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八月二十八号下午,南京那边的科举考试刚刚落下帷幕,京城紫禁城内的林小风,正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手中握着一封从六百里外加急送来的密信。信上详细描述了李邦华在南京的所作所为,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心。看完信,林小风的心情并不轻松,不是因为李实那个家伙被处决了,而是觉得李邦华在处理此事时太过仁慈。若是换作他,南京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少说也得清除十个八个,以儆效尤。
林小风随手将信扔给了站在旁边的郭天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你说,李实那小子背后是谁在撑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天阳赶紧捡起信,仔细阅读了一番,然后恭敬地回答道:“是高时明那一伙的。”
“高时明……”林小风念道着这个名字,心中开始盘算。从去年三月开始,高时明就四处奔波,一直到今年端午才回京,结果一回来就病倒了,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林小风虽然佩服他的忠心耿耿,但对他用人方面还是有点儿不放心。高时明身边的人,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天阳也看完了信,低着头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林小风站起身,在御书房内踱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凝视着天阳。“江南织造局总管那个位置不是还空着吗?你去顶上吧。”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是在宣布一个早已决定好的事实。
天阳一听,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乐开了花。他知道这是皇上给的恩典,让他有了实打实的权力。以前他虽然是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但那权力也就限在宫里头,现在不一样了,他能走出宫门,把自己的根扎得更深,钱和权都到手了。
天阳正美得冒泡呢,林小风又郑重其事地叮嘱他:“我有三个要求,你得给我记住了。第一,小贪小摸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敢贪大的,我绝不饶你;第二,别给我去祸害老百姓,也别去搅和地方上的事儿;第三,你得做我的眼睛和耳朵,什么事儿都得给我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的。”
天阳一听,赶紧跪下,连连保证说:“皇上您放心,我一定照办。”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是皇上给他的机会,也是他展示自己的舞台。
林小风提的这三个要求,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尤其是第一个,要知道这世道贪腐成风,想要完全杜绝那是不可能的。人情往来、送礼还礼、贪腐都快成家常便饭了。御史监官这些还能稍微收敛点,但太监们可就没那么自觉了,全靠自觉和良心。林小风也知道贪腐这事儿不好弄,所以他只是想尽量控制一下规模,别让贪腐之风太过盛行。
得了天阳的保证,林小风就起身往外走。外面的阳光炽热而刺眼,但他却毫不在意。勇卫营和锦衣卫早就等在那儿了,他们护着皇帝的銮驾一路往西,去了范府——也就是工部兼礼部尚书成庆华的家。
林小风这趟去范府,主要是为了给庆华撑腰打气。李邦华南下之后,庆华就暂时接手了内阁首辅的活儿,朝里朝外难免有些人心思活络。林小风亲自上门拜访,就是给庆华站台,让那些个六部的官员们知道,庆华有他罩着,别乱来。
銮驾一出皇城,太监们就赶紧给庆华报信,让他准备迎接。锦衣卫先一步到了范府,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确认没事儿了才在外头布好警戒。庆华一家子早就等在门外了,一见銮驾来了,就赶紧拱手高呼万岁。按大明的规矩,老百姓见皇帝行礼,拱手就行,不用下跪。这规矩在明朝的画里头都能见到,显得既庄重又不失亲切。到了清朝,才开始硬要老百姓下跪迎接,说是为了巩固奴才的规矩,但林小风一直觉得这样的规矩太过苛刻。
林小风进了范府,庆华一家子还是拱手行礼。林小风下了车,也拱手还礼,然后一起进了前厅。客套了几句之后,林小风就坐到了客位上,庆华则是坐在了主位上,其他人都在旁边侍立着。庆华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毕竟对方是皇帝啊!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林小风没急着说话,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范府虽然家具俱全,但大多都破旧不堪了;地面上也是半砖半土的,看着挺不协调。不过好在收拾得还算干净整齐,倒也不觉得难受。他想,这庆华也是个清廉的官员啊,家里都穷成这样了。
“陛下请用茶!”庆华亲自奉上茶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林小风端起来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就一饮而尽。他低头看了看茶盏底部,“大明宣德年制”六个字清晰可见。这茶盏用的是苏麻离青的装饰手法,颜色鲜艳得跟宝石似的,精美得不得了,一看就是内府御窑出品的好东西。御窑的瓷器流到外面来,要么是赏赐的,要么是卖的,要么就是偷的。
“嘿,这宣德茶盏不错啊,范尚书也喜欢古玩?”林小风笑着问道。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是在试探庆华的反应。
庆华一听这话,脸就红了:“臣确实是喜欢古玩,但家里穷啊,也就买得起这一套宣德茶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和无奈,显然是被林小风看穿了心思。
林小风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着茶具说:“这套茶具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五十两纹银。”庆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这个数字吓到了。他知道,这套茶具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五十两纹银。
“唉,可惜了。”林小风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庆华感到惋惜。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的光芒,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庆华一听就愣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显然是没有明白林小风的意图。
天阳在一旁解释道:“范尚书啊,陛下说这茶具是假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是在看一场好戏。他知道,林小风这是在考验庆华的眼力和判断力呢。
“假的?不可能!”庆华一听就急了,赶紧拿起茶盏仔细查看。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啊。这茶盏的质地、色泽、款式都跟真品一模一样啊!他又想了想,试探着问:“陛下也喜欢古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和询问,显然是想从林小风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朕不以此为乐。”林小风淡淡地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淡然,仿佛是对古董这种玩意儿并不感兴趣。他知道,庆华这是在试探他呢。
庆华鼓起勇气反问:“那陛下是怎么知道这是假的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服和疑惑,显然是不相信林小风的判断。
林小风眨了眨眼睛,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宫里头的宣德茶具多了去了,你手上这个跟宫里的不一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和坚定,仿佛是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庆华这下子该相信了吧!
