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赖不掉【1W】
傅倾城觉得这个理由一点都不够,可秦年太会插科打诨,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地把话题给扯走了。
“你看,结婚证也在了,你难道还要抵赖?”
傅倾城早就信了,不是抵赖不抵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听着他说话,忍不住就说:“哼,谁知道是不是假证!”
这年头做假证的那么多,结婚证保不准也是假的!
秦年无言以对:“……好吧!町”
他难得也说说不过她的时候,她便有些得意洋洋,把结婚证递给他,反倒是低头看那束绿绒蒿。
她最爱蓝色的绿绒蒿,靛蓝色的花瓣中间是浅黄色的花蕊,又艳丽,又清纯,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伸出指尖去抚触那些柔嫩的花瓣,开始怀念在家乡时候的日子谠。
秦年好像也看出来:“我说过的,等你出院,出院之后就陪你回去。”
“好。”她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
在医院的时间着实很无聊,她因为受伤的关系做什么都不可以,她也问过秦年究竟是怎么受伤的,秦年倒是没有半分隐瞒全都说了。
她听完之后,便觉心惊肉跳,抓着他的衣袖问:“那个人呢?那个凶手被抓起来了吗?”
“当然。”在说起这个人的时候,秦年的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光,“他不会再伤害你,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一句话,便让她心里安定不少。
秦年其实很管着她,不让她做着做那,就是要在养病期间做到完全的静养。
傅倾城其实有点闲不住,等过了几天身体好上一些,能靠着自己走路还有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便想让秦年放松对她的管制。
只是,得到的却是秦年的坚决反对。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大概了解了秦年的性格,他其实很宠着她,惯着她,也喜欢逗着她,但关键时刻,却不会让着她。
傅倾城虽然觉得恼怒,却也没胆子发动政变。
她的行动被限制,便只能在网上看自己的一些视频。
从最开始的舞蹈视频到后来当记者之后的一些新闻视频,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舞蹈是她最爱,而且最不会放弃的,她以为一生都会和它相伴,但事实上,她早就放弃了舞蹈,而且选择了一个她一点都不熟悉的职业。
傅倾城也问过秦年,想知道为什么她会选择记者这个行业。
秦年略一思忖之后,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大概是有受傅北易的影响。”
傅北易她是知道的,来看过她一次,后来看新闻视频的时候也看到过他,知道他是jntv的主播,还是顶梁柱。
当然更让她觉得亲近的名号是,傅北易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虽然性格有点冷淡,但骨子里对她还是不错的,那次来看她,话说得不多,但字字句句里都透着关心,甚至说到之后她如果想再回到jntv,他也会帮忙。
可这个时候的她,满脑子都是她的舞蹈,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到电视台,去做那个到处跑来跑去的记者。
当她看到她曾经去大马士一年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吃惊和震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婚后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样的质疑当然是得问秦年。
秦年只是不管不顾地搂着他的腰,说:“那时候我们在吵架,你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她便撅着嘴哼:“看来我们的夫妻关系也没有很好嘛,说不定我受伤之前都准备和你离婚了呢。”
她也就随口一说,是说着玩的。
可这句话却让秦年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眼眸深沉,有些黯然:“不要胡说。”他沉着声音,道。
他对她要不就是温柔体贴,要不就是逗弄,还没有过这种时候,她心里不免就有些不舒服,推着他的胸膛:“干嘛对我那么凶。”
他回过神来,将她搂得更紧,唇便贴着她的额际:“好,对不起,我错了。”
他这样乖乖认错,她便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也有点知道他为什么情绪变化,因为她说到了“离婚”这两个字。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的好,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撇去那些耍流氓的事情不说,他对她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只不过是她一直没敢把自己的真心交付,毕竟得留个心眼。
说到傅北易,便还有傅清瑜,傅倾城也在看自己当初舞蹈视频的时候看到过傅清瑜的,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便问秦年她是不是还在跳舞。
