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最后霍扬青没去成陆宅,大概是天意，车子在半路抛锚了。
这时候，他的的头脑也组建冷静下来。
他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去见陆决能干什么呢？
像个怨妇一样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他？还是恶狠狠给他一拳,然后潇洒转身给自己留点尊严？
说是想要保住小命，但是最初纯粹的保住小命的目标在这段时间里又变质了多少呢？
再说了,陆决不喜欢他，不也正常？这个世界上哪有所有人都得喜欢他的道理。就算他真的要死,他又怎么能让一个不喜欢他，甚至好感度为负,甚至可以说的上厌恶他的人一下子喜欢上他。除非系统技术出错，多了个负号才有点可能。
霍扬青越想越觉得绝望，被他埋藏在角落身处很多很多年的无力感逐渐包围了他。
拖车把车子拖去修理店,霍家的人重新开了辆车过来,张叔让他上车的时候。
霍扬青抬头看了眼乌压压的天空，云层几乎都要压到人的头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快点，再快点。
手里的茶杯滚落在厚实的地毯，幸亏没碎。
但通过老张尴尬的表情，霍扬青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吃痛地抬头，看到霍扬青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底的厌恶化为实质：“徐扬，好歹朋友一场，真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老张给霍家开了很多年的车,对这个年轻人有点印象。从前是二少爷很好的朋友,好的穿一条□□的程度。但是这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家里有点不干净的背景,大少爷很不喜欢他。几个月前二少爷出车祸，好像就和这人有关。
“算了。”霍扬青收回视线，沉吟片刻后说，“太远了,不想去了，回去吧。”
老张说：“在您和您朋友.”他年纪大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该怎么措辞。
听见动静的霍家保安冲出来，三两下制服住了徐扬。
他给陆决打去电话，依旧没接。
他走出几步又转回头，对着徐扬踹了两脚，那两脚踢在了关键的地方，痛的徐扬一下子跪倒下去。
张叔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从来不多嘴，又开着车把霍扬青送了回去。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霍扬青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霍扬青急急追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人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可是霍扬青不是吃素的，一拳头就砸在了徐扬的脸上：“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霍扬青打人不怕，怕的是在家门口被人欺负了。
霍扬青说完扭头就走。
张叔瞬间瞪大了眼睛，差点一头撞上拐角。
霍扬青现在看到徐扬就觉得晦气。
车子开到霍家门口的时候，霍扬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他家门口。
老张看到霍扬青有些惊讶：“二少爷，您一个人吗？”
【我刚刚和陆总通过电话，说您在找他，陆总已经开车在回来的路上了。】
紧接着，老张说的话让他大脑当机了：“我刚刚去停车的时候，在后视镜里看见小陆总来了，我以为小陆总来家里做客了呢。”
回到房间，霍扬青心情烦躁的要命。
外套也没时间穿了，霍扬青和张叔要了车钥匙，拔腿就往车库跑，速度快的老张和王叔都没反应过来。
人生总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霍扬青收到短信，是张秘书发过来的。
屋里的饮水机坏了，霍扬青突然想喝热水，下楼去倒水的时候看到刚停好车回来的司机老张。
最后，那人几乎是猛扑上来，想要——
外面狂风大作，天黑的吓人，一切都乱糟糟的，像极了霍扬青现在乱糟糟的心。
在车子即将拐过拐角的时候，老张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人激烈的说着什么。霍扬青似乎是不耐烦了，扭头就要往家里走。对方不依不饶地缠上来，还伸手去拽人，频频被霍扬青甩开。
霍扬青的心情没有好上一点，陆决开车回来关他屁事，他又不会来找自己。
老张开车进车库的时候，还时刻注意着后视镜，生怕霍扬青和人打起来。
