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离开
从回家到吃晚饭这段时间,加德一直表情阴沉保持沉默。
戴纳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加德冷飕飕的看过来，后者眼神轻轻一瞥衣柜,戴纳立马心领神会，蹭的跑过去拿出睡衣，挪到门口小小声：“去洗澡,别生气,马上去洗！”说完砰的关门,直奔浴室。
知道门砰的关上,加德一直绷着的表情才颓然放松。想起少年忐忑心虚的表情,他自嘲的笑笑。
亚修说的那些话一直他耳边循环播放,揉揉脸，等戴纳出来自己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话,刚刚好像吓到他了。
加德仰头靠沙发里，头顶灯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叹息一声。
……成长的不确定吗？
站热水下，戴纳把头发搓出一堆泡泡。加德这次好像格外的生气啊，为什么，因为偷偷溜出去玩吗？可是也不应该啊……
皱起眉头，沾满泡泡的手开始搓身体。难道是因为跟阿诺德那边的起冲突？可是这些事自己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不过，亚修过来开店这件事加德怎么一直没说？是忘了还是故意的？还有那个红头发的男和店里那些美女……哼哼……
……不对……亚修怎么亲自过来开店？难道索普那边出问题了？这是不是代表……加德快要回去了？
少年揉搓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有些沮丧的关掉热水，转身坐浴缸沿上，盯着手上的泡泡发呆。
要回去了啊……也是，加德丢下公会这么久，是该回去了……过去的十年不都这样吗，匆匆的回来，然后匆匆的离去，中间是长时间的分别。
可是自己这几天纠结的思绪……少年头低得更下，手指无意思的摩挲着浴缸边沿。加德越来越多的亲密动作，自己总是胡乱的脸红心跳，还有今天听到清魍的话之后冲动的反应……他居然跟着清魍就那么跑出去了，少年烦躁的搓头发，浴室里泡泡乱飞，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身体的反应很奇怪，脑袋里的想法也很奇怪，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可是……可是怎么会呢……加德都跟漂亮姑娘有说有笑了，那些平时的亲密动作会不会只是因为习惯？
……如果真是这样，那躲这里胡思乱想的自己真是傻到家了。如果加德知道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讨厌自己？如果加德真的讨厌自己……少年猛的握紧浴缸沿，手指的关节开始渐渐泛白。
可是现，自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怎么办……怎么办……
浴室里的水蒸气渐渐消失，头上揉搓出的泡泡慢慢从刘海上滑落，其中一些，直接滴入少年发直的眼睛里，他被刺激得回神，条件反射的伸手揉眼睛。
“嘶——”手揉过双眼，刺得他忙闭紧眼睛，太过出神，他都忘了自己手上也全是泡泡了。
试探着眨了眨双眼，眼前模糊一片疼痛加剧，他摸索的伸出手，想打开热水冲一冲，视线一片模糊，明明应该很近的开关却怎么也摸不到。泪腺被刺激，眼泪想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变成珠子掉地上的脆脆的响。
身前出现一片阴影，摸索的手也突然被握住，他艰难的睁眼……是熟悉的身影，水声重新响了起来。
“低头。”温和平静的声音。
戴纳放松身体，听话的闭眼低头，可眼泪仍是噗噗的掉个不停，头上冲洗的动作顿了顿，头发被熟悉的手掌顺了顺，耳边隐约听到一声叹息。
他低头扯住身前的衣服，眼中那些刺激性的东西其实已经被眼泪冲掉了，但他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睛，水蓝色的珠子落地上叮叮咚咚，真是，太不争气，这委屈和伤感也来得过于矫情，可他就是忍不住。
“加德，别生气。”
冲洗头发的动作温柔而仔细，男却没有说话。
少年觉得空气有些憋闷，脑子也变得不怎么清楚，他本能的紧紧扯住身前的衣服不放，声音嗡嗡的：“不是故意要偷偷跑出去的，跟那个起冲突也不想的。”
一条毛巾突然搭了上来，温热的水流转移到了身上。水流冲到腰上时，戴纳反射性的往旁边躲了躲。
男还是没有说话，他有些气闷有些委屈，胸腔里什么东西横冲直撞。
“加德，是不是要回去了？”
冲洗的水流却从腰上移开了，落地上的蓝色珠子被水冲的滚来滚去，他觉得那滚来滚去的眼泪就像自己现的心情。
想起下午清魍说的什么漂亮姑娘，他手指收紧，索性将头埋了男怀里，双眼紧闭，声音更加含糊：“加德，最近变得很奇怪……”
“只要靠近一点就开始不对劲……”
“怎么办……居然会对同性脸红心跳……”水流的声音渐渐消失，一室安静。
“听到清魍说跟什么漂亮姑娘说说笑笑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想的就跑出去了……”少年闭紧双眼，身体居然微微有些发抖。
“加德，不是故意要变成这样的……”
“加德，有点怕……”
“加德，不要讨厌……”
