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最后的过去（5500）
文曲漫无目的滞留在空中，看着前一刻还辉煌的天宫眼下瓦解成阵阵断壁残垣。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死亡依旧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异象浮现于天际。
虽然距离无比遥远，但白玉蟾三人交手的所造成的影响，却是蔓延了整个天际。
昔日天宫此刻如同禁地。
紫雷，闪电，罡风，气旋，这些仅仅是交手的余波，但此刻将天空渲染，文曲呼吸愈发紧蹙，待在原地良久才迈出一步。
若是一步踏错，则会万劫不复。
这话语声虽然细微，但白玉蟾却仍是听见了。
文曲此前已经看见了不少人，肆意动用神通想要冲出这里，但当灵气耗尽……得不到补充后的下场极为凄惨。
而真正白玉蟾此刻却是悄然睁眼，嘴角露出嗤笑。
【身份替换】
遁走的方向，是蓬莱。
随后身前便有神道术波纹闪烁。
她的目光好似能看穿一切，能看见白玉蟾体内那扭曲的两道神魂。
另一道看似神魂，实则，充满诡异的气息。
文曲摇头如泼浪鼓。
“为为为师，很强的。”
其中一道是神魂，但却毫无意识。
沙哑艰涩的话音传来，回荡在空中。
这是单纯诡异能力的比拼。
自己的视线，为何在不断翻转，不断下坠……
无需任何代价便能动用大道的力量，可了不得。
【真假判定】！无效。
这是旁白的全力。
下一刻。
文曲拉着陆采薇的手不断劝说。
无论是他，还是真正的白玉蟾，二者的身躯都被陆采薇给毁去了。
后世的修行法还未创造出来。
可陆采薇只是目光认真打量了白玉蟾几眼，右眼泛起些许猩红的微光。
这是……诡异?【死亡】的气息在文曲周身弥漫，【幽灵】的鬼手在她身后蔓延，【真假判定】于她上空浮现。
“没没没关系……”
如同姬无夜一般。
若是他还在巅峰之时，怎会不敌陆采薇？但眼下，一丝气力都再也提不起。
但不可一世的旁白就这般被干碎了？并且四周这些溢散漂浮的诡异，无不表达着……旁白已经失去了这一切。
哪怕力量耗尽，但神魂的自爆还是争取了些许时间，白玉蟾那仅剩的神魂远遁。
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弱了下去。
三者都在彼此博弈。
旁白可以无条件的动用‘诡异’，可人不行。
白玉蟾喘着气，最终露出笑意。
若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岁月】的气息降临在了白玉蟾身上。
她伸出手，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汇聚于身前，形成一道小小的屏障，同时紧紧闭上眼，不愿直视。
白玉蟾的神魂在一旁喘着粗气。
文曲一愣，但随即双眸却是不自觉的微微眯起，好似很享受的样子。
在她看来，那里实在太过危险，事到如今，文曲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下一刻，剑芒穿透胸膛，透体而过，震荡神魂，带出一抹飞溅的血线。
那已经面容缺失的头颅彻底粉碎，身躯也布满裂纹。
无痕剑意再次摧毁了一切诡异，白玉蟾的所有手段都无用，一时之间，他只能狼狈奔逃。
可旁白却是笑了。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白玉蟾’嗤笑回应。
陆采薇的身形自隐匿之中缓缓浮现，她手持一柄黑剑，目光平静注视一切。
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的身躯，更为紧密的丝线在这一刻将他死死包裹，拖入了蓬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根本没有驱动阵法，为何会牵扯自己？
陆采薇凝望片刻，认真开口道。
白玉蟾目光露出惊怒。
先前的那些早就出发的群仙，如今踏足蓬莱了么？师父……她会去蓬莱么？文曲只是想见一见陆采薇，她觉得师父可能会去那儿。
