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殡仪馆
棺材板子居中,周围是歪歪扭扭,碎裂的棺身。
茂密的柳林后边儿,黑色的河水若隐若现……
这是哪儿?
我心头冰凉,强压下内心的茫然。
因为,这不是祁家村任何一处地方。
难道,是那条岔路一直往前走的尽头?
报应鬼察觉到了韩趋的问题,而后进来的人,都被引入了这里?
孙卓呢?
我更为谨慎地扫过周围一切。
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子。
要么是孙卓已经迅速离开原地。
要么,就是我们每个人进来的位置都不同,就和魏有明所在的睢化区精神卫生中心一样。
报应鬼肯定有这个能力。
从先前我进的是村口鬼打墙,现在位置完全不同,就能见出来一二。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我不知道去什么方向。
老龚的脑袋又钻出来了,不停的舔着干巴巴的嘴皮,不知道再想什么。
我迟疑片刻,朝着东面走去。
几分钟后,走出了柳林子的片区,入目所视,倒是有一条大路。
路面好像就是被柳林子给截断了似的。
细密的碎石子儿,路边还有水泥墩子。
一直往前,能看到一片很大的阴影建筑。
那绝非是正常村落。
下意识的,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用树林来截断路?这太过少见,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栽树,树成林,少说得三年五载。
那这条大路的另一头,又是什么地方?
正前方肯定不是祁家村的区域,那另一头,是不是就应该是来路?走那边儿,能到正常的祁家村中?
我不确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眼前,就必须得选一个方向走……
回头可以碰碰运气,有可能会见到韩趋。
可如果……如同我先前揣测那样,韩鲊子负伤,那事情就大了。
况且我也不能确定,韩鲊子是否找到过韩趋了。
一时间,内心天人交战。
足足僵站了一两分钟,我才下了决定,朝着那片阴影建筑走去。
脚下的速度不算太快,差不多用了十来分钟,我才走到那片建筑的正前方。
入目所视,是一片围墙,红砖整齐,墙角撒了很多石灰,并没有生长杂草。
正中心有一道大铁门,封闭式的,并非栅栏状。
铁门虚掩一条缝,是被人推开过。
上方有一道脱漆的横匾,写着靳阳市阳城区殡仪馆,大字下边儿还有一行小字,祁家村附一号。
我瞳仁微缩。
火葬场?
这些年学九流术,打交道最多的是尸体,可听老秦头说最多的,却是火葬场。
正常人眼中的火葬场,就是焚烧尸体的地方。
可没去过的人,是不知道里边儿多阴森的。
除却了焚化炉的区域,还有储存尸体的冻库,分装骨灰的地方。
最后,才是让人带走骨灰的区域。
而骨灰……并不能全部带走,往往亲属只能捡走较大的骨头,以及一部分灰。
剩下的,火葬场会将其撒入山间,覆土,栽树。
正因此,绝大部分火葬场,都不会修在市区,要么是偏院的郊区,甚至有一些,就是近市区的村镇。
一般情况下,一座火葬场的阴气,远超一些乱坟岗。
祁家村的深处……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无论是隍司,还是监管道场,甚至是城隍庙,都从未提过。
“要死……”
“有鬼……”老龚打了个寒噤,干巴巴的说道。
我重重吐了口浊气。
危险的地方,老龚都说要死。
这里有鬼就太正常不过了,报应鬼就是一只大鬼!
身体稍微倾斜,我没有推动铁门,便钻入了门缝内。
入目所视,是一片挑高很高的平房。
正前方几道门,便是高墙,以及灰扑扑的窗户。
这里俨然荒废很久了。
祁家村成了凶狱那么多年,这火葬场还被封过路,搞不好是当年祁家村还正常的时候,村民所为。
“喂。”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入耳。
我一个冷颤,扭头看去。
左侧,是一个保安室的小平房。
一个脏兮兮的老头,皮肤皱巴巴的,双眼浑浊,竟坐在保安室门口。
我进来的时候,居然都没注意到他?
这是个人?
看上去像是人……
可这里怎么会有人?
即便是我丢了心眼,分不清人神尸鬼,可我依旧能肯定,这鬼地方,是不可能有活人的……
“殡仪馆里不干净,几十年没来人了,一茬来了三拨。”老头咧嘴笑了笑,幽幽道:“走吧,要不等会儿,就该死了,进焚化炉了。”
“这年头,可没人能找到这里,认领你们的骨灰。”老头没什么情绪。
三拨……
我心头微凛。
应该分别是韩鲊子女道士,孙卓,以及我了。
沉下心来,保持思绪的镇定。
我径直走到老头面前。
手,悄无声息的摸出来了一道符。
毫不犹豫,我朝着老头脑门心一拍!
啪的一声轻响,符贴在了老头脑袋上。
老头苍老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我,保持着先前幽幽笑容。
符没有反应。
是人?
可这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太过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老头抬起手来,拨动了一下我手臂。
他力气和寻常人一样。
不过,我还是挪开了手。
他又撕下来了头上贴着的符,将其塞回我手中。
“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你不是道士,阴森森的,用处也不大。还是现在就走吧。”老头再一次劝我离开。
我心头又沉了不少。
我们要找的东西?
他晓得我们要找控制报应鬼的器物?
难道,这人是邬仲宽留下来的?
“那祁家村往哪儿走?”我沉声问了一句。
“祁家村……”老头若有所思,说:“你们不是从祁家村来的吗?哪儿来,就从哪儿走,原路进,原路回。”
我微眯着眼。
老头这样说,就等于没说。
不过,我没有继续动手。
因为先头来的韩鲊子女道士,随后的孙卓,都没做什么。
这老头肯定有些问题在身上。
余光,顺着瞟了一眼老头身后。
陈旧的保安室中,萦绕着一股股白烟。
淡淡的香烛味道,让人鼻头发痒。
白烟后边儿,是一炷香,忽明忽暗的火星点子后,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遗照。
“你在守灵?”
“邬仲宽让你守灵?”我微眯着眼,开口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