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懦弱
第七十二章懦弱
覃晚的嘴唇被盛斯航摸得有些发麻,她情不自禁舔了舔唇中,与他刚准备收回的手指擦过。
盛斯航垂眸,视线不由自主追随她露出来的一点点舌尖。
像陷入瞬间就能困住他的,樱红绯色的梦魇。
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覃晚自下往上地用眼神勾着他,勾到他连呼吸都控制不了。
一辆暗夜紫的兰博基尼超跑悄无声息地停了过来,天色还不算大亮,跑车底盘的冰紫色光带丝毫不懂什么叫做低调,嚣张地发着光,整辆车充满了幽深神秘的奢华色彩,太过瞩目,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车顶敞开,一个棕色大背头的外国男生冲盛斯航“Wow!”了一声,长臂伸开,不断招手。
“Sheng!You'rebackatlast!”
盛斯航懒懒看他一眼,抬抬下巴算是打招呼,覃晚侧耳听他说话。
发现这个时期的盛斯航,说话方式、习惯都和后来的他有些不同。
更锋利,更随性,也更懒得在乎这世上的一切。
来人是盛斯航在打擂台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的交流很简短,还涉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覃晚以为盛斯航没了那么长的一段记忆,应付这些事情会吃力,但他游刃有余,仿佛隔着时间经历,还是有能跟多年后的自己在想法上达成一致的默契。
但覃晚就是觉得,他在装可怜。
然后不等他回应,就吻住他略温热的唇。
盛斯航挑眉,持着雪茄的那只手抬了抬,往外举:“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盛斯航深深看她一眼,像想穿透所有错过的、没来得及相识的时光,把她印刻在脑海里。
他没说自己为什么需要这种浓度的尼古丁,也不说自己怎么突然点上了。
盛斯航的眼睛偷偷眯了眯,像逗到了小馋猫儿的无聊主人,都上钩了,他还要故作正经的摇摇头,说:“我这根不适合新手抽。”
却发现他的攻势比她更强,像蓄谋已久。
接个吻,也能接出末日逃亡的感觉。
明明跟这个人已经接过挺多次吻了,却是第一次,这么,这么让她瘫软无力。
他靠在座椅上,单手掌住她整张脸,时不时退后,再吮一口雪茄,低头渡给她。
一口烟从他们交缠的舌尖渡过,一开始,那股味道像沉重皮革,品到后来,又像是轻盈的花蜜。
“所以我从来不抽烟。”
盛斯航抽的这根雪茄非常漂亮,体型硕长,是手工卷制的鱼雷尺寸,做工精细,烟草味淡淡,没有劣质的呛熏感,反而让人觉得很香。
“听说,抽雪茄不能过肺。”
那根未抽完的雪茄被熄灭,放回了盒子里。
覃晚以为,盛斯航还会错愕僵硬。
他逼得很紧,给她换气的时间越来越短,仿佛就要这么一直亲下去,亲到和她彻底融为一体。
覃晚实在承受不住了,恨恨咬上他的唇,忍无可忍地抱怨:“你疯了吗!”
两个人都沉醉,飘忽。
超跑就两个位置,盛斯航的朋友下了车,走之前给他留了盒雪茄。
她环住盛斯航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拉过来,再捧着他的脸,跟他那双澈凉的眼对视。
他狠狠揽住覃晚的细腰,让她不能再躲,不能再退缩。
覃晚眨眨眼睛:“也没特别说过,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你抽烟。”
“我想试一口。”
覃晚呆了:“你不是不抽烟吗?”
