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民不敢富
栾廷玉的到来，让柴武和那五百护院都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正常训练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栾廷玉虽然对他们训练状态很满意，但并没有马上开始教他们搏杀之法，反而在原来那些基础上加了进退、左右横移、纵横、分合、起、坐、跪等战斗基础动作要求。
柴进看了几次，发现自己后世军训练的那点东西真的不算什么。真正的冷兵器戴甲训练真的不要太复杂！
按栾廷玉的话说，这才哪到哪啊，想要真正成军，起码还要识旗和听号，最后才是兵器训练！
而栾廷玉的武艺也没让柴进失望，具体多厉害不知道，反正他亲自下场试过，在人家放水的情况下，就过了二十招。
其实柴进的武学天赋应该是还不错的，别忘了原本后面他在方腊那里做卧底时，可是当着两方大军的面将花荣、朱仝、关胜打回阵了。虽然是演戏，但手上没点本事也是演不出来的，真当谁都是傻子么。
现在武艺不好，应该就是没遇到好教师，现在有了，自然是好好请教。
柴进一直认为，武艺这东西学了不一定就要用，但需要用的时候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尴尬了！
因而这些天他真的挺努力的，进步很明显！
本来他是想将武艺一口气练到顶的，只是时隔半个月，王老五的到来让他心思活泛了起来。
“老王，任务完成了？”按照自己的节奏将一套剑法练完，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后，柴进看着明显消瘦了不少的王老五问道。
“幸不辱命，请大官人验收！”王老五说着便将手中的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事物来。
被柴进许诺的分红激励着，眼看马上就要翻身做主人了，王老五这半个月真的是拼了老命了。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造纸工坊中，连家都没回。惹的他家婆娘以为他在外面养了小的，去找了好几次。
虽然让纸坊里匠人偷笑了半月，但老王有马上成为小股东的心里优势，也不和这些打工仔计较，只安心研究，成果很斐然。
伸手接过长四寸厚三寸的洁白卷纸，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柴进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目前这样算是成功了！老王你很有钱途！”
“嘿嘿，小人不敢居功，还是多亏大官人重新理定的制造方法，不然小人就是造一辈子厕纸也造不出这般好的。”
“在家里不必这般。”柴进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谁也抹不掉！”
随后不等其说话，便对着无事在一旁看他练武的柴福道：“老福，去跟夫人说一声，支取五百贯与王老五，另外拟订一份文书，以后造纸工坊的利润，半成归他。”
“是！”柴福也是笑呵呵的。那纸他刚刚也接手了一卷，那看着就让人觉得干净的洁白色，还有那柔软度，用来如厕，得多享受啊。必须卖高价才行！
而且他敢肯定这纸一经面世，绝对会在那些高门大户中成为抢手货。
没办法，身份高的好处有很多，但有时候也是枷锁，别人家如厕用洁白柔软卫生纸，你家还用粗糙干硬的厕纸，好意思么？那些小娘子们聚在一起玩闹的时候，说起来，就你家没有干净洁白的卫生纸，小娘子回去还不闹翻天？
虽然觉得没必要给这个王老五分红，不过自家公爷已经答应了，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收！不然还做不做人了！
这边王老五见主家依诺守信，噗通一下就跪下了，信誓旦旦道：“大官人慷慨，小人发誓，保证以后安安心心的做活，如若将坊内机密透露出去，便不得好死！”
“没那么严重，只需好好做事就行！”
现在这买卖也有老王一份，只要柴家不倒，这就是能够一直家传下去的福利。事关子孙后代，别说让他主动泄露，就是用刀逼着他说，他都不会说。
对于这个产业，柴进是真的不太在意的。卫生纸这东西能有什么机密，如今大宋的造纸业已经足够发达了，只要有心人研究，做出卫生纸来并不难。难的是他设计弄出来的畜力器械和足够多的漂白剂。
王老五起身后，又在袋子里掏了一把。一大张折叠着，看起来更为光滑一些的纸张被其拿了出来。
“大官人，这是压光后的纸，您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柴进上前用手摸了摸，便笑了，果然事物的出现都是有规律的。这不卫生纸一出来，餐巾纸立马就跟着来了。
“将这种纸裁剪成手帕大小，两张相互折叠着放到盒子里，专门用于就餐时擦手擦嘴！”
“是，小人回去就按大官人的意思将事分配下去！”
正说着，柴福领着十几个家丁抬着四口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铜板。
那耀眼的光彩，将王老五双眼都照成了铜钱的形状。
稍微恢复了一下，只见其颤颤巍巍的开口：“大官人，这般多的钱财，小人却是不敢拿！”
“为何？”柴进饶有趣味的微笑道。
“小人只是普通人家，家虽在大官人的东庄，理应无人敢去叨扰。但就怕万一啊，万一被那穷恶之人得知小人家有巨财，怕是会铤而走险。那就反倒是坏事了！”
柴进见说，微微点头，这王老五倒是个明白人！
如今这个时代，可太不安全了，普通小民根本就不敢富！
没权没势的突然富裕了，不说盗贼强人会盯上你，就是官府都会来。
不同的是强人比较愣，就是直接强抢。官府不同，比较含蓄，会给你摊派任务。
比如让你帮着督促收缴税收，别看这事有点权利在手，可跟苦哈哈的要钱，哪有那么容易。
丰收之年还好，大部分都能交的上来。但是但凡遇到丁点天灾人祸，那就完了。他们自己都没东西吃，你还去收税？老实点的，哭诉祈求，看的心里不忍，也烦。彪悍的，没准把你打一顿，然后就去落草了。
你辛辛苦苦的收税，半点好处捞不着，还可能挨揍甚至丢了性命。就这，缺的差额还得你去补。这么个情况，几百贯钱一两年就得陪进去！
而且这差事你不接还不行！不接？当官的立马就会将案板一拍，大喝一声：来人啊，小鞋伺候！
就算你百般找理由躲了这差事，官府要抠索你的钱也有的是办法。
比如今年朝廷需要钱，你把粮税折变吧，交粮一斗四十文，折变后按市价可能就要一百文，多了一半多。什么？你家有粮，不用折变铜钱？好，再接我一记小鞋伺候！
这样的事太多了，在这个时代，你没关系没实力还有钱，那就是原罪！所以很多人家富了后，找不到倚仗就会立马分家，以免因钱招来那些破事。
当然了，柴家有优惠特权，官府这边不用担心，王老五怕的是强人！毕竟东庄那里虽然也是柴家的地方，但不是谁都知道的，真遇到那种二虎八道的，顷刻间就是家破人亡。
思索了片刻，柴进沉吟道：“这样吧，你要是有意的话，可以将家搬到柴家庄来，只是这里距离纸坊远了些，不甚方便！”
“有意，小人愿意将家人搬来！”王老五见说，赶忙道：“小人平时就住纸坊里，几天回来一次看看就行。”
他可不傻，相比于东庄，柴家庄可要安全多了。柴大官人的名声谁人不知，扶济过不知多少好汉，来抢这里，消息传了出去，怕是躲哪里都不好使！而且庄里最近还有三班护卫轮流不间断的值守，那些执枪披甲、一丝不苟的高壮后生，只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全感满满。
这边见王老五愿意将家搬过来，柴进点了点头，让柴福在庄里给他分了一处宅子。
“老王，先别忙着搬家，纸坊不能停，你这几天尽快再出一次货，卫生纸和包装好的餐巾纸都要！我有用！”柴进嘱咐道。
“不知大官人需要多少？”
“最少每样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