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野的冲动
025
面对来势汹汹冲下来的危元溪,危慕裳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只在危元溪扭曲着脸庞冲到她两米之处突地厉声吼道:
“站住!”
人在情急之下在听到周围的命令时一般都会反射性的动作,再加上危慕裳这种本就对下命令不陌生的人,一声厉喝之下危元溪当场就刹住车停了下来。
“危慕裳!你竟敢命令我!”危元溪反射性的停下脚步之后,她盯着危慕裳傻了一秒,危元溪这才脸色瞬间一黑伸手跨步就要去拉扯危慕裳。
对于危元溪突如其来的闹剧,罗以歌自始自终都冷眼旁观的看着她,但他停留在危元溪身上越来越冷的眸光,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隐忍。
“住手!”眼看着危元溪的魔爪就要伸向危慕裳,这一制止她的震地有声的浑厚吼声,即不出自危慕裳之口,也不出自罗以歌之口,而是危老爷子伴随着拐杖震地一敲之后的吼声。
“爷爷!”危元溪的手已经伸到了危慕裳臂膀位置,危老爷子一吼之下,她本想一把将危慕裳拽离罗以歌身边的手也顿了下来。
“给我坐下!”
危老爷子不会不明白罗以歌那双,盯着危元溪越来越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见危元溪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跟危慕裳纠缠后,便罕见的吼着危元溪道。
“呜呜……奶奶!”
危老爷子何曾这般给危元溪脸色看过,危元溪心里一委屈将错怪到危慕裳身上,恶狠狠的瞪了危慕裳一眼后便哽咽着走到危老夫人身边坐下。
“没事,溪儿不哭,有奶奶呢。”危老夫人心疼的看着湿了眼眶的危元溪,没多少肉的一双老手拉着危元溪的手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同是孙女,面对危老夫人差别如此大的待遇,早已习惯这些场景的危慕裳看也没看危元溪和危老夫人一眼,垂眉敛目的等着危老爷子接下来会有何打算。
危慕裳和罗以歌依旧牵着手安然的坐在一起,他们对面的危元溪在危老夫人哽咽着抽泣着,还时不时眸光凶狠的瞪危慕裳几眼。
无论危元溪瞪向危慕裳时的眼神有多凶狠,她的眼神只要转到危慕裳身边的罗以歌身上,危元溪的眼神瞬间就转变成了痴迷以及丝丝责备和委屈。
危元溪就算脑子再怎么不好使,她也知道她之前在楼梯上听到的结婚话题,肯定和眼前危慕裳以及罗以歌有关。
危元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刻意不去看危慕裳和罗以歌十指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她有危家替她做主,危慕裳不可能会嫁给罗以歌的,罗以歌最终娶的一定会是她。
耳边听着危元溪有一声没一声的哭泣声,危老爷子不会忘记在她出现之前危慕裳说的那一番话。
“你是想告诉我,你非他不嫁了么?”
危老爷子没去看罗以歌,他那双阅历丰富有些微浑浊的老眼定定的注视着危慕裳,一字一句声音缓慢带着警告的追问道。
危老爷子知道现在的危慕裳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女孩了。
可在危老爷子眼里,危慕裳就算在部队表现如何出色,军事技能再怎么行,她也一样是个无权无势的兵,他也依然有办法将危慕裳控制住。
“嫁与不嫁,嫁给谁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觉得好歹我姓危,所以回来通知你们一声而已,你们放心,婚礼我是不会邀请你们出席的。”
虽然危慕裳早上才知道她要结婚了,但对于婚礼她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有罗以歌在危慕裳不用操心婚事事宜,她只要确定危家人不会出现在婚礼现场破坏她心情就行了。
危慕裳的声音不是很大,她的语调也没有特别强调的语气,她只是平平淡淡的述说着,仿佛在说今天早上吃了些什么一样简单随意。
可就是这种太过随意的态度,更如一记铁锤般重重的砸在危老爷子三名危家人身上。
“通知?不出席?有胆你再说一遍!”危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猛地击砸了一下地板,沉闷的‘咚’一声后,危老爷子眼中的怒火已经不再掩饰了。
通知?
意思就是没把他危家放在眼里,她想干嘛就干嘛是么。
不让危家人出席婚礼?
危慕裳一个私生女的身份还敢看不起他堂堂正正的名贵豪门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嫁给谁是你自己的事?你别忘了你姓危!我们危家人出席你的婚礼还给你掉价了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这种不干不净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危家?”
