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043

第四十三章043

◎大结局◎

“夏厂长,咋回事啊？兰兰也发作了？”自从夏辰安带领厂子拿下好几笔大单后，大伙对他心服口服再也没人喊他小夏厂长。

“没发作，提前练手。”夏辰安大大方方道。

众人会心一笑,这小俩口可真有意思。

孙婷今天当值，吃过午饭回科里，远远地看到夏辰安，还有没来得起身躺在车上的林兰兰,吓坏了，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夏辰安刚要把媳妇扶起来,孙婷给他摁回去，“别乱动,羊水破了，不能坐，要躺着，这你都不知道？”

“不是……”夏辰安要解释，孙婷不给他机会，催他,“赶紧把人抱进去，等会儿生车上看你怎么办？”

可以抱媳妇，夏辰安不想解释了,听话地将林兰兰从板板车上抱起来，林兰兰也非常配合,环住他的脖子。

孙婷风风火火冲在前面开道，“都让一下，孕妇要生了。”

众人：“？？？”

夏辰安定眼一看，地上怎么有滩水？

夏辰安一把抱住林兰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慰：“没关系，好多孕妇都憋不住尿，尿了就尿了吧。”

夏辰年缓缓地转过身，生无可恋地指着自己脸上的水渍，“不带把能滋这么准？”

“那就好，妈不生气就好。”张翠萍安舒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斜楞向林兰兰，儿子已成定局，现在她不盼别的，就望着林兰兰也生儿子，只有这样，他们这房才不算输，还有希望扳回一局。

“老三，兰兰预产期也就这两天了，这有我和你二哥，你赶紧把人领回去好好歇着，别到处瞎逛。”夏母实在不放心，再三叮嘱夏辰安，主要小儿子太不靠谱，偏偏小儿媳又由着他，夏母生怕自己不在家，夏辰安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媳妇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碗疙瘩汤吧？”夏辰安问，“还是炒个蛋炒饭？”

“妈你不生气？”张翠萍试探问道，一直以来她都说自己怀的闺女，怕婆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致丈夫抢回厂长之位遥遥无期。

听这语气就很嫌弃，夏辰年心里拔凉拔凉的，已经不是第一次抱新生儿，说不上经验足，但也是敢抱的。

二胎生得快，夏辰安两口子一到妇产科，产房门打开了，护士推着张翠萍从里面出来，夏辰年第一个围上去，问，“闺女呢？”

夏辰安怔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松开林兰兰，啊啊啊地不知所措，围着林兰兰转圈，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是过来人。

林兰兰摇头，往地上指了指。

进了病房，张翠萍平静了些，让夏辰年好好检查下，是不是护士弄错了？她明明怀的闺女，不可能生儿子！

怎么这么倒霉？三人间病房就她一个，要是有其他病人，他们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嘲笑她！

林兰兰将夏辰安练手的事情给孙婷说了说，孙婷心里那么一点芥蒂也消失无影了，夏辰安这么紧张，说明他在意自己朋友，对自己朋友好，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计较。

动静闹大了，护士敲门警告：“小点声，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

到了妇产科，孙婷一回头就看到靠在夏辰安怀里笑的林兰兰，整个人一大写的懵。

孙婷绕着林兰兰转了两圈，“没发作？”

夏辰年当真掰开小崽子的腿，凑过去瞧，说时迟那时快，夏辰年一声惨叫，蹦出三丈远。

“媳妇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夏辰安丢了板板车握住林兰兰的肩膀，着急地上下打量，“是不是肚子疼？还是饿太凶头晕？”

孙婷大无语，“没发作，干嘛躺车上？”

这是实话，夏母虽然想要个孙女，但孙子也喜欢。

这孕妇怎么跟别的孕妇不大一样,就刚刚来了个哭天抢地的,耳朵都快给她喊聋了,这个不哭不闹，脸色红润，还在笑。

夏辰年将小崽子抱过去，夏子文兄弟俩围了过来，一人扒着张翠萍的推车，一人扒着夏辰年的手臂，异口同声问，“妹妹呢？”

张翠萍万念俱灰，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林兰兰摇头。

“不是尿，”林兰兰很镇定地解释道：“是羊水破了，我要生了。”

