且黑子占多数。

一下子就把霍扬青直播间的热度吵到了榜三。

霍扬青回来的时候瞥到几个熟悉的黑粉id，一鼓作气全都屏蔽了。

搞的那群黑粉又给他私信说错了，让他把他们放出来，放出来又开始作案。

之前霍扬青觉得这群黑还挺好笑的，他有时候播的无聊，就放几个出来和他对喷。可是今天他没那个心情，当众直播了一溜儿的拉黑操作。

某黑粉切小号挂了个SC。

【帅哥帅哥帅哥帅哥帅哥球球了，我错了，把我放出来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霍扬青扫了一眼，说了一句：“已读不回。”

把人气的够呛。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咦，主啵在呢么抱了个吉他，画板呢？不能要画画吗！】

【他抱吉他肯定是要给我唱情歌，呜呜呜他好爱我，他心里有我。】

【把楼上梦女抬走。】

【楼上是不是新粉啊，主播搬个吉他当然是要给大家表演一个徒手劈吉他啊哈哈哈哈哈哈】

【很符合小刀的人设。】

把黑粉屏蔽后，直播间清净不少，弹幕也少了很多。

霍扬青把吉他抱好，随手拨了几根弦：“好久没弹过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听的？小爷我今天心情好，送十首歌，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

【？？？】

【？？？】

【？？？】

弹幕刷过一片问号。

【认真的吗？大晚上的别吓人啊。】

【刀宝，听个劝，大半夜扰民，咱还是别唱了吧。】

随着霍扬青喷人和菜到离谱的技术一起出圈的，还有一段他唱歌的视频，不能说如雷贯耳，只能说鬼哭狼嚎永生难忘。

【我现在都记得小刀输了pk给老狼唱的那首“要你命”，是真要命啊！！！】

【呜呜呜我也，我现在都分不清那到底是演的还是】

霍扬青看全是在质疑他，没一个点歌的，干脆把弹幕关了。

自顾自弹唱起来，开嗓的瞬间，弹幕就安静了下来。

画面里，男生手指纤长指节分明，雪白的皮肤和黑色的吉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从直播间传出来的嗓音干净清冽，没有多余的伴奏，只有吉他空旷悠长的韵律。

明明是一首充满伤感和离别的歌曲，被霍扬青唱出来，却多了几分少年意气与蓬勃青春的滋味。仿佛在相聚的末尾，等到的不是分离的悲伤，而是对往昔快乐的回顾，以及对未来新生的憧憬。

弹幕彻底傻了。

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喊老公的。

但是关了弹幕的霍扬青看不到。

他自己爽了就好。

唱完一首，他清了清嗓子：“很久没唱过歌了，你们就凑合着听吧。”

有人发了个SC，点了首歌。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要点歌。

霍扬青赶忙制止：“说了唱十首，多了不唱。”

他按照SC的顺序唱了十首，中间有个老板发的他没唱，因为不会。

“你发的那首我不会，作为补偿你想要什么刻意后台私信我？”

没一会儿霍扬青就收到了一封私信。

对方问，能不能给她画幅画。

霍扬青微微怔了一瞬。

【老板说了什么啊小刀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老板又挂了条SC。

【为难的话就算了。】

霍扬青难得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我给你画。”

弹幕又是一阵惊叫。

【这真是霍小刀？我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

【呜呜呜今天的小刀怎么这么温柔啊我哭死。】

霍扬青搬出那块放置很久的画板，在直播间镜头下画了张速写，速度又快又流畅，而且画出来的水平是整个直播间都在打叹号的程度。

【握草握草握草！这真是霍小刀画的！】

【妈耶，我的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对了，我是学画的。】

【姐妹们，小刀不会是什么大佬的徒弟吧。】

【呜呜呜短短时间内，小刀就变得我高攀不起了。】

紧接着，又有人发SC点画。

霍扬青挑了几个不费时间的画起来，其温驯程度让黑粉都咋舌，甚至好几个被霍扬青刚放出来的黑粉顶着大号也发了SC。

头一次，霍扬青的直播间弹幕无比和谐。

【主播好帅啊，画的好好看啊！】

【咦，小刀的掌心有个痣，真好看。】

【程艺的手上好像也有个痣，果然优秀的人都会有相似之处吗2333333。】

【楼上说的程艺是那个画画的程艺吗？晚上好像有热搜说他要回国了。】

【没错！我们家小艺下礼拜三就要在展览中心办画展！欢迎大家前来哦~】

【这到底是程艺直播间还是霍小刀直播间啊，程艺粉能不能不要再别人直播间ky啊。】

【切，说的好像喷子主播能够得上程艺似的，人家可是艺术家，会画几张素描了不起啊，霍小刀给程艺提鞋都不配！】

眼见着弹幕又要吵起来，有和事佬出来说。

【别吵了，大家都和谐一点吧。小刀画画这么好，兴许和程艺还认识呢，这么吵多伤感情啊。】

有人挂了个SC，问。

【小刀，你认识程艺吗？】

喀一下，直播间突然黑屏。

弹幕一片问号。

【？？？怎么了？这是突然下播了？】

【可能有事吧。】

【都这么晚了，也该睡觉了。】

【也可能是喜欢的人打电话，上回好像就是这样。】

【妈耶，小刀居然有对象了。程艺昨天也宣布了婚期，我又失恋了呜呜呜。】

·

下播已经是早上四点了。

秋季的天色亮的慢，这会儿外面的天还是乌泱泱一片。

霍扬青又去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出来的时候，他浑身脱力般躺在床上。

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他慢慢抬起手掌，他的左手掌心处有个黑色的“小痣”。

莫名的，霍扬青突然回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在会所的洗手间里陆珏问他“疼吗”？

他一根根捏住手指：怎么不疼呢，疼得要死。

霍扬青垂下眼睫，他的睫毛虽然说不上多纤长，但是胜在浓密，天生自带眼线。他一垂睫，在灯光的作用下，他的下眼睑形成一圈阴影。看上去不重，但却真真实实存在。

莫名的，霍扬青突然很想听陆决的声音。

说干就干，他翻身坐起，拿起手机的一刹那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想到陆决六点就要起来上班，还是算了。

昨晚他到家的时候他给陆决发了消息，说他到家了。

现在翻看手机，发现对方没有回复消息。

霍扬青揣测，大概是他发的太晚，陆决没看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