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chapter160 友谊

当心情下滑时，爱丽丝身上的气息不自觉泄露出一丝，让休感到一阵迎面而来的压迫力，她放缓呼吸，小心翼翼地喊道：

“命运小姐……”

“啊，”爱丽丝回过神来，“你说军情九处的人让你调查斯特福德子爵？”

休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

“最开始只是我推测他来自军情九处，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极光会’a先生的聚会上，他承诺给我发布一些任务，我可以据此获得一些酬劳，兑换魔药配方和魔药，而我的途径，魔药配方和非凡特性大多掌握在王室手里。

“另外，他发布的一些任务也让我怀疑他是军情九处的人，不过，他与我接触时一直戴着一面黄金面具，我并不清楚他实际是谁，但在委托我调查斯特福德子爵时，他曾邀请我加入军情九处，并且告诉我……

“我可以保留现有身份，活跃于东区。”

“哦～”爱丽丝拖长了尾音，“他们需要一个在东区的线人。”

“审判”休决定回去纠正“魔术师”佛尔思透露给她的一部分信息，譬如这位命运小姐在某些方面也许只是不屑，并不是真的不懂，以防佛尔思日后在这方面吃亏。

爱丽丝收起脸上散漫的表情，警告性开口：

“暂时先别将斯特福德子爵身边有陌生女子出现的消息告诉那个戴面具的。

“唔，军情九处的人……算了，等我和‘世界’串供完再说。”

串供……？

爱丽丝的用词让休面露茫然，她犹豫了一瞬后，转而问起自己最初的问题：

“命运小姐，斯特福德子爵……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做什么？”爱丽丝扬起眉，“哦不对，这个你说过了，你想调查你父亲死亡的真相……嘿，那么我们的目的暂时是一致的。”

“什么？”休眼神困惑。

爱丽丝笑吟吟地道：

“里面那位魔女的目的是，调查斯特福德子爵真正效忠的对象。

“至于愚者先生……抱歉，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世界’的目的目前也只是调查。”

休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爱丽丝却瞥了她一眼，突兀问道：“你冷吗？”

“啊？”休懵了一下，突然收到如此亲切的问题，有些无所适从。

人体在这方面一向奇特，方才神经紧绷时，休没有精力去关注自己冷不冷，此刻松懈下来，爱丽丝一问，她才惊觉，虽然由于她身高的原故，本应只到膝盖的树汁雨衣能完全盖住她，但这不妨碍无孔不入的细密雨水顺着无遮挡的脖颈处落进雨衣内，打湿衣物。

九月末尾的天气已经转寒，在被爱丽丝问起时，休才察觉到那股从衣服上渗透开来的寒意，在夜晚的微风中尤为明显。

但这点寒意对她来说仍在承受范围之内，且不说她是体质经过提升的非凡者，只说她过往的经历，比这更糟糕的也多了去了。

“还好。”她这么回答道。

爱丽丝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皱眉问道：

“你确定吗？你有备用的衣服吗？如果你走不开，我可以帮你去拿……话说你应该没什么走不开的吧？你不是知道那个魔女是谁了吗？”

休解释道：

“我，我想找机会见一下谢……见一下雪曼。

“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她为什么……”

她不再说下去，爱丽丝看着她，本想告诉她其实我知道，但想了想又放弃了，垂下眼眸笑道：

“你有多久没见到你的朋友了？”

“好几个月了……”休下意识答道。

“好几个月……”爱丽丝低声重复，“几个月没见，她又有了一段崭新的生活，得以摆脱过去的困扰……她恐怕未必会想要再见到你这个曾经的朋友呢。”

好消息是，她也不会突然喊你一声阁下，最多只是告诉你，她想维持现状，不想再见到你……

休被这番话说的沉默下来，她安静片刻后，最终还是开口道：

“……我还是想试试。”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看到的未来呢？”爱丽丝扬起一个坏心眼的笑容。

——这不是谎言，尽管大部分是推测，但她方才刻意看了一下，在未来的所有可能中，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休又安静下来，她的眼神在犹豫挣扎中逐渐变得坚定，清晰地开口道：

“那我也应该见一见她，问一问她。”

爱丽丝抿住唇盯着她，休敏锐地察觉到，那股目光里带着逐渐浓重的压迫力，她模糊间意识到，这位命运小姐对她的反应大概……不太高兴？

……为什么？

休有些困惑，她仔细回忆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魔术师”佛尔思对爱丽丝的介绍和自己的了解，却全然不曾找到理由。

不，也不是没有……

作为曾经的贵族后裔，现如今的野生非凡者，休对于鲁恩王国三大教会官方非凡者的风格都有足够多的了解。

譬如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暴怒之民”们，也譬如崇尚火力覆盖的“工匠”们，再譬如……

安眠！

“星星”伦纳德是官方非凡者的事情已经基本成为除“太阳”戴里克以外的塔罗会成员的共识，就算是“月亮”埃姆林这次也没有被落下，而在惩戒欧内斯·博雅尔的行动中，他又展现出了安眠的能力。休很快就想到了他，以及他的安眠能力。

如果排除神奇物品的作用……而且这大概率可以排除，因为命运小姐曾建议他退休后专门给人治疗失眠……听起来这更像是他自己的能力而非神奇物品。

那么，他很可能是黑夜教会的人……这也和他与命运小姐相熟的事情相对应，在成为黑夜教会的圣者之前，命运小姐应该也曾以其他方式接触过黑夜教会的中低端非凡者……比如说，她可能有个当“值夜者”的朋友。

听佛尔思说，命运小姐那时还没有拿回属于自己的权柄，而在拿回权柄后，她开启了一段新的生活，和自己的朋友绝交了？不，如果这样看的话，她和“星星”先生依旧保持着相对较好的关系就不太对……

