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军部大楼值班室,被挂断视讯通话的杜克挠挠头,看向身边的人:“沈之初,头儿好像又生我的气了。”

在杜克隔壁工位坐着的就是沈之初。

沈之初就是元帅办公室的另一位副官了。

他长相斯文,比起大大咧咧的杜克,性格更为沉稳,因此负责的几乎都是文书工作。

而之前在塔尔星执行的秘密任务,就是由沈之初负责带领侦察队追踪拍下了1.5吨美杜莎的买家。

就是在那次行动里,侦察队被磁暴拦住了去路,而沈之初也因此受了轻伤,在医疗舱里躺了一整晚才出来。

听见杜克的话,沈之初从自己的智脑前抬头,语气有点无奈:“……你忘了元帅不喜欢回答多余的问题了吗?”

杜克再次挠挠头:“我就是有点好奇嘛……这次巡航因为你的精神海还没恢复所以不能去,但元帅的意思好像是想再带一位副官一起。”

沈之初的视线挪回智脑屏幕上,语气凉凉道:“说不定是元帅终于觉得你太烦了,所以想找个人代替你。”

杜克点了点桌子,一本正经道:“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虽然……是活泼了点,但也不会惹人烦好吧?专业能力也在线,头儿上哪儿找比我更好的得力助手去?”

“不了不了,我先等后勤部回复,”杜克摇头,朝着对方的背影关心道,“你伤好了吗?能抽烟吗?”

“郁白?”沈之初想了想,摇头,“没有。”

良久,他才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管缓和剂和一块手帕,先给自己注射了药剂,然后才仔细地擦干净唇角的血迹。

睡着了的郁白又做梦了。

这次梦到的还是前世的事情。

郁白其实已经记不太清那些绿色污染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了。

那样东西看上去不过巴掌大小,很是轻薄,在明朗月光的照耀下,仿佛罕见的稀世珍宝,闪着漂亮的银色光芒。

他每天都要做一件事——

他又不敢随意丢掉。

五感变得格外迟钝,最严重的时候,他几乎完全

沈之初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远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

看着那块鳞片,沈之初想。

而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他的身体一直处于一个很虚弱的状态。

“小伤,”沈之初的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主要想出去透透气。”

那些绿色的污染也会灼烧他的鳞片,让他很是难受。

思考着,他点燃一根香烟。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限,所以每次都会使用到几乎枯竭的地步。

今天的天气很好,从天台向外看,可以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万家灯火。

沈之初:“……啊对对对。”

他起身,抻了抻袖口,道:“我去抽根烟,一起?”

失去了视力,只能模模糊糊地分辨周围事物的轮廓。

即使有鳞片在手,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带进拍卖行。

四下无人,沈之初再也维持不住刚刚淡然的模样,捂着嘴,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之初用了很多方法,却都没能把它摧毁。

军部大楼的走廊在深夜里格外安静,唯有头顶的白炽灯无声地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光。

周围依旧只有风声。

只可惜,不知道那只海吃什么长大的,这块银色的鳞片看似轻薄,实际上却坚硬无比。

沈副官微笑着和几位同样值班的同事打了招呼,然后独自一人顺着楼梯拐上了天台。

用自己的精神力净化深海的污染。

还是要找个机会把它完全销毁。

杜克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沈之初显然对顶头上司的私事并不感兴趣。

还挺难缠的,对方虽然警惕心不高,但力气却出奇得大,精神力也不弱。

夜深了,天台上只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不管是落到哪个买家的手里,那只海应该都活不长了。

它应该已经死了吧。

所以这块鳞片现在就成了烫手山芋。

现在只要把这块鳞片处理掉,他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

杜克噼里啪啦地用智脑把傅临渊刚刚的命令都发出去之后,看着屏幕又嘟囔了一句:“郁白……嘶,怎么就这么耳熟……老沈,你记得今年刚进军部的实习生有叫郁白的吗?”