听到林小风的话,成庆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他并非不懂古董的真假,而是之前压根没见过如此逼真的赝品。真品看多了,假的自然一眼就能瞧出不对劲,就像真话听多了,谎言便无所遁形。庆华拿着茶盏,左看右看,心里头的疑惑如同野草般疯长,越来越重。这疑惑一上来,就好像给人扣上了顶无形的帽子,罪名都跟着来了,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庆华气得直咬牙,差点就想把这茶盏给摔了。但一想到这茶盏花了五十两银子,还指望着它能撑撑门面呢,最终还是舍不得扔。他心中暗自咒骂那个卖给他赝品的奸商,同时也对自己的眼力和判断力产生了怀疑。
林小风看庆华这样,笑着劝道:“范尚书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茶盏虽然是假的,但也能喝喝茶,解解渴嘛。”然后他转头对郭:“回宫后,挑几套好瓷器还有御用的东西赏给范尚书,就当是我今天来串门子的礼物吧。”
庆华一听,连忙站起来,拱手推辞道:“陛下,这可使不得啊。臣家里虽然清贫,但也不敢接受如此厚赐。”
林小风摆摆手,笑着说:“尚书就别客气了。您可是礼部和工部的头儿,家里这么清贫,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就让宫里的工匠给您做点好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也别推辞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林小风了。”
庆华听了这话,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工作,为皇上分忧解难,以报答皇上的厚爱。
李邦华没享受到的待遇,庆华却得到了。范府上下都对林小风感激不尽,觉得皇上真是体恤臣子,是个好皇帝。林小风又在府里坐了一会儿,怕耽误庆华一家吃晚饭,就起身告辞了。
他想着自己带了这么多侍卫来,万一留下来吃饭,说不定能把庆华家吃穷了。所以还是回宫用膳比较妥当。他站起身,对庆华说:“尚书大人,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饭了。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你。”
庆华连忙拱手相送:“陛下慢走,臣恭送陛下。”
銮驾缓缓启动,向着皇城的方向驶去。京城的傍晚,天气凉爽宜人,鼠疫已经被彻底消灭了,街市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这两年免税政策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宽裕了不少,天灾也终于过去了。百姓们看到銮驾经过,都纷纷退避到一旁跪拜,感谢皇上的恩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对林小风的敬仰和感激。林小风坐在銮驾上,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致意。他的好名声传遍了京城,连他的侍卫都受到了百姓的爱戴。
有个老大爷热情地招呼侍卫们吃包子:“来来来,小伙子们,尝尝我新出炉的包子,随便拿不要钱!”侍卫们微笑着谢过大爷的好意,但不敢真的去拿包子。他们知道,身为侍卫,要时刻保持警惕和威严。
还有个老太太想给侍卫们说媒呢:“哎呀,这些小伙子们长得真俊啊!有没有成家的?我给你们说几个好姑娘怎么样?”侍卫们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他们站得笔直,不敢应声,只是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尴尬和无奈。
开路的侍卫大声吆喝着让百姓避让,但百姓们却在欢呼声中目送銮驾进了皇城。他们纷纷议论着皇上的英明和仁慈,感叹着这是一个难得的好皇帝。
刚回到乾清宫不久,一个小太监就急匆匆地进来报告说:“皇上,荆州的紧急军报到了。”林小风一听荆州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他接过军报仔细看完后放在桌上,目光却望向了殿外,喉咙干得直咽口水。
郭天阳见状不敢多言,只是轻声呼唤着林小风:“皇上……”
林小风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简明孝打算和李闯、张献忠决战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沉重,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担忧。
天阳连忙安慰道:“秦老将军经验丰富,定有胜算。陛下不必过于担忧。”
林小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世事难料啊!能做的只有人事而已。简明孝那边粮食都快吃完了,现在仓促应战,胜败真的很难说啊!只能看天意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忧虑,显然对这场决战的胜算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天阳担心地说:“如果简明孝战败,那么南方的剿贼形势就会变得危急起来。臣请求调黄得功南下支援。”
