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刚把南康送回了寝宫,公主殿下就立刻看向聂嘉实,“苍公过去了吗?”
太子五感的恢复也只有两个时辰,且是靠银针压着,小宴的目的是为了不叫人生疑。
毕竟太子与圣人没去受年节的百官朝拜礼之事,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小宴上阿兄如常出现,且与谢宴疏褚元墨等人饮酒对谈,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后来她去把阿兄‘灌醉’这件事,自然也是做给人看的。况且,她也不止是灌醉了阿兄,还有南康呢。
只不过阿兄是假醉,南康可是实打实的喝了几杯烈酒。
苍公要时刻盯着阿兄的情况,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太子身边,那边有谢宴疏在,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聂嘉实想到太子身边留下的人是谢宴疏,再次讶异于公主殿下对谢宴疏的信任。
可此事玄妙又直接,秾秾相信的人,她也会相信。
“阿姊,等着看吧,等会儿说不定还会有好戏上演。”公主殿下是没错过苏家姐妹,盯着阿兄的眼神那叫一个热烈。
公主殿下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这么说自然是手上有证据。
至于为什么要谢宴疏来做这件事,公主殿下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莫名地相信谢宴疏,他一定会做到。
至于什么证据,此事还要追溯到聂嘉实凯旋,她遇刺那件事。
若非谢宴疏,她也找不到苍公,阿兄或许就中毒愈发深了,此事后果难料。
看着公主殿下明显慌张了的神色,聂嘉实定神,反握住了她的手:“秾秾,别慌。”
而褚明华也不想相信这件事,但证据摆在面前时,她也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是说苏家姐妹?”聂嘉实有些不解,“已经去了贤妃宫中。”
调动虎贲营?这可不是小事。
褚明华闻言与她对视,眸子里愈发清明:“年节,加强防卫也是应该的。若是调不动虎贲营,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公主殿下和太子的性子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此事原本已经尘埃落定,却没有想到阿兄还另外查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跟褚元墨有关。
“阿姊,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拿我的令牌。”褚明华拽出了自己令牌,“去调虎贲营的人,要快,是我疏忽大意了!”
想到这里,褚明华突然想起来什么,抓住了聂嘉实的手:“阿姊,不对,这件事不对。”
“确定!”褚明华一口笃定,“让大雪带你离开,她知道我偷溜出宫的小路,这道令牌是父皇给我的,明言在特殊时期是一定可以调动虎贲营,但若调不动了,阿姊知道要怎么做吗?”
虎贲营不是聂家的地盘,是直属拱卫帝王的营卫和战力。能调动虎贲营,说明事情还不算太严重,若是调不动虎贲营了,就出大事儿了。
起初,太子并不相信这些东西是真的,将此事压下不提。
聂嘉实听到这句话,心中大骇:“你怀疑谁?”
今日之事,也是往日之果。
“堂兄可是早早就离席了。”公主殿下提醒了聂嘉实,面色有些冷漠:“我不想怀疑他,可是他真的太可疑了。”
“秾秾,你确定吗?且不说能不能调动,若是无事调动大营,即便你是公主,言官也会……”
对褚元墨的怀疑就像是在冬日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所以她命青玉卫去查,一开始是和谢宴疏达成交易。
聂嘉实抬手把小表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鬓边发髻,目光坚定地说道:“秾秾别怕,阿姊会助你的。”
时间紧迫,褚明华叫来大雪,让她带着聂嘉实悄悄离开。原本褚明华还想让橦刀跟着聂嘉实离开,可聂嘉实不同意。
邹秋已经去了太子身边,秾秾身边就剩下了小寒橦刀,若是橦刀也被自己带走,她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小寒,她怎么放心。
褚明华拗不过聂嘉实,橦刀最后还是留在昭鸾宫了。
聂嘉实离开,南康已经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褚明华唤来夏至,让她好好守着南康,不要让她跟旁人接触,尤其是太后那边的人。
夏至应下,褚明华便推门而出,直奔偏殿太子那边。
小宴已经结束,江绵也把人都送走了,她正要去找公主殿下,就看到她迎面走来,江绵也快快迎了上去。
褚明华一把攥住了江绵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绵儿,今日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跟在我身边。”
江绵从来都很听公主殿下的话,她没见过公主殿下这样警惕的样子,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儿了,当下也不是好说话的时机。
“叫人去跟阿枞和景行,让他们别乱跑。”
这句叮嘱是江绵跟自己的随行侍女吩咐的。
褚明华颌首,显然是对她这个举动很同意。
偏殿不远,可褚明华快到偏殿的时候又看到有一个奇怪的影子一闪而过,还不等她发话,橦刀就直接挥刀而上了,在昭鸾宫这样严密的防护之下还能出现的人,一定是敌非友。
“保护好殿下!”橦刀冲上去之前,叮嘱了小寒一句,小寒便紧紧地守着公主殿下。
“弓!”
