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罗地网
木炭执刀在手,想用刀子拨开门闩,谁知用手轻轻一推,门就自行打开。柳毅这小子聪明了一世,糊涂了一时,他可能是给某个女孩子留着门,竟然大门未锁。
往常这个时候,雷家大院里一定是漆黑一片了,但此时,大院里最西边的一间厢房里却还亮着灯光。平常的时候,柳毅就住在西厢房里,但是今晚上他却一反常态,竟然住在了东厢房里。东厢房是雷月柔的闺房,柳毅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子,虽然性情温和,但是发起怒了,拆房子的份也有。
雷月柔最不喜欢有人随便踏进自己的房间,要是不经过她的允许,有人胆敢越雷池一步,她肯定会怒火冲天,把那个人活剥了不可。有一次,她眯合着眼睛睡懒觉,本村的一个小青年来找她玩,小青年来的时候还留着满头的长发,临走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头发的秃子。雷月柔嫌他搅扰了自己的清梦,恼怒之下,伸出手连撕带挠,把那个小青年撕成了和尚。小青年一路嚎叫着逃了出去。回到家里就得了恐惧症。
柳毅去找雷月柔聊天,他也得经过雷月柔的同意,否则照样格杀勿论。前几天,柳毅走过雷月柔的窗子边,柳毅抬手在窗子上敲了敲,破窗而出的就有一把锋利的银针,差一点没有让柳毅双目失明。这丫头太刁蛮,柳毅也怕这个古怪而刁钻的妹妹。
柳毅这小子喜欢在外疯狂,身后头领着几个漂亮丫头,这小子要是不在裤腰带上拴上几个小丫头的话儿,就觉得精神格外的空虚。柳毅在外边潇洒,往常的时候大半夜也不会回来,柳毅不在家里的日子,雷月柔已经嘴嚼惯了。柳毅不在,雷月柔一般都睡得很早,不到九点半就睡觉了。她和柳毅不一样,她起码是一小个知识分子,她从一家私塾里都读到了大学的课本,而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得到过私塾老先生的首肯,墙壁上到处都贴满了她从私塾里得到的一张张废纸——奖状。虽然一张奖状的价值也就几毛钱,但是她额外的喜欢这样的一种肯定。她特喜欢读书,吃过晚饭往往会去书房待一阵,不到八点半点,她是不会出来的。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雷月柔愁肠暗结,每天执笔写怀念文章。这一天她依旧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上的椽子,苦思着记忆中的父亲。今晚没有月亮,在灯光底下,她都能看清一只老鼠滑过床头的样子,无聊,数星星,但是……依旧睡不着……。她依稀觉得今晚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墙壁上的古钟在摇摆,时间在流逝。突然……她听到了窗外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柳毅在门外喊道:“妹,今晚上睡觉别关紧耳朵,我总觉得今晚上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提醒你注意着点……”
雷月柔惊愕,揉揉眼睛这才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雷月柔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她从床上跳下来,拉开门一把把柳毅拉进来,雷月柔轻声地说:“哥,我觉得好怕好孤单,今晚上你就陪我睡吧?”
柳毅摸了摸雷月柔散乱的头发说:“今晚我们都不能睡,我们要睁大着眼睛。”
“为什么?”
“今晚上土匪可能搞突袭。”
“哦!”雷月柔惊叫一声说,“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得提早准备准备。”
雷月柔不敢睡觉了,她用凉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就跟着柳毅布置起他们的防火线。柳毅在自己的房间里点燃起了一支大红蜡烛,烛光一下子把黑暗的房间照的透亮。雷月柔提醒他说:“哥,别点灯了,小心暴露目标。”
“我就是要暴露目标。”
“是不是土匪看见了屋子里亮着灯光,他们就不敢来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
“土匪们看到灯光,他们肯定不会贸然地进来,土匪们都被我的英雄气概吓破胆子了。我亮着灯光就是要消耗他们一些体力,等他们身体疲乏,眼睛困倦了,我想这支蜡烛也就该燃尽了,只要这蜡烛一息,如果我没有猜错,土匪们马上就会趁机而动,这时我们就给他们演一场好戏看看。要跟我小流氓柳毅斗心眼,他们只能算周瑜……”
“那你就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了?”
“别人都这么说,只是我不承认。”
“哈哈……哥……你怎么现在这么牛……”
“哈哈,桀桀,嘎嘎……”柳毅也大笑,“现在的流氓那个不牛?”
柳毅点燃了蜡烛,怕烛光外泄,还用白纸把窗子糊了起来。雷月柔越看越不懂:“哥,天气热了,你怎么还把窗户糊起来?”
“我怕马蜂们跑了。”
“哪里来的马蜂?我们要马蜂何用?”
“自有妙用!”