林小风摇了摇头说:“时间紧迫,简明孝已经决定要决战了。我们不能等黄得功了,他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让他留在京师附近吧,明年春天我们有大用。”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夕阳西下,京城被夜色笼罩。狂风突然刮起,带来了刺骨的秋寒。夜深人静之时,京城的百姓都已入睡。月牙悄悄露出头来,更夫敲着锣提醒人们:“八月二十九寅时五更了!早睡早起保重身体啊!”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城头上的士兵被惊醒,拿起武器向外张望。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心中暗自嘀咕: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敲锣呢?真是扰人清梦啊!
然而,就在这时,火把突然被点亮,将城门楼照得通明。绞盘转动的声音传来,南城的千斤闸缓缓升起。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万余兵马如潮水般涌出城外,列阵以待。他们的铠甲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武器也发出阵阵杀气。
与此同时,北城门也打开了。人影绰绰,同样有兵马出城列阵。他们与南城的兵马遥相呼应,共同构成了京城的一道坚固防线。
天刚亮时,南北两军已经布好了阵势。顺军的探子发现了这一情况,急忙向李自成报告:“报告大王!明军竟然主动出城野战了!”
李自成一听明军竟然主动出城野战,大吃一惊。他连忙命令各部迅速集结,准备迎战。他早就想跟明军大战一场了,但明军一直固守不出,让他无可奈何。现在明军自己送上门来,李自成自然是喜出望外。他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张献忠一起夹击明军。
李自成亲自率领三万大顺军赶到战场,用千里镜一看,大笑道:“明军不过万人而已,我军数倍于他们,此战必胜无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狂妄,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而在城南十里之外的大西军营地,阮师武也向张献忠报告说:“岳父大人,明军出城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显然也对这场决战充满了期待。
张献忠一听,立刻下令全军集结,准备决战。三万大西军整装待发,铠甲闪亮,武器锋利。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和勇敢,仿佛已经做好了为胜利而战的准备。干粮和水都准备充足,他们直冲明军阵地而来,仿佛一群饥饿的狼群,准备扑向它们的猎物。
在承天府的北门外,秋风萧瑟,战旗猎猎作响。简明孝骑在高头大马上,长枪横握,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远处的敌人阵地。那里,大顺军的贼人们正忙着搞誓师大会,他们分成了左、中、右三队,左右两边的队伍加起来有三万多人,中间那队虽然人少些,但也有一万多,皆是精锐中的精锐。
马万年站在简明孝身旁,满脸担忧,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祖母啊,这李自成的贼兵加起来有四万多人,咱们……”他话音未落,简明孝却淡然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从容:“万年啊,你得记住,兵不在多,在于精;将不在勇,在于谋。”马万年一听,立刻挺直腰板,双眼闪烁着敬佩的光芒,认真地点了点头。
简明孝转头望向身边的将士们,这些来自四川的精锐——白杆兵,虽然成立时间不长,才一年多,但已经历过数十场硬仗,战绩赫赫,经验丰富。然而,人数上的劣势让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只有一万多人,要对付四倍于己的敌人,正面硬碰硬,实属不易。
“秦佐明、秦祚明,听令!”简明孝大声喊道,声音铿锵有力。只见两人应声而出,他们是秦民屏的儿子,而民屏是简明孝的弟弟,可惜在天启四年的时候,死在了奢安之乱里。简明孝这一家子,英雄辈出,但也牺牲了不少。她丈夫马千乘被宦官陷害,万历四十一年在牢里就没了;她哥哥秦邦屏、秦邦翰,泰昌元年战死浑河;弟弟民屏也死在奢安之乱;儿子马祥麟,在林小风十五年的时候在襄阳战死;儿媳妇张凤仪,在林小风六年的时候在河南侯家庄也没了;就连侄子秦拱明,也死在了沙普之乱中。
看着眼前的两个侄子,简明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欣慰,也有担忧。欣慰的是,有他们在前面顶着,川军应该没啥大问题;担忧的是,这场战役的胜负,将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她沉声对他们说:“我命令你们两人,率领精锐部队一万多人,守住城北,挡住敌人的进攻。记住,如果赢了,别追得太狠;如果输了……”说到这里,简明孝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背后就是护城河,一旦开战,我会下令关闭城门。到时候,你们要么背水一战,要么就早点投降吧!”