负好感度，和自己说句话都恶心吧，为了报复自己退婚的仇，还真是辛苦姓陆的了。
霍扬青真傻了。
他吩咐老张说：“张叔你先进去，我过去和他说两句。”
霍扬青第一次感觉这么紧急。
“艹！”他真恨刚刚没再用点劲把徐扬废了，陆决八成看到徐扬要亲他那一幕了。
等他们跑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辆鲜红的超跑飞速消失在了雾蒙蒙的夜色里，几乎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徐扬一把揪过霍扬青的领子就想吻他。
霍扬青：？
平日里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半小时。等到陆决公寓楼下的时候，22层的窗户漆黑一片。
按照陆决正常开车的速度推算，他应该刚刚到家不久，如果没开灯，只能是人根本没回来。
霍扬青在车库里确认了这一点，没有陆决常开的那辆车。
他打电话给张秘书，得知陆决在城南还有一处住宅。
在别墅区，距离霍家不算远。
一路上狂风骤雨，路面上的车特别少，霍扬青又飙车去了陆决的别墅。
云鼎别墅区是知名高档小区，百米一栋别墅，安静清幽，安保严密。霍扬青之前也想在这里买套房子来着，但是碍于霍肆勉管他管得紧，他一直没实现这个从家里独立出去的目标。
但是有朋友在这里买了房，保安认得霍扬青的车，直接放了进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陆决的别墅，别墅里开着灯，陆决果然在家。
外面瓢泼大雨，狂风和雨点砸在脸上脸皮都疼。
但是霍扬青顾不得这些了。
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偏偏这时候系统特别不识相地开始开启定时播报提醒。
【亲爱的宿主，任务时间将近，小圆将为您自动开启自动提醒服务~以及面板提示服务，帮助您提升任务紧迫感呢~】
【被攻略人：陆决度宿主关系：青梅竹马死对头、曾经被宿主抛弃解除婚约的陆氏掌门人目前被攻略对象好感度：-85】
【请您不要放弃，再接再厉完成任务哦~】
系统话语间，霍扬青的眼前出现了硕大一个显示屏，显示屏写着陆决的个人信息，以及陆决现在对他的好感度。而且，那个负号还被故意标了红！
霍扬青：
他是真的会谢。
白天先是被程艺恶心了，傍晚又被陆决气到了，刚刚又被傻逼影响了心情。这会儿看着那个硕大的、。写满了无药可救的大额负数，霍扬青很生气！
他的胸口积攒的愤怒、委屈，几乎在这一刻都交织在了一起，混杂成他一时半会儿大脑无法处理好的复杂情感。
雨下的比依萍去和他爸要钱那天还要大，狂风淅沥沥地拍在霍扬青的脸上。
他重重地用手掌拍门：“姓陆的，你给我出来！”
系统提醒。
【宿主~这边建议您最好温柔一点呢~】
霍扬青：
看着和负号一样醒目的任务倒计时，再过三小时，他就只剩48小时可活了。
既是求生欲，也是这段时间积攒的各种情绪爆发，霍扬青开始对着窗户疯狂输出！
“我和徐扬根本没有关系！不，就算有，也是以前我识人不清，我把他朋友，他却对我图谋不轨！你刚刚看到的都是意外，我没让他亲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我揍他了！”
屋内毫无动静，霍扬青看见窗户边倒映在白色窗帘上的剪影，他知道陆决就站在那里。
霍扬青继续道：“其实你这个人真他妈烦人！脾气差嘴巴毒，有时候不知道触到你哪儿了就开始生闷气。要我说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子高点，长得帅点，成绩好点，会赚钱点，会装酷点。”
对方还是毫无反应，甚至窗户上的剪影都不见了，不知道陆决坐在哪张柔软舒适上的沙发上听他表演了。
霍扬青在外面风吹雨打，冷的一批，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妈的，外面雨这么大，你有良心没有！这么冷的天气都不给我开个门，我要是被冻死了，或者被风吹走了，全是你的锅！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姓陆的，你他妈的就不是个东西！老子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一点都不听我解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要我说，你这人哪有外面说的那么好，明明脾气又臭又难搞！我追你这么久，你居然一点都不动心！你可真能演的啊。”
说到后面，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是我他妈的也真是贩剑，偏偏就喜欢你。你阴晴不定也好，毒舌也好，总是板着的臭脸也好，我他妈的怎么看怎么喜欢。真是见了鬼了，老子做了二十七年处男，从来没对谁心动过，居然会喜欢你这么个老狗币！”