秦年顿了顿便是摇头。
“为什么她也不跳了?也去做别的了吗?”她不解。
“她不是不想跳,只是没有办法跳。”秦年说,“她得了绝症。”
傅倾城愣了一会儿,才“啊”一声,满脸的惋惜。
没想到第二天,傅清瑜就来看她了。
她明明也只能靠轮椅行动,却还是让傅北易推着来看傅倾城。
傅倾城其实记不得她了,但因为之前是视频里看到过,所以还算有印象,但是在看到如今的她还是一阵心酸。
视频里的她,灵动纯净,舞姿美丽,很轻易就能吸引住别人的眼球。
而现在,她也能吸引住别人的眼球,因为她的模样。
她瘦了太多太多,原本有着满满胶原蛋白的脸此刻全都瘪了下去,想笑一笑,却那样艰难,她并不能很轻易地控制住自己的脸部神经。
傅北易解释:“阿瑜正好来医院检查,所以非要过来看看。”
“你好,阿瑜。”傅倾城叫她。
她说话也有点困难,有些听不清楚:“……”
傅倾城为难地看她,是傅北易翻译:“她说你终于叫她阿瑜了。”
“啊?”她不解,“那我以前都是怎么样的……”
“你以前都叫她清瑜。”傅北易说,“她说这是你还和她隔着一层。”
傅倾城不知道自己和傅清瑜之间有什么,只是如今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不喜欢她。
傅清瑜不能在外面呆太久,看了一会儿之后傅北易便要带着她走。
走前,傅清瑜却看了一眼傅北易,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傅北易听得很清楚:“阿瑜说想抱一下你。”
傅倾城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所以听到这句话,她立刻下床,走到了她面前,微微矮下身,轻轻地拥住了她,本来不想说什么的,可感觉到她瘦如骨柴般,心里便有点疼,忍不住说:“你会好起来的。”
傅清瑜在傅倾城直起身子之后,尽量清晰地发出一个音调,她说:“好。”已经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在傅清瑜离开之后,傅倾城的情绪一直不好。
她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倒霉,可是想到那样一个热爱跳舞的人却得了这样的绝症,并且性命垂危,她比之别人,应该已经幸运太多了吧。
看着秦年,她说:“我和阿瑜,关系不好吗?”
她现在想知道什么,也只能求助于秦年了。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骗她,但是如今和她最亲密的就是他了。
她倒是想找丁香聊天,可是却从来不见丁香来看自己,秦年说医院里太忙,丁香过来的时候她正好都睡着了,她也只是觉得惋惜。
“不是不好,只是不够好。”秦年坐在一旁给她剥荔枝,剥好之后送到她嘴里,见她吃完还伸手过去,她自然地将核吐在他的手心,他便继续剥,“你那个时候,其实很像刺猬,对所有人都不敢给予真心,傅清瑜,其实对你一直很不错。”
她想说话,没想到他的荔枝又送过来,她吃下,吐掉核之后才说:“所以你是说都是我不好吗?”
她这话有点兴师问罪。
他却依旧笑嘻嘻的,等她说完才塞一颗荔枝进去:“是啊……”见她表情突变,马上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做一只刺猬,应该是最安全的。”
就像他当初一样,也是刺猬,只是一直都用笑容来掩饰他内心的刺。
现在的傅倾城不是刺猬。
虽然她也是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可身边却有一个宠着她的秦年,她有资本可以耍脾气,所以和当初的她很不一样,但都一样招人疼。
她是一只山林里狡黠而单纯的兔子,扑通一下就跳到了他怀里,然后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傅倾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却已经把手掌放到了她唇边,示意她把核吐出来。
她醒过神来,微微低头,红唇微张,褐色的核便从唇瓣间滑下来,落到他的掌心,甚至还打了几个转。
她一时之间没有移开视线,他的手掌略微有些粗糙,手指上还有些不明原因的伤口,而现在,这样的手却在接她吐出来的荔枝核。
她心头忽然猛地跳动了几下,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丝毫不觉,只是继续用那只会帮人做手术,上面有无数伤痕的手,给她剥荔枝。
傅倾城呆呆地看着他,竟然忘记把视线收回来。
所以秦年再次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傅倾城用那双和兔子一样闪动的眼睛盯着自己瞧,偶尔一眨,长长的睫毛便也扑闪一下,异常勾人。
他笑:“怎么了?”
她忙移开眼神,莫名的尴尬:“没什么。”
他笑得更开心:“是忽然觉得我长得很不错,所以看入神了吗?”说着居然把荔枝塞到她嘴巴里,拿过手机照了照,“唔,我这边的角度好像的确好一点。”
她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他笑着捏她的鼻子,她忙躲了开去。
她还要吃,他却不剥了:“不能吃得太多,今天就这样。”
傅倾城哼一声,眼馋地看了一眼那一串鲜红鲜红的荔枝,嘴巴馋得要死。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求他,看着他用湿巾擦手,忍不住问:“北易哥和阿瑜……不是亲兄妹吗?”
“嗯。”他随口应,“我没有告诉你吗?”
“原来如此,我总觉得,北易哥对我虽然也不错,但没有这么贴心,可是对阿瑜就是完全不一样呢。”
“他不贴心?”秦年皱皱眉,“你有我够贴心不就行了吗?”