佐明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但他还是坚定地发誓:“姑姑放心,我们川兵只有战死沙场,绝不会投降!”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简明孝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她带着几百名亲兵返回城里,直奔南城门而去。因为今天真正的决战,其实是在这里。城北的白杆兵虽然能挡住李自成的进攻,但城南这边就悬了。那边的明军也有一万多人,但无论是素质还是装备,都比不上白杆兵。而且他们还分成了四队,樊一蘅、马应试、贾连登、杨维栋各带一队人马,彼此间既没有默契,也缺乏信任。万一打起来乱了套,有人逃跑的话,那整个军队都可能崩溃。简明孝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
到了南城门后,简明孝并没有急着出去应战,而是先登上城楼观察张献忠的军队。远远望去,只见大西军的旌旗遮天蔽日,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人数至少也有三万。张献忠和李自成联手,兵力加起来有七万之多,而咱们这边只有三万多人,这仗怎么打才能赢呢?她心中暗自思量,眉头紧锁。
张献忠那边也没闲着,他也用千里镜观察着明军的阵势。一看不是白杆兵,他立刻就放心了,挥手下令道:“传令给右翼的刘文秀,让他出击!”随着命令的下达,号炮轰鸣,中军令旗一挥,刘文秀就率领着八千步兵缓缓向明军逼近了。
明军的左翼是樊一蘅和马应试带领的五千人马,他们和大西军在炮火中相遇了。双方都以战车为掩护,用远程火器互相射击,但伤亡都不大。几轮下来,双方就开始短兵相接了。手雷满天飞,硝烟四起,战场上到处都是伤亡的士兵。大西军的勇士们试图从战车的缝隙中冲出来,突破明军的防线,但都被长矛给挡住了。偶尔有几个漏网的,也被刀牌手给干掉了。经过几次冲锋都没能成功,大西军只好暂时撤退了。
张献忠一看左翼没占到便宜,就又下令让左翼的艾能奇出击。艾能奇接到命令后,率领着八千步兵直接向明军的右翼发起了猛攻。但明军还是老一套,坚守不出。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战事一直胶着着,张献忠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下令退兵了。
而城北那边的战斗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李自成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损失了不少精锐士兵,最终还是没能攻破白杆兵的防线。收兵之后,李自成急忙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就在这时,传令兵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报!”两个传令兵还没等马停稳就跳了下来,满脸尘土,神色焦急。
“南阳的明将潭弘、谭诣不战而降了,他们手下的八千人马已经归顺了李先生和红娘子!”传令兵的话音刚落,李自成就先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露出了喜色:“好!快传令给李先生,让他立即南下围攻襄阳!”
“李先生已经从南阳出发前往襄阳了,此时恐怕已经快到城外了。”传令兵回答说,脸上带着一丝敬佩,“他还说应该留下一部分兵力牵制襄阳的主力,然后全军前往承天府攻打简明孝。”
李自成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明白,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拿下承天府,只要攻破了这座城池,那么整个战局都将发生逆转。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全军整装待发,明日一早,攻打承天府!”
