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物是人非，听我说谢谢你
第953章物是人非，听我说谢谢你
第953章物是人非，听我说谢谢你
“的确是一个暖冬！”
“今年的寒意走得早些，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成都，一座山丘上，邓骁坐在轮椅上，看着斜躺在另外一张轮椅上的刘秀珠，眼眸中有着无尽的感慨。
身旁的刘秀珠，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她已经消瘦到了极点，脸颊都有些微微塌陷进去。
谁又能想到，这就是大汉曾经最为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谁又能想到，她就是在赤壁上大杀四方，以一己之力将大汉从崩溃境边缘挽回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谁又能想到，这个曾经的大汉女帝，变成了这般模样。
刘秀珠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唯有那双眼眸因为消瘦反而显得更加大，更加明亮，明亮得如同那冬日的暖意。
她看向邓骁，眼眸中含笑，“邓叔，先前为了对付北莽，拉拢吴精喜，我悄然来到蜀中，会见你一面。好像也就是在这座山上，那个时候你走路爬山都不带喘气的，现如今也是要坐在轮椅上由人推上来晒太阳啊。”
“你不服老不行啊。”
邓骁感叹道，“是啊，这才几年啊，我就走不动了，连刀也拿不起了。”
“而你，当时你来蜀中的时候，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英姿飒爽，那么的意气风发，还想着平西王吴精喜一同发兵，助你抵抗北莽。”
“现在呢，吴精喜的骨头恐怕早已被虫蚁吃光，我垂垂老矣，你却变成了这番模样。不由得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邓骁轻轻一声叹息，感叹这时光荏苒，感叹这岁月流逝，更感叹这苍天无情。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这双腿曾经陪伴他跟着武王走南闯北，大杀四方。
踩过北莽贼子的脑袋，踏过敌人的城墙，也踢死过敌军的战马，还爬过大山，跨过大河，可时至今日，在能享福的时候，它却拉胯了。
虽然还有些知觉，勉强还能站立起来，可是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刘秀珠依旧保持了微笑的模样，静静地看着邓骁，看着他有些懊恼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躺着已经不能动弹了。
邓骁无奈地说道，“这可能就是命吧。”
“我这两条腿受过伤，年轻时仗着身体好没有在意，又喜欢喝酒，现在到老了就受罪了。”
“我这个样子是慢慢来的，我倒佩服你啊，年纪轻轻的，一下子山崩了、天塌了，从一个长公主、女帝，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还能稳住心态，还能和我在这里唠嗑、晒太阳。”
“你的心态强得可怕啊！”
刘秀珠眼眸中有光泽闪烁，那冬日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让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些光晕，有一种另外的病态之美，“不然呢？”
“难道我要寻死觅活？难道我要一死了之吗？”
“不会，我不会这样的，我自己虽然废了，可是我还想看着大汉灭掉北莽，我还想看着北莽狗皇帝耶律雄基的人头在我脚下，我还想看到大汉灭掉倭国，一统天下，恢复曾经万国来朝的繁华景象，这样的话，哪怕我去了那边，也好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邓骁眼中有赞许之色，刘秀珠永远是刘秀珠，无论遭遇多大的变故，遇到多大的挫折，她依旧是那个最为坚韧，最为坚定不屈的人。
“秀珠，你对大汉灭掉北莽很有信心啊？”
刘秀珠微微抬头，显得极为自信，“当然！”
“从长安被北莽攻克，从我们逃到临安依仗天河之险苟且偷生开始，我们和北莽的战争就一直没有取得过大胜。而现在，不仅临安守住了，蜀中收回来了，我们大汉的兵马还一鼓作气打过天河，出了祁山，还能攻克了幽州。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长安，收复了！”
提及到长安，刘秀珠情绪有些激动，眼眸中泛发着泪花，“我生在长安，长在长安，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长安对于大汉的重要性，我更知道长安这座京城对于大汉人的重要性。”
“长安回来，当宗哲老将军将大汉军旗插在了长安城头上的时候，就如同将已经倾斜大汉国运重新扶正了。”
“大汉，气数回来了。”
邓骁也颇有感慨，“是啊，谁能想到呢，守住了临安，收回了成都，还能一鼓作气打下幽州，收复京城。”
“这份功绩，可以在史书上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
“可惜了老宗啊，长安城刚收回来，他才登上城头，人就没了。”
刘秀珠轻轻摇头，“不可惜，宗老是功德圆满，是修成正果，是真正的圆梦了。”
“他，是含笑九泉。”
邓骁点点头，“是啊，紫凤写信过来也是这么说的。你说宗老这个人，脾气比我还冲，架子比我还大，打仗骂人那可是一把好手。”
“这么多年来，他吃了不少败仗，从长安跑到了临安，又被你那小侄子给罢官免职。心灰意冷之际，他就准备跟着老监正张时修游山玩水，了此残生。谁能想到，他跟着老天师才开始游历天下，就碰到了北莽大举进攻蜀中，宗老就一同来了大邑，加入了远征军。”
“谁能想到啊，这么脾气火爆的一个老头子，放着大汉镇国大将军、兵部尚书、京城防御使不当，就在远征军当一个小头领，而且还当得这么起劲。”
刘秀珠用手转动轮椅，以便让自己的身体跟着太阳转动，晒得更暖和一些。
这是唐嫣告诉她的，要她和邓骁两人天气好的时候多到外面晒太阳，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会更好。
毕竟人不能动，身体缺少机能锻炼，而这阳光却是极好的补充。
“那是长生和孔瑾的好本事啊，我先前也只是觉得他们敢打刚冲，从幽州逃出来不容易，并没有想到他们能发展壮大到这样的规模。所以说啊，邓叔，还是你眼光好，当初一眼就看好了远征军的未来，将他们留在了蜀中，还划了大邑这样的地盘给他们，给钱给粮的。如果当初不是你收留他们，哪里会有他们今日的成就。”
邓骁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略微露出些许得意的神态，“那可不是我的功劳，那都是紫凤这丫头干的好事。”
“我只是看在了当年武王的面子上，放他们进蜀中而已，至于去哪里，以后怎么活下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命了。”
“远征军毕竟是远征军，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能打出去，还能收复长安，唉，要是武王知道长安回来，那该有多开心……”
刘秀珠胸口有些起伏，眼眸中有些泪花。
“邓叔，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