没人应。

心里祈祷，得是闺女，不然他还要喝药。

夏母上去安慰张翠萍，“生孩子看缘分，急不来，说不定下个就是闺女了呢，反正你跟老二还年轻，机会多得是。”

夏母笑道：“我生哪门子气？你给我们老夏家又添一大胖孙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夏辰年和张翠萍同时凶他俩：“滚！”

“记住了，这两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守着我媳妇。”媳妇生娃，夏辰安比谁都紧张，好在刚刚有提前练习，他也算有经验的过来人了。

夏辰安装不下去了，恋恋不舍地将媳妇放到地上。

张翠萍眼睛一亮，急问：“咋了？是不是护士搞错了？我生的就是闺女！”

张翠萍满头汗，碎发糊脸上，憔悴得很，小崽子喝了奶，躺她怀里睡着了，原本母慈子孝，就因为夏辰年一句问，碎了！

张翠萍怒从中来，哑着嗓子吼他，“抱走！快给抱走！”

夏辰安转头回去。

张翠萍想死的心都有了。

儿子把老子滋成了落汤鸡，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夏辰静第一个没憋住，捂着肚子哈哈哈哈笑出声，夏家其他人受其感染跟着破功，病房顿时笑成一团麻。

夏辰安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些，拖着板板车陪着媳妇慢悠悠往回走，到家门口，天已经黑严实，夏辰安才想起他们一家子晚饭还没吃，其他人都算了，一顿两顿饿不死，但他媳妇不行。

林兰兰发现孙婷跟顾江处上对象后成熟了不少。

众人乖乖地没再笑了，病房跟着一下安静，有些突兀，有些诡异，让人不自在。

林兰兰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低头看着自己大腿。

与之相比，林兰兰不要太淡定，自己躺到板板车上，指挥夏辰安：“回医院。”

夏辰安拍自己脑门，“对，回医院。”“东西都拿上。”林兰兰提醒。

“对，东西拿上。”生产包早装好了，夏辰安冲回房间，拎上就闪人。

“三哥，你干嘛呢？”夏辰静他们先回来，这会儿坐在院子里乘凉，李玉珍在灶房给大伙弄饭。

“我媳妇，我媳妇要生了！”夏辰安飞快跑过。

“三嫂要生了！”夏辰静跟着跑。

“三婶婶要生了！”夏子文跟着跑，接着是夏子武，就连夏子成也将自己最爱的书放下，起身跟了出去。

“婶婶……婶婶……”最后是蹒跚学步的夏子深，摇摇晃晃地迈着小短腿，啪叽一下摔地上，也不哭，爬着往外追。

这个家，小家伙最喜欢自己的小婶婶，别的小孩子开口说话，第一个叫的都是妈妈爸爸，他喊的婶婶。

夏子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院门口，趴在高高的门槛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转悠悠，冲着板板车上的林兰兰，软糯奶呼地喊：“婶婶，婶婶……”

夏辰静几人一字排开站门口，脸上都是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夏子深拉回现实。

夏辰静两腿张开，扎稳马步，两只手圈到嘴边，做喇叭状，大喊：“三哥，嫂子，嫂子，你落下了！”

他们着急，却不敢轻举妄动。

扛着生产包已经跑出老远的夏辰安，听到身后妹妹的呼唤，他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随即折返回去，将生产包交给夏辰静，拉着板板车往医院出发。

“三哥，不是我说你，真的太不靠谱了，嫂子生孩子，你不带嫂子去医院，自个儿去生吗？”夏辰静替林兰兰打抱不平。

夏子文和夏子武连声附和，“小姑说得对，又不是小叔怀孕，去医院喊破喉咙也生不出来的。”

“还好有惊无险，三婶婶憋不住了。”一向淡定的夏子成心有余悸道。

就连被夏辰年抱在怀里的夏子深也忍不住啊啊啊几声。

一人一句把夏辰安说得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最后还是林兰兰安慰他，“这不没事吗？不用放心上，孩子没这么快出来。”

媳妇是妇产科医生，她说孩子没这么快出来，肯定就没这么快出来，但夏辰安心里还是过意不去，闷头闷脑，一句话不敢说。

到了医院，周主任亲自给林兰兰接生，进厂房前做了检查，周主任不敢相信地看着躺在推车上的林兰兰，问：“疼吗？”