柳毅和雷月柔退出房间,柳毅在关上门的刹那间,把一条解开了口子的大布袋扔了进去,柳毅轻松地拍了拍手说:“彻底搞定。”
“哥,你的房间里有了马蜂,你怎么睡觉?”
“我们家里有了战争隐患,我们还能睡安稳觉吗?”
“也是……我已经有好多天都不曾安稳地睡过觉了。”
“我不能叫土匪们白白地来一趟,我要给他们多准备一点礼物。”
柳毅把雷震天生前捕猎的专业工具取了出来,把几只大铁夹子在门前支起来,在大铁夹子上系上跟细线,细线的尾端再系上几张弓弩,柳毅解释着说:“这叫连环暗器,只要土匪们踏上这铁夹子,铁夹子一合就会牵动弓弩,我要叫土匪们死无葬身之土。”
“哥,你说错了,应该是‘死无葬身之地’。”
“土就是地,地就是土。意思差不多嘛!”
“嘻嘻……天下无病呻吟的病句是不是都是你制造的……”
“我是这方面的天才,我就是制造病句的大制造商……”
布置停当,柳毅就把街门打开,然后又轻轻地合上。雷月柔把门闩重新拉上说:“哥,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挡土匪唯恐挡不住,你打开街门是不是很喜欢他们走进来?”
“我就是要叫他们走进来,我这叫‘请君入缸’。”
“什么请君入缸?”雷月柔替他纠正说,“应该是‘请君入瓮’。”
“缸和瓮有什么区别,就喜欢穷咬文字。”
柳毅不听劝,把街门再一次打开,柳毅想把一个马桶安放在门的顶端。柳毅个子小够不到,雷月柔就给他找了只小凳子,柳毅把马桶安置好了,又用舀粪的勺子在茅房里弄了臭烘烘的大便来,还有尿tt,雷月柔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她袖手旁观,捂着嘴一个劲地笑:“哥,你瞎忙活什么呢?”
“我要叫土匪们开门见喜。”
“喜从何来呀?”
“从天而降啊!只要土匪们一推大门,马桶就会从天而降,到那时候,土匪们就可以吃到免费的午餐了。嘻嘻……哈哈……嘎嘎……”
柳毅又是一长串的怪笑声。柳毅把一条过路的小青蛇逮住了,把这条小青蛇也扔到了马桶里。“我要再给他们加点作料。”柳毅捂着嘴巴,笑的险些直不起腰来。
柳毅从怀里摸出那只弹弓,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把弹弓重新放在怀里藏好,把过年用的大炮仗也在怀里藏了十几只。雷月柔有点怀疑地问:“哥,看你这架势,是不是要跑路走人了?”
“妹,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太不安全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我们要撒丫子走人。”
“我们要去哪呀?”
“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吧!”
“我舍不得离开。”
“那就叫土匪们把你给那个这个了吧!”
“呜呜……”雷月柔被吓得哭起来。
“别哭了,快去准备吧!”
雷月柔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一个毛绒玩偶布娃娃,一只布狗狗。把那只存钱用的小猪猪也放在了包包里。柳毅见雷月柔收拾好了,就朝着案几上的蜡烛狠狠地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偌大的雷家大院里就只剩下西厢房里的灯光了,所有的一切陷入了漫长的黑暗里。没有了灯光,他们就在黑暗里说着话儿。雷月柔在黑暗里握住柳毅的一只手说:“哥,我怕,我怕土匪......”
“怕土匪们个鸟蛋。”
“土匪们一见了女孩子就会这个那个……”
“他们没有机会了,只要他们敢踏进我们雷家的大门一步,我保准他们个个完蛋。”
“我还是害怕。哥,你让我在你的怀里躺一会吧。”
“不行,哥哥怎么可以抱妹妹呢?”
“小的时候,你不是常常抱我吗?”
“那时候我小,有些事还不懂。”
“我就是要你抱。”雷月柔强行地钻到他的怀抱里,鼻子发痒,柳毅的怀里有一股老大的女孩儿味。“哥,你一下拥抱了几个女孩子呢?女孩子的味道这么浓?”
“不多,也就是十几个女孩子。”
“这么多的女孩子,就你这么一个帅哥,你让她们摸你哪呀?“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零件,我让她们摸着我的手指头,不够摸了还有脚趾头。”
“哥,你真是一个坏蛋。”
“坏蛋是我的孙子,他们怎么可以和我比?
雷月柔闭上眼睛……装睡……
柳毅的怀抱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不愿女孩子躲进来了以后,就不愿意出去了呢?
她轻轻地挨着他躺下,紧紧地抱住他……在接触到他的胸口的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失眠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早已久违的怀抱。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静静地,静静地……要睡着了……
忽然,柳毅用手轻轻地推开了她说:“妹,你醒醒,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怎么?土匪们来了吗?”雷月柔一激灵,睡意全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