旁白狞笑着靠近，大手伸出，盖向白玉蟾天灵。
久别重逢，但此刻文曲心中的欣喜却是被四周的危险强行压下，一切如孩童时一般，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拉住自家师父手臂。
‘白玉蟾’已经死了，旁白也被彻底碾碎了。
文曲看不见，但一切景象都在陆采薇眼中显现。
天地之间的灵气消散，连带着文曲眼下受了极大影响，神通不复以往威芒。
那不是此前天宫的那小星君么？开创了一种无需灵气修行的功法……受她师父影响。
此地只剩她一人了。
白玉蟾若有所觉。
旁白并未有任何举动，只是轻笑。
自己的阵法被人破解了？
双连，一战成名！真正的白玉蟾此刻忽而转头，目光死死锁定了空中一角。
一瞬之间，世间所有人实力下降一万倍。
“在把你送进去之前，一切足矣。”
这是旁白不曾拥有的诡异。
那是旁白塑造出的身躯。
这什么逆天气运！
而陆采薇……
此外，虽说不知在此前文曲为何会跟随白玉蟾，但……为了避免文曲被白玉蟾诱骗，陆采薇必杀白玉蟾。
白玉蟾目眦欲裂，身上却是已经多了不少伤势。
“师父！”
剑光微微一顿，陆采薇似乎不太明白文曲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焦急，自己明明没有任何危险。
身躯破碎，一抹神魂荡漾而出，随即自爆。
她只是知晓，自己应当修行到了九境。
这一次，他不光要将旁白彻底封禁，而且还要将旁白这具身躯给强行留下。
【认知扭曲】
眼下的陆采薇不正是这样么?灵气的消散对自己影响重大，但对她毫无影响。
哪怕旁白重生，也不再拥有此前那般力量。
他最初也有着与白玉蟾相同的想法，但最后得到的只是不断加深的侵蚀。
而二者眼下与蓬莱距离极为接近。
陆采薇只是回眸望了文曲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并未有多余话语。
“我应当，先杀了你的。”真正的白玉蟾此刻转过头来，死死望着另一个自己。
眼下已经撕破了脸，最终的结果只能有一个。
她蓦然转身，却瞧见文曲那望向自己的眼眸之中，满是刻骨恨意。
白玉蟾轻轻舒了口气。
陆采薇斩钉截铁的话音传出，伴随着凌厉的剑芒。
唯有陆采薇，此刻青云直上。
‘白玉蟾’神魂矗立于天空，朝着那目光惊愕的自己露出一个淡漠笑意，随后，将其连带【复制】一并吞噬。
眼下看似二者不分胜败，甚至白玉蟾气势隐隐高上一截，但随之时间推移，他要承担的代价也会随之显现。
时间飞速流转，白玉蟾目光一怔，但随即选择动用【沉默】。
电光倾泻，但却在陆采薇眼中没有丝毫威胁，她轻轻挥手，漫天雷霆便为之一寂。
她听到了雷霆粉碎的声音，无比刺耳，如同千鸟齐鸣。
只此一瞬，【复制】的代价便随之显现。
风平浪静，一切无碍……
他此前逃离了战局，但一直关注着这一切。
“这位姑娘，我与你应当算不得……”
两方的幽灵彼此碰撞，泯灭互相吞噬，一个又一个的诡异彼此交缠在一起。
但无所谓，他并非不能承受这一切，况且眼下还远远不到他的极限。
这一点，此前叶无忧有过实验。
“师父！”
虽说体内还有剩余些许灵力，但维持当下便已经耗尽力气。
而现在，旁白被干碎了。
她怎么会愿意师父去面对那么危险的事情呢……
【幽灵】！被洞穿。
她忽而发现，明明周围是一片混乱的死寂，但是待在师父身边，竟然一点也不觉害怕。
这一尊【复制】，它要了。
文曲虽然聪明，但很显然不懂科学，自然也不懂正负电荷等等……
他伸出手，【无下限】便横档在身前，连带着【幽灵】的巨像。
灵气与气机，对于陆采薇而言，并无何种不同。
二者离蓬莱的距离愈发接近。
文曲看的呆了，半响后才喃喃失声道了一句。
那是一切混乱的中心，那是蓬莱所在的地方。
旁白呵呵一笑，反【沉默】。
满是伤痕几乎破碎的身躯晃了晃，缓缓站起。
既然一切大道对陆采薇都无效，那么……便换个对象。
至少，眼下获胜的人，是自己。
唯有那抹极其虚弱的神魂，此刻头也不回的疯狂逃离。
但随即，那残破的身躯一怔。
【死亡】！无效。
白玉蟾的目光瞬间变得怔然。
无数大道从其内溢散而出，发出阵阵诡异且凄厉的无声嘶鸣。
“是你！”
这人何时来的？
失去了束缚的旁白找到了机会，重新与白玉蟾抗衡。
两方都拥有完全相同的力量。