“明明你这人拔屌无情，酒醒后就一副穿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样。可是你小心翼翼牵我手的时候，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喊我学长，让我别走的时候。我怎么就该死的心动呢！你完了陆决！我告诉你你完了！”
霍扬青撕心裂肺地吼着，用力过度，他居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又哭又喊全情投入到系统都忍不住要给他点赞。
“我这辈子没打算喜欢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还别不信，我这人最讨厌麻烦，认定什么就懒得改了，我说是最后一个就是最后一个！”
霍扬青的嘴巴像是开了闸的山洪，又哭又喊没把门说了一堆，还没说完，突然被开门时门板重重撞击在墙上反弹回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紧接着，在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中，在突如其来的携带毁天灭地之势的闪电中。
轰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响，犹如霍扬青已经完全失控的心跳频率。
在那一闪而过的电光之间，他看见了陆决的眼神。
他根本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那个眼神，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被什么可怕的黑暗生物盯上，看的他头皮发麻，心跳加快，呼吸都快凝滞。
偏偏这时候，霍扬青看到虚拟的系统面板漂浮在半空，上面的数字逐渐下降：-86、-87、-88、-89。
霍扬青的心刷得跳到了嗓子眼，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就要做点补救。
迎着陆决阴鸷到快要化为实质的眼神，霍扬青硬着头皮继续表白：“我我管你喜不喜欢我，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烦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我他妈就是喜欢你，喜欢你又不犯法！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陆决，你听好了，我霍扬青就是喜欢你！”
看到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以及——
-
90-91-92-93-94-99
在他喊出那句喜欢的时候，直接彪到了-100！
他完了！他完了！他彻底完了！
霍扬青眼前一阵发黑。
绝望之际，原本不动如山的男人突然目光凶狠地吻了上来。
嘴唇被侵入，撬开，有什么温热又湿滑的东西探进了他的嘴里，对方像是饥渴很久的野兽，疯狂扫荡着他每寸口腔。要是要把他所有赖以生存的空气全部夺走。这样粗暴又毫不掩饰野心和占有欲的吻让霍扬青头脑发胀，只能像个布偶娃娃似的被圈在男人怀里，任他予索予求。
啊，原来这就是舌吻啊。
还不等霍扬青回味，紧接着，脚下一空，霍扬青被陆决扛在了肩上。
他下意识恐慌：“卧槽，要干嘛！”
男人言简意赅：“干你。”
三天后，系统提示音响的快要爆炸。霍扬青浑身酸软从床上醒来，他想翻身，可是侧躺的身体被人从背后圈住动弹不得。他才意识到，陆决还真是言出必行，说的真是字面意思。
不用照镜子霍扬青都知道，自己浑身上下肯定没一块好肉。昨晚陆决就像狗一样的啃他。
浑身上下没一寸好皮肉，到了碰到床单都疼的地步，某个的地方更别提了。
霍扬青疼得龇牙咧嘴。
系统面板还在，显示-100，但是旁边的文字提醒。
【恭喜宿主，被攻略目标好感度完全拉满，超额完成了任务！】
霍扬青这才后知后觉：狗日的系统！你他妈计数多了个负号！
系统。
【这属于技术部的小小故障呢亲，嘤嘤嘤QAQ】
霍扬青：
就在这时，霍扬青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
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他终于忍无可忍，嗓子都是嘶哑的，但是其实不能丢，否则狗东西还以为他好欺负：“卧槽！还来！真他妈做不动了，你是畜牲吧！”
男人亲昵地把下巴蹭在他的脖颈处：“我是畜牲，你是畜牧人。”
霍扬青：
当初他真瞎了眼才觉得陆决真是纯爱。
眼前的系统面板还没消散，霍扬青问系统。
不是说任务完成后能兑换奖励吗？
【是的呢亲亲~鉴于您出色完成了任务，奖励积分可以翻倍哦~】
察觉到身后男人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的手，霍扬青咬牙切齿。
那我要兑换一个25cm的勾八，比姓陆的长5cm，看我不干得他下不来床！
系统：.