她真想拿胶布把他的嘴巴给贴上。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一个月之后,傅倾城便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她总算再一次见到了丁香,依旧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来送她。
她有些不开心:“你这么久都没来看我。”
丁香的说辞和秦年一样:“医院里太忙了,我也来过,你正好在休息,也就不吵你了。”
“好吧。”傅倾城也没有怎么特别在意,毕竟是好朋友,那么总是要相互理解的,“那之后,等你周末有空,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她眼睛亮亮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瞒着奶奶和外婆,还有青玺哥,偷偷跑到集市去玩。”
丁香轻轻地笑了笑,说记得。
秦年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她还要忙,你先放过她。”
傅倾城切一声,只能目送着丁香走开,然后转头瞪他:“你不也是医生吗?为什么不用工作?”
他笑:“不是说了在休假吗?”
前期不是休假,后来医院也已经派人请他回去了,他往常难得有假期,所以很难和傅倾城好好地相处,所以干脆就请了假,准备等过上一段时间再回去工作。
医院方面其实也有点郁结,秦年在医院的地位不低,之前也是为了平众怒才做出那样的处理。
而且原本秦年没有澄清,是因为想以此来对傅倾城道歉,但当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他的想法便改变了。
在傅倾城昏迷的时候他去参加了一个采访,把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得清楚明白,同时也道歉,因为当初没有将白苓的失误公布,与此同时他也保证除了那一次,绝对没有别的手术失败是因为医生本身的失误造成的。
所以这会儿秦年其实可以重回医院了,奈何他自己想休假,他又有累积起来的年假可以修,医院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办。
傅倾城当然知道他是在休假,所以也不过就是说上一说,最主要的是后面这句话:“我总觉得阿紫有点奇怪,秦年,我和她有发生什么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以前很要好的。”
对于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秦年不予置评,只是随口说:“大概是有过什么摩擦吧。”
之后傅倾城回忆起来,差点想把秦年被胖揍一顿,摩擦?
还不是因为他,他居然还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秦年只是笑着说:“这难道不也是摩擦吗?”
他说话一直都不说满,所以到最后他总能给自己找到说辞。
傅倾城只能自己恼怒,找不到发泄口。
好在秦年最后总是会一把搂住她的腰,亲一亲她的脸颊,她的唇瓣:“我知道错了……”
她的火气就都灭了。
赵珊本来也说要来接她,可是她说秦年一个人就够了,赵珊就也没坚持。
因为老太爷已经比她先出院,因为怕他一个人再出什么事情,所以就逼着他留了下来,赵珊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应付老太爷,老太爷岂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秦年让傅倾城先在病房里等他,自己则是先将她的东西拿下去,因为东西太多,势必要拿上两趟,他又舍不得让傅倾城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拎东西。
傅倾城在病房里百无聊赖。
正好看到秦年的手机放在桌上,便拿过来玩玩,只是玩了一会儿却感觉到震动,居然是有人打电/话进来,可是只显示号码,没有名字。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不接,可又想想她是他的老婆,接个电/话怎么了?
而且要是紧急的事情怎么办?
这么一想,傅倾城也就厚着脸皮接通了,犹豫着叫:“喂,你是谁?”
那边静了一下,是个略显沙哑的女生嗓音说话:“傅倾城?”
“哎?”她有些意外,“你认识我呀?你是谁?秦年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帮你转达。”
说话间,傅倾城已经看到秦年走进来,便叫他:“秦年,有电/话。”
秦年大步走过来从她手里把手机拿走,看了号码就立刻掐断,然后拿起东西,对她一笑:“走吧。”
他这一串动作太过利落,她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就把电/话挂断了?都没听呢。那个人知道我的名字哎,还是个女人……”她顿了一顿,猛地叫他,“秦年!”