他忐忑的闭着眼，感觉到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被温柔的摸了摸，然后身体被轻轻推开，他刷的睁开眼，视线中是男沉默的背影。
眼眶又有些泛红，他忙伸手扯住转身的加德，倔强的咬住下嘴唇，说不出话，但拉着男衣角的手却越收越紧。
加德会不会讨厌自己了，如果加德就这么走了……少年脑中充斥着各种不好的联想，停止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落下。
落下的珠子被宽厚的手掌接住，身体被温柔的拉起，一直沉默的终于开口，语气宠溺而无奈：“怎么这么爱哭。”
戴纳怔怔的松手，一直□的身体被带着体温的外袍裹住，模糊的视线里是自己熟悉的温柔眼神。
“再这样可忍不住了。”
他疑惑的眨眼：“什么？”眼里的泪水聚到眼角，滑落眼角之后立马变成了水蓝色的透亮珠子，落地上叮的一声响。他的视线变得清晰，男温柔的眼神不是错觉。
加德伸手摸摸少年红通通的眼角，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鼻子，语气无奈：“好了，不该吓，别哭了，嗯？”
“……啊？”没有讨厌？没有惊讶没有震惊？少年傻兮兮的半张着嘴：“那刚刚转身……”
“转身？”加德疑惑的反问，然后伸手指指门口处的睡衣和大毛巾，更加无奈：“都冻得发抖了，总要先帮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吧，就那样不穿衣服呆坐着，不怕生病吗？”
“就这样？”少年傻兮兮的的张嘴，想起之前说的那些话，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他伸手挠挠鼻子，不敢与男的眼睛对视，脸红红的低头。抬臂的动作让少年裹紧的外袍有些松散，白嫩的胸膛和一边吐气露了出来，而只顾害羞的本却浑然不觉。
加德眼神变深，伸手搭上少年的肩膀，声音低沉：“戴纳。”
少年眼神乱瞟，小小的抬头：“什……唔……”
下巴被抬起，嘴唇被覆上，眼前是加德放大的脸，唇上传来的濡湿感觉让他惊讶的睁大眼，加德允咬舔舐的动作却越加放肆。
察觉到少年僵硬的身体和紧抿的嘴唇，加德睁眼停下允吻的动作，手指挑逗的捏捏少年的耳垂，嘴唇贴着他的磨了磨，语音带笑：“闭上眼，乖，张嘴。”
耳垂上的触感和眼前男含笑的眼神让他害羞的闭上眼，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手指收紧，试探的小小张嘴。加德轻笑，攻势更加猛烈，将少年的身体拥怀中，沐浴后的清香他鼻尖环绕。
环后背的手臂越收越紧，耳边仿佛传来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挑逗被牵引，他害羞的伸出舌头，小小的回应了一下。
男的对此的回应很剧烈，舌头被吸得发麻，头脑开始晕乎乎。戴纳被亲得有些腿软，小小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臂环住了男的脖子……谁让他矮呢……
空气越发炙热。
少年披身上的衣服终于滑落，松松的搭了加德环他后背的手臂上。然后加德抬臂按住少年后脑勺的一瞬间，那件披少年身上不到十分钟的外袍，可怜的落了**的地上。
加德的吻开始不规矩的向下，少年的体温也渐渐升高，宽厚的手掌少年白皙的背上游移。
走廊上隐隐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浴室的门被砰的撞开，清魍泪汪汪的扑了进来：“少爷~~~老奴……”
含泪的双眼看清浴室里的情景时，哭号的声音顿消，呆愣几秒，清魍猛的回神，泪汪汪的表情一收，面目狰狞双眼喷火，“禽兽！宰了！”
戴纳窘迫的背转过身躲进加德怀里，脸红得要烧起来。加德抬臂将他拥紧，眯眼不悦的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清魍见此更加生气，上挑的眼角周围渐渐出现深绿色的纹路，指甲暴涨，气势凌厉狠辣的朝着加德攻了过去。
“放开少爷！”
加德看他这个模样双眼一凝，忙抱着戴纳侧身躲过攻势，伸手抽出一条大毛巾将戴纳裹上，转身再次躲开清魍的攻击，趁机奔出浴室，将怀中少年送回房间，动作迅速的低头亲了亲傻呆呆的他，快速说道：“先睡，解决清魍。”话音刚落，门砰的关上，只剩下披着毛巾的戴纳对着关上的房门发傻。
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戴纳摸摸嘴唇，想想之前浴室里的事情，伸手捂住自己温度过高的脸，嘴角傻兮兮的咧了开来。看来这次，是真的不妙了……
天已经很晚了，外面打斗的声响已经消失了很久，戴纳躺床上，亢奋得睡不着。
想起之前浴室里的吻，他害羞的床上滚了滚，双眼亮闪闪。加德吻了自己，这是不是说明加德也喜欢他？所以不是自己乱想？
啊啊啊，他兴奋的从床上坐起，望着天花板傻兮兮的笑，所以他们这是突破父子关系了？那加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嗯……加德对自己一直很好，到底是什么时候……难道……他恋童？
亢奋异常的少年将头埋被子里，默默的囧了……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囧着脸窝紧被子，他眼神再次瞟向门口，加德跟清魍干什么，怎么还没回来……