呵呵，他家宿主还是这么语出惊人，不切实际呢。
·
因为严重战损，霍扬青勒令姓陆的禽兽三天内不准靠近他的房间。
他的理论很简单，陆决干了他三天，他就得休息三天。哪怕是养头驴，也得歇歇才能拉磨不是。
可是姓陆的老狗币果然把无良资本家的本来面目暴露无遗，假意规矩了两天，第三天就犯规地喝了点酒又让他夹着腿来了一次，最后弄到了他脸上。
还美曰其名：是男高中生小陆干的，不是他陆决干的。
霍扬青：
这世界上居然有比他还不要脸的人。
很快，霍扬青就真正认识到外人口中说的陆决很有手段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论是高中生小陆还是总裁陆决，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对刚刚确认关系的热恋中精力旺盛且第一次开荤的小情侣都是致命的。
每次等霍扬青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扒光了摆成各种姿势了。
一开始因为经验问题，霍扬青还不能特别投入。
可是不知道陆决是不是真的在每个方面都天赋点满，不过几次就已经天赋异禀，能够让霍扬青体会到快乐了。
霍扬青躺平在床上的时候就想着，没想到做这种事情这么舒服，枉费他和陆决错过这么多年！听说男高中生的精力最好，那他得错过多少快乐的时间啊！！！！
每每想起这个，霍扬青都觉得分外可惜。
一场酣战过后，霍扬青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一直被他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疯狂震动，陆决原本不想理，但是这个陌生号码打了太多次，陆决看了熟睡中的霍扬青一眼。
迟疑了两秒，电话已经挂断了电话，但是一条短信发到了手机里。
【阿青，上次的事很抱歉，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是徐扬。
·
徐扬提前半小时就等在了约好的咖啡厅，能够收到霍扬青的回信，答应自己的赴约，徐扬喜出望外。
他以为以霍扬青的性格，是不可能再给他机会来见他的。
没想到，没想到。
徐扬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他从兜里掏出药，吃了两个药片压了压情绪。
他反复地搓着手，有些神神叨叨地想：不能让阿青看到他不好的一面，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吃药。徐扬，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徐扬练习了半天的微笑，在他以最好的弧度去迎接霍扬青的时候——
微笑凝固在嘴角。
徐扬的敌意毫不掩饰：“是你，你来做什么？”
徐扬和陆决其实后并没有什么交集，两个人虽然在一个学校过，但是除去陆决会抓他迟到早退，职责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但是显然，陆决熟知徐扬，徐扬也知道他。
陆决在他面前坐下，彼此的神色都说不上是善意，甚至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情敌之间的气场。
“霍扬青人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桌面上的咖啡早就点好，是霍扬青从前喝的冰美式，陆决垂眸，不动声色将这个细节收入眼底。
双手交叉放在叠起的长腿上，陆决没有回答。
他今天内搭了一件衬衫，衬衫的扣子被心机地解到了第三颗，正好露出昨晚霍扬青在他脖子上和锁骨上种下的痕迹。
徐扬不是蠢货，瞳孔剧缩一下，他瞬间就明了了。
来之前陆决就已经调查过徐扬的一切，徐家背景并不干净，这些年被盯得很紧。徐扬是徐家第三个儿子生的私生子，像他这样的私生子，外面可能还有七八个。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徐家人，但是他至今都没有被徐家正式认回去。他的出身实在不好，母亲是个舞女，家族有遗传性的精神病。
在霍扬青回国之后，徐扬被徐家安排在国外接受治疗。
看到徐扬病史的时候，陆决都提了一口气，他真庆幸，对方没有对霍扬青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看到对方崩裂的表情的一刻，陆决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以防徐扬突然发疯。
可是兀地，徐扬突然开始狂笑起来，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惹得站在吧台后的店员一直紧张兮兮地看着身边，一副随时准备报警的模样。
陆决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对这样的神经病，多说什么也已经没有意义。
他起身欲走时，徐扬歇住了笑声。
“他是个非常无情的人，你知道的吧？”
陆决扭头看他。
“他这个人看上去好像对谁都很热情，其实一点心都没有，永远对谁都三分钟热度，要非常非常努力伪装才能不被抛弃。”
“他好像没心没肺，可是又很重感情，只要不触碰到底线，无论你做错什么，他也会愿意给你一点机会。可是一旦触碰到了底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还很容易感到愧疚，无论再怎么口是心非，可是我知道的，他比谁都富有同情心。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吗？兴许他对你也只是愧疚而已。”
“当然不是。”陆决回答的斩钉截铁。
