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 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第84章

◎……没事◎

杜齐来铺子与苏婵谈话的事引起了阿翠的注意。

她心里预感这个人似乎与苏婵的关系并不简单,但是她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

阿翠没有见过高行修本人,她本能地以为那个黑脸男人就是辰儿的爹。而且她注意到自打那个男人来找苏婵之后,苏婵这几天便更加心事重重了,似乎有些郁郁寡欢。她更加确凿了这件事。

有的时候阿翠会注意到苏婵在刺绣的间歇,会拿起一块旧帕子久久看着。那个时候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忧伤。

亲爹都来找了,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说不定就要把辰儿给带回去。阿翠忧心忡忡起来。

林丛已经很久没怎么上门了,偶尔一次探视,她忍不住问他到底要不要娶苏婵,而林丛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当然是想娶苏婵的,可是奈何林家就是咬死了不同意。高门大户逃出来的妾,还带着个孩子,林家绝无让这种女人进门的可能。林丛也是气性大的,僵持了这么多年,双方谁也不肯让步。

高行修如今来到江都,他心中更是萌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段时间连出门也不出了,在府里抗议加绝食,林府也终于松了口,同意将苏婵纳入府,但是前提是那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这又一次难住了林丛。

杜齐心中一动。

高行修看着战战兢兢的几人,“招吧。”

她死死看着黄大媳妇,怒不可遏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跟我去官府。”

“说的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他们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我早就看这里不顺眼了。兄弟们,给我砸!”

“蛇蝎心肠……”

小厮心中是这样盘算的,只要将苏落辰放回高家,那么苏婵孑然一身,要嫁给林府自然是简单了很多。

将军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发话,他便不敢擅自主张。也许将军现在有将军的考量。

“走什么!”铺子里一片喧哗,很多人都跑了,黄大媳妇喝道,“这种人面兽心的杀人犯,杀了我的弟弟,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赚你们的钱!大伙说对不对!”

小厮经过一番打探,知道了杜齐与高行修之间的关系,于是在杜齐随着高行修临行之前,小厮悄悄找到了他,想要与他商议一事。

“黄大?”高行修蹙了蹙眉,这个名字似乎听上去有些耳熟。

苏婵脸色一白。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害死了我弟弟!你要报官是吧?好啊,我看等会官府的人来了,到底是抓我还是抓你——”

身边的小厮见主子如此苦恼,自然是想为他排忧解难。于是这几天,他整日盘桓在苏婵的铺子门口,很自然地就发现了前来找她的杜齐。

人群中一片哗然。

“他人呢?”

下一刻,她的巴掌还没有甩出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将苏婵护在身后,长腿高高抬起,一脚将她踢到了一边。

林从整日长吁短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苏婵强自着镇静,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她的名字,她对峙着这张陌生的脸,“莫要信口雌黄。你的弟弟是谁?”

“砸——给我砸——”

“黄四。”

“你说我是杀人犯是吧?好啊,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们到那里对簿公堂,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还在这里买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辰儿聪明乖巧,自然是高府的血脉,难道大人不想让他认祖归宗,成为高府的长子吗?”

想那辰儿乖巧可爱,他满心满眼喜欢的很,怎么忍心让他离开苏婵的身边……林丛左右为难,也不知道如今怎么面对苏婵,干脆就不怎么见面了,但是让他放弃掉她,他又绝不能。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黄大媳妇指着她的脸,大声道,“她心虚了——她承认了——就是她当年杀了我可怜的弟弟!这个杀人犯,以为躲到了江都,开了个铺子,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我告诉你,你这个杀人犯,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两人在一片混乱中纠缠着,苏婵死死攥着她,不知是撞到了哪里,小腿一阵刺痛,她闷呼一声,趁着这一刻的松懈,黄大媳妇狼狈地终于抽出了身,她心中气恼无比,想也不想便朝着苏婵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黄大媳妇大力地挣扎,没有想到苏婵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倒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挣扎了半天,愣是都没让她挣开。

阿翠忍无可忍,这一次听苏婵的话直接报了官,但那个妇人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官府的人还没来,她便已经将铺子搅了个乱七八糟。

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奈何将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却让他看不明白。辰儿这个孩子将来是一定要带回高府的,这无需商量,他甚至还在犹豫这次回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给老将军。

他是这样想的。

“大人饶命!我们是城南一带的乞丐,是黄大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来这里砸东西的!其余的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管小的们的事啊!”

“看着这么温和,没想到背地里是这幅样子……”

苏婵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背影,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苏婵今天没有来铺子,她牵着辰儿姗姗来迟时,铺子里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那个妇人一脸凶相站在中间,目光如炬地看到了苏婵,她脸色激动,穿过众人直直指向了她,“苏婵,就是她——”

但是他没有想到再次回到江都后,苏落辰就出了事。

.

