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兵进洛阳(1)
郭淮愿意归顺,姜维满意地点点头:“我攻入洛阳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我只守不攻,司马懿也很难坚守三月;若得郭将军鼎力相助,我汉军可在二十日内攻占洛阳。”
郭淮自然听出了姜维的弦外之音,眼看有立功的机会,赶紧说道:“末将愿听大将军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懿自知粮草难以久持,他必有突围之意;现在的洛阳七关之中,司马懿最想突围的方向,必是孟津关。”
姜维明显是想诱出司马懿,郭淮也同意此计,却表达出不同的看法:“要想诱司马懿突围,我军必须有防守上的漏洞。然,我军战船众多,最不容易出漏洞的就是北线,以司马懿之谋,他必能看出破绽,可能适得其反。”
“司马懿剿灭公孙渊,平定辽东之后,他并未驻军;在这之后,高句丽一直觊觎辽东之地,幽州刺史程喜曾经多次上奏司马懿;此时洛阳被围,东北空虚,如果高句丽趁机兵进辽东,残杀百姓,劫掠物资,我汉军引一军北上远征,这就顺理成章了。”
郭淮点点头,姜维继续说道:“要远征高句丽,所需的粮草军资甚多,我主力骑兵沿陆路而进,主力战船随之东移,黄河之上的战船必然吃紧。如果郭将军的骑兵趁机袭我粮道,并夺得一批战船,趁我北线兵力空虚之时,渡河回援洛阳……”
“可是……大将军,司马懿也曾远征辽东,这与战船东移有何关系?”
姜维摇摇头,转动着案前的大球,哈哈笑道:“郭将军,你也说了,司马懿手上并无这样的地图;我从陆路和海路同时进攻高句丽,然后再征倭国,这样一来,战船东移,岂不合情合理?”
郭淮仔细研究着圆球,肯定地说道:“洛阳四面被围,司马懿败局局已定,我骑兵和战船难有用武之地,此时调去远征高句丽,确实合情合理。不过,若司马懿手上也有这个球,他才会深信不疑。”
“郭将军,这个球是我家陛下亲手绘制,整个大汉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在陛下的宣室殿,另一个就在本帅手中。届时,我可将这个球暂借郭将军,千万别弄丢了!”
郭淮郑重地点点头,姜维继续说道:“郭将军,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按计而行即可;你回洛阳之后,必会发现司马懿纂位之事属实;只要能诱得司马懿出孟津关,郭将军之大功,足以名留青史。”
郭淮再次表达出投效大汉的决心,与姜维商议好一些细节,然后匆匆返回营寨。
“妹弟,郭淮……真的可信?他真会率领骑兵来降?”柳隐犹豫着说道:“我还是得做好应敌准备。”
“大将军,就算郭淮欲投我大汉,若是徐质、戴陵和王雄不同意,这几人会不会坏事?”
“我将信送到之后,这几人必然已经动摇,这才会推举郭淮前来。”姜维自信地说道:“各营各部,做好清点战马的准备,匈奴和鲜卑奴隶先押往北边的枳县。”
一个时辰后,果然不出姜维所料,几将引着战马依约来降,姜维设下酒宴热情接待,汉军众将纷纷作陪;
席间,徐质、戴陵与王平因有一段难忘的经历,三人化敌为友后,很快就称兄道弟起来。
……
接下来的几日,每到夜里,孟津渡口的汉军战船就会往东而去,天明时分又大举返回,这一切没有逃过魏国哨探的眼睛。
“陛下,蜀军仍然屯兵孟津渡口,黄河仍被蜀军战船封锁,我军信使难以渡河。所以,暂无北岸骑兵的消息。”
“听闻蜀军战船在夜里东去,天明后,又成群返回孟津渡口,这是何意?”
“陛下,依末将看来,可能是蜀军在转运物资吧……”
高柔的话让司马懿很不满意,邓艾上前说道:“陛下,蜀军战船的数量不对,吃水深度也不对,必有古怪。”
“哦?究竟有何古怪?邓将军可细细讲来。”
“陛下,据我虎牢关内的哨探观察,这几日,夜里东去的战船大约是两千条,白日返回的不足一千条,其吃水深度并无变化。因此,末将以为,蜀军并非在转运粮草,而是悄悄地将战船东移,至于其目的,末将实难猜测。”
“孟津渡以西,水流湍急,蜀军战船难以停靠和上行;在虎牢关与孟津关之间,其南岸有邙岭山隔阻,我难以刺探蜀军战船真实数量。若真如邓将军所言,蜀军战船悄悄撤离,这确有古怪。”
司马懿说罢,蒋济不以为然地说道:“太傅,蜀军屯兵七关之外,已将我团团围住,其兵马部署皆已就位;此时,蜀军抽调战船离开洛阳,这并不奇怪,就算蜀军将骑兵调离洛阳,这也不奇怪。”
“传令:派精干哨探登上邙岭,务必探清蜀军战船数量;若能探得详实情报,朕大大有赏!”
