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结局

第四十二章 大结局

第四十二章大结局

在盛云归离开之后,柳池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些。

毕竟被皇帝恶心了那么一顿还必须自己憋着不能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跟一个能够完全理解自己的人说出来之后好歹是能好受一点的。

霍宗青小心翼翼地看着柳池似乎变好了些的脸色,问道:“吃饭吗?”

柳池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把霍宗青看得十分紧张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甜腻腻的笑容,他一把抱住霍宗青拱进他怀里,猫似的蹭着他的下巴和颈侧。

“真好啊……还是我们家宗青好……”柳池真心实意地叹息道。

之前还老觉得霍宗青是个笨蛋犟种,现在柳池只觉得霍宗青不会那些令人作呕的权术之类的真的太好了,简直是整个京城唯一的净土。

霍宗青一脸茫然地被柳池抱着吸。

但随后他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霍宗青伸手摸了摸柳池的头发,然后把他抱起来:“走,去吃饭吧。”

柳池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含糊不清地说道:“吃完饭就吃你。”

霍宗青搂住他的腰,目光灼灼地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笑道:“好啊。”

柳池在捡起宋乐山的头颅的时候,发现其上的表情居然是略带着笑意的。

留在京城的滔天权势、所有人都羡慕的财富、地位、荣耀,这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柳池就抬起头来看着他,脑子有些乱:“可是、可是……”

然后在宋乐山走到东宫门前之前,所有人听见了在皇宫中绝对不可能响起的、在朱墙间回响以至于如雷鸣般轰隆的马蹄声。

这就等于是没罚了。

这个地方让他感觉恶心。

柳池回去之后,仔细地把霍宗青给自己的那把马刀用棉布擦了一遍,然后问道:“你当初教我怎么砍头的来着?”

“去哪?”霍宗青捏着他的手问道。

柳池原本这一趟来的本意是想,从武威王这里学到一些像他这样的大军阀怎么跟皇帝相处的技能。

不过还没等他从东宫门口被押走,放人的命令就已经传过来了。

盛云归站在东宫门口,看着无比利落的刀光一闪,宋乐山的头颅便冲天飞起,而尸身喷溅出大量的鲜血,晃了一晃,才缓缓倒在地上。

“嗯。”柳池垂下眼睛。

东宫的门前瞬间就被染红了大片。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天真,现在到手的权势,都是他们拿命搏出来的,尤其是霍宗青那一身的伤,柳池都感觉自己说这话对不起他。

闹得那么大的动静,皇帝几乎是在同时就得到了消息,他只是有点惊讶地笑了笑,对来报的人说:“柳爱卿到底是年轻气盛,宋乐山是朕允许他杀的,不必再罚他了。”

第二天的下午,柳池和霍宗青去了一趟威武王府。

实际上要不是因为侍卫们知道他是谁,早就调集弓弩把他射杀了。

十九岁的柳御之一身白袍在皇宫中策马狂奔,身后是追逐着他的侍卫们,他大笑着抽出马刀,喊道:“云归!”

“不知道,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晋国很大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京城呢。”柳池勉强笑了笑。

镇东候没有武威王世袭罔替那样的殊荣,也不会有后代,但即便如此,霍宗青现在,也已经出不了京城了。

因为你一动,皇帝就会睡不着觉。

“嗯,我知道。”

盛云归仰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眼中的光、以及身上交织的白与红,大笑着拍手:“善!”

但看着霍宗青带着笑意的眼睛,柳池说不出话来。

柳池紧张地抓住了霍宗青的手。

“不过皇宫内纵马到底是该罚的,就罚他两个月月俸吧。”

半晌,柳池出了口气,靠在了霍宗青怀里,用带着几分轻松的语调说道:“算啦,反正我只是说说。”

“怎么了?”霍宗青揽着他问道。

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都在惊叹于皇帝对于那位新上任的柳御之的厚爱。

“我可是认真回答的。”霍宗青揽住他,提醒道。

半边白衣都被血染红的柳池勒住马,回身看着他,眼睛无比明亮,他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如何?”