在危家,危老夫人是除了危慕裳的继母苏琴之外,最不待见危慕裳的,她一听危慕裳用那种不屑的语气说着贬低危家的话,危老夫人就再也忍不住的怒指着危慕裳面目厌憎道。
就在危老夫人话落后,估计是她那句‘不干不净’刺激到了罗以歌,危慕裳察觉到罗以歌握着她的手瞬间一紧,危慕裳安抚似得回握着罗以歌,在罗以歌出声前抢先道:
“奶奶,您也一把年纪了,血压血脂都不低吧?还是注意点情绪别太激动的好。”
危慕裳淡淡然的看着危老夫人,她并没有因为危老夫人的话语而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以往的危慕裳在面对例如今日的情景时,她一般都保持沉默,但她沉默不代表她害怕,她只是觉得无聊懒得理他们而已。
“你!你……”危老夫人的情绪本来就有些不稳,再被危慕裳如此**裸的好心提醒后,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一红一黑,手指微颤的指着危慕裳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奶奶……奶奶!”危元溪被危老夫人揪在胸口位置的那只手给吓到了,危老夫人要喘不喘的急促呼吸更是吓坏了她。
“溪儿,抽屉有你奶奶药,去帮她拿过来。”危老爷子看到危老夫人被危慕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眉头一皱连忙吩咐危元溪道。“她好歹是你奶奶!你就是这么孝顺她的?”
危老爷子此时看着被危慕裳三言两语就气得快背过气去的危老夫人,他就不由得想到之前在刹狐特种部队他被危慕裳气晕过去的事,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危老爷子自然就更加的不待见危慕裳了。
“她拿我当过她孙女么?我为什么要孝顺一个从不对我好从不把我当亲人的人?”
危慕裳觉得有些讽刺,说她极端也好偏执也好,在她的世界里,别人如何待她她便如何待人,血缘这东西她看得很淡,就算是亲人那又如何,只会羞辱贬低她的亲人她要来干嘛。
“危慕裳!你就是个贱人!”
危元溪眼角还带着泪花,她快速的从电视机柜的抽屉拿出危老夫人的药后,她一边倒出药片给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危老夫人,一边凶狠的瞪着危慕裳道。
“你家教好,没你贱!”危慕裳的视线轻飘飘的转向危元溪,危元溪都不顾形象的贱来贱去了,她当然不介意贱回去。
这是罗以歌第一次见识到危慕裳和危家人的相处,他一直都知道危慕裳在危家不受待见,但亲身体会到这种场景的他还是怒了。
罗以歌牵着危慕裳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危慕裳也连带着被迫站起身,罗以歌的脸色很冷很沉,浑身散发出的冷厉暗黑气场,惊得危家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老爷子,我们罗家和危家的世交关系不必我多说什么,但我今天明确表态,危慕裳是我认定的妻子,所谓不看憎面看佛面,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这已经是罗以歌最大的让步了,他冷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危老爷子,眼里的警告丝毫不比危老爷子看向危慕裳时少。
罗以歌牵着危慕裳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他就不该来危家的,说到底还是他太看得起危家了。
“罗哥哥,你要走了么?”危元溪刚喂了危老夫人喝完水,她见情况不对连忙起身拦住罗以歌想要去拉他的手,却被罗以歌眼一凛闪了开去。
“这是我男人,别给我动手动脚的!”危慕裳看着危元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她眉头一皱不客气的厉声道。
“你闭嘴!罗哥哥喜欢的是我!”危元溪的脑袋咻得转向危慕裳,当着罗以歌的面就理直气壮的回吼着危慕裳。
要不是真的动手怕罗以歌觉得她泼妇毁形象,危元溪早就控制不住的跟危元溪扭打在一起宣誓她的主权了。
“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罗以歌真想劈开危元溪的脑子看看她里面到底是怎么构造的,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喜欢的是她了。
“都给我闭嘴!”耳边叽叽喳喳的响着几个年轻人的声音,危老爷子手中的拐杖再一次的‘咚’一声,严声制止着准备争吵下去的几人。
在危慕裳和罗以歌以及危元溪的视线中,危老爷子看了身旁已经缓过来的危老夫人,他撑着拐杖缓缓的站起身。
“我今天也跟你明确危家的态度,危慕裳只要还姓危那她就是到死也是我危家人!你要想娶我孙女当然可以,但你只能娶危元溪!我不可能把危慕裳嫁给你!”