是那个朋友主动要和命运小姐绝交！

休一瞬间恍然大悟，但这并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因为她确确实实想再见一眼雪曼，而从爱丽丝言辞中，她已然意识到，爱丽丝在监视雪曼，这使她失去了暂时否认以做敷衍的可能，她不得不尝试张口解释或者说安抚：

“不过其实，这说不定只是个借口而已……

“听您说完后，我确实想再见一眼雪曼，听一听她的经历，但就像您说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恐怕确实不太想见到我，我坚持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全然是为了这份友谊。

“命运小姐……友谊只是其一，我更多地，大概还是想调查我父亲的死因，毕竟，我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

但爱丽丝没那么好骗：“只想调查你父亲的死因？呵，难道我现在把雪曼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了你，你就不去见她了吗？”

休没能立刻答话，而这短暂的停顿已经足够作为答案，爱丽丝瞄了她一眼道：

请...您....收藏_（!）

“老实说，我想你看出来了，我很不高兴，但我并不是……唉，总之……

“人总是更想要守护自己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你明白吗？唔，如果我还能算个人的话……哈哈。”

她扯动了一下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但不过一瞬又放弃，望向休的眼神转变为一种冰冷的愤怒，休想要说点什么，雨势和风却突如其来地变大，雨水劈头盖脸地砸向她，在雨衣的兜帽掉落后将她砸了个透心凉。

对面，爱丽丝终于如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告诉她：“好了，你可以去见你的朋友了。”

休在湿淋淋的衣服中陷入呆滞，意识到这正是命运小姐的撒气行为。

……怎么有点像小孩子？

这句揣度她不敢说出口，尽管爱丽丝早已在近期的塔罗会上更新了自己的新尊名，但休还记得最初那句“永远纯真的孩子”——这当然也是佛尔思告诉她的。

此刻，休才对这句尊名有了丝实感，她沉默半晌后开口道：

“……好的。”

几乎是随着她话音落下，身披暗红色斗篷的雪曼终于走了出来，她仍遮遮掩掩，登上了马车，休却心情复杂，她记下马车的特点，借助步行和奔跑跟踪起了目标。

爱丽丝站在原地，她没追上去，只是摇了摇头，似叹息般自言自语：

“如果只有雪曼当然没什么……特莉丝可不会让人追上你的朋友的，你被拒绝的未来，还要等下一次呢……”

她又将注意力转向克莱恩，序列4的克莱恩终于能掩饰住自己身上的特殊，让他在高序列眼里不再像个探照灯，爱丽丝猜测，这时的克莱恩对“怪物”途径来说，应当是安全的了。

——天使之下看不穿他的掩饰，天使之上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不过，阿蒙也不会在乎他身上有没有源堡就是了……”爱丽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消失在原地，“相邻途径的半神，祂如果碰见了，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去的……不过，多少应该相对安全了点吧……？”

再次出现的地点是克莱恩的玫歌庄园——听起来比较离奇，但她问克莱恩在这里要了个房间。

玫歌庄园地处贝克兰德的皇后区，偏西北区的郊外，依塔索克河而建，不久前被道恩·唐泰斯买下，当时套着道恩·唐泰斯皮的克莱恩曾兴奋地邀请爱丽丝前来参观，并宣称这里像是宫殿一样。

于是，等真正到了现场，爱丽丝便询问克莱恩有没有去过真正的宫殿，在得到没有的回答后，她邀请克莱恩和她一起潜入皇宫，见一下真正的宫殿长什么样子。

——然后克莱恩就让她滚。

爱丽丝这一次没有滚，深谙中庸之道的爱丽丝放弃了开天窗的打算，要求克莱恩把窗户打开——我是说，她要求克莱恩在这里给她留个房间。

再接下来，她就以“故人的女儿”的身份在玫歌庄园获得了一个房间。

至于道恩·唐泰斯的名声……克莱恩当时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表示，在阿罗德斯的帮助下，道恩·唐泰斯这个身份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如果爱丽丝不介意自己的名声，那他也无所谓。

爱丽丝则礼貌地告诉克莱恩，没人会当着一个圣者或者天使的面提出某些话题——除非这人也是圣者或天使。

这成功让克莱恩闭了嘴，诚如爱丽丝所言，半神的地位相对特殊，贵族中也许并非没有，但相对罕见，至少目前的道恩·唐泰斯没有这方面的接触。

至于平民？世界那么大，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而因此，知道非凡者存在、知道半神存在的这帮贵族们，哪怕不清楚爱丽丝是地上天使的事情，也不会对一位有神灵眷顾的圣者问起她的感情生活。

就算真有人好奇心作祟试图八卦，惨遭八卦的对象应该也是道恩·唐泰斯，而不是爱丽丝。

不过，倒是有贵族对埃莱克特拉主教当时介绍时说出的上司的女儿非常好奇……现在，他们可能要好奇道恩·唐泰斯的故人到底是谁了。

当然，爱丽丝大部分时候其实仍不住在这里，她只是时不时会跑过来玩一下，比如说现在，她就装模作样地站在门口，在敲门后被迎了进去。

在享受了一番奢侈地泡澡后，爱丽丝躺下睡了个好觉，她在第二天下午见到了克莱恩，一见面，她就给克莱恩带来了一个惊喜：

“你今天晚上方便吗？唔，我是说，我看到雪曼那边的情况今天晚上有变化……”

她的视线停留在克莱恩身上，几秒钟后，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

“看来你今天晚上挺忙的……不过，说不定你有时间。”

“你看见了什么？”克莱恩眼神困惑。

“我看见你多了个秘偶，”爱丽丝眨了下眼睛，“一个半神层次的秘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