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参与推人比赛的队伍有八组,需要折返跑上共一百米,
陈念领好白线手套戴上,防止草坪将自己的手掌割伤,又在下巴处贴上纱布。
裁判老师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摔倒了,可别咬到舌头。
两人来到起跑线前,陈念趴在地上,桂芷琪双手架起他的脚踝。
一时间,其余七组参赛者也纷纷起势,爸辆手推车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草坪上。
这妙趣横生的比赛方式引得了观众席上的骚乱,后排的许多同学都站起身来,想要看得更清。
陈词和傅天河结伴从体育馆内走出,见草坪中央如此热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裁判老师的一声哨响,推人比赛正式开始!
桂芷琪大喊:“冲!”
陈念立刻摆动双臂,宛若奇行种般努力地往前爬,为了让速度更快一些,他的双腿也不免像青蛙那样交替着向后蹬,整个身体以腰部为中心,呈现出扭动姿态!
桂芷琪的双手十分配合地尽量保持位置,让陈念双腿蹬着的力道,能够直接作用于身体,为他的向前爬行提供更多的助力。
沙弗莱单膝跪在陈念身,一只手托住他后脑勺,让少年的上半身微微抬起,以便他冲在脑子里的血液,更好地流回身体其他部分。
沙弗莱摇头。
陈念爬行的姿态越来越扭曲,宛若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鬼,必须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才能被迫向前。
陈念紧咬牙关,一张脸也因为体位原因逐渐胀得通红。
桂芷琪不减速,那陈念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来,因为他一旦双手放松,只会迎来脸朝下摔个狗啃屎的悲惨命运。
陈词和傅天河终于赶来,看到躺在沙弗莱怀里虚弱至极的陈念,傅天河吓了一跳:“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陈念:啊啊啊啊你叫什么啊!?!?!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最后还剩下两米之遥时,陈念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猛然一撑!
他的两腿还被桂芷琪架着,整个身体于这一瞬间腾空,借着身后推车的惯性,直接化身一架泥头车,向前飞去!
陈念的脑袋率先撞线。
桂芷棋:“我们拿了第一名唉。”
看到在第一个五十米结束时,他们竟保持相对领先的地位,桂芷琪还在心中感慨,陈念看着整天蹲在教室里画画,其实身体素质还不错嘞。她心中对比赛的结果充满了期待,继续保持着和前五十米相同的速度,猛烈往前推!
“还好吗?”
因为他没有力气了。
桂芷琪也关切地来到身边,把手放在陈念的鼻子下,试试看他还有没有气。
他现在大概能理解沙弗莱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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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念发出怒吼,桂芷棋还以为他是在给两人鼓劲,当即也配合着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啊!!!”
只见陈念如同一辆真正的战车,朝着前方的终点线发起最后的冲刺,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猪突猛进”能够形容的了。
桂芷琪嘿嘿一笑,直接席地坐在陈念身边:“都怪你身体太弱,这才爬了一百米,就受不了了。”
准确来说是他左手拉着沙弗莱,右手拖着只剩下半口气的陈念,而陈词负责询问桂芷琪要一起来吗。
陈念抬起自己的手,胳膊抖得像帕金森,指向桂芷棋:“还不是她折腾的。”
陈念发出正在使用吃奶劲儿的凄厉嚎叫,努力压榨自己细胞中的最后一丝能量。
傅天河二话不说地,把大家重新拉回体育馆内。
这是在……天堂吗?
陈念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喘.息作为回答——他现在不太好。
虽然累成了这副熊样,但能拿个第一,倒也不错。
常年疏于锻炼的手臂,很难长时间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撑起来,更何况还要兼顾着向前爬行的动作。
陈念翻了个白眼,这还是他跟着陈词晨跑过几次的结果,要是当初没跟着哥哥锻炼,估计现在就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体位改变之后,眼前发昏的情况好转许多。
傅天河:“正好我们一起做。”
两人作为同桌,只是在刚开始磨合了片刻,却能十分默契地配合。
“哎呦喂……”
“不行,你之前缺乏锻炼,现在必须得做拉伸,不然等明天睡醒一觉有你受的。”傅天河说着就要把陈念拉起来,“对了,沙弗莱之前也跑了一千米吧,有做拉伸吗?”
陈念痛苦地捂着肚子,艰难翻身,面朝上地躺着。
在刚开始的那五十米,陈念竟然隐隐有一些领先的优势!