几天之后,那个妇人果然又来闹事了。

黄大媳妇砰地撞到了破烂的桌腿上,她眼白一翻,当场昏死了过去。

“臭婊|子!”

不过杜齐思忖了良久,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阿翠带着下人急急阻拦,“你们住手——都给我住手——”

另一边,杜齐已经飞快地制住了几位闹事的混混,将他们全部拖到了高行修面前,“将军,这是全部的人。”

破坏总是来的如此之快,转眼间整架衣料被人掀翻,桌椅板凳被人砸烂,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传来。尘土飞扬之间,苏婵护着辰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显然没有黄大这个人的身影。

“他刚才还在这里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小的也不知啊!”

身后突然有人动了动,高行修回头,就看见苏婵魂不守舍地寻找着周围,似乎在找着什么。

“怎么了?”高行修问她。她的脸色看上去很可怕。

苏婵巡视了四周一圈,动作急切又惶恐。

“辰儿不见了——”

高行修脸色一沉,“什么?”他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辰儿,还以为他是在家。

“不见了……辰儿不见了……”苏婵抬头看着他,整张脸都变得煞白无比,“我去找……这就去找……”

“你别去了。”高行修一把扯住她,道,“我去吧。”

“不行——”苏婵猛地摇着头,她的身子都在打着哆嗦,“你放开我……让我去找……”

高行修稳住她的身形,稍微施了一点力,阻止了她的挣动,俯下`身,冷静地看她。

“我去。”

苏婵恍惚着看着他,茫然地张着嘴,在他的目光中忘记了言语。

“放心。”他看着她,“我会把他平安带回来。”

留下这句话,他就急急转了身。

这时苏婵一把拉住了他。

她拉住他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泪眼婆娑。

她看着他,目光哀切又恳求,“……你会把辰儿平安救出来的吧?”

高行修平静地看着她。

他缓缓道,“我会。”

苏婵望着他黑沉沉的一双眼,她哽咽着,没有说话,慢慢松开了手。

她目送着他身影远去。

辰儿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便并不是很安分,总是让她格外辛苦些。

生产的那一天,她整整耗了一天一夜,才将他顺利地生了出来。那一声深夜里的啼哭声,让一起熬着的阿翠和奶奶都终于松了口气,而她也在啼哭声中安静地昏睡了过去。

刚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很瘦,很小,躺在被褥里,像一只黑乎乎的弱猫。她隐约听到了阿翠不满的嫌弃声,但她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他珍重地抱在怀里,轻轻吻了吻他。

她相信他会生的越来越好,果然在她的悉心照顾下,他在一天一天中渐渐长大,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健康……越来越不像她。

两年后的第一句话,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是他开口叫她“娘”。

当时的她泪流满面地将他紧紧抱住,那一夜,她高兴的失了眠。

“爹”这个字,她没有教过他,但是他之后不知道跟谁说的,还是会说了。

她当时怔怔地与他对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做出什么回应。之后的情况越来越变得尴尬与沉默,他慢慢地长大,慢慢地懂事,他频繁地明白了爹这个含义。

他开始一遍遍地在问他在哪里。

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于是在一遍又一遍无声的回应之中变得沮丧,他又问爹爹是不是死了。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是直接告诉他那个人死了,情况便会一劳永逸,她再也不会在这样天真又悲伤的质问中变得难以启齿。

可是她终究没有这么做。

这是对他的不敬,也是对辰儿的亵渎。

她给他取名为落辰,寓意辰光中的太阳。他便是在她灰暗的日子里落下的光明,有了他在,她不会感到孤单。

苏婵跪在冰冷的地面,思绪纷飞,一遍又一遍的胡思乱想着,直到门被推开,有冷风伴随着脚步声吹进了屋内。

她像是突然被惊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立刻站了起来,冲向了门口。

门扉大开,高行修抱着苏落辰,高大又沉俊的身影出现在月色之下,辰儿闭着眼,他安静地睡在了他的怀里。

他抱着苏落辰,裹着一路的风霜进了屋,将辰儿放在了床上。

然后他直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扑到辰儿身上的苏婵,“辰儿发烧了,我已经叫了郎中。”

苏婵仰起头,看着他,她的小脸在月色下惨白没有生气。

高行修垂下眼帘,落向她轻飘飘的一双眼睛,缓缓道,“他没事,你不要担心。”