覃晚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失控。
“你要记得轻点呼吸。”她在他耳边用着气声。
“雪茄的烟碱和尼古丁的含量,是香烟的十倍以上。”
盛斯航黑色卫衣的领口被扯开了些,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和分明的锁骨,以及,那条银黑色的Choker项链。
覃晚从一开始的主导,到完全被动,逐渐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整个过程又快又熟练,仿佛是他深入骨髓的习惯。
她暗笑不语,只是继续看着他。
覃晚静静看他装了这么久,早就心痒得想薅他,又怕伤及他此刻比较年轻的灵魂的自尊心,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
覃晚不得不伸手推他,他的暴戾在被推拒时难以抑制地显露出来。
他吮xī的动作很散漫,指间猩红的茄头又大又粗,仿佛一朵正燃烧着的热烈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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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跑的性能绝佳,百公里加速只要三秒,盛斯航关了敞篷和换车灯带,在和覃晚拉开距离之前,伸手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是不抽烟。”
有股后来的他全收住了的坏劲儿。
覃晚一开始看那个小盒子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直到她坐上了车,眼睁睁看着盛斯航把雪茄抽出来,干脆利索地剪去了茄帽尾巴上的茄衣,然后用盒子里给的专用点火机把雪茄点燃。
可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收敛起全部的异常,哪怕那股情绪深得可怖,也被他压进更深的深渊里,表面再无从窥探。
车速在轰下油门的一瞬间飙高,盛斯航单手把着方向盘,利落地转向变道超车。
他对这周围的街区都很熟悉。
覃晚还不太习惯坐在靠左的副驾位置,尤其是超跑的底盘太低,逼仄封闭,有种无孔不入的压迫感。
像现在这种状态的盛斯航。
覃晚侧头打量他,和过几年后的沉稳清澈不同,他现在更凌厉,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望着车窗外的时候,总有难平的阴沉忧郁。
谁也不知道那几年发生过什么,让曾经这样的盛斯航,成了现在的盛总。
他被抹去的不是棱角,是对这个世界的表达欲,后来的他,更多时候,只是沉默、隐忍。
覃晚无边无际地发着呆,一个红绿灯前,她的手突然被盛斯航牵住。
覃晚以为他是想像往常那样的偷吻几下,于是抬了抬指尖,可感受到的不是温软的唇,是一个冰凉的圆圈。
她低头,才看见,盛斯航给她戴上了昨晚被她发现的那个戒指。
盛斯航难得笑得这样混,漫不经心地强调:“要记住是我给你戴的。”
说完,他也不等她回应,明明期待着讨赏,却不留余地转头踩下油门加速。
街景在倒退,覃晚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侧过头,看盛斯航的表情。
他的眼睛很漂亮,直鼻英挺又性感,轮廓感极强,尤其是,在他这样放荡不羁的时候,迷人惹眼,又难以接近。
“为什么要记住是你?”
覃晚撑着头,坏心眼地挑衅他。
“你都不拿正眼看我。”她说得煞有其事。
开着车呢,她这样使坏,盛斯航被她冤枉了,也没有半点被戏弄的不悦,反而翘着嘴角,音量不轻不重地提醒她:“可你一直看着我。”
车速很快,盛斯航神情专注,覃晚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时不时看一眼窗外,可大部分时间都在注视他。
黑夜在褪色,兰博基尼超跑终于攀上附近最有名的环山公路。
盛斯航把车停在山体面向大海的那一面,往后靠坐,打开了车篷。
太阳正从海平面上升起。
他牵住覃晚的手,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日出的时候,才终于肆意贪婪又温柔地看向她。
//
下午,安珞打电话来催覃晚进团队造型室,准备出发去秀场看秀了。
覃晚正在一间极有格调的西餐厅里和盛斯航吃着饭,她抬起头去看对面盛斯航,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自己该去工作了。
盛斯航倒像是读懂了她的眼神和潜台词,手半搭在餐厅的椅子上,长指轻敲,态度暧昧不明:“怎么了,是觉得现在的我会很粘人?”
“还是之前那个我从来都要粘着你?”
他说着,又抬起胳膊,把手架到桌上,撑着下巴。
坐姿怎么颓废放松怎么来,跟后来的他时刻正襟危坐的样子截然不同。
“可我确实就是不想分开。”他抬眸看她,眼窝处有淡淡的阴影,似笑非笑,“我跟你一起去。”
*
有盛斯航在,用不着安珞找来的造型室和他们团队带来的妆发造型师,他带着覃晚去见了不少英国时尚圈的大佬。
这些大佬中有不少都是最近看过覃晚那支广告片的,对她有不小的印象和兴趣,聊天过程也完全不会给覃晚压力,热情的尺度拿捏得非常好。
盛斯航难得在见这些人的时候不穿正装,依旧是一身休闲运动的套装,头上套了个宽大的黑色C家包头针织帽,帽檐盖到他英挺的眉骨上几寸,将他的轮廓感衬得更突出,他流畅的下颚线条随着把下巴埋进领口的动作隐藏了些许,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地靠坐在造型室的沙发里。