李自成坐在军帐中央的虎皮交椅上,面容坚毅,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他向众将宣布胜利的消息,一时间,军帐内欢呼声四起,如同雷鸣一般,震得帐顶尘土簌簌落下。这对于大顺军来说,无疑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他们离最终的胜利又近了一步。
这时,程鸣和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众人立刻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他恭敬地跪在李自成面前,双手抱拳,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皇上,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臣担心谭弘、谭诣可能是诈降。”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忧虑。
南宫尚朴也站了出来,他的面容清瘦,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轻轻摇头,表示赞同程鸣和的看法:“皇上,臣也担心这是敌人的诡计,我们不得不防啊。”
景常浩见状,先向李自成行礼,然后转头对牛金星、宋献策两位将领说:“左辅、军师,你们多虑了。谭弘、谭诣原本就是我们义军的兄弟,投降明朝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我大顺军兵临城下,他们投降是必然之势。而且,他们之前的行为残暴,已经引起了简明孝的注意,就算不投降,也逃不过简明孝的手掌心。”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尚朴和鸣和听了,相视一笑,共同向景常浩表示歉意:“是我们见识短浅了,宗敏将军的考虑果然周全。”其实,他们心里是嫉妒李岩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才这么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敬佩也有嫉妒。
鉴于景常浩的分析和大顺军的形势,大家便不再争论此事。李自成见大家没有异议,便又问:“李先生提议调兵围困承天府的计策,大家觉得如何?”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经过一番讨论,都觉得这个计策可行。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只要简明孝一被击败,川军虽然人数众多,也会不战自溃。李自成点头表示赞同:“好,朕这就派兵从襄阳出发。”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
接着他又问:“襄阳的援兵未到之前,我军是应该继续强攻呢,还是休整等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犹豫和询问。
襄阳距离承天府有两百里远,传递消息需要一夜时间,行军又需两三天。强攻会损失兵力,停攻则会让敌人得到喘息之机,对后续战斗不利。这是一个需要谨慎考虑的问题。
程鸣和站了出来,他面容坚毅,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缓缓开口,提出自己的建议:“皇上,臣认为我们应该大军压境,同时派小股部队试探进攻。这样既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又能保存我军实力。”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智慧。
李自成听后有些犹豫,他轻轻皱眉,似乎在权衡这个建议的利弊。他看向张献忠的方向,心中有些顾虑:“张献忠正全力攻城,我们这样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尚朴笑着提醒道:“皇上难道忘了我们此战的真正意图吗?”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狡黠和睿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自成想起了他们的双重计划:表面上与张献忠合围简明孝,实际上是想趁机吞并他的部队,并进一步图谋入川。张献忠有嫡系部队,要想吞并他就必须除掉或分散他的精锐。自己动手会损害名声,借明朝之手则无需顾虑。
于是他下令:“传信给张献忠,让他继续强攻不懈!”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
在城南十里外的大西军营中,炊烟袅袅升起,与天际的晚霞交织成一幅宁静的画面。然而,这份宁静只是暂时的,战争的阴霾依然笼罩在这片土地上。
张献忠正坐在军帐中喝着粥,他的面容粗犷,眼中闪烁着一种野性的光芒。突然,他听到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刘文秀匆匆走进帐来,他的面容焦急,眼中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气息。他抱拳行礼,然后急切地报告:“义父,有紧急军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急和紧张。
张献忠放下碗筷,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他看向刘文秀,语气中带着一种威严和询问:“什么情况?快说!”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文秀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将紧急军情一一禀报:“大哥从旧口驿传来消息说发现了明军探马,看装备像是李性忠的部队。”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军人应有的冷静和沉着。
张献忠听后惊讶地问:“是哪里的明军?荆州的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疑惑和询问。他知道荆州的明军实力不俗,如果是他们的话,那么情况就有些棘手了。
刘文秀摇头否认:“不是荆州的,看他们的装备应该是李性忠的军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确定和肯定。
张献忠更加惊讶了:“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和焦急。他知道李性忠的军队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他们真的来了的话,那么对于他们的攻城计划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刘文秀回答说:“距离旧口驿只有三十里远快马半天就能到达。”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奈和焦急。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做出决策。
张献忠沉思片刻后命令刘文秀:“告诉孙可望他的坐营是定国的精锐部队不要害怕李性忠的军队一定要牵制住他们否则军法处置。”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他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必须全力以赴。
刘文秀领命后又询问明日用兵的策略。张献忠坚定地说:“继续进攻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承天府内,简明孝正在清点损失。她的眉头紧锁,双贼夹击之下,损失颇为惨重。她看着手中的战报,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之情。然而,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尽快布置防御,抵挡敌人的进攻。
饭后,她立即布置防御。她命令白杆兵守城北,樊一蘅等人守城,侯天锡等人则率军前往城南迎敌。她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决心。她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必须全力以赴。
众将散去后,马万年神秘地走了进来。他的面容神秘,眼中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奶奶,有箭和白布送来,上面绑着东西,内容我不明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疑惑和询问。
简明孝接过来看了看,怀疑是锦衣卫的密信。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她立刻召来厂卫进行破译,结果得到十二个字:“南阳已陷,谭弘、谭诣不战而降。”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震惊和愤怒,仿佛看到了背叛和屈辱。