原本咄咄逼人的徐扬愣住：“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陆决没有马上回答他这句话，而是突然说：“他不是永远都对谁都三分钟热度，而是因为害怕受伤，所以总在感觉到对方松动的时候提前选择离开保护自己。他很真诚，在他面前并不需要伪装，因为他也很聪明，如果他没有拆穿你的谎言，并不是因为你演技多好，只是因为，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你说，要很努力伪装才能不被他抛弃。可是他身边有那么多的朋友，甚至有很多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们也并没有伪装自己。”
“虽然总是口是心非，看上去心肠比谁都硬。但是他的确很会愧疚。他可以从青春期开始就策划一场反击去报复程艺，但是他从来不恨他的母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徐扬惊疑：“他怎么可能不恨那个女人？”
明明霍扬青和他是一样的，一样的不幸，一样的被抛弃。
这么多年，他憎恨着自己的出身，憎恨自己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的身份，憎恨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舞女的母亲。那么，霍扬青又怎么可能不恨程心？
陆决沉吟片刻，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看来，你其实并不了解他。”
临走时，他又回头说了一句。
“对了，看来你们已经分开太久，你可能不太清楚，他现在已经不爱喝冰美式了。”
走出咖啡厅，陆决转身看了一眼透明的玻璃窗。
徐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埋在桌面上，毫无刚来时的精气神，只剩下落寞的颓唐。
陆决玩弄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啪嚓一下顶开盖子又迅速合上。
他垂眸，暗想，自己的确是一个卑鄙的人。
·
陆决回家的时候，看到玄关处霍扬青的鞋子还在。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胖墩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亲昵地蹭了蹭陆决的裤腿。
房间内传来啪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霍扬青喷人的声音。
陆决半蹲着身子摸着猫，心脏迅速被这声音填满，逐渐变得酸软。
他起身，仍旧站在玄关处，露出一个微笑，说出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很想说的一句话：“我回来了。”
其实只是独幕的一场表演。
可是下一秒，霍扬青真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脖子上还挂着蓝牙耳机：“哦，你回来了。”
“艹你他妈声音才恶心，妈的你在搞什么，你倒是补一枪啊！”
等陆决换好鞋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盘腿坐在他对面打完一局游戏的霍扬青摘下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陆决莫名有些紧张，被他发现自己看了他的信息，偷偷出去见徐扬了吗？
可是他明明记得，未接来电和消息他都删的很干净。
霍扬青原本盘着腿，后来又觉得盘腿好像有点没气势，于是又把腿放下去翘了个二郎腿：“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陆决信任自己处理事情不留痕迹的能力，摇头否认：“没有。”
“哈。”霍扬青就知道这人会狡辩，他站起身，把陆决从沙发上一并拖了起来，一路走到书房。
指着开着的电脑的一瞬间，陆决马上就明白了霍扬青这个要交代的事情是什么。
霍扬青抱着胳膊，心里乐的要命，但还假装严肃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下午的时候，霍扬青独自醒来，陆决已经不在了。
因为操心胖墩，除了前面三天，后面他们就回了陆决在中心的公寓。
霍扬青陪胖墩玩了会儿，这小胖猫懒得要命就和他玩了两分钟就躺下懒得动弹了。
霍扬青突然想起今天是平台发工资的日子，虽然他这个月相当不务正业，几乎没怎么直播。但是习惯性还是回去后台看看自己这个月的流水。
给陆决发消息问能不能用他的电脑，很快得到肯定的回复。
霍扬青走到书房，看到陆决放在书桌上的电脑，打开，有密码。
输入陆决的生日，显示错误。
又自恋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仍旧错误。
霍扬青原本都要放弃，但那股也不是毫无根据的自恋劲又上来了。
输入陆决和自己的生日。
——很好，开了！
得瑟的同时，霍扬青这才深刻意识到，系统显示的百分百好感度真的不是在骗他。
陆决早就爱惨了他。
他美滋滋地打开电脑，登录网页，刚想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就发现这是自动登录。
登录账号是冫。
很好，霍扬青第二次肯定，陆决的确爱惨了他。
他这会儿装模作样的兴师问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陆决的表情，想要在对方脸上看出点不同寻常的痕迹。
可是让他失望了，陆决显得特别坦然：“嗯，我是你的粉丝。”
“就这？”
陆决特别自然地点头。
霍扬青突然觉得没劲。
原本他预想的剧本应该是陆决被发现身份，脸红害羞根本不敢看自己，但是只能在自己的逼问下结结巴巴地承认。然后自己就可以欺身而上，拽住他的衣领：“陆sir你也不想被你偶像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吧。”