“陛下,邙岭绝壁千仞,实难攀登,恐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刻,我探清洛阳以北的蜀军战船数量、探清其离开的原因,这对我非常重要!”司马懿正色说道:“我粮仓已被损毁近半,洛阳不可久守,若蜀军战船确已离开,我正好从孟津渡突围,再北上迁都太原,此为长久之计。”
“报……陛下:司马望将军来报,黄河北岸烟尘弥漫,似有喊杀声传来。司马将军怀疑,应该是郭淮将军正与蜀军激战,请陛下定夺。”
此时的洛阳城,距离黄河大约六十里,距离东北面的孟津关大约一百二十里,听闻北岸异常,司马懿没有迟疑,赶紧摆驾孟津关。
……
在洛阳的东北方向,邙岭山自西向东延绵一百余里,西接小平津关,东连虎牢关,孟津关就建于邙岭山的中部,它的前方就是孟津渡口。
司马懿站在孟津关的城头,望着不远处的汉军营寨,望着黄河上的汉军战船,眉头紧锁。
臧艾指着关外的汉军营寨,向司马懿禀报道:“陛下,我军左前方是张绍的营寨,正前方是魏延的营寨,右前方是霍弋的营寨,这三路蜀军将我完全堵死。”
“自虎牢关至此处,蜀军的战船数量可有探明?”
“回禀陛下,共有十几名哨探陆续返回,不过,蜀军战船的数量并未探查详实,每人回报的数量各有不同,大约在五百至一千五之间。”
“陛下,据邓将军派出的斥侯来报,蜀军的主力战船已至濮阳,还在全速往东而去。”
司马懿点点头,司马望谨慎地说道:“陛下,蜀军主力战船若要返回,至少需要三日。不过,我军只有少许木筏,就算杀退关外的蜀军,我也无法渡河啊。”
“北岸的骑兵可有消息?”
“太傅,昨日……似有一批木筏准备渡河,却被蜀军战船击退,除此之外再无消息。”
“木筏?”司马懿仍旧眉头紧锁:“击退?你确定是击退?”
臧艾看了看司马望和臧舜,肯定地说道:“陛下,确实是击退!木筏大约三百条,上面有战马和兵卒,蜀军战船开来之后,这些木筏全都退回北岸;几条木筏被蜀军追上,筏上的兵卒全都跳水而逃。”
“蜀军在北岸有六万骑兵,按理来说,郭将军已经全军覆没。既然有木筏试图南渡,莫非……郭将军仍有兵马尚存?这怎么可能?”
“报……陛下:邓将军送来一个小将,据说是王雄将军麾下的校尉,名叫田章,他有重要军情回报。”
“陛下,末将听过此人!”臧舜肯定地说道:“此人不识字,而且不辩方向,差点将郭淮和王雄两位将军折磨死;他几月前还是个小卒,没想到,这么快就升了校尉。”
司马懿顿时来了兴趣,问清事情的缘由后,对这个既愚笨又忠心的小将很是好奇,于是命人将田章带来。
“太傅……”
“嗯?”
司马懿不悦地哼道,高柔赶紧在田章耳边说了几句,田章大惊,赶紧跪地请罪。
“罢了,你有何军情回报?”
“陛下,我大魏……呃……大晋国骑兵与蜀军决战,尚存两万余骑,正屯于孟津关对面;我几次试图渡河回援,皆被蜀军击退,郭将军正在设法渡河!”
“蜀军有六万骑,我军才四万骑,郭将军如何能击败蜀军?你又如何被邓将军救回?”
“回禀陛下:蜀军确实有六万骑兵,不过,其中的四万骑已经北上;四日前,郭将军与蜀军激战于河阳县以西,歼敌一万余骑,蜀军的其余兵马皆已溃逃;
两日前,郭将军获悉蜀军屯兵孟津关外,试图乘木筏回援,却被蜀军战船击退;末将落水之后,抱着一段木头漂流六十多里,终于在虎牢关以西的黄河岸边,被邓将军的巡逻兵马救回。”
“歼敌一万,自损两万,他郭淮真是用兵有方啊!”司马懿不悦地哼道:“不过,他郭淮还知道回援洛阳,也不枉我赦免其妻的死罪。”
由于司马懿的先入为主,他对田章的印象是“愚笨”和“忠心”,田章所说的话,与臧艾和司马望的所见基本吻和,司马并未起疑。
“田章,你说郭淮在设法渡河,他如何能渡河?”
“陛下,你有所不知:这几日,蜀军的骑兵正在大举北上,在孟津关至虎牢关一线,蜀军战船不足五百条,郭将军正去往浚县,或许能弄到一批战船。”
此时的洛阳被重重围困,司马懿对虎牢关以东的汉军部署一无所知,听闻郭淮能弄到战船,自然欣喜不已:“哦?郭将军是骑兵,他如何能弄到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