“怎么了?”他面色很正常,没有一丝异样。
“不会是你的外遇吧?”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问,“是不是小三?怪不得连号码也没存!”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可是又觉得他不像是有外遇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外面有人,干嘛还这样认真照顾她,而且还总是对她耍流氓。
而且就这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在她身边,应该也没有时间去见外遇吧。
秦年笑出声来,用没提东西的手捏她鼓鼓的脸颊:“想什么呢?就是一个***扰电/话而已,觉得没必要接。”
“***扰电/话?那她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傅倾城不让步。
他没有正面回答:“是以前的一个病患,走吧,手续都办好了。”
傅倾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心里便觉得可能是秦年的追求者,过不多久便抛到了脑后。
秦家自然也是完全没了印象的。
傅倾城走进去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因为毕竟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她都已经快习惯医院,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了。
幸而赵珊对她很热情,秦斌虽然不怎么说话也在她回来之后的饭桌上说了句恭喜出院,至于老太爷,脸色淡淡的,说以后再继续大战几百回合。
傅倾城满头黑线,不知道为什么老太爷对区区五子棋那么在意。
饭后,秦年带着傅倾城去散步。
在医院的时候,秦年就会每天傍晚,等太阳下山,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带她散步。
刚开始的时候是推着轮椅,不敢让她走太多,后来是两人一起在医院面前的草坪闲逛……
就和现在一样,没什么目的地,就是为了消食,然后慢悠悠地走。
因为傅倾城不记得这里了,所以秦年还当上了向导,替她介绍一下。
等逛了一圈之后,便已经月上柳梢头,天色昏暗了,傅倾城觉得累了,想回去,秦年却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她有些好奇,到底还是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那个他想去的地方。
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傅倾城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理由是一定要来的。
直到还远远的,秦年便站在她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觉得有些无奈:“那边能有什么宝贝?还用得着这样?”
秦年却半点不透露,只说:“惊喜。”
他领着她过去,一步一步地,她看不见,却一点都不觉得彷徨不安,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相信他。
秦年终于停下来,唇就贴在她的耳廓处,每说一个字便有热气扑出来,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他说:“好了,就是这里,把头低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说完,秦年便将手拿开了。
她刚刚一直闭着眼睛,等他拿开手,她便真的和她说得一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色已黑,只有不远处的路灯带来晕黄的灯光,暖暖融融,像是能触及人的心。
而傅倾城就在这温暖的光线下,看到那角落里满满的几簇绿绒蒿一簇簇都已经盛开,盯着那一朵朵靛蓝色的花,在晚风中摇曳,仿佛是最优美的舞姿。
她自然惊喜异常,猛地蹲下身去,指腹轻轻地抚过花瓣,花茎上有些或软或刚的刺毛,她也不觉得扎手,双眼像是扎了根一般,无法离开。
秦年依旧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看着她,唇边含笑,那样的温柔和宠溺。
傅倾城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是欣喜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
“你当然忘记了。”他说着,也微微蹲下身,“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种的。”
只是后来她那么恨他,直接就来全部踩烂了,一棵都不剩下。
他后来无意间又见到了这种花,便鬼使神差地带了回来,独自一人默默种下,到现在也长得那么好。
这些事情却不用提起,留在记忆中的,只要是美好的就够了。
傅倾城眨眨眼睛:“真的吗?”
“我难道又骗你?”
她便不怀疑了,仔仔细细地一朵一朵看过去,而后感慨:“长得真好。”
“嗯,是啊,长得真好。”他却没有看花,而是看着她的侧脸。
她也意识到了他视线的不对劲,尴尬地瞪他一眼:“你看什么呢?”
“看你。”他一点都不堂皇,干干脆脆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她的脸红起来,那股热烫的感觉都到了耳廓,她却装得镇定,哼一声:“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是,好看才看。”他说,声音里带着令人荡漾的笑意。
伴随着他的笑声,他的手抬起来,抚过她的面颊,还有那泛红的耳廓耳垂:“害羞了?”
她怎么肯承认,偏过头:“才没有。”
走的时候傅倾城摘了一支绿绒蒿。
当初秦年摘的那小小一束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枯萎,她又舍不得摘多,只摘上一支,说要拿回去插在花瓶里。
他自然不阻止,只是淡淡地笑着看她。
回去的路上她便开心了许多,连脚步都轻盈起来,甚至还因为无人而转了几个圈。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转起圈来的时候裙角飞扬,像是一片薄薄的云,她的笑容更加美丽,声音那么清脆……
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候的场景。
和今天的夜色差不多,深蓝色的天空里还点缀着钻石般的繁星,他走回来,百无聊赖,却远远地看到有一个女孩子正带着满脸的笑意,不停地转着圈。
他被她吸去了眼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要离开。
直到她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一样,来到了他的面前,撞入了他的怀里。
他眼神微暗,大步上前,走到了她前面。
她果然没看到,直直地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用手揽住了腰,她无法退却。
她只能用那只空着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微微的推拒:“你干什么?”