可恶，剧本没了！
不过姓陆的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更喜欢了嘻嘻。
·
一周后。
孟波家。
“卧槽卧槽左边有脚步声！你捡到枪没！救救我！”
“他妈的这个趁人之危的傻逼，我记住他的id了！看我下次撞见不弄死他！”
孟波开了一下房间门，听见霍扬青正在直播打游戏骂人，有些无奈地重新关门。
三天前霍肆勉回国得知霍扬青真的和陆决搞一块了，直接把霍扬青连人带行李扔出了霍家。
原本他还真以为霍扬青开窍了，会忍辱负重用美人计了，没想到他这个不令人省心的弟弟来真的！
霍肆勉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难怪他还奇怪姓陆的这段时间怎么给他喂了好几个项目。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霍扬青见霍肆勉正在气头上，识相的拖着行李箱来孟波家祸害好兄弟来了。
孟波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骂人的声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重新坐起，把那该死的毫无作用的睡眠耳塞扔在了地上！
整整一周啊！十一点开始，天天直播到凌晨两点！以前孟波怎么就不知道霍扬青是这么爱岗敬业的一个人！
不行！必须得房间加层隔音棉，不，干脆请个装修队用隔音材料重新再砌堵墙！
时间显示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孟波被吵得毫无睡意。
要是从前随便霍扬青折腾到几点，往常这个点他一般都还在酒吧里high，可是庄睿那个王八蛋特别爱管他，不让他再去酒吧。孟波当然不服，可是男人每天都在酒吧蹲他，神经病似的盯他一宿，还把他所有桃花都吓跑了。
放荡不羁的孟少爷终于屈服了，选择每天回家早睡。
结果早睡计划没执行几天，霍扬青这尊祖宗就住进来祸害他了。
霍扬青刚住进来那会儿，孟波还被感动了一下。
霍扬青和陆决谈恋爱的事情现在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被家里赶出来后，霍扬青第一选择不是去陆决家，而是来自己家。多么惊天动地的友情啊！
不过现在，孟波总算知道霍扬青这逼为什么不去陆决家了。
好家伙，纯粹是兄弟是可以牺牲的，男朋友是要拥有充足好睡眠的。
孟波越想越气，气到都开始给姓庄发消息吐槽了。
发完之后又有点后悔，他主动找姓庄的说话，那个煞笔不会以为自己喜欢他吧。
孟波的倾诉欲和霍扬青相差无二，如果霍扬青倾诉欲是80，孟波是90毫不为过。他列表里的好友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但是绝大部分都是酒肉朋友，平日里唯一一个能说上真心话的霍扬青现在就是他烦恼的源头。
平日里那些来找他聊天的都是些别有目的的，孟波心情好就唠几句，心情不好懒得搭理。只有庄睿，每天雷打不动给他发消息。孟波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对方说的是真心的还是奉承他一下子就能分辨清楚。
肯定是因为姓庄的总找他说话，所以他才和他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半小时后，房间里终于没动静了。
霍扬青从房间里出来倒水，开灯的刹那看见客厅里的孟波吓了一跳。
“卧槽！大半夜你不睡觉你干嘛！”
孟波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呵呵的一声，他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问：“喂，你到底为什么来我这，不去陆决家？你们感情不是好着呢吗。”
正在喝水的霍扬青突然被呛到了一下。
随即，孟波在他脸上看到了可疑的红晕。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霍扬青说：“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太粘人，我有点吃不消。”
孟波：！！！？？？
这是他配听的吗？
狗情侣！
眼见着霍扬青要说2，孟波赶忙把耳朵捂上，免得自己被情侣秀死：“不听了不听了！”
可是霍扬青坐到他旁边，掰开他手，表情贼认真。
孟波意识到，这个二才是让霍扬青纠结的，真正的原因。
“你知道，我没谈过恋爱。有的时候我会想，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姓陆的那么优秀，觊觎他的人那么多，他又能喜欢我多久呢？”
孟波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霍扬青的意思。
恋爱中的人，总是容易下意识贬低自己，而变得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只是他没想到，就连霍扬青都不能免俗。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惊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霍扬青。
孟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哥们儿，你搞错没，你可是霍扬青啊。你随便挑几个兄弟问问，谁不说是姓陆的高攀你了。你能看上他陆决，那是他求神拜佛烧香烧来的！”
霍扬青：“你怎么知道？”
孟波：？
霍扬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贱兮兮的：“你怎么知道陆决当年去了好多寺庙求神拜佛希望我喜欢他。”
孟波：.