咔哒的开门声轻轻传来，戴纳一惊，忙床上躺平装睡，这个那个，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他现该怎么面对加德？两现关系应该不一样了吧，那是不是相处的方式也要变一变？少年闭着眼，胡思乱想得更厉害了。
加德放轻脚步，小心的拧开床头灯，看到暖暖的灯光下少年颤抖的眼睫毛和紧抿的嘴唇时，勾起唇角笑了笑。
脱衣上床，他伸手关掉床头灯，掀开被子将身体僵硬的少年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少年的额头：“别装了，呼吸都是乱的。”
戴纳将脸埋进男的怀里，死死的闭着眼就是不说话。他睡着了，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加德笑笑，用下巴蹭蹭少年的头顶，默认了他的装睡行为。
房间里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加德轻轻拍着少年的背，突然低低叹息一声，亲亲少年的额头，声音宠溺无奈：“睡着了？真的不想睁眼吗？明天可就看不到了。”
看不到？什么意思？戴纳眼睛刷的睁开，眨巴眨巴，也不装睡了，仰头看向男的脸：“要走？”
加德点头，身体往下挪了挪，和少年面对面，伸手理理少年乱糟糟的头发，盯着少年的眼睛说道：“那边出了点事，得回去，时间定的明天。”
他的声音低下来：“明天……这么快？”
“是今天刚刚决定的，明天商会的船队回程，跟着一起。”
戴纳垂眼，他心里明白两迟早要分开，但是这么突然，最主要的是加德之前浴室里还对他这样那样了！
“戴纳，对不起。”男语气平静，但他还是听出了意思愧疚和不舍。
他小小的呆了呆，然后不意的撇撇嘴，不就是短暂的分开么，他一个爷们还意这个，磨磨牙，他挣脱开加德的怀抱，猛的扑上去压住男的身体，低头对着嘴唇亲了一下，语气恶狠狠：“哼，记住，现可是的了，不准反悔不准反抗，也不准去招惹什么漂亮姑娘，当然漂亮男生也不行！”
加德重新笑了起来，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语气宠溺：“不害羞了？”
戴纳仰头，嚣张不可一世：“小爷什么时候纠结过，反正，反正现是先喜欢的，所以要老老实实的等着回去！”
加德低笑，环住身上的腰：“对对对，是先喜欢的，最厉害，还把准备说的话都抢着先说了。”
嚣张的少年得意的回头，将脑子里关于离别的念头抛得远远的，双眼晶亮的问道：“难道准备今天跟表白？”
加德没有回答，只是小小的翻身，将少年重新侧抱怀里，蹭了蹭他的额头：“真是个傻孩子，都做得那么明显了，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还突然给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戴纳脸红红，说话结巴：“什、什么意思。”
加德低头亲亲他的额头，语气宠溺：“想的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说道这里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笑容也慢慢褪下，表情变得郑重：“戴纳，对的感情已经不是单纯的父爱家那么简单了，但亚修说得对，还小，各方面都还不成熟，现很开心但也会怕，怕现只是一时的冲动。”
“不是，……”他想要抬头解释，可身体却被抱得死死的。
加德不让少年看到自己的表情，将手臂收紧：“嘘……戴纳，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等长大，等到感情真正成熟的那天。现……要学会怎么照顾自己，还小，有些东西对于现来说还太早。”
戴纳安分下来，也有些无奈，完了，加德的傻爸爸毛病又犯了……
“今天就这样偷跑出去实是太危险了，兽语还没学熟，又不懂这里的习俗，要是不小心惹祸上身怎么办。”
戴纳沉默。
“的兽语课程以后由诺伊斯来教，就是今天包厢里那个红头发的男，走了要认真，不要贪玩。”
戴纳眯眼。
“亚修会留这里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可以偷偷去找他，但是记得要隐藏和保护自己。”
戴纳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格兰学院不比菲雅，去那里上学可不能像以前那么迷糊了，凡事不要强出头。”
戴纳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朦胧起来。
“格兰学院里面的势力跟四大家族联系很紧密，要小心一些，清魍虽然陪着，但还是要注意……”
……
窗外的月光渐渐暗淡，加德低头亲亲怀里熟睡的少年，声音微不可闻。
“戴纳，要好好的回到身边。”
“……戴纳，是的。”
“……戴纳，晚安。”
窗外，月亮下落，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最后看了看少年的脸，加德起身穿衣。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终于明朗化了，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