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蓝桉跑过少年时 1(23)
第23章蓝桉跑过少年时1(23)
Memory64:我算什么
洛小缇发给我的,是蓝桉家的地址。我犹豫了很久,决定第二天去找他。
我想过蓝桉的家会很奢侈,但我没想过,他的家竟然奢侈到让人发指的地步。怪不得他总是在藐视一切,因为他的确有藐视一切的资本。不但有幢巨大的别墅,还有一片公园似的私家花园。白色的房子,掩藏在葱郁的树木里,仿佛与我隔着十万光年的屏障。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感到自己与蓝桉之间差距。我站在黑色雕花的大门前,像一粒渺小的灰尘。我忍不住问自己,我凭什么和他谈恋爱,我凭什么要他喜欢我,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住在天界,我住在人间。
我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大门旁的门铃,不想按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门前。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半,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是蓝景蝶,但她没有认出我。
她说:“你找谁?”
我紧张地说:“我……我找蓝桉,他好久没来上学了。”
蓝景蝶说:“你回去吧,他不在。他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说完,她就关起了车窗,脸上淡淡的轻蔑神情,好像早已习惯了打发我这样自不量力找上门的人。
我的心痛极了,仿佛被碎开的骨刺,刺进心脏。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蓝桉生命中最特别的女孩儿。可原来我不过是他玩伴中,时间最短的一个。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蠢,把蓝桉臆想成一个有情、有爱、有型、有钱的男生。可事实上,他就是传说中花天酒地的富二代。只不过他与洛小缇玩的是经典偶像剧,与我玩的是怀旧小清新。我的第一次算什么呢?那只是他对我的恩赐。我应该感激涕零,谢谢他给了我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让我永生不忘!
那天,回程的路上,我给卓涛打了电话。卓涛在电话里“喂”了一声,我就站在路边放声哭了。
卓涛慌了,大声地问:“老婆,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出什么事了,和我说。”
可我能说吗?我不能说,我所有的委屈与疼痛,都是咎由自取,只能闷在心底自己品尝。
我呜咽地说:“你在哪儿呢?”
“我在火车上呢。”
“我……我好想你。”
是的,我真的好想卓涛。我好想他宽容宠溺的怀抱,任我放肆地哭。他才是属于我的,属于平凡简单的苏一。
卓涛哄着我:“老婆,乖啊,我很快就会回去了。不哭了,好不好?再哭我就心疼得想死了。”
“好。”我收拾起颓败的心情,“我不哭了,我等你回来。”
那天,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我去水房洗了洗脸,也掩饰不住哭肿的眼睛。洛小缇躺在宿舍的床上,听MP3。她看见我,侧过身说:“怎么哭了?”
我默默地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找到蓝桉了。”
我摇了摇头。
“是不是站在他家门口,你就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去过啊。”洛小缇坐起来说,“所以我也想让你去受受刺激。”
我有点儿错愕地望着她,说:“你……知道我见不到蓝桉?”
“你当然见不到蓝桉。所有追到那幢房子的女孩儿,都见不到蓝桉。”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去?”
“因为我与蓝桉发生的,在你的身上也都发生了,所以我承受的,你也该承受。只是我没想到,你们结束得这么快。”洛小缇的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说:“小缇,我们不是朋友吗?”
“对啊,你和蓝桉在一起的时候,有问过自己这句话吗?”
“我……”
“其实,大部分时间,我还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但是一想起你和蓝桉,我就会恨得牙痒痒。没错啊,我是故意让你去找他的。因为我想看你心死的样子,会不会和我一样。现在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吗?他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你就不要再妄想了。”
洛小缇站起身走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像凝固的照片。阳光透过窗子,在地上画出一方明亮的光斑。它缓慢无声地移动着,记录悄然流逝的时间。我真希望它可以倒转,倒转到那一天之前。
我会在那个布满星光的屋顶对他说:“不,我绝不!”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被叫去了教导处。没有了叶繁、欣语、小缇、卓涛,也就没有人再为我的旷课打掩护。
教导主任拍着桌子说:“苏一,你干什么去了?竟然旷课一整天!”
我失魂落魄地说:“你处罚我吧,狠狠地处罚我!”
教导主任被我的反常举动吓到了。他说:“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做错了事,就该被罚。”
教导主任有点儿惊悚了,生怕我心理出了问题。他小心地说:“旷课的事,咱们回头再谈,你先去心理老师那里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默不出声地走出办公室。
食堂的菜,大概只剩菜底了,我准备去吃麻辣烫。这个时候,真的好想念卓涛,想念他每天跑来陪我的时光。
我一个人孤单地走出校门,一辆黑色的宝马跟了上来,好像是白天蓝景蝶坐的那辆。前车窗落下来,却是蓝桉的女司机。
她说:“你今天去找过蓝桉?”