自己上赶着吃屎的感觉莫过于此。
他怎么忘了，霍扬青每天不贩剑他就浑身难受！
偏偏霍扬青还要往他心口上补刀：“今日秀恩爱2/2完成！”
孟波：.
累了，毁灭吧。
“对了。”在霍扬青回房间前，孟波突然喊住他。
“程艺被抢救回来了，但是因为涉嫌学术造假以及性贿赂被起诉了。也算是他的报应吧，下半辈子估计得在牢里过了。”
这个消息霍扬青其实傍晚的时候就知道了，得知程艺的现状时，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明明这个这个画面他在年少时已经肖想过无数次，但是当报应真的到来时，快意消散之后，又好像什么都不剩下了。
霍扬青站着没走，他看出孟波好像还有别的话想和他说。程艺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个牵出话题的引子而已。
后者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本心，和对那个人的厌恶，他其实是不想说的，但是，孟波咬咬牙，还是说：“还有一件事，徐扬要出国治病去了，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他托人给我递消息，希望你能去送他。他让我转告你说：念在从前的情分上，最后一次了。”
霍扬青垂眸：“嗯，我知道了。”
·
霍扬青几乎一宿没睡，而且精神抖索。外面天刚蒙蒙亮，因为睡不着，他干脆爬起床出去买个早餐，犒劳一下他的好兄弟。毕竟在孟波家白吃白住这么久，该干的还是得干的。
等霍扬青买完早餐回来的时候，在孟波家楼底下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陆决来了。
他上楼，陆决果然在。
脚边是他的行李箱。
霍扬青猛地看向孟波这个叛徒，孟波吹着口哨挪开眼，拒绝接受霍扬青的死亡凝视。
最后实在绷不住了，扭过头来说：“我发誓，真不是我叫他来的！”
拜托，今天他回家的时候看到陆决站在门口的时候也很惊讶的好嘛。虽然孟波马上反应过来，八成是庄睿告诉陆决的。
陆决一边拉过行李箱，一边牵过霍扬青的手，主动背下了这口锅：“嗯，是我自己想来的。”
他扫了孟波一眼，后者马上会意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陆决牵起霍扬青的手，脸颊贴上了他的手背，像猫一样蹭了蹭。
明显撒娇的姿态。
英俊无匹的男人用他那张帅到犯规，时时刻刻在霍扬青xp上蹦哒的脸，对示弱的口吻对霍扬青恳求道：“和我回家吧，学长。”
这他妈谁能顶得住啊！
反正霍扬青不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了。
霍扬青暗暗咬牙，可恶，姓陆的其实是妖精吧！否则怎么这么能蛊惑人心！
两人其实每天都见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谈起恋爱来，话反而比以前少了。
一时之间，车里没人讲话。
但是并不尴尬。很久很久之前，霍扬青也想过他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在他偏好的感情关系里，两个人一般都是爱的死去活来，遇见了就是天雷斗地火，轰轰烈烈。
可是真的当他陷入恋爱时，这样安安静静的状态也并不让人厌烦。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安感，陆决就在他身边，什么的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他知道他在那里，伸手就能碰到。
车子开到交叉路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一个60s的红灯。
霍扬青注意到，陆决的嘴唇动了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恋爱的时间很短，也是第一次恋爱，但是他做过不少功课。
而且自身性格使然，他很喜欢在恋爱中留存空间感，他也不问，反正陆决要是想说就会告诉他。
在红灯还剩30s的时候，陆决开口道：“徐扬今天九点的飞机。”
霍扬青后知后觉，他们所在的这个路口，笔直前进是陆决家，左拐是首都机场。
他撇撇嘴：“告诉我干嘛。”
好吧，他收回恋爱中留存空间感这种鬼话。他心里很不爽，姓陆的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要是点头，他还能大度的送自己去见情敌不成。
