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夜色昏黑,灯影摇曳。
林惮坐在酒店床边，点燃一支烟。
身后床垫下陷，女人侧了侧身，搂住她的腰。
她面色潮红,眼角余韵未退。
好一会儿,女人缓过神，开口时嗓音喑哑：“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林惮没回答。
烟草味在房间中扩散,云雾缭绕。
女人明白了,抿唇轻笑：“你可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惮熄灭烟头，回身,单手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饱满丰腴的唇：“你不就看上我没心没肺,换个性子好的,未必合你心意。”
冯教练眼神深邃，唐晓星不躲不避，直直回望她，想要一个答案。
“你这叫技不如人？！”冯教练暴跳如雷，“整个国家队，谁能有你这么快的反应？！”
唐晓星哑口无言。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进军职业对你而言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冯教练断言。
唐晓星垂头丧气：“可我确实技不如人。”
“你还知道我联系了林惮？谁告诉你的？”冯教练皱眉。
女人欣赏地打量林惮冷漠阴鸷的表情，笑吟吟地扬起脑袋,枕在林惮腿上。
唐晓星眼睛没看清教练的动作，身体却条件反射侧身躲过，只用零点几秒就架好势，袭来的拳头被她轻轻撇开，同时挥出一拳反击。
“林惮刻苦，也有天赋，但她的个人荣誉感高于集体荣誉感，为个人荣誉能退让底线。”
冯教练骂了一阵，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吐出去一些。
“但你不一样，唐晓星，你是更顾全大局不惜舍弃个人荣辱的品性。”冯教练一脸感慨，可没说两句，又话锋一转，“所以，如果你要转职业，就要更果决，技巧上的一切都可以磨练，但你最缺乏的，是决心。”
冯教练恨铁不成钢，指着唐晓星的鼻子咬牙切齿：“你的心态不正确！你在愧疚，在心软！你根本没把林惮当成对手！”
林惮垂眼，语气冷淡：“压热搜。”
冯教练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这事儿还没定呢，先把今天的问题解决了，你和林惮私斗违纪，写反省报告，不少于两千字，现在就写！”
“放屁！”冯教练怒骂。
是对过去的恩怨不能释怀，是唐晓星内心中自认对林惮的亏欠。
唐晓星毕竟是国家队的金牌选手,她身上若留下污点，丢的是整个国家队的脸。
·
唐晓星赶到基地，果不其然挨了冯教练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她那小眼神儿被冯教练抓正着：“看什么看？！网上都闹翻天了，你倒是个没事人！”
话音未落，她毫无预兆出拳，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唐晓星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说说，你的目的。”
冯教练解开了唐晓星纠结至今的疑惑，同时也告诉她，“我说她适合赛场，是指职业赛场，她目的性强，又肯不顾一切去拼，职业赛道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唐晓星清了清嗓子，果断出卖陶清远。
为了唐晓星这件事,冯教练昨晚一宿没睡，忙着联系危机公关,处理网络上的舆论问题。
她向来直白，心中有想法，便径直开口：“所以，您才请林惮对我们进行技术指导？”
冯教练用心良苦。
唐晓星心尖一颤。
冯教练躲开这一拳，但唐晓星挥拳带起的拳风刮得她脸颊隐约刺痛。
见到冯教练神情疲惫,连骂她都不如平常中气十足,唐晓星非常羞愧,因而任教练如何责骂,她都乖乖听着。
既然林惮更适合赛场，为什么她要选择唐晓星。
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林惮的确比你更适合拳击赛场。”
唐晓星抬眼偷偷瞄教练一眼。
在毫无预判的情况下，唐晓星都能完美躲避甚至反击，她明明能打出这么漂亮的拳，和林惮交手却被揍成狗。
“这丫头。”冯教练龇了龇牙，“消息倒是灵通。”
她们的性格在学生时代就初现端倪，冯教练眼光毒辣，不可能那时候没看出来。
见冯教练拧着眉仿佛陷入深思，唐晓星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发问：“那您……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