他休息得太少,身上又有伤,强撑着不愿意睡去,多少会影响到整个人的状态。
覃晚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只得到他半哄半强势的一句“没事”。
专业的西方造型团队在西方秀场上的发挥简直得天独厚,覃晚当天的亮相其实应该是很低调的,她本意只是临时买一张后排票走普通通道入场。
但盛斯航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安排了秀场的贵宾内场,具体来说就是他们待会儿会单独坐在一个贵宾室里,模特走完外圈的秀场舞台,还要单独走到他们的房间里给他们专门欣赏。
原本这场D家的秀是不开贵宾室的,是下午盛斯航打完电话之后临时加的。
为这个改动,他花了不少钱和人脉。
结果就是,覃晚得去走红毯。
还是和盛斯航手挽着手一起走。
受到覃晚今天穿的私服的启发,大佬们今天给覃晚搭的是一套暗夜性感小猫女风格的礼服,借的是封箱许久的G家古董高定款,高腰小透视金丝纱裙,裙摆蓬得很高,腰线收得很细,小m字低胸的领口展露些许饱满圆润的弧度,她的肩颈线条很漂亮,锁骨的存在感也很强,非常适合这条裙子齐胸的设计。
发型师给覃晚做的是盘发,但不是那种特别整齐梳的一丝不苟的盘发,特意扯了几缕显得人十分慵懒的碎发散下来喷了定型,盘发位置也比较低,还加了露在脑后像一对猫耳的大蝴蝶结做发饰。眼妆化得比在国内的红毯上常见的几种妆容夸张得多,眼线非常个性张扬,睫毛浓密纤长,高光点在眼下,中和了些许小烟熏给人的冷艳感,让她更明媚亮眼。
饰品没有戴别的,覃晚只有手上的那枚戒指,盛斯航也只戴了那条十字架项链。
盛斯航入场穿的是一件低调的纯黑色西装大衣,没有任何装饰和多余的花纹,但大衣的材质是透着光泽的皮料,剪裁也十分落拓挺拔,又因为有盛斯航的气场加持,所以这件黑衣服再低调,也叫人看出不凡来。
他头上戴了顶D家经典的宽檐渔夫帽,压得低,旁人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
走到拍照区,覃晚还想跟盛斯航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可他简直严丝合缝地粘着她,不光距离不肯放,连眼珠子都不舍得转开,全场的摄影师都没几个能拍到盛斯航正脸的。
闪光灯咔哧咔哧,忠实地捕捉记录下覃晚和盛斯航紧紧相贴的一幕幕。
覃晚的广告在海外的反响一直很热烈,这段时间加起来在全网的播放量已经近亿,今天算是她首次在国外亮相,自带话题和流量,因此这个红毯上几乎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她。
一张张大特写恨不得怼着她的脸拍,却只让人感受到她越放大越让人惊叹的颜值。
和广告视频中她坚忍又破碎的美不同,覃晚现在的样子更加熠熠生辉,尤其是在旁边的盛斯航一次次拉紧她的时候,她又羞嗔又纵容的模样妩媚又柔软,哪怕不说,也能让人感觉得出来她很幸福。
进场前,盛斯航的手机亮了亮,他在角落里点开,接收了某位摄影师发来的文件包,等下载好了之后,把他和覃晚的合照一键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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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室虽然只坐他们两位,但是面积并不小,装修也十分大气高档,摆在中间的一套皇室沙发舒适又浮夸,覃晚的飘飘然倒不是来自这些。
她坐在华丽精致的沙发上,盛斯航斜靠在她身上,用绝对侵略的霸道姿势圈住她,宽直的肩一半倚在沙发靠背上,一半撑着,牵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时不时把玩。
总觉得,这种状态的盛斯航,比平时放肆出格多了,简直没有一秒钟是不盯着她的。
更让覃晚心悸的是他的目光,深得仿佛能吃人。
盛斯航平时少有情绪外露成这样的时候,他给她的爱从来不浅,可见识到他这样不加掩饰的浓烈,覃晚才意识到,那些已经够多够治愈她的爱,只是他对她感情的冰山一角。
覃晚是第一次看秀,她尽力想多记住一些时尚元素,参考借鉴出新的穿搭风格,但盛斯航的存在感太强,非常影响她正常思考。
她推了他几次,只得到他更紧地禁锢。
好在中场来了几个品牌方的主理人和时尚界的大咖,要找盛斯航交谈,不然覃晚都快不能呼吸了。
只有在这点上,不管是什么时期的盛斯航都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工作能力超强。
盛斯航记住的元素和要点比覃晚多多了,她听着他用英语发表的见解和评价,不得不吐槽他是怪物,明明就没见他的目光落在过模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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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场后面就是时尚晚宴,覃晚和盛斯航一起出席,吃了几块蛋糕。
盛斯航买了不少衣服,品牌方拉着他和覃晚量尺寸,改好之后会把衣服送到他留的地址处。
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覃晚有些担心盛斯航的身体,到后来反而是她黏盛斯航黏得紧。
盛斯航毕竟不是铁打的,再怎么抗拒,也有困意,他不想再把时间耗在人堆里,等覃晚吃饱了之后就和她提前退场了。