但是当柳池意识到武威王祝正骞,自从封侯以后便除了打仗就是呆在京城这事之后,他就有些难受。

霍宗青便带着他握住刀柄,凛然杀意随着泛着月光的刀锋一齐倾泻而出。

新上任的监察御史柳御之因为青天白日的在皇宫里纵马狂奔、还在东宫门前刀斩国师被捕了。

霍宗青不太懂为什么柳池突然要跟他来看义父,但从武威王府出来之后柳池的心情就变得不怎么好。

盛云归搬到东宫的那天,叫了国师宋乐山来给东宫祈福。

所以他说:“宗青……如果我说,我想有一天——不是现在,但迟早有一天,我想离开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而柳池现在并无比抗拒他和霍宗青将会被一辈子关在京城无法外出这件事。

对于手握实权的将领来说,要么你就呆在边关不要回来,要么你就呆在京城不要出去,这些人是不可以随便走动的。

“我们一起?”霍宗青又问。

“那好啊。”霍宗青笑起来,“那我们可以到处去看看,还可以去一趟我的家乡——我十四岁的时候它遭了洪灾,但是现在应该已经恢复如初了。”

是那种有点讥讽又有点遗憾的笑。

柳池提着这颗脑袋,瞅着上面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朝东宫里走,被盛云归拦住了。

“怎么了?”柳池有点疑惑地问道。

“你能不能不要提着这玩意到处乱晃,会吓到人的,我那里面好歹还有女眷呢。”盛云归指了指他手上提着的还在滴着不明液体的脑袋。

柳池就点点头,把它丢到了地上。

“我叫人给你收好送到承亲王府?”盛云归问道。

“不用了。”柳池摇摇头。

“我以为你会把它装裱起来留作纪念呢。”盛云归笑了笑。

“没必要,”柳池整个人都充满了轻松意味,“我只是想他死而已。”

他跟太子殿下并肩走进东宫,先去洗了洗手和脸,然后和盛云归去了书房。

柳池坐在椅子上,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因为血迹开始发干之后而变得有些硬的衣服,低声道:“你这里安全吗?我有件刚想到的事情想跟你说。”

“你说吧。”盛云归点点头,在他面前坐下。

柳池低垂着眼睛,抛出了一句可能会被拉去砍头的话:“我感觉皇帝应该没几年好活了。”

盛云归的呼吸顿时一窒。

半晌,他才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你怎么确定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确定,但我刚才,就是突然有了这种感觉,”柳池抬眼看着他,“因为他允许我杀了宋乐山。”

很明显那位皇帝陛下不是好心到会折自己寿给柳池卖好的,宋乐山必然已经为皇帝炼出了那种能够延寿的丹药,只有他毫无价值了,才会被随手抛弃——至于盛云归老了以后该如何,皇帝根本不在乎。

柳池只是觉得,如果皇帝身体没有出问题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急着现在就让宋乐山炼丹呢。

而且宋乐山死前的那个笑,也让他产生了无比强烈的这种感觉。

他知道宋乐山是什么人,这个笑让他觉得,宋乐山一定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

所以,柳池甚至认为,宋乐山给皇帝炼的丹是有问题的。

这个想法一般人都不可能会有,所幸柳池并不是一般人,而柳池也知道宋乐山更不是什么忠君的人,相反宋乐山这辈子最爱看身份高贵的人跌落神坛。

这个猜想甚至让柳池微微的有些颤唞。

盛云归也一直在沉默。

书房里都是一片沉默的死寂,但是有很多近乎磅礴的情绪在这种沉默的表面下翻涌。

过了很久,盛云归才哑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做一些准备。”

柳池点点头。

又沉默了一会儿,柳池道:“我想,我以后也会离开,和霍宗青一起。”

盛云归抬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问道:“什么?”