过了一会,郎中来了,他给辰儿诊了脉,有些严肃地摇了摇头,先开一幅药方试试看,如果孩子再昏迷不醒的话,他明日会再来。

高行修将郎中送出了门,对他道了声辛苦,又吩咐杜齐马上出去抓药。

等他再次进屋,苏婵正跪在床边,用帕子细细地给辰儿擦着额头,她的动作顿了顿,她在低头拭泪。

高行修盯着她的侧脸,她鬓边凌乱的碎发如同她此刻惊惶未安的心,他蹙了蹙眉,犹豫自己现在要不要进去。

辰儿紧紧闭着眼,额头烫的吓人,也许是因为难受,他的小胸口也在不安稳地起伏着。苏婵几乎一颗心都被死死揪住,只恨自己不能代他受这一份罪。

她心中酸涩难忍,这时有人将她手里的帕子拿开,轻轻道,“你去休息吧。我来。”

苏婵怔了怔,她没有动,心中酸涩的感觉更厉害了。

“都是我……”她自责道,眼眶热意翻涌,“是我没有看好辰儿……”

“不怪你。”高行修道,“那个黄大,我已经让杜齐处置了。”

苏婵抿了抿唇。黄大的下场不是她关注的东西,她现在只想让辰儿早点醒过来。

她眼神恍惚,怔怔看着眼前的高行修,他正半跪在床头,拿着温水浸湿的手帕轻轻擦着辰儿的脸和手,动作细致而又笨拙,显然他并不习惯这种行为。

她都忘了问他,是怎么出现在铺子里的,但现在这也不是她能在乎的东西了。她默默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落向了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血口,还在往外低低渗着红,显然是新伤。

高行修却在这时侧了侧脸,看向她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顺着看过去,瞥了手背一眼,淡淡道,“无事。”

苏婵凑过去,又将手帕从他手中夺过来,“我来吧。”

她轻柔地擦拭着辰儿的额头,没有看他,声音淡淡的。

“架子上有伤药。你去吧。”

高行修听到这句,默默看了她一眼。

他直起身,盯了昏睡的辰儿和她好一会,然后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很久之后也没有再回来。

苏婵以为他走了,门扉却又再一次打开,一股药味充斥了进来,高行修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他走到床边,示意苏婵将辰儿拖抱起来,然后他半跪下去,捏着汤匙,开始一勺一勺给他喂药。

药有些烫,他每舀一勺,便吹一下,然后再递到辰儿的唇边。可是辰儿昏迷不醒着,也失去了喝药的意识,他喂上十次,只有一两次他才能够张开嘴,剩下的汤药则是全部洒到了被子上。

苏婵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轻轻道,“还是我来吧。”

高行修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坚持,两人很快换了位置。

苏婵端着药碗,勺了一勺汤药,轻轻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再凑到辰儿唇边。她启开他的唇,耐心地在牙关处等待着,直到他终于张开了一丝缝隙,她便微微施了力,抵开唇齿,将药轻轻灌了进去。等他轻轻吞咽后,她又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高行修托着辰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动作轻柔,灯光下映着的一张脸苍白又柔和。此刻的她很专注,眼里只有一个辰儿。

浓烈的汤药味,昏暗的烛光,温柔的女郎……遥远的回忆又在冲击着他的脑海,那些历久弥新的记忆又在此刻慢慢复苏。

他的目光微微恍然。

屋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过了很久,一碗汤药终是见了底,高行修将辰儿慢慢放躺了下去,给他掖好了被褥。

苏婵起身,将药碗放了出去,回来后发现高行修还是半跪在地上,还在注视着苏落辰。她怔了怔,默默望了一会,没有选择再过去,而是悄无声息坐在了外间的软塌上。

兵荒马乱地过了这么一天,又累又渴,一旦放松了下来,腿上的疼痛才又清晰地传了过来。

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小腿,想要一探究竟伤口,手指刚放在裙上便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默默瞥了一眼安静的寝室。

寝室内一丝声息也无,她收回目光,顿了顿,默默掀起了裙子。

伤口有些红肿,像一条红色的蚯蚓一般盘桓在光洁的小腿上,血已经凝固了,在伤口边缘形成了一道厚厚的血痂。

她默默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弄的?”

苏婵一惊,抬头便看见了高行修正站在她背后,他不知何时从寝室里出来了,低头打量她小腿上的伤。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

苏婵将裙矩盖上,默默蜷缩了一下小腿,“……没事。”

背后很安静,他没有说话。

苏婵怔了怔,鬼使神差下,她咬了咬唇,又轻轻道,“就是白天的时候……被撞了一下。”

听到他冷酷的声音,她还是本能地觉得有些怕。她忍不住想到,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这样说话了。

很快高行修已经来到了她的正面,他半跪下,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苏婵脸一红,连忙摆脱,“你别——”

他的力气攥的很大,根本容不得她抗拒。下一刻,他长指一动,已经掀开了她的裙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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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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