但这些优势全都终结于转弯之后。
他眉头紧皱地睁开眼,看到万里无云的澄澈天空,耳边的所有欢呼和哄笑,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远去。
一张过分英俊的帅脸出现在陈念面前,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满含担忧。
“真的吗?!”陈念立刻抬起头来,其姿态仿佛在创造一场医学奇迹。
然后他以摊大饼的姿势,重重摔在地上。
但负责推车的桂芷琪并不知晓陈念已然是强弩之末。
桂芷棋用力点头:“真的真的,你是第一个冲线的,本来有一队和我们咬得特别死,结果到最后我猛地把你往前一推,你就直接飞过线了!”
陈念欣慰地露出虚弱笑意,他靠在沙弗莱怀里,姿态像极了刚刚得知桂芷棋医生对他说“六斤六两父子平安”。
“啊!!!”
柔软的草坪起到了缓冲作用,更何况还有事先贴在下巴处的纱布,摔倒了的疼痛对此时此刻的陈念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全身上下的脱力让他眼冒金星,只觉有一圈小鸡在自己脑袋上转着圈地叫,两只手臂酸得连抬都抬不起来,一直收紧着保持身体稳定的腹部肌肉更是剧痛。
桂芷琪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刚才她抬着陈念的双腿,说实话关节和手臂的负担也蛮重的:“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五个人三前两后地去到体育馆内,傅天河相当熟练地一头扎进休息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垫子和泡沫滚轴。
“先趴着吧,我给你放松放松大腿和后背的肌肉。”傅天河指了指地上的垫子。
陈念非常放心地按照傅天河吩咐趴下,在陈念看来,傅天河可是专业的,他只需要听话就行。
他甚至还把双手交叠垫在自己的下巴处,调整成最为舒服的姿态,准备好享受即将到来的按摩。
陈词在他面前蹲下,双手用力按住陈念的肩膀。
仿佛生怕他中途跑了。
咦?
哥哥这是在干啥?难不成也是按摩放松的一部分?
但很快,陈念就明白了。
泡沫轴压在小腿上的那一瞬间,陈念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
他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整个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就要向前挣扎。
奈何陈念小腿被傅天河压着,上半身又被陈词紧紧按在垫子上,只能像只砧板上的鱼一般竭尽全力却毫无作用的扑腾。
沙弗莱和桂芷棋全都吓了一跳,要不是亲眼见到傅天河只是简单地把泡沫轴按在了陈念腿上,他们都要以为陈念其实是被宰掉了。
傅天河仿佛聋了,无视着陈念的惨叫,缓慢地把泡沫轴向上推。
“啊,啊啊啊,啊嗷啊啊嗷!”
陈念叫得更为凄惨,他拼尽全力地在垫子上爬,想要挣脱傅天河的魔爪。
陈词甚至都按不动弟弟,他抬头对旁边神情诧异的沙弗莱,道:“过来帮忙。”
帮忙?他该帮哪一方啊?
理智告诉沙弗莱,他应该帮陈词和傅天河,但感情上他又很不忍心看到陈念受苦。
仿佛知道沙弗莱的内心想法,傅天河笑着对他道:“没事,别心疼,待会儿你也得体验一遭。”
沙弗莱浑身一个激灵,他默默地来到陈词身边,帮着少年一起按住陈念挣扎个不停地上半的上半身。
“啊!杀人啦!”陈念继续发出惨叫,这种疼痛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陈念削铅笔时,手指偶尔会被刀片割破,鲜血流出来的疼痛都不如此刻强烈。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辆压路机过去,把他的两只腿直接碾成了粉碎性骨折。
“这都受不了了?我才刚开始呢。”傅天河将泡沫轴滚到了陈念的膝弯处,饱经折磨的小腿总算舒服些许了。
但喘.息的机会十分珍贵,因为傅天河稍微向前挪了挪,接着又开始放松陈念大腿后侧的肌肉。
惨叫声再度响起,放松大腿比放松小腿要稍微难受,因为大腿上的肌肉要更加敏[gǎn],特别是稍微碰到靠近臀部的位置时。
陈念痒得浑身汗毛都要冒出来了,偏偏又非常痛。
在两种不同感觉的夹击下,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好,只能紧紧抓住面前陈词的脚脖子,用尽自己所有的理智强行忍着。
“放松,不要这么紧绷。”傅天河说得很轻巧。
他动作很快,感觉陈念差不多适应之后,就松开了泡沫轴。
终于结束了,陈念松了口气,整个人像一只死狗似的趴在垫子上,感觉到傅天河的手在丈量他的小腿,仿佛在找寻什么地方。
最终傅天河的手指停在了小腿肚子正中央的某处。
陈念还没反应过来呢,傅天河就用力地按了下去。
“啊!!!”