“但不会很快……起码要等到你成为皇帝,等到你的统治稳定下来。”柳池坐在椅子上,捏着自己衣服上干涸的血块,“但我一定会离开。”

“云归,你不是说过你希望我过得幸福吗?在京都我永远不会幸福,我想离开这里。”

盛云归感到了一种陌生的眩晕。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柳池会有一天跟他说“离开”。

但现在柳池就坐在他面前。

“离开……去哪?”盛云归捂着自己的额头,梦呓一般问道。

“随便去哪都好,应该会去霍宗青的家乡看看。”柳池答道。

盛云归就彻底沉默下来。

他已经明白,柳池下定了决心,而柳池的决心是不可更改的。

而倘若柳池离开,盛云归要如何才能见他一面呢。

皇帝是不能轻易离开京城的,他不能离开他的皇宫,人间至高的权力会将他囚禁在皇位上。

盛云归感到了痛苦,一种自己的至亲、自己唯一的人性寄托终将离自己而去的痛苦。

他甚至都不能开口挽留。

因为柳池离开是为了追求幸福,世界上最希望柳池获得幸福的人就是他。

“没事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没必要现在就为了那么多年以后的事情难过。”柳池安慰道。

“嗯。”盛云归坐在椅子上应了一声。

柳池很快就离开了,回承亲王府去洗澡换衣服。

盛云归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身后追着一群侍卫大笑着在皇宫里策马狂奔的样子,那让他恍惚见到了最开始的柳池:优秀、骄傲、果决,耀眼得像皇宫里的太阳。

现在的柳池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样子。

盛云归穿着皇太子的龙袍,站在东宫的门口看着他离开,被刺目的阳光照得抬手遮住了眼睛。

柳池第二天满脸新奇地第一次去上朝的时候,被同事的监察御史给弹劾了一通。

理由是他在皇宫纵马,还在东宫门口杀人。

柳池拿着板子站着,听着自己被弹劾,感觉十分新奇。

霍宗青跟他站的距离挺远,压根没听别人说的什么,就光顾着跟他眉目传情了。

坐在上面的皇帝都只能略过这两个货色,不去看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单一平淡了,柳池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地每天去上班,霍宗青倒是轻松,当着他的侯爷兼大将军,不用办公,照样拿俸禄。

盛云归和苏舒窈的婚事没多久就举行了,太子娶正妻,从各个方面都超越了他纳侧室的时候,柳池这回和霍宗青大大方方的去了东宫祝贺,这一次他们两个送了一对白玉璧,毕竟再像上回一样送什么花生红枣的也不太合适。

要是真敢这么干了,估计苏阁老明天就带着一群清流弹劾他俩。

两年半以后,皇帝突然重病,太子监国。

盛云归知道当初柳池带着一身血跟自己说的话,成了真。

再过半年,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盛云归登基为帝。

在皇帝驾崩的当天,柳池把霍宗青留给自己的那把马刀,留在了承亲王府,留给了新的承亲王世子谢怀颂。

“这可是当年武威王用的佩刀,你就把它挂在正厅中央,可以镇宅。”柳池笑着对谢怀颂说道。何止是可以镇宅,这把刀的威力可不亚于尚方宝剑,谁来承亲王府看见这把刀都得掂量掂量。

谢怀颂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把马刀,问道:“嫂子,你要走了吗?”

“我要跟霍宗青搬到他的镇东候府去了,还在京都呢,”柳池解释道,“当初答应了你哥要罩着承亲王府的,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人欺负你们,直接派人告诉我就行。”

“好。”谢怀颂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柳池带着霍宗青在这边一住就是三年,他还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张罗着娶妻了。”柳池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嘱咐了一句。

谢怀颂就问道:“你这趟走了,是不是就是去跟镇东候成亲了?”

柳池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腾的一下子就有点泛红;“咳,没有。”

谢怀颂用一种我都懂了的眼神看着他。

柳御史几乎是落荒而逃。

夜里,镇东候府静静地挂着红色的绸缎。

皇帝刚驾崩,要办国丧,但柳池和霍宗青选了这么个吉日悄咪咪地在镇东候府里成亲了。

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说起来柳池也不是第一次穿凤冠霞帔,上回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回却觉得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被霍宗青抱起来转了一圈,然后一口咬在那红通通的耳朵尖上的时候,柳池眼里就久违的绽出了刀锋。

第二天群臣觐见新帝的时候,柳池和霍宗青直接缺席了。

说是突发急症起不来身。

突发急症是假的,但起不来身是真的。

新帝笑眯眯地叫人送了些鹿茸虎鞭之类的补品给镇东候府送去,估计要是全吃了能补得直接死在床上。

盛云归登基之后没给柳池挪动官位,只是赏了他见王不拜的权力,其他一切照旧。

但柳池干活的劲头可跟先帝还在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天天递折子那个劲头,简直让整个朝堂都心惊胆战。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经过三年的观察之后,那位柳御之在新帝登基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帮助新帝整理朝堂了——新官上任都要三把火,更何况新帝登基呢。