我点了点头。
她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Memory65:爱,就杀了她
我坐在车子里,悄悄看身边的女孩儿。她不是那种抢眼的美,眉目小巧精致。
我说:“我叫苏一。”
“我知道。”
“那你呢?”
“你可以叫我Q。”
“是蓝桉叫你来的?”
Q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有什么事?”
“他……已经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星期了。”
“谁?蓝桉吗?在哪儿?”
Q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一路把车子开去了那座我一直不喜欢的圣贝蒂斯教堂。
Q在教堂门前停下车子说:“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吧。我想,只有你能叫他出来。”
是的,她把车子开到这里的这一刻,我就知道蓝桉在哪里了。我推门下了车,回头对Q说:“谢谢你。”
Q却笑了笑说:“是我谢谢你。如果你能把他叫出来的话。”
傍晚时分,圣贝蒂斯教堂,沐浴在金红的夕阳里,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样子,高高的尖顶,投下巍峨的暗影。修女们做弥撒的歌声,穿过老旧的彩窗,飞散进迟幕的黄昏。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直走上教堂顶的阁楼。
光线渐渐收拢起来,只剩一扇长窗泻出一丝幽光。我站在木门前,轻轻敲了敲,说:“蓝桉,你在里面吗?”
阁楼里突然传出“哗啦”一声,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
“是我,苏一。”
里面却再没有声音传出来。
我轻声说:“蓝桉,我来,只想亲耳听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就在这时,我身后木制的楼梯,传来皮鞋轻微的咔咔声。
我飞快转回头,叫了一声:“谁?”
从楼梯上走上来的,竟是曾经送我MP3的小女孩儿。她依然穿着粉色的裙子、红色的皮鞋,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我有一点儿怕,颤声说:“你……你不是……”
“姐姐,你是不是想知道蓝桉哥哥为什么不见你?”
我点头说:“是,你知道?”
“对啊。我知道。”
小女孩儿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笑嘻嘻的,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冷。我说:“告诉我。”
“因为那一天,他在窗户上看见了这个。”
“什么?”
小女孩儿缓缓从身后抽出手臂,白而细的手指,提着一个皱巴巴的晴天娃娃。
我认得,那就是蓝桉亲手做的那个。只是它微笑的脸,竟被改得面目全非,眼睛变成了两个幽秘的黑洞,微笑的嘴染满了干涸的血迹。女孩儿提着它脖子上的细绳,轻轻地荡着,仿佛是在给它上最残酷的绞刑。
而让我恐惧的是,晴天娃娃的裙摆上,写了一行血红小字——
如果你爱上她,我就杀了她。——Icy
我一把夺了过来,厉声质问:“是谁给你的?”
小女孩儿并没有因为我的凌厉而惧怕,她说:“还是上次那个戴面具的人啊。他说我完成得好,会给我更大的棒棒糖。”
突然,昏暗的空间里,传出一声轻咳。我听得出,那绝不会是蓝桉发出来的。我再也忍受不了威压的气氛,忍受不了一个人总是躲在暗处窥伺我。
我旋转着看着周围,疯了般大嚷着:“Icy,你给我出来!我不会怕你的!你要是想害死我,现在就出来!”
可是没人有回应,只有空荡的教堂里传出的层层回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小女孩儿不见了。
我茫然地站着,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
是我疯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的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了,心脏紧缩在一起,却没力气再弹开。我的眼前突然黑了,身体像棉絮一样倒在地板上。
我隐约听见阁楼的门打开的声音。
是蓝桉吧?他飞快地抢到我身边。
他抱起我,焦急地问:“苏一,你怎么了?”
我悠悠地醒转过来,虚弱地说:“你肯出来了?”
蓝桉抱起我,向楼下走去。
他说:“谢谢你,让我做出了选择!”
他是在说给我听吗,还是说给隐在暗处的Icy听?
然而此时,我不想追问。
我只想知道,他究竟做出了什么选择。
Memory66:无条件的爱
Q的车子,一直停在教堂门外。
蓝桉把我放进车子,说:“去医院。”
我连忙说:“不要。我没事,刚才只是有点儿太激动了。”
蓝桉坐进来,关上车门。
他没说话,车子就那样停着,中间缓缓地升起了黑色的玻璃屏障,促狭的空间一下变得私密起来。蓝桉的脸,因为久不见光,显得越发白皙,嘴唇也泛着浅浅的淡白色。
我有点儿心疼,却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担心他。
我说:“为什么不见我?”
蓝桉没有说话。
“为什么把自己锁起来?”
蓝桉依旧不答。
“是因为我吗,还是我自作多情?”
车子里依旧是难挨的沉默。
我说:“你刚才,究竟做了什么选择?”
蓝桉缓缓地靠在座椅上,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酥心糖,你相信我爱你吗?”
这要我怎么答呢?
他从没说过表白,却要我相信。地球上还有这么不讲理的男生吗?