林兰兰面无表情地点头。

夏辰安吓坏了，一把抓住林兰兰的手，媳妇表情向来不多，就连现在自己都说疼了，还是看不出太大的异样，只有额角涔出细密的汗珠，却也只是因为他离得近才瞧得见。

“媳妇，不怕，我在这，我陪着你，”夏辰安安慰完林兰兰，扭头问周主任，“医生，我媳妇疼怎么办？”

“疼就对了，”周主任让孙婷将夏辰安拉开，“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夏辰安不想走，他想陪着自己媳妇。

“放心吧，你媳妇比你坚强，”周主任干了这么多年，给多少孕妇接生，什么样的产妇和家属没见过，却是第一回见到这么淡定的妻子和如此不淡定的丈夫，不知道的还以为生孩子的是夏辰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别个产妇开三指就不行了，你媳妇开了四指眼睛不带眨一下，赶紧吧，再耽搁，孩子就要出来了。”

夏辰安一听孩子都快出来了，立马乖乖地闪到一边，眼巴巴地目送林兰兰进产房。

“辰安，笑笑吧。”林兰兰不是不疼，她只是低调，两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任由指甲陷进肉里。

夏辰安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冲着林兰兰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依旧灼热滚烫。

林兰兰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也扯了扯嘴角。

夏辰安六神无主地守在走廊上，夏母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都不知道。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夏辰安不停地看表，直到凌晨三点，产房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夏辰安整个人还是懵懵的，没反应。

夏母一巴掌拍他背上，“兰兰生了！”

夏辰安蹭地站起来，指向自己，问夏母：“我的媳妇生了？”

“不你的媳妇，还我的媳妇。”夏母翻白眼，这儿子太经不住风雨了，幸得兰兰和孩子命大。

“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张翠萍刚生产完，偷偷跑出来侦探敌情，“多半是儿子，兰兰肚子那么尖。”

夏母瞪她一眼，“你肚子圆，怎么还生儿子？儿子闺女都一样。”

张翠萍赔笑，“妈说得对，儿子闺女都一样。”

说话间，产房再次传来一声啼哭。

众人怔住了，万万没想到林兰兰怀的是双胞胎。

张翠萍憋不住了，嘴角翘起来，往夏子文夏子武那边瞄，太好了，林兰兰肯定跟她一样，一胎得两儿子，以后有她好受的。

“听到没有？我媳妇生了俩！我媳妇太厉害了！”夏辰安骄傲的同时，也心疼得不行，暗自决定，不管有没有闺女，都不生了。

“两个崽崽，总有个闺女，三哥，恭喜你呀，如愿以偿。”不仅夏母想抱大胖孙女，夏辰静也想有个小侄女，最好跟三嫂子一样，娇娇软软，漂漂亮亮，而不是像夏子文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天天吵着要她跟他们比谁尿得远。

她是女孩子好吗？虽然她拉他们比过尿尿，可那时候他们才三岁好吗？她以为他们不记得了。

这话，张翠萍不爱听了，酸溜溜道：“指不定俩儿子……”

没说完，产房门打开了，夏辰安一个箭步冲上去，眼里心里都是自己媳妇，根本看不到其它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两个小崽子。

林兰兰安安静静地躺在推车上，一脸汗渍，将碎发打湿，有些凌乱地黏在鬓角，她头发乌黑如墨，愈发衬得那张小脸毫无血色。

夏辰安从未见过这么没精神的林兰兰，即便刚认识那会儿，她身体不好，脸色也也不像现在这般憔悴。

眼眶再次泛红，夏辰安心疼得快喘不过气，俯身在推车边上，两只手握住林兰兰，嗓音发颤，“媳妇，不生了，打死咱也不生了好不好？”

闺女能有媳妇重要？

没有！

这个世界上，媳妇最重要，其他人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林兰兰睁开眼睛看他，进产房后没了时间概念，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看到夏辰安下巴生出青色胡茬，她问：“第二天了吗？”

夏辰安摇头。

林兰兰艰难地抬手，摸摸夏辰安的头，“没事了。”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颓废，看来她生孩子期间，他一定紧张坏了。