每每柳池在朝堂上说要弹劾谁,皇帝必然会答应,该抄家的抄家,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该告老还乡的也都告老还乡了。

柳池站在那里说“臣要弹劾……”的景象一度成为了几乎所有官员的噩梦。

柳池很成功的在两年之内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孤臣,也成功的帮助盛云归完成了朝堂的梳理和转换,而先帝和盛云归也成功的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将武威军拆了个七七八八。

那天在御花园里,陪新帝聊天吹风的柳御史手里拿着个李子,边吃边有些含糊的道:“陛下,臣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要走了。”

盛云归看了他一眼,然后早有预料一般“嗯”了一声。

柳池把那个李子吃完,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手:“这就没了?我还以为你反应会更大一点。”

盛云归就笑了笑:“因为朕……我想这件事已经想了五年了。”

“想什么?”柳池有些疑惑地问道。

盛云归笑着指了指他:“朕决定封你为巡按御史,替朕巡察地方,有事没事都要给朕多递几道折子。”

柳池就愣住了。

巡按御史确实就是代天子监察地方的职务,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权力很大。

但盛云归的用意显然不是让他去监察地方的。

这算什么?

奉旨游山玩水?

还要写折子给皇帝报告自己玩得怎么样?

柳池逐渐笑了起来,最后笑得趴在桌子上,眼泪都流出来。

“臣遵旨。”他说。

柳池作为巡按御史下去巡察,必然是要带着护卫的,皇帝就顺便把在京都混吃等死的镇东候兼镇军大将军派去给他当护卫,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能送走那位阎王爷一样的柳御之,就算是把武威王送去给他当护卫群臣也是举双手双脚支持。

盛云归带着人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城外,柳池看着陪着皇帝出行的豪华的仪仗,笑着叹了口气:“陛下,臣走了。”

盛云归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巡按御史,代天子巡察全国。

替盛云归,离开京都,看看晋国的大好山河。

柳池和霍宗青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地,随口问了问身边人哪个地方又近又好玩,就直接朝那边进发了。

撒了欢的柳御史两个月后才想起来给皇帝写折子,便写了一个“臣在荔城这边,有家铺子的糕点不错,臣觉得红豆馅的好吃,原想给陛下带一些,但是镇东候趁着臣不注意都给吃光了,遂让人给陛下带了玉米馅的。”折子带着一个糕点盒子送了上去。

盛云归看过折子,把那些玉米馅的糕点吃了,又派人专门去买了红豆馅的来。

等吃过了红豆馅的糕点之后,意识到霍宗青专门把好吃的馅吃完了的皇帝勃然大怒,当天就在御书房下令罚了镇东候三个月的月俸。

之后柳池常常会递折子,霍宗青也常常会被罚俸。

罚到最后,没人敢告诉他们的陛下,镇东候往后三百年的月俸都被罚没了。

柳御史带着自己经常会换人的队伍,在整个晋国走走停停,遇到喜欢的地方就住上一两年,带着那个月俸都被罚光只能吃他软饭的镇东侯爷,悠悠哉哉地在外面晃悠了几十年。

已经感觉自己老了的盛云归担心那两个老头死在外面,专门下旨叫柳池带着霍宗青回京养老。

而彼时在霍宗青老家的院子里,一个清瘦但仍能看出年轻时俊朗面貌的老人靠在竹椅上,对着身边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慢腾腾地讲着自己年轻时候有个大将军愿意为自己如何如何的故事。

少女听得眼睛发亮,随后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呀?”

一般人在这样讲起往事的时候,往往都是带着美丽的遗憾的,少女想那个大将军或许是战死了,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压力和他分开了。

“分开?”那头发斑白的老人摇了摇头,对着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位大将军嫌昨天的厨子做的饭味道不正宗,现在正在厨房里盯着人做呢。”

他似乎笑着又是嫌弃又是无奈地骂了一句:“犟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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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寡夫两年将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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