一来，是想通过实战让队员们了解职业赛和业余赛的区别，积累不同赛制的经验，二来，就是陶清远说的，冯教练夹带私心，想进一步培养唐晓星，希望她战胜过往，至少在赛场上，要摒弃温驯与谦卑。
“林惮就是压在你身上的五指山！”
如果唐晓星想转职业，心理上突破自我才是关键。
说完，掏出纸笔就拍唐晓星脸上。
唐晓星下意识接过，看一眼空白的打印纸。
两秒钟后，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唐晓星惊呼失声：“两千字？！”
她上学的时候连八百字的作文都编不出来，现在冯教练却让她写两千字的反省报告。
“两千字怎么了？没让你写两万字你就感恩戴德吧！”冯教练恶狠狠地指着鼻子批判唐晓星。
唐晓星感觉天都塌了，捧着纸笔，被一份两千字的反省报告难得直挠脑门。
“反省报告，反省报告……”唐晓星叽里咕噜自言自语，趴在小桌子上咬着笔盖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开头，想了十多分钟，纸上还是只有“反省报告”这四个字。
她眼睛往旁边瞄，冯教练还在接打电话。
其他队员还在放假，训练室里只有唐晓星和冯教练两个人。
冯教练讲电话时大嗓门，唐晓星听见她一声惊呼：“什么？！你再说一遍？真的假的？”
“哦哦，那好，你先继续盯着，看看接下来有没有变化。”
“谢了啊，我去R市之前请你吃顿大餐！”
电话挂断，冯教练脸色肉眼可见变好，看来是个好消息，唐晓星大了胆子，探个脑袋问她：“教练，现在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冯教练接着拨打另一个电话，口头上应付唐晓星，“你这运气真是没谁，昨天晚上有人爆了个球星出轨的黑料，你的热搜被压下去了。”
“就在刚才，有个绘圈有名的插画师，据说也是拳击运动爱好者，制作了一套职业赛和业余赛的简笔漫画科普，漫画的主角叫唐二哈。”
唐晓星愣：“……啊？”
冯教练继续说：“这条漫画末尾贴了你一张从视频里截的表情包，上传不到一个小时，转发量已经近一万，现在舆论风向转了，你的表情包火了，微博热搜新的词条全是‘唐二哈’。”
如果唐晓星得奖有水分的言论热度再压不下去，等到体委会派人处理，唐晓星说不定还得背上处分。
不过看来昨天的事故虽然闹得大，但唐晓星自身性格好，有不错的运气和路人缘。
科普出来之后，解释了唐晓星不熟悉职业赛打法规则，对局林惮自身处于比较弱势的状态，加上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像极了懵逼的哈士奇，漫画底下全是笑。
按照漫画里面的说法，唐晓星就是个纯纯冤种。
听冯教练说完，唐晓星好奇，自己也摸出手机看微博。
插画博主名叫“白兔糖”，粉丝超过百万，头像是只软萌的小兔子。
唐晓星看这兔子觉得眼熟，仔细想了想，退回微信又看一眼自家菟菟老婆的微信头像。
好家伙，是同一只兔子！
唐晓星乐了，看来她家菟菟老婆也喜欢这名插画师的作品！
那条漫画就挂在首页，可爱系的画风，剧情设计别出心裁，用讲故事的方法不着痕迹完成科普，认识唐晓星的朋友相继转发，这会儿转发量已经两三万了。
看完漫画唐晓星指着其中一格，被职业选手“林小狼”击败后，“唐二哈”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配字“我好柔弱啊”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吐槽：“怎么把我画得那么傻！”
冯教练一个爆栗敲中她的后脑瓜，然后夺走她的手机：“你现在就是靠傻出名，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不满意？反省报告写好了吗？”
反省报告！
被冯教练提醒，唐晓星心虚地把只写了“反省报告”四个字的空白打印纸背向身后，尴尬道：“在写了在写了。”
“快写！”冯教练冷哼，“写不完不准玩手机！”
唐晓星认命，继续垂头丧气咬笔杆。
说起来，昨儿她老婆也让她反省，反省了好多东西，应该也都可以用来凑字数吧？
回忆昨天和俞菟的对话，唐晓星忽然福至心灵，有了头绪。
她另外抽一张纸出来，在上面写写画画，把要点列了一二三，以免待会儿写着写着就忘记了。
关键点梳理完，扩写成段，加个冠冕堂皇深刻反思的开头和结尾，长这么大，唐晓星头一次体会到下笔如有神的感觉。
通篇写完字数竟然达到两千三，超额完成任务。
唐晓星骄傲得背都挺直了，像个洋洋得意的大公鸡。
她把报告递给冯教练的时候，冯教练不大信任地瞥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让我来看看你写了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唐晓星不恼，笑嘻嘻在旁守着，信心满满。
冯教练将唐晓星写的报告通篇读完，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有点惊疑，最后挑起眉毛，不可置信：“这是你写的？”