“没什么。”他说,声音也有些深沉,没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很快就放开她,只是掌控欲极足地将她搂住,不让她逃开。
她抬起头来看他,发现他的表情格外认真,只有眼中似乎微微带了笑意。
他的眼睛那么好看,比天空还要干净,比海水还要澄澈,不过是眨眼间,就能将人的神思掠走。
傅倾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却极力压制,眼睛却离不开他的双眼,好像已经沉入他如深井一般的眼眸,再也没有办法脱困而出。
秦年说话,眼中的笑意更甚:“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扑到我怀里来了。”
她从他双眸的蛊惑中挣扎着逃出来,嗳一声,低声讷讷:“怎么可能。”
“你不记得了当然会抵赖,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低头在她的额角轻吻一下,“你,赖不掉。”
他用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是抚过她的脸颊,将那些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全都理到她耳后。
她有些痒痒的,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他的手指直接就插进她脑后蓬松的头发里,微微一用力,她便已经往他怀里靠得更紧。
而他的唇舌也很快就下来。
秦年灼烫的嘴唇压印在了她微张的檀口上时,原本星眸半掩的她在一个震惊之后,竟然忘记了任何抵抗,反而轻轻合上眼帘。
秦年的舌尖灵活地探入到傅倾城的口中,去撩她那温润湿滑的灵巧舌,两舌难分难舍,紧紧纠缠着不肯分离。
傅倾城因为呼吸不过来的关系,面色逐渐潮红起来,周身似火燃烧,只有鼻息轻轻的翕动,再也没有机会考虑别的东西。
他像是一座大山,紧紧地将她拢住,她没有任何可以逃的机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奇怪的是,她对这种掌控并不觉得反感,反而有那么一些,小小的眷恋。
她已经没办法抗拒他,那清凌却又热烈的唇舌,在她的口中恣意地流连。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感觉到他同样灼热的脸颊磨蹭着她的,热度明显,她觉得尴尬,却又觉得亲近,一点都没有排斥的感觉,好像他们两人本来就该这样,本来就该,这样相濡以沫,不分彼此。
他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离开她的后腰,转而变成捧着她的脸,那张红得不像话的脸。
他撤开,说话间的灼热气息依旧让她觉得赧然,不禁微微垂下眼眸,睫毛轻颤,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别人眼中却更加诱人。
她嫩白如玉的脸上泛着桃花一般粉嫩的红,长而翘的睫毛在眼下画下一道半圆的阴影,轻轻颤抖的样子好像蝴蝶在轻扇着自己的翅膀,唇上水光潋滟,微微嘟起,似是在引人采撷。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又在她泛着水光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呼吸交缠间,他笑,让整个世界都要颠倒。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清冽却又热情的脸庞,看着他畅快恣意的笑容,看着他温柔缱绻的眼神……
她入迷了……
忽然就想通了自己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
有着这样一张诱人的脸,不一见钟情大概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尤其是对颜控来说。
她觉得这样看着他有些尴尬,便想要移开眼神,没想到他却开口,带着喑哑和低沉:“是不是忽然被我吸引了?”
这话换做别人说大概会惹来一顿暴打,可是由他说出来,却好像这样天经地义,不容置疑。
实话说她真的被他吸引了,可她又怎么肯在他面前表露心迹,于是轻哼一声,抬起手来,就用手背轻轻地抹了一把唇上的水渍:“脏死了。”
其实一点都不脏,方才他在吻她的时候,她只觉得他的味道很舒服,带着淡淡的茶香味,那么可口,一丁点儿都没有排斥。
她这个动作本来就是挑衅的,只是没想到秦年会那么在意,居然猛地抓住了她纤弱的手腕:“脏?”
他双眼微眯,透露出不悦的信号。
她眼睛猛眨,刚在想应该怎么解释,就感觉他的呼吸再一次靠近。
她的唇,也再一次被他占领。
大概是因为她那句话,他拼了命地吻她,将舌探入她的口中搅乱一池春水,留下无数痕迹。
最后见她无力地微弱喘息,他还轻轻的含吸她的唇瓣,用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直到她沾染他的所有气息,才气定神闲地问她:“脏吗?”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肯定会再一次扑上来,就像是一条饿急了的凶狼,不管不顾地将她拆吃入腹。
所以她喘着气,低声忙说:“不,不脏。”
他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得意洋洋地笑着。
只是下一刻,他已经再一次,低下头,吻住了她本来就因为亲吻而红润的双唇,边吻边说:“既然不脏,那就多亲几下吧,如何?”
看似是问句,但却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句。
因为他的行动已经代表了他不需要任何回答。
这次的吻和方才不一样,如果刚刚是强势霸道,那现在就是温柔体贴,慢慢地让她感受到他的心。
傅倾城,你感觉到了吗?
我的心脏,正在为你而跳动,在庆幸你死里逃生,就这样活生生地陪伴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