褚明华也没有愣神,她出来时就叫小寒把弓备上了,小寒果断将弓递给了她。
褚明华紧紧盯着与橦刀缠斗的灰衣人,她现下已经不需要活口了,这样闯进昭鸾宫的人只能是死路一条!
江绵心都跳到嘴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惊着了公主殿下,她目光死死盯着公主殿下的箭尖。
褚明华准头一流,灰衣人和橦刀的缠斗也十分紧密,她必须一击必中,否则的话,橦刀就有可能会被她误伤。
灰衣人身形十分灵巧,橦刀拎着长刀也并不弱势,反而紧紧相逼。
褚明华拉满了弓,眼神锐利,就在橦刀挥刀灰衣人闪避的瞬间,羽箭离弦,破空之声入耳,此时再逃已经没有机会了!
羽箭直接穿透了灰衣人的喉咙,血溅了橦刀半身。
灰衣人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朝宁公主一箭穿喉,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也无力回天,只能绝望死去。
橦刀探了探脉搏,一箭毙命,死绝了:“殿下,人死了。”
“处理掉。”
褚明华头也不回直奔偏殿,青玉卫们都紧紧跟在公主殿下`身后。
褚明华来偏殿时,苍公正好在给太子拆针了,为了晚上的夜宴,也只能先拆掉银针。
她下一瞬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又没见谢宴疏,心头猛然一跳,“谢宴疏!”
“殿下。”谢宴疏从屏风后出来,身上的血迹还没干,甚至眉眼上都沾着血迹。
“殿下别担心,来的人都解决了。”谢宴疏没让褚明华碰到自己,他身上还沾着血迹呢。
这会儿不用公主殿下说,小寒和橦刀带着青玉卫就去解决屏风后的尸体了。
褚明华看着谢宴疏染血的样子,有些不太高兴,她这昭鸾宫看着严密,实际上漏得跟个筛子一样了,偏殿都有人来了。
这么准确地定在太子所在的偏殿,若不是谢宴疏在的话……
“苍公和阿兄有没有事?”褚明华又望向苍公。
苍公摇头,都不惊讶,“无事无事,小老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吓不着我吓不着我。”
褚明华是拉着太子好好检查了一顿才放下心来,也逐渐冷静下来了。事已至此,那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临田呢?”公主殿下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临田在太子身边,突然问道。
“方才打斗伤了手臂,去处理了。”谢宴疏指了个方向,殿内的长柱后,临田在那。
“阿兄跟我换个地方吧,这儿不能呆了。”公主殿下应了一声,也没多问,只是现在一定要换个地方呆着。
这边才混战过,又有血腥味,离夜宴时间快了,还是重新收拾收拾。
褚明华和惊蛰对了个眼神,惊蛰会意,很快就去安排地方了,就在寝宫旁边容华殿。
到了容华殿,公主殿下次才发现谢宴疏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她从惊蛰手中拿过伤药,一点点给谢宴疏把伤口擦拭干净。
“来人很难缠?”公主殿下对谢宴疏的身手不太了解,但是他身边的两个护卫武艺十分高强,与邹秋橦刀也不相上下。
还记得卫原说过,常常输给他们世子,倒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受伤?
谢宴疏哭笑不得,想说小伤无碍,倒是他身边计奉慢慢挪过来,小声地说道:“小殿下,世子方才为了护着太子殿下才受伤的。”
谢宴疏抬眸冷淡地扫了计奉一眼,计奉立刻就闭嘴,在旁边装柱子。
褚明华赞赏地看了计奉一眼,“说得好,以后有什么事他不说你来说。”
“是,小殿下。”计奉马上应声。
谢宴疏无奈,小殿下给他上药的手,似乎有点重了,他观察了一下小殿下的眼神,垂眸低声道:“疼。”
“活该疼死你……”
话虽如此,但公主殿下的手还是言不由衷地轻了许多。
谢宴疏嘴角微微勾起,这就是小殿下的口不对心了。
“谢宴疏,你告诉我,比起你之前遇到的杀手来说,这些人水平如何?”公主殿下放下手中的药,让谷雨上前给谢宴疏包扎伤口。
谢宴疏定了定,“只强不弱。”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褚明华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眉眼越发冷寒:“今夜或许会有一场恶战。”
“好。”谢宴疏一口应下。
褚明华偏头看他,觉得有几分好笑,“你知道我方才说的什么吗?”
“我说好。”
不论是恶战,还是死战,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永远坚定这个立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