“是啊！”唐晓星快乐点头。
再次看一遍报告，尤其读到那句“因私斗受伤是对自己对家庭也是对集体的不负责”时，冯教练将信将疑：“你的思想居然这么深刻？”
唐晓星撇嘴：“别瞧不起人。”
冯教练闻言笑了，刚才她没收了唐晓星的手机，想来唐晓星抄都没处抄，何况这篇报告不少错别字，的确是唐晓星自己写的。
她对唐晓星刮目相看。
“可以，写得不错。”唐晓星认错态度良好，教练终于展颜，“把错字改了，重新誊一遍，记得抄工整一点。”
唐晓星却垮了脸：“还要抄一遍啊？”
两千三百多字，抄完比她练一天拳还累。
早知如此她就该少写一点。
冯教练怼她：“少废话，让你抄你就抄！”
唐晓星哪敢反抗，把被教练圈出来的错别字修改正确，规规矩矩誊抄一遍，写完都一两点了。
早上就啃了两个肉包子，唐晓星饿得前胸贴后背。
冯教练收下唐晓星的反省报告，又把手机扔回给她，然后说：“走，去吃饭。”
今天本来是假期，没有安排训练任务，冯教练把唐晓星叫来基地，为的就是不让她再乱来惹事，顺便敲打敲打她。
唐晓星做了深刻反省，网络上的事态也平息下来。
这事儿解决比想象中顺利，幸而体委会那边没有追责，只要唐晓星的反省报告交上去，应该就没有大问题了。
冯教练的心情多云转晴，见崽子饿得快不行了，她大发慈悲松了口，带唐晓星出去下馆子。
唐晓星这两天热度高，冯教练怕她在餐馆被人认出来，再惹出什么事端，特地嘱咐她戴了口罩，还定了个包间。
入座后，唐晓星很不客气点了四五个菜，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作揖感恩教练大德。
冯教练又好气又好笑，很想扇她两巴掌让她不要耍宝。
最后她也只是往唐晓星碗里再夹了个鸡腿，笑骂：“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这一顿唐晓星吃得心满意足，饭后忽然想起来，不知道俞菟吃过没有，中午吃的什么，莫不又是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忆起昨晚把俞菟搂怀里，唐晓星觉得俞菟真的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饭后又回基地，她抽空给俞菟发消息，问：老婆，在干嘛呢？今儿午饭吃的什么？
很快俞菟回给她：外卖，叫了一碗米粉，现在在看电视。
不是白菜叶青菜叶，还行。
唐晓星想到一个话题，笑问：你看微博没有？今早有个漫画特好笑！
俞菟：什么漫画？
唐晓星立即切进微博，把那条漫画链接推送到微信，顺手给漫画作者的微博账号加了个关注。
俞菟收到唐晓星的推送时，微博提醒粉丝1，点进新增粉丝看一眼，无奈扶额。
唐晓星关注她用的是本人黄V号。
这人平时玩手机的时间少，微博就只有一个账号，这条漫画现在还在被大量转发，关注的人很多，几乎唐晓星加关注的同时，她的粉丝群就炸了。
粉丝A：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兔兔老师喜提一只“唐二哈”！
粉丝B：正主回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粉丝C：好有意思，兔兔老师这算不算追星成功？
俞菟看着一秒99的聊天界面陷入沉默。
同时，微信弹出新消息。
苏云柳：好玩吗？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妻妻情趣。
俞菟笑得见牙不见眼，退出微博切进微信，没理会苏云柳的调侃，回复唐晓星：傻狗。
几秒种后，收到回复的唐晓星摸不着头脑。
傻狗，是说她，还是说唐二哈？
没等她再回，冯教练拿了器材出来，在远处叫唐晓星：“过来加训，少看点手机！”
“哦！”唐晓星应声。
唐晓星把今天刚存的她自己那张懵逼表情包发过去，然后就放下手机，配合冯教练的安排，苦大仇深地加训。
训练结束又是一身汗，唐晓星瘫地上一动不想动。
冯教练在旁，拿个小本本记下计时器上的数字。
唐晓星翻了个身，一双小狗眼水汪汪地望着冯教练，可怜兮兮道：“教练，要不咱们明天就不来了吧？”
冯教练狠狠睨她一眼，冷笑：“这会儿舍不得假期了？昨儿惹祸的时候你很嚣张啊！”
“呜呜。”唐晓星狗狗假哭，“我这不是接受再造改过自新了吗？您就再给我放一天假吧！您给我放假，也是给您自己放假，给我安排训练多累啊！教练您也休息休息！”
冯教练气笑：“你自己想偷懒，别扯上我，我再给你们连着训一个月我都不会累！”
唐晓星不干了，在地上滚来滚去撒泼。
“起来！脏死了，快滚去换衣服！”冯教练提溜唐晓星的衣领子，把她扔出训练室。
讨回假期不成，唐晓星大受打击，一脸沮丧地往更衣室去。
等她洗了澡换完衣服出来，冯教练已经整理好训练器材，唐晓星上前跟她说再见，冯教练扔给她一句：“明天不用来了，也不准乱跑，老实在家待着，后天别迟到！”
唐晓星先没反应过来，顿了两秒才一蹦三尺高，扑过去给冯教练一个熊抱。