叶无忧此前，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当初云雾山脉上揍他们的家伙，有白玉蟾一份。
那就是赢家通吃。眼下的白玉蟾再无此前那般风轻云淡，而旁白眼下身上的束缚也已经消失，破碎的面容露出恐怖的笑。
三者同时做出了举动。
此刻没有人去在意那个一边只能张望的‘白玉蟾’。
近乎无敌。
好人，坏人，以及敌人。
可以无条件动用大道能力的一副身躯。富贵险中求。
纵然是白玉蟾，神通威能也大打折扣，眼下所依仗的，不过是【复制】的威能罢了。
局面陷入了僵持。
第三道无形剑芒袭来。
陆采薇当真停顿了一刻。
耳边却是传来文曲撕心裂肺的呼喊。
意识逐渐模糊，脑海中的一切都在消除，随后被剪切，黏贴到了另一个神魂之上。
但白玉蟾知晓，旁白还会出现在世间，它无法死亡。
文曲很开心，可陆采薇此刻不知注意到了什么，动作一顿，随后有些悻然的收回了手。
而诡异，陆采薇更是不惧，何况还有眼珠子帮助。
陆采薇静静听着，最后朝着文曲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头。
一切都结束了。
陆采薇要去看看。
白玉蟾呵呵一笑，最终直接钻入那躯体。
【回溯】
白玉蟾的目光望向一旁空中，那儿正有一具无头的尸体，虽然残破不堪，但却……充满诱惑。
【复制】而出的一切对陆采薇都无效。
悄无声息的做完这一切，白玉蟾转身奔走，可陆采薇的剑却快得多。
陆采薇飞剑追击。
深呼吸之后，文曲盘算着再迈出一步。
直到如今，陆采薇都弄不清这世间的境界究竟如何划分。
白玉蟾有心拖延，他感觉此刻的自己似乎无法与眼下的陆采薇为敌。
陆采薇开口，随后补充道。
白玉蟾眼中露出一丝阴沉。
文曲松了一口气，可还未等她做出下一个举动，一抹相隔有些距离的紫电便朝着她萦绕而来。
‘白玉蟾’站在一旁，神色阴沉，目光狠厉，双指死死掐诀，似乎在维持着什么。
奔逃近乎到了尾声，白玉蟾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
不……如果说还有谁能了解这阵法，并且在短时间内反向破解，设下烙印。
可不管师父去不去……文曲眼下都进退两难了。
纵然文曲并未见过，但如今也知晓，那便是蓬莱所在。
无论是白玉蟾，疑惑是‘白玉蟾’，还是旁白。
这是他此前为旁白准备的阵法。
而真正的白玉蟾，本已经占尽优势，那复制出的自己并不被他放在眼中，可眼前重获自由的旁白，却是无法迈过的阻碍。
灵气消散，所有人的力量都成了无根之水。
熟悉的感觉在陆采薇心间浮现。
“你你你不是人。”
【死亡】【幽灵】【真假判定】均被破除。
于是最先倒下，气息一凝的，是旁白。
原来是这样！指尖轻抬。
“别，危险。”
白玉蟾不以为意。
陆采薇的世界很简单，也很纯粹。
文曲身形坠落云端，不知去向。
两败俱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终究才是渔翁得利之人。
“敌人。”
紫色的电光在这一刻映照了她的眼瞳。
并非文曲实力强悍，而是她对于无需灵气的修行法早有研究，虽然还未完成，但眼下也算是派上了几分用场。
方才的一切给了他灵感。
旁白消失，力量散去，白玉蟾不在，就连那最为危险的小妮子，都被封入了蓬莱。
她发现文曲怎么比她都高上一个头了。
三连，举世皆惊！白玉蟾眼中露出怔然。
莫说现在，哪怕全力动用【复制】三天三夜，也不可能到达极限。
白玉蟾是敌人。
至于‘白玉蟾’为何要帮旁白？很简单，因为世间只能有一个白玉蟾！
无双，万军取首！还在想要操控阵法的‘白玉蟾’忽而一怔，他还没看清，怎么旁白就倒下了？难道那白玉蟾还在藏？那自己该帮谁啊？帮……谁？
物极必反。
而且，她怎么跟过来了？
这便是【复制】。
他再一次抓住了机会。
若是旁白不在了，眼下的白玉蟾远非自己能敌。
“力量全无，全靠大道为继，你还能支撑多久？”
可唯一知晓这阵法如何动用的另一个白玉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昔日能承载他一式神通，运用神道术缩地成寸逃走的家伙，就是眼前这女子。
剑光斩出，但陆采薇却已经被封入蓬莱。