夏辰安点头。

“瞧你这点出息，还要兰兰哄你！”夏母看不惯地推了一把夏辰安，“赶紧把人送去病房好好休息。”

夏辰安哭着鼻子，推着林兰兰回病房，跟张翠萍住一间，所有人一心都在林兰兰身上，只有张翠萍时不时回头望向走在最后的两个小护士，其中就有林兰兰的好朋友，孙婷。

她想问林兰兰到底生的闺女还是儿子，不过她也是偷偷溜出来的，不好开这个口。

夏辰安将林兰兰抱上床，夏母回家煮了红枣小米粥，温在保温盅里，盛了一小碗喂给林兰兰吃。

一家子围着林兰兰，将孙婷跟王翠翠晾在边上，孙婷哭笑不得，轻咳一声，“孩子没人管，我就抱回家了。”

她也见过不少刚出生的小奶娃娃，却头回见到这么白净这么漂亮的，就连久经沙场的她妈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孙婷这话一出，夏家人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地看向夏辰安，包括林兰兰。

夏辰安表示只想守着媳妇。

“抱抱孩子。”林兰兰跟夏辰安，俩小崽子天天听爸爸讲故事，一定也很想被爸爸第一个抱。

既然媳妇发话了，夏辰安还能说什么，听话地起身走了上去，孙婷和王翠翠将孩子放到他臂弯里，一边一个。

夏辰安左看看右瞧瞧，紧绷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三步并俩坐回去，将俩小崽子递给林兰兰看，“媳妇，快看，小崽子长得好像你呀。”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了，夏辰安越瞅越喜欢，表情柔和得快融成水。

夏母瞧了眼，双手合一，感谢老夏家十八辈祖宗。

“都说儿肖母，”张翠萍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林兰兰生的也是儿子，他们还有机会，“老三，恭喜恭喜，得俩大胖儿子。”

“不是儿子，是闺女。”林兰兰纠正她。

张翠萍笑脸僵住，“什么闺女？”

“兰兰生的闺女，不是儿子，”产妇身体虚弱，孙婷帮林兰兰回答，“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闺女。”

张翠萍做梦都想要闺女，这事儿不仅木器厂知道，就连他们肉联厂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孙女！老夏家终于有孙女了！我明天就给你爸发电报，让他务必过来一趟。”夏母心奋不已，搓着两只手，跃跃欲试，“老三，快让我抱抱。”

张翠萍：“……”

说好的男女都一样呢？

“我也要抱！小侄女，好可爱的小侄女啊。”夏辰静抢着抱剩下的那个小崽子。

“小姑，你干嘛看着妹妹流口水啊？”夏子文担心地拉住夏辰静，“你不会想吃掉妹妹吧？那可不行！我的妹妹。”

夏子武跟着他哥，拉住夏辰静另一只手，“小姑不能吃妹妹！我的妹妹！”

就连夏辰年和夏辰丰也看着刚出生的两个小崽子一脸宠溺。

张翠萍回头瞪了眼自己的小崽子，都怪你不争气，你要是闺女，就你享受这些待遇了，连累你妈也不受人待见。

孩子没生前，夏辰安嫌弃得很，就怕儿子跟他抢媳妇，这闺女一生，他真香了。

每天工作完一回家，先给媳妇腻歪一会儿，然后就一手抱一个囡囡，左亲亲右闻闻，闺女身上好香，除了花香还有奶香。

闺女头发也是香的，小手手也是香的，小脚丫子也香，就连拉的粑粑也香。

夏辰安抢着给闺女洗尿布，夏辰年也在院子里洗尿布。

“二哥，你闻，我闺女的尿布好香啊。”夏辰安臭显摆地将盆里递过去。

夏辰年当真闻了一口，不说香，但至少不像他儿子这个屎，每次换尿布，都能给他臭吐了。

“香不？”见人不说话，夏辰安问。

夏辰年羡慕地点头。

恰巧这一幕给张翠萍看到，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越看夏小五越不顺眼，伸出手掐了上去。

“二嫂，喝汤了……”夏辰静来给张翠萍送饭，推门进去，看到张翠萍两眼猩红，发狠地掐着夏小五的脖子，夏辰静丢了手里的汤碗，冲过去将人拉住，“二嫂，你干嘛呀！？”