针扎般的疼痛直接刺进肌肉,让陈念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再度紧绷,他宛若一只虾子,向后反弓,同时拼了命地向前爬。
只是傅天河的手劲很大,铁钳一般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处,陈念如何努力都没办法挣脱按着他小腿的那两只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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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弗莱也被吓了一大跳,更加心有余悸了。
虽然他总觉得陈念叫得这么惨,里面可能有几分夸张的成分,毕竟陈念一直都挺爱演的。
傅天河按了足足有二十秒才终于松手,陈念眼里都溅出泪花,他整个人面朝下地瘫在垫子上,任凭傅天河给他继续放松酸痛的手臂。
好在胳膊的按摩没那么疼。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傅天河拍拍陈念的后背,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陈念挣扎着,以半身不遂的姿态从垫子上起来,抬起头时脸色又白又红,他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用最快速度远离傅天河。
“咦?”
刚一动弹,陈念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两条腿好像变轻了许多。
而且放松时的极致酸痛,在停下的后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某种舒筋活络的畅快。
“竟然真的有用?”陈念疑惑。
“那是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闲着没事要给你放松啊?”傅天河勾了勾手,示意沙弗莱也过来。
沙弗莱:“……”
他深吸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趴在陈念之前趴过的垫子上。
身份调转,陈念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和陈词一起去按沙弗莱。
两分钟前,沙弗莱还觉得可能是陈念的反应太过夸张,然而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实在是错得离谱。
泡沫轴压上来的瞬间,沙弗莱只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去世好年的外婆。
见沙弗莱英俊的五官全都痛苦地扭曲起来,陈念乐了。
有什么比双方一起受苦,更让人开心的呢?
沙弗莱一千米跑得太猛,和陈词相比腿部肌肉用到的更多,所以傅天河就给他认真放松了。
相比起陈念,沙弗莱还是要稍稍克制一些的,表现在他叫得不如陈念凄厉。@
但看到沙弗莱狰狞的面孔,陈念就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和几分钟前的自己感同身受。
“你都是这么放松的吗?”陈念问傅天河。
傅天河:“差不多吧,一般还会再多做一些拉伸,我运动量大,放松起来比你们受罪得多。”
陈念一脸敬佩地点了点头,果然啊,无论走哪个方向,都需要格外努力才能取得成果。
普通招生的学生们要做一叠又一叠的试卷,美术生练习到手都要断掉,体育生则需要经历□□上的极度痛苦,大家都在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而竭尽所能。
桂芷琪站在角落里偷偷录像,陈念和沙弗莱的痛苦叫声,光是听着很容易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做什么微妙的事情。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不该跟过来,这效果听起来着实有些太糟糕了。
五分钟后,傅天河终于放过了沙弗莱,体育生重新直起身子,看向角落里的桂芷琪。
桂芷琪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摆手:“我没事!我身上一点都不痛!”
傅天河:“真的吗?”
“真的!”桂芷琪把头点的像敲鼓,为了表明自己没在说谎,她还专门把袖子撸起来,握紧拳头摆了个姿势,以展示自己大臂上的肱二头肌。
“那成,我就不给你放松了。”傅天河没有坚持,说到底桂芷棋可是小姑娘家,既然人家不想,哪有强行帮着按摩的道理。
然后傅天河扭头,视线和陈词交错。
“来吗?”