红灯变绿，陆决继续前行。
霍扬青心底萌生出恶意：“我要说去机场，你送我去？”
陆决专注地开车，面不改色，声线冷酷：“不会。”
霍扬青笑了。
他极不正经地用手指在陆决的大腿上一路划过去，快到隐秘的部位时停下：“吃醋了啊陆学弟。”
陆决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喉结难以克制地滚动一下。
看到西装裤上撑起的战果，以及陆决看过来的，像是要吃了他的恶狠狠地眼神，霍扬青举手投降：“不逗你的，安全第一，好好开车，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
陆决深呼吸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让小陆决冷静下来。
霍扬青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路倒退。
车载电台正在播送着一首英文歌，陆决在听到前奏的一瞬间就想切了，却突然听见霍扬青的声音——他在跟着哼歌。
陆决克制了那股不爽的念头，让那首歌放完了。
霍扬青扭头，问他：“高三那年你看元旦晚会了没？”
“看了。”像是意识到他要说什么，陆决捏紧了握方向盘的手，手背上都有些青筋毕露。
霍扬青又哼了几句刚刚那首lovestory的调：“那时候我和徐扬表演的就是这首，他弹吉他，我唱歌。”
陆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的手有些发抖：“后悔了吗？”
霍扬青眨了两下眼睛，福至心灵般的意识到了陆决在问自己是不是后悔在上个路口做出的选择了。
“当然不。”他的口吻轻松，回答的很坦然，“对我而言，徐扬只是一个过去的朋友而已。”
他的语气沉落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表情也变得不是很愉快：“还是一个，最后闹得不太愉快的朋友。”
得到回答，陆决像是得到了勇气，终于问出了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扬青回忆，那场终结了他和徐扬友情的全球旅行，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糟糕，至少一开始还挺愉快的。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制定了共同的目标——去北极看一场极光。因为是临时起意，他们两个没有考虑任何的后果，和所有浪漫故事的序幕一样，他们的流浪之旅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私奔”。
其实霍扬青一直知道，徐扬可能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他好像一直有一个隐藏人格。只是从前霍扬青被霍家和身边的朋友保护的太好，再加上经济宽裕，很多问题都是能够用钱解决的。他们性格上的矛盾在断绝经济来源后逐渐凸显。
和他在霍扬青勉强表现出来的人格不同，徐扬本质上是个十足的悲观享乐主义者。在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依然保持了从前的消费习惯。每日酗酒挥霍无度，还要霍扬青打零工赚取两人接下来的旅费。
虽然心里不满，也因此争吵了很多次，但是霍扬青还是选择的了忍让。最终让他忍无可忍的，是在他们看完极光后，徐扬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霍扬青也是后来才彻底明白，徐扬其实没有变过，只是在他面前隐藏的太好了。
他□□、霸道、控制欲极强，甚至在路上看到霍扬青和人说话都会发疯。
“你猜最后怎么着来着？我们到新西兰的时候，那里有他一个朋友。我们住在他朋友的别墅里，我在附近找了一份便利店兼职，他接我下班的时候看到我和顾客说话总是发火。可是那天他来接我的时候罕见没有发火，我当时还以为他转性了，现在想想，我真蠢。那天他买了很多酒，让我陪他喝酒。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手脚被捆了。那个煞笔居然还想囚禁我，我忍气吞声了两天，趁他喝醉的时候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