哦，这次没有无效。
白玉蟾心中稍定。
白玉蟾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避开了一切……
灵气消散断绝，对于她来说，毫无影响。
眼下……终于等到了他最想要的结局。
‘白玉蟾’想要活，就得让旁白和真正的白玉蟾一起消失。
【复制】是存在代价的。
远处的‘白玉蟾’此刻连忙掐诀，想要再动用那阵法束缚住旁白。
【回溯】无法对抗【岁月】，或者说，【回溯】可以逆转时间，可以恢复你身上的伤势，但无法逆转诡异在身上浮现的侵蚀。
滋啦滋啦……
同为‘白玉蟾’，自然知晓那阵法的一切，更别提他还先前修改过那阵法，此刻拥有对那阵法完全的掌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说文曲也不是凡人，但在眼下的处境中，却是举步维艰。
它身上的‘束缚’被另一个‘白玉蟾’解除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堪称最强的防护，在方才那一剑面前，形同虚设。
对于文曲的劝说，陆采薇并不在意。
而旁白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她微微转身，目光望向那片混乱的起始。
‘白玉蟾’忽而有些疑惑。
他选择以【回溯】对抗【岁月】
只是对着陆采薇判定了八次都是生，一切无事发生，换来了白玉蟾身上被剑芒洞穿了八个窟窿。
……
至于白玉蟾死在这里，对未来会有什么影响，陆采薇的脑子是不会想到的。
双手猛然一挥，白玉蟾险而又险的避开这隐匿的一剑。
她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示意自己要去那儿。
话音被打断，陆采薇的回应很简单。
两个神魂。
那只有一个人。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阻拦他呢?但眼下没了身躯……倒是个难事。
瞧见那神道术波纹，白玉蟾便明白了一切。
“且慢……姑娘且莫动手，你我之间其实并无恩怨，算不得敌人……”
白玉蟾清晰的知晓这一切，动用【复制】确实有着代价，但代价是何，他不知道。
再度迈出一步，周围并无异象，文曲松了口气，微微抬眸望向天空之上那岛屿的虚影。
“师父，那儿很危险的……”
他分不清眼下究竟自己是谁，谁又是自己，但……无所谓。
但眼下已然今非昔比了。
旁白。
将他的身形洞穿，也夺走了那【复制】的诡异。
这都是这无数年旁白所积攒的一切。
“你你你确实不是敌人。”她收回了此前的话语。
虽然他现在失去了一切力量，但拥有【复制】的他，怎么会在意这寻常一剑呢？
自身灵气耗尽，可陆采薇气息却是依旧强悍，灵气的消散对于她而言似乎毫无影响。
可究竟是谁！双眸之中凶芒毕露，眼下已然换了一个神魂的白玉蟾心中没有感到半分欣喜，反而是极为愤怒。
都该死。
最强的版本答案。
这是那毫无意识的神魂，也是最初的白玉蟾真正神魂。
流光溢散，一抹虚弱的神魂一闪而逝。
但手臂却是没有一点酥麻。
她缓缓睁开眼，瞧见的却是那道……许久不见却又极为熟悉的身影。
心神一愣，陆采薇提剑，想要帮文曲破除这一切。
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沉默】！无效。
眼角余光中，他瞥见了一旁紧张兮兮的文曲。
无数诡异此刻在它身后显露出了身形，如同千军万马奔袭。
他要保持双方的平衡，无论哪一边大优势获胜，都并非他所愿意看到的。
‘白玉蟾’的身躯自高空坠落，失去了所有气力。
但那座虚幻蓬莱之中，却是有千丝万缕的丝线在这一刻包裹住了她。
他忽而想明白了什么。
这具身躯，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陷阱？是旁白刻意留下的?旁白，我xxxx！
但他已经无暇思索这一切了。
因为那熟悉的剑光已然在他眼前绽放。
世间的某一处角落，虚弱的旁白缓缓浮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