危老爷子这话说得很决绝,他眸光即冷又狠的盯着罗以歌,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明白,罗家要跟危家联姻他当然同意,但联姻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危慕裳。
虽然危老爷子前几年有变相的向外界公布,危慕裳是他危家的人,但私生女终归是私生女,危家和罗家的关系毕竟摆在哪儿。
虽然危老爷子也不想危慕裳嫁得太差丢他们危家的脸,但他也不可能让危慕裳嫁到罗家去。
罗家现如今的根基虽然不在z国,但罗家跟危家也是门当户对,若把危慕裳嫁过去,势必得把危慕裳明媒正娶的嫁过去。
那样的话就等于是把危慕裳在危家的地位提高到跟危元溪一样,虽然危老爷子有想要承认危慕裳是危家人,但他不可能把危慕裳的身份提到那么高。
总之一句话,危老爷子不能让危家任何一个子孙流落在外,但像危慕裳这种私生子的身份,想要在危家享受高级待遇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我是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尊称您一声老爷子,我罗以歌要娶谁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至于你的宝贝孙女危元溪,抱歉,像她这种不干不净的身体我老罗家要不起!”
罗以歌本来没想跟危家撕破脸皮的,但危老爷子的那番话未免欺人太甚,真当他是软柿子随他捏圆搓扁么。
罗以歌那‘不干不净’四个字刺激的危元溪身形不稳的连连后退了数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罗以歌,难道在罗以歌眼里就是这样看她的么。
“你说谁不干不净!”
危老爷子将危元溪深受打击的失神模样看在眼里,他气得拐杖‘咚咚咚’的敲击着地面,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教训侮辱危元溪的罗以歌。
“老爷子,您宝贝孙女的私生活有多混乱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没兴趣穿别人的破鞋!危慕裳是我是娶定了,不管你们危家什么态度!”
罗以歌狂妄的看着危老爷子,他不在掩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牵着危慕裳越过危元溪就往门口走去。
但罗以歌走了一步后又停了下来,深邃沉稳的瞳眸凝视着危老爷子一字一句的坚定道:
“还有,她已经退伍了,从今往后她姓罗不再姓危!”
此时此刻罗以歌只恨他早该在十几年前,就把危慕裳从危家解救出来的,不然今日他也用不着来这里看别人脸色。
他罗以歌的女人跟他姓,别人休想借此控制她。
罗以歌毕竟不是危家的子孙,危老爷子就算再怎么不满,他看着双双离去的和谐背影,他强忍住心中翻腾而起的怒火,艰难克制住想把拐杖朝他们摔去的冲动。
“不……不!罗哥哥,不是那样的!”
被罗以歌嘴里说出来的‘不干不净’和‘破鞋’几个字,刺激的神情慌张的危元溪,她一直到危慕裳和罗以歌出了门口后这才反应过来的连忙追出去想解释着什么。
“站住!别去给我丢人现眼!”
危元溪风一般快速往外跑的身影被危老爷子一阵冷喝,他们危家的女儿就算再怎么不堪,那也不能掉价的追着一个男人满世界的跑。
“爷爷!你看看危慕裳那贱人都做了些什么!她凭什么嫁给罗哥哥!”
危元溪不敢不听危老爷子的话,可她停止追出去后,满心满眼的不满就冲危老爷子发泄道。
出了危家,危慕裳坐上车后看着罗以歌平平淡淡的说道:“就说你没必要来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危家人什么秉性危慕裳太了解了,退伍后她就没想过要和危家再有联系。
“我来是给老妈一个交代,反正以后没特殊情况我是不会来的。”
罗以歌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危慕裳的头,掌心发丝的柔软触感暖得他心里一柔,毕竟是他要娶媳妇儿,怎么着也该亲自来一趟,来了这一趟后其余的事他就可以全盘推给他妈妈了。
……
刹狐特种部队,半个月后,西野桐无意中从一号嘴中得知,简中将的判决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坐一辈子牢却无性命之忧。
西野桐一整天神情都有些暗沉,他想不明白,以简中将的罪行来说,怎么着也是立即枪毙的死刑,怎么就宽容到只是坐牢那么简单。
晚上熄灯前,西野桐跟余北说了声出去一下就跑到了一号办公室,恰巧一号还在办公室没走。
西野桐敲门进入办公室后,他也不跟一号啰嗦,直入主题的肯定道:
“一号,给我一架直升机,我要申请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