小人鱼虽然独自一人住在海里,但也不是成天无所事事。

首都的另一侧,元帅府。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从海里把那个人捞了起来。

也算是那个人走运,郁白赶到的时候,救生舱还没有沉入被污染的区域。

但舱体明显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痕,郁白游过去的时候,正有大量的气泡顺着那些裂缝咕噜咕噜往上冒。

小人鱼那时候视力还没完全恢复,只能凭着剩余的那一点点精神力,顺着裂缝挤进去,笨拙地从里面拖出来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类。

那个人类好像也因为坠落的冲击力而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任由郁白拽着他的一条腿,以一种有点滑稽的姿势推到了岸上。

同样是一个明朗的月夜,小人鱼把那个人推到沙滩上后也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直接倒在对方身边睡了过去。

而等郁白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岸边的树下。

那个人类已经从笨重肥大的防护服里出来了,借着日光,小人鱼只管勉强看清他大致的轮廓。

“……你是谁?”

他听对方问。

那是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稚气,还有十分明显的紧张。

“你为什么救我?”

但鉴于语言不通,郁白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单纯从对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些许紧张的情绪。

于是他轻轻歪了一下头,友好地朝那个人类笑了笑。

看着小人鱼单纯的笑脸,对方沉默了几秒,问:“……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郁白确实没听懂。

人鱼的触感本就格外敏锐,那个少年用来绑他的绳子也有些粗,磨得他的手腕有点痛。

他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反而把自己弄得更疼了。

疼痛让他不自觉地拍了一下尾巴,漂亮的银色鱼尾就这样掀起一小捧沙子。

干燥而灼人。

正午的阳光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变得格外炎热。

小人鱼不喜欢这样又干又热的环境。

太热的地方会让他的尾巴慢慢脱水,进入一种非常难受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阳光好像更加猛烈了。

他可以感受到尾鳍的水分迅速蒸发,附近的鳞片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痛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越来越安静,面前的人类也不吭声了。

然后那种轻微的疼痛逐渐变成了一种熟悉的抽痛。

郁白:……嗯?

视线逐渐聚焦,小人鱼揉了揉眼睛,才分辨出自己现在在一间卧室里。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接着郁白的表情僵了一下。

尾巴……哦不,腿上的疼痛也是真的。

自己正窝在床边,而腿上正是之前那种又麻又疼的感觉。

好像有一只手拿着个小钉子,在不停地往他腿上扎。

刚刚睡着了不明显,现在清醒了,小腿肚上痉挛的疼痛越发鲜明。

短短几秒过去,郁白只觉得自己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小人鱼皱着脸,动作缓慢地坐到了床边,然后试探性地开始模仿上次傅临渊的动作。

冰凉的手心贴上了自己的小腿。

“嘶——”

不知道是动作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反而越揉越疼了。

紧紧拧在一起的肌肉扯动的神经越来越多,又过了一会儿,就连脚趾都开始跟着疼了起来。

郁白:……

他有点迷茫,还有点慌乱。

这样的情况他之前只在实验室里遇到过。

难道实验室的人还是找到他了?

还是自己……原本就有什么隐疾吗?

傅临渊再次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小人鱼坐在床边,对着自己的腿狠狠地皱着眉,满脸苦大仇深。

细长的小腿此时绷得很紧,连带着圆润莹白的脚趾也是。

小腿肚不正常的抽[dòng]让傅临渊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又抽筋了。

听见开门的动静,难受的小人鱼红着眼圈抬起头。

他的耳鳍正沮丧地垂着,蓄着水雾的眼底满是迷茫和委屈。

真的好痛啊。

他委屈巴巴地朝傅临渊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后开始比划。

明明和你的动作差不多,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傅临渊:“……”

傅临渊:“……按的力道不对。”

几步过去,他在他身边坐下。

一手按在对方的膝盖上,把腿压直,另一只手手心贴上微凉的小腿。

“唔——”

傅临渊按下去时,那一瞬间爆发的疼痛让郁白忍不住哼了一声,下意识揪紧了对方的衣角。

但很快,剧烈的疼痛开始迅速消退,转为一种可以忍受的酸软。

小人鱼的声线本来就软,轻哼的时候更是带了点鼻音,听起来无端像是在撒娇。

总是抽筋也不好。

帝国元帅视线低垂,心想。

从明天起多订一份牛奶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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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戾元帅的小人鱼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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