“稍微轻点。”陈词接受了傅天河的邀请。
他跑了五千米,是所有人当中除了傅天河之外运动量最大的,平时他跑完都会自己做做拉伸,但今天既然有傅天河愿意帮忙服务,当然要体会一番。
陈词趴在垫子上,陈念立刻迫不及待地把哥哥按住。
但这一次傅天河没有使用泡沫轴,而是直接把自己的右臂横过来,将小臂压在陈词的腿上。
非常明显的区别对待。
陈念眼神立刻变得意味深长,他和沙弗莱退到旁边,意识到陈词大概不需要被人按着。
疼当然是疼的。
但陈词明显更能忍痛,他紧紧抿着薄唇,半点声音都没发出,只是在疼痛抵达顶峰时屏住呼吸,默默地忍耐过去。
“我好像听到外面要领奖了。”沙弗莱突然说道,他站起身,一只手牵着陈念,另一只手轻碰了下桂芷琪肩膀,“走吧,咱要不先去外面看看,反正都已经放松完了。”
“好啊好啊。”陈念赶忙帮腔,桂芷棋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到底没有怀疑,跟着两人出去看后面的颁奖了。
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傅天河和陈词
但说放松就专注地做放松,傅天河和陈词谁也没搞别的花样。
只是相比起陈念和沙弗莱,傅天河给陈词放松的部位要更加全面。
比如大腿内侧和臀部。
傅天河手臂压在大腿内侧时,饶是陈词定力惊人,都忍不住向前挪了挪身子。
比起疼痛,更让他受不了的,反而是若有若无的痒意。
“马上就好了。”傅天河说着慢慢地向前滚,一直来来回回重复了五遍,才终于将陈词松开。
“翻个面吧。”傅天河给陈词提出了不同于沙弗莱和陈念的要求,原因很简单,因为放松身体正面时,容易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人在疼痛状态下,身体其实也会出现一些生理性的反应。
特别是当这种刺激来自大腿。
他们平时一群体育生相互拉伸,就挺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只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嘻嘻哈哈的也就过去。
现在旁边没了别人,傅天河可以放心大胆地给陈词放松正面。
体育馆里到处都是监控,傅天河非常克制,无论出于道德感还是对陈词的尊重,他都不会光明正大地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陈词忍着疼痛,而傅天河偶尔会去注意他的表情。
他可以多加了解陈词在面对不同感觉时的各种反应,反正迟早有一天能用得上。
最终结束时,陈词身上再度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疼的。
身体倒是获得解脱般舒畅不少,陈词握住傅天河的手,被他拉起来,重新穿上接受放松之前脱掉的运动服外套。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在大家都非常有参与感的情况下,圆满结束了。
傅天河拿了好几个项目的第一名,陈词荣获五千米长跑的第三,而桂芷棋和陈念所组成的推车队伍也获得了该趣味项目的第一,只有沙弗莱一无所获。
运动会结束后,傅天河被体育老师叫去开会。
回来之后,他向陈词申请取消最近的补习计划。
傅天河:“很快就要去参加比赛了,老师让我这几天好好休息,把重心多放在训练上,好调整状态,而且最好也不要在外面吃饭,怕再吃坏了肚子影响成绩。”
陈词:“好,你以后中午就来我家吃吧,也省得自己做饭浪费时间。”
傅天河其实不太想过分麻烦陈词一家,但每天中午让他自己回家再做饭,实在有些来不及,就红着脸答应道:“好,那就麻烦你给陈叔叔说声了。”
得知傅天河要为比赛做准备,陈蔚当然欢迎他到家里吃饭,正好他最近工作也不是特别忙,可以提前从公司回来四十分钟准备午饭。
甭管饭菜丰不丰盛,自家做的东西,肯定会比外面干净。
四月十四日,傅天河和学校里的其他一众体育生一起,跟随着三位体育老师,前去外省参加全国青少年田径比赛。
傅天河是所有学生里最有希望取得好成绩的种子选手,体育老师自然对他关注有加。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傅天河打算走自主招生,能否在夏令营开始之前成功评选上国家一级运动员,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想要获得评选资格,必须在项目比赛中到达标准成绩。
他们首先在事先预定好的酒店休息一夜,调整到最佳状态,所有的餐饮和住宿都由带队老师负责。
“紧张吗?”体育老师问道。
“还可以吧,稍微有一点点。”傅天河笑着回答。
类似的比赛他也参加过挺多次了,但还是头一回来这种级别的,和他同台竞争的将会是全国的运动健儿们,他的成绩在本市名列前茅,但放在全国的范围内,肯定颇具压力。
带队老师:“发挥出你的正常水平就行,我对你有信心。”
傅天河只是笑笑,这些日子以来他简直拼了命地训练,在不伤到身体的情况下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只为了让陈词帮他设定好的计划能顺利推行。
他不想辜负陈词的期望。
特别是在自己有机会做到的情况下。
抵达比赛所在的城市后,队伍集体在酒店吃了晚饭。
饭后老师额外给每个同学发了两瓶水,傅天河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和陈词分享自己的最新情况,突然听到远远的有人叫他。
“傅天河,老师让你去填表!”
“来了!”傅天河把手机装进兜里,前去寻找带队老师。
在他离开后,一道身影却靠近傅天河方才所坐的位置,悄无声息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矿泉水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