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时间仓促,沈晏只大概和兀述说了下他们的计划,不过到底还有相识多年的默契,并不用十分点透,兀述便已经明白了。
兀述沉默了半晌,终于道:“褚遂安大动干戈,将这么多兵马调到此处,他不会轻易放我走。若是事情败露,他有所察觉又该如何,我不能冒这个全军覆没的风险。”
白岚让白璇和沈晏在一旁等着,顺便给他们望风,她让兀述跟她又往远走了一点,然后道:“我没有想威胁你什么的意思,可你心里也清楚,若是放在从前也罢,如今你手中的兵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听说了那轲族的一些事,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多,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你又打算怎么办?”
她说的正是他心里有所顾虑的,不然也不会跟着沈晏到这里,只是这个决定轻易下不得,一旦要和褚遂安休战,很可能当真十余年不能再挑起战火,到时大启朝若是兴盛了,就更难攻进芜州。
只是兀述心里更明白,他仓促接了那轲族新王之位,部落首领多有不服他的,族内治理混乱,即便打下了临安,将来也会有不可避免的内战,攘外必先安内,是他心急了。
兀述道:“我还需再想想,等明日再给你们回复。”
白岚闻言也不再多说,侧过身放他走了。兀述走后她们一行人马也就驻扎在了月关城外不远处,毕竟不论兀述答应与否,至少还得好好地做个样子出来。
第二日白岚带着人马到了城下,兀述似乎并没有派兵交战的意思,不管如何叫骂,都好像将石子投入到深谭中一般,只荡起一层涟漪,而不闻其声。
白岚枯守了半晌,见城中还是毫无动静,以为兀述到底还是拒绝了,正打算暂且收兵,另想他法,却见兀述突然带着兵马从城中出来了,两方短兵相接,白岚刻意地让了几招,兀述顺其自然接了过去,剑锋擦伤了白岚的胳膊,虽渗出了血,实际伤口却浅得很。白岚心终于放到了实处,与他打了几个回合,假装体力不支,败下阵去,暂且鸣金收兵。
她回到营地时沈晏也刚刚打探消息回来,道:“兀述已经将城中的兵力又派了半数到徐元清那边应对,如今应当能牵制住徐元清,等我们这边也显出弱势,褚遂安大概会起退兵之心,到时再让兀述将休战协定传信与他。”
白璇给白岚伤口上擦了点药,然后道:“褚遂安对我们戒心很重,只怕他不会这么轻易就信了,这边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兀述那里人多眼杂jsg,不知是否会有褚遂安的眼线,若是有人起了疑心将事情上报给褚遂安,恐怕就麻烦了。”
沈晏道:“无妨,我已找了人来帮忙,将所有能传出消息的渠道都封锁了,不但是月关城,就连临安城外也有我的人在,虽然事有万一,但十之八九是没问题的。”
白璇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万无一失了。”
却说兀述下了此番决心也是实属不易,直到出城迎战的那一刻都还在犹豫,他好不容易闯出了如今的局面,只怕马失前蹄功亏一篑,可优柔寡断却说毫无用处的,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那轲族内部如今太过混乱,甚至不逊于大启朝。与其继续争斗下去结果两败俱伤,还不如各自养精蓄锐留到将来再战。
他有心励精图治,将那轲族整顿一新。
一连十天,白岚日日到月关城下叫阵,却始终与兀述打成平手,两人看似招招狠厉,实则都给对方留下了余地,白岚也故意伤了几次,有褚遂安的眼线在身边时便做出一副伤痛难忍的模样,那人也似乎是信了,已经将她这段时间每一次出战和结果都写了信传给了褚遂安。沈晏故意将信鸽放走,徐元清前几日已经给临安传去了接连战败的消息,再看到这信,想必脸色会十分精彩。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褚遂安便回了信,嘱咐白岚好生养伤,甚至还派了自己身边的亲信来给白岚助阵。
遇到朝廷来人兀述自然不会再手软了,那轲人生来勇武,那人武功又并不比白岚高许多,自然也是节节败退,只能再去向褚遂安回禀。
褚遂安这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般顺利,他太过于急功近利,以至于如今要被这过分的急切反噬了。只是已经走到了这地步,他不顾朝中诸多大臣的阻拦执意发兵,若是最后结果如此不堪,让他这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存?褚遂安反而愈发不肯放手,尽他所能调动手中几乎全部的兵力想去一举打下那轲。
谁知就在此时却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南疆见大启朝与那轲战事激烈,竟暗中派兵潜入了临安,来人数量虽不多,奈何南疆非比寻常,竟让褚遂安折损了几百精锐,只能立刻将方才出城不久的将士全部调回固守临安。
时至今日,他仿佛走进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再也迈不开脚步,四周恍若群狼环伺,时隔多年,竟然又体会到了当初孤立无援时的狼狈和窘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