自己争取回来一天假期，唐晓星特别高兴，迫不及待想告诉老婆这个好消息。
但她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瞧着时间还早，便给俞菟发去一条微信：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俞菟回复：想吃萝卜。
唐晓星暗自发笑，自家老婆真是只兔子，就爱萝卜青菜这些东西。
“那我上超市买点萝卜。”唐晓星给俞菟发去语音消息，“我训练结束了，大概六点半到家，晚饭我来做。”
说完，她想起今早自己离家时俞菟亲她那一下。
果真像菟菟老婆说的，那是一个具有魔法效力的吻，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一时兴起，唐晓星接着发：“老婆，么么。”
语音发出去之后，唐晓星点开来自己听了一遍，那句“么么”稍显做作，有被恶心到。
唐晓星被自己逗笑了，但她没点撤回。
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上跳出横幅，微博推送一条新的动态。
“林惮”转发了“白兔糖”的科普漫画。
唐晓星扫一眼，都没点进去看，直接按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储物盒，开车回家。
去超市买好了菜，唐晓星大包小包提着出来，往家走时，路过一家蛋糕店。
橱柜里陈列着一只白兔造型的小蛋糕，模样乖乖的，特别可爱。
唐晓星心思一动，当即走进蛋糕店，让店员帮她把那只小兔子打包。
到家楼下，唐晓星摸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微信上多了个小红点儿。
之前她发给俞菟的语音有了回复，回过来的也是语音。
短短一秒。
点开。
“啵。”
仿佛有一枚飞吻落到脸上，温温软软的。
唐晓星乘电梯上楼时一个劲傻笑。
同乘电梯的一名小朋友几次看向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那个唐二哈？”
笑容被迫中止。
完蛋了，短短一天时间，唐二哈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漫画的传阅性就是好啊，同小区的小朋友都知道了。
唐晓星预见到，很快将没人再记得她真正的名字。
她瞪小朋友一眼，五官全皱成一团，故意摆个大鬼脸：“你认错人了。”
小朋友仔细打量她的长相：“你这个表情跟唐二哈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一模一样！”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唐晓星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捂着脸踉跄着倚靠电梯壁：“我好柔弱啊。”
“哈哈哈哈哈哈！！！”小朋友当场笑疯。
叮一声响，小朋友家楼层先到，临走前他还朝唐晓星挥手：“再见，唐二哈！”
唐晓星把塑料袋都归到一只手上，空出来那只手也抬起来，朝那小朋友挥了挥：“再见。”
电梯再上行两层，开门，唐晓星回到家，开始掏钥匙。
她钥匙还没掏出来呢，防盗门就自行打开了。
俞菟站在门边笑：“你好墨迹！”
“你怎么知道是我？”唐晓星十分惊讶。
“听到声音了。”俞菟回答她，“我猜是你。”
唐晓星走进玄关换鞋，俞菟从她手中接过刚买的菜，意外看到那只小白兔蛋糕：“怎么想起买蛋糕了？”
“看到这只蛋糕我就想到你了，它跟你一样可爱，所以我就买了。”唐晓星如实回答，“昨天没能去喝下午茶，蛋糕送给你赔罪。”
俞菟将蛋糕抱怀里，闻言朝唐晓星挑眉：“你怎么看到它会想起我？”
至于为什么……唐晓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她把钥匙挂门后挂钩上，歪头想了想：“可能气质像，你的头像不也是兔子嘛，名字里也有个菟字，我看到兔子就想起你。”
俞菟把蛋糕放到餐桌，隔着透明塑料盒戳戳小兔子的耳朵，忽然问唐晓星：“如果我真是兔子呢？”
唐晓星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她换好鞋，走进餐厅，从身后抱住俞菟。
俞菟纤瘦的身子完全陷进唐晓星的怀抱里，显得特别娇小，仰头看向唐晓星：“怎么不说话？”
唐晓星搂着她，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笑着说：“那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兔子，我要养着你，走哪儿都像这样把你抱怀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