“放开我，我掐死他！不争气的兔崽子！”张翠萍大喊大叫。

动静闹得大，夏辰年闻声赶去，夏辰静已经将孩子抢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一点儿声音没有。

张翠萍披散着头发还想去抢，夏辰年上去就是两耳光，张翠萍这才安静下来。

夏辰年从夏辰静怀里接过夏小五，夏小五往他爹怀里钻了钻，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委屈极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看得人心疼死了。

“把孩子还给我！”张翠萍撕心裂肺地吼道。

“还给你做什么？”夏辰年失望透顶地看着她，“掐死他吗？张翠萍，这是你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你怎么下去的手？”

从怀孕开始，她就以为是闺女，寄于太多希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张翠萍心里积攒了太多怨，连女人天生的母性都抹灭了。

在她眼里，孩子不是孩子，只是过好日子的筹码。

现在筹码没了，对孩子只剩恨。

“夏辰年，你还有脸说我！”张翠萍跳下床，张牙舞爪，又是抓头发又是撕衣服，哭闹地骂道，“都是你的错，我让你喝药，你不情愿，偷偷倒了多少回，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你把药喝了，我也不至于生儿子，一定是闺女！”

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夏小五，因为她妈的鬼哭狼嚎，吓得又哇哇地哭起来，夏母赶过来，让夏辰静把孩子抱出去，才去拉住张翠萍，“好了，别闹了，孩子们都看着呢。”

说完张翠萍，夏母骂夏辰年，“你也是，媳妇在月子里，不能生气不知道？你惹她做什么？”

夏辰年脸上好几道抓痕，也生气得很，“我不想惹，是她要掐死小五，那是她亲儿子，她都下了手，有这样当妈的吗？”

夏母这一听，松开了夏辰年，“翠萍这就是你不对了，那是你儿子，该你最心疼才是。”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好了吧，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到你们家，老天爷呀，我不想活了！”张翠萍哭嚷着要往墙上撞。

夏辰年不想理会，夏母终究不忍心，赶紧将人拉住，好言相劝，张翠萍一个字听不进去，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鸡飞狗跳。

而西房这边，与之对比，岁月静好。

两个小崽子吃饱喝足睡自己小床上，夏辰安给媳妇喂完鸡汤，将人搂在怀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林兰兰听着听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因为头胎，又是双胞胎，林兰兰坐足了四十二天月子，终于可以推着俩崽子出去溜达了。

走到延河大桥，一家四口吹着晚风，林兰兰和夏辰安聊着闲话：

“二哥又闹离婚了，这回多半劝不回来了。”张翠萍魔怔了，光是月子里就掐了夏小五三回，夏辰年没办法，只能将孩子抱走，跟他一块睡杂货间。

原本想着张翠萍坐完月子会好些，没成想变本加厉，三十天月子一出，她就闹着给孩子断奶，然后缠着夏辰年生孩子。

夏辰年给她闹得没辙了，搬到了工作间住，张翠萍第二天就追过去，当那么多人面说些有的没的，这几天家属院都在看他们笑话。

夏辰年忍无可忍，跟张翠萍提出了离婚。

“离了也好。”林兰兰将推车上的小崽子抱起来，伸手戳戳她肉乎乎的小脸蛋，眼里有光，更多是温柔。

都说大人离婚，孩子最可怜，却也要分情况，就像张翠萍这种，亲妈赶不上后妈，三个孩子在她手里，指不定遭多少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他们了，”夏辰安一手抱闺女，一手揽着媳妇的细腰，下巴搁在她发顶，柔声细语问：“媳妇，闺女名字想好了吗？”

林兰兰嗯了一声，望着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夏子若，夏子初，可以吗？”

“好。”夏辰安很喜欢林兰兰给闺女取的名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

“辰安。”林兰兰转过身，半仰着头看夏辰安。

夏辰安也看着她，“嗯？怎么了？”

“我有个秘密想跟你说。”林兰兰踮起脚，凑到夏辰安耳边低语道。

夏辰安瞳孔渐渐地放大，又慢慢地回归平静，最后扬唇一笑，“我只知道，你是我媳妇，不是别人。”

林兰兰靠在他怀里，轻轻地笑了。

——（完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