马万年闻言大惊失色:“奶奶,他们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和焦急。他知道谭弘、谭诣的投降对于他们的战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简明孝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二人残暴,早有除之之心,只是时机未到。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不好!谭文还在南阳负责粮草运输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焦急和担忧,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她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必须尽快做出决策,否则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过去,谭家的两位兄弟,谭弘和谭诣,他们的命运如同漂泊的船只,在历史的洪流中几经沉浮。最初,他们在方国安的部队里,肩并肩,为国效力,那时的他们,心中满是对国家的忠诚与热血。然而,北京城的攻破,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改变了他们的航向。他们转投了吕大器,似乎在寻找新的避风港。
永历皇帝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起点。他们投降了刘文秀,跟着他一起归顺了永历朝廷,仿佛找到了新的归宿。然而,命运的波折并未就此停止。永历十三年,谭弘和谭诣的心中,竟悄然生出了投降清朝的念头。他们的计划,如同暗流,在平静的湖面下悄然涌动。
只有谭文,他坚守着忠诚,像一座孤岛,屹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他发现了兄弟们的阴谋,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他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夔东的阎添禄等人,希望有人能阻止这场背叛。
谭弘和谭诣知道后,大怒,他们的面孔在愤怒中扭曲,仿佛变成了陌生人。他们合谋在船上把谭文给杀了,那一刻,他们的心中,或许只有对权力的渴望,对生命的冷漠。
简明孝总督,他并不知道谭文的真实想法,只是听说谭文在承天府,心中便起了疑心。他像一头警惕的猎豹,嗅到了空气中的异味。
“谭文手下有多少人?”简明孝问马万年,他的声音冷静而深沉,仿佛能洞察一切。
“大概有一千多人吧,一半是士兵,一半是民夫。”马万年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简明孝想了想,说:“把他叫来见我,别惊动别人。”他的声音平静而冷峻,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一会儿,谭文就跟着马万年走了进来。他笑着向简明孝行礼,仿佛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的笑容中,有着一种坚韧与无畏,仿佛无论面临什么困境,他都能坦然面对。
简明孝仔细打量了谭文一番,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马万年在一旁悄悄使了个眼色,仿佛随时准备执行什么命令。
“谭文。”简明孝的声音平静而冷峻,像一把锋利的刀,割破了空气的宁静。
“末将在。”谭文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能抵挡住一切风雨。
“我能信任你吗?”简明孝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谭文收起笑容,严肃地回答:“末将虽然武艺不算高强,但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仿佛无论面临什么困境,他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简明孝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谭文的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仿佛在对谭文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谭文心里一紧,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但什么也没想出来。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
就在谭文心乱如麻的时候,简明孝突然说:“锦衣卫密报,谭弘和谭诣已经投降清朝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冷峻,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谭文的耳边。
谭文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他的心中一片空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抽空。投降?而且还是不战而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才明白简明孝为什么会怀疑自己,原来是因为自己是谭弘和谭诣的兄长啊。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撕裂。
谭文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单膝跪地,声音坚定地说:“末将实在不知道弘、诣投降的事情,请总督大人明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仿佛无论面临什么困境,他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忠诚。
简明孝背着手慢慢踱步,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谭文的心上。他说:“你独自来见我,已经表明了你不知情。但是,作为他们的兄长,我不得不防。”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决绝,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谭文点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理解与接受。他说:“末将明白,愿意交出兵权。”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坦然与无畏,仿佛无论面临什么困境,他都能坦然面对。
说着,他就拿出运粮官的符印,高高举起献给简明孝。但简明孝并没有接,反而推回了他的手。他说:“这东西你先拿着,我并没打算夺你的兵权。”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信任与期待,仿佛看到了谭文的未来。
谭文愣住了,他疑惑地看着简明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那大人的意思是?”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解与询问。
“你也得投降。”简明孝严肃地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
谭文一听这话,双膝跪地:“大人明鉴啊!末将是大明的将领,誓死沙场,绝无投降之心。”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决绝,仿佛无论面临什么困境,他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不是真降,是诈降。”简明孝解释说,“你明白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决绝,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谭文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但他相信谭文的忠诚与智慧。
谭文想了又想,他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犹豫。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他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最终,他正色答应了。他其实不想当奸细,但谭弘和谭诣已经投降了,自己在承天府也很难立足。如果消息泄露出去,他将无容身之地。不如先诈降下来等待时机。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挑战的准备。
商量好诈降的计划后,谭文就告辞离开了。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与不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但他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出路。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大明的未来,为了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