带覃晚看过日出之后,盛斯航就找人把兰博基尼跑车换成了高大宽敞的宾利SUV,上了车,盛斯航先让司机开去造型室,等覃晚换回自己的衣服,把礼服还给G家封箱。
车往返途上开。
突然,覃晚招了招手,让司机靠路边停车。
她打开车门,拉着盛斯航下车。
面前是地铁口前的一个小广场,有位弹着吉他唱歌的小哥,旁边的纸牌上写着他正在旅行的流浪歌手,摊开的吉他包里已经被人放了不少英镑。
覃晚安静听他唱完,然后拿着两张大额英镑走过去,问他能不能让自己唱首歌。
流浪歌手很欣然地把吉他借给了她。
覃晚试了试弦的松紧,上手很快,她穿的包身短裙,很野性洒脱地坐在流浪歌手自带的高腿凳上,手指轻扫和弦,长发还束着,只是散落下来的碎发更多了些,随风微荡。
“愿我会……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
地暗天崩当闲事
就算翻风雨只需睇到你
似见阳光千万里”
“……”
“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阳光空气”
覃晚的粤语发音咬字很轻松随意,这首歌整体的风格非常舒缓,让人觉得娓娓道来,真挚暖心。
最后几句“分分钟需要你”,她升了调唱上去,本是中低音的嗓子有些发颤,气音声嘶,情真意切。
她很专注地看着盛斯航,直到真切地感受到他紧绷的状态慢慢松懈。
她眯眼笑起来,在澄澈盈洁的月色之下,兀自盛开在他的心间。
只需要透过她的眼睛,盛斯航就明白,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知道他飘零,知道他不甘,也知道他,一直以来有多孤独。
所以她才会这样告诉他,她需要他。
哪怕他只是错乱时空记忆下的泡影。
盛斯航垂落在侧的手动了动,攥成拳。
他活在这个和记忆中处处都有不同的世界里,竟得到了他在记忆里的过往中,苦苦寻求而不得的救赎。
真羡慕自己。
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时刻刻,一定都很耀眼幸福吧。
覃晚唱完歌,步履轻快地向他走来,故意问他,怎么不给她录像。
盛斯航并不耻于承认自己的心机,“因为是唱给我听的,只有我能看。”
就像他读取不到覃晚和“他”相处的那些点滴记忆一样,他也希望这一幕是独有他才知晓的。
起码,他也要拥有一些不同。
他也想要,在只有他能停驻的地方降落。
*
重新启程,盛斯航却吩咐司机换了路线。
宾利七拐八拐,驶进了该市有名的富人区,最终在盛斯航的指挥下停进了一幢复式小洋楼的车库里。
盛斯航下车,为覃晚挡着车顶防止她撞到,等她下了车,又从后座拿了件长外套给她穿上。
晚风确实很凉。
覃晚跟在盛斯航身后,和他一起往房子里走。
很多年没回来过了,虽然定时会有人来打扫管理,但推门进来还是能感觉到久无人气的冷清。
尽管这一天已经有很多次的不习惯在验证盛斯航此刻所处的时空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他还是愣了愣。
两个呼吸之后,才淡淡开口:“想参观一下吗?”
其实没什么东西。
和覃晚在S市见过的他那间房子最初的模样类似,这里的装修也简单空落,只摆了最必需的家具,倒是墙上贴了不少英文的资料,和各种香料以及香味分子提取技术的论文或研究报道。
穿过客厅,第一间是盛斯航收藏雪茄的吸烟室,里面放了不少六七位数的珍贵孤品雪茄,这似乎是他那几年唯一的爱好。
覃晚皱眉,心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能戒得那么彻底。
盛斯航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靠在门框上,淡声剖白自己:“很多人说抽这东西能让自己找回命来。”
“确实很能麻痹神经。”
“但对我来说,这些东西还是没能让我找回我的命吧。”
“甚至会更加空洞。”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在国外寻求的这些刺激,无论是尼古丁还是暴力,都只是短暂的麻痹。
麻痹久了,再看自己逃避的模样,一定显得格外可悲。
所以他后来会全部舍弃。
盛斯航再带着覃晚往里走,上了楼,他走到一间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里。
覃晚看他神神秘秘地捣鼓半天,终于拿出来一个瓶子。
“给你,我的‘懦弱’。”
盛斯航把瓶子递到她手里。
覃晚摇了摇手里黑色的瓶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瓶身非常厚实有质感,摇起来里面会有水声。
“懦弱?”
盛斯航用大手包着她拿瓶子的那只手,然后打开瓶盖,按动喷头。
淡淡的香味弥漫上来。
是木质混着柑苔调的香,第一下让人觉得阴湿,闻着闻着又让人觉得苦郁。
盛斯航点点头:“嗯,我调出来之后,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闻它了。”
“我不知道后来的我会不会想把它送给你,但是即使他想,也是我先做了这件事。”
“晚晚。”
他终于也叫出这个亲密又厮磨的称呼,语气不像覃晚听过的那般沉欲温柔,而是更加更加,充满眷恋的。
“我最荒唐的所有,都想被你捡走。”
他用的是“捡”这个字,明明是他一件件交付出来,无论是挖开还是剖开,他都不在乎,却如此珍之重之地让她选择如何接收。
不需要她捧着他受过的伤和难解的心结,只需要她从泥泞流浪之中,把他捡走。
只需要这样,他的灵魂就有处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