可,他是蓝桉。
一个从小怀揣着谋杀与背叛的男孩儿。
他的世界必定充满了猜疑与怀疑。
即便是爱情,他也需要一个人先去无条件地相信他。
我望着他,说:“其实我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因为你是酥心糖唯一的朋友,在酥心糖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是你一直陪伴着她,教会她勇敢。所以,我相信蓝小球绝不会骗酥心糖。就算有一天,他不喜欢酥心糖了,我也相信,此时此刻,他真心真意地爱过她。”
蓝桉转头看着我,眼睛里一直挥之不散的冷漠悄然散去了,飘浮起星星点点的流光。他伸出手,把我圈在他的怀里。他依旧什么也没说,但他紧到快要让我窒息的环抱,已然是最明晰的答案。
那一天,赶在学校关门前,蓝桉把我送回了学校。我想,如果我再夜不归宿,教导主任一定会杀了我。蓝桉跟着我下了车,却不准备回宿舍。
我问:“你不回去吗?”
蓝桉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办好了再来。”
“真不公平啊。”我感叹说,“你天天不来,也没人管。”
蓝桉却倚靠着车门,说:“你要是捐给学校一座体育馆,一样也没人管。”
“好得意吗?”我有点恋恋不舍,“那……我走了。”
“还少点儿什么没做吧?”
“什么?”
蓝桉用手指了指嘴唇,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说:“这是学校门口哎。”
蓝桉却依然固执地指了指嘴。
我只好踮起脚,飞快地吻了他。
然而我刚要转身跑走,就听到路边传来“哗啦”的一声。
我循声望去,没想到竟是卓涛。他手里提着的行李,全部散落在地上。
Memory67:沉重的自责
有时,命运就是这样不可理喻。白天我还在为蓝桉痛不欲生,晚上,我们却已成为不可分割的一对。我几乎忘了卓涛的存在,忘了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向他哭诉自己不能承载的悲伤。
卓涛走到我面前,反反复复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发出声。
我低声说:“你不是已经……”
“我是走了。可你不是说,好想我吗?我很担心你,所以在下一站下车,又坐车回来了。”
我沉默了。我真搞不懂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一边被爱刺得生痛,一边却用爱去刺伤别人。
卓涛望着我说:“是我不够好吗?”
我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那……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我不知要怎样解释眼前的一切,只能拼命地摇着头。
卓涛依旧追问:“我做错了,你告诉我啊。我可以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满心愧疚地说:“对不起,卓涛,真的对不起。我……”
卓涛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慢慢蹲下身去,头埋在两手间用非常轻微的声音说:“不用对不起的……蓝桉一出现,我就知道了……我不该强逼你喜欢我……你给了我好多好多快乐的时光,我满足了。”
他猛地站起来,故作很潇洒地甩了甩头发:“以后……我是不是都不能叫你老婆了?”
而我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卓涛伸出手,温柔地擦了擦我脸颊上的眼泪,说:“别哭了,叶繁说得没错,咱们都长大了,你不是以前的苏一,我也不是以前的卓涛了。咱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是该休息了。”
他绕过我,对着蓝桉举起拳头说:“来,咱们玩个游戏,谁输了,谁就挨一拳。我只出石头!”
蓝桉点了点头,说:“来吧。”眼里没了以往对卓涛的蔑视。
卓涛挺了挺胸膛,说:“石头,剪刀,布!”
他一动不动地举着拳头,而蓝桉从容不迫地出了剪刀。卓涛大喊着冲过去,凶猛地挥出了一拳。
蓝桉终是被打倒了,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不是嘲弄,更像是赞赏。他从地上站起来说:“卓涛,我很高兴苏一之前一直喜欢的是你。如果我们不是喜欢上同一个人,应该会是朋友。”
卓涛看着他,说:“我也很高兴,小一现在喜欢的是你,因为你有能力保护她。如果有一天,你敢对小一不好,我们一定是敌人。”说完,他就转过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紧掩面颊,泣不成声。
我从没想过,原来伤害一个人,竟然也会这样痛苦。我宁愿是卓涛背叛了我,也不想忍受这样沉重的自责。
蓝桉从身后轻轻揽住我的肩头,神情里有一点儿获胜者的优越。而我却悄悄从他的臂弯里,滑开了。这一刻,他对我任何的关怀,都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耻。
忽然,卓涛的背影停了下来。
他远远地,抛来一句带着哭腔的喊声。
他说:“小一,别难过。不管你选择谁,我都一样喜欢你!”
失乐之城—篇—
TheCityofLostParadise
爱你是种折磨,
可失去你,却是更大的疼。
如果我的心脏是一幅七色的拼图,失去你,就失去了,最跳跃生动的红。
Memory68:普通版蓝桉
有时,命运会用一些看不见的丝线,把一些不相干的人拴在一起。我们会不知不觉地相遇、相识,直至那些丝线,再也经不起彼此的折磨,断裂,失散。
蓝桉不久就来上课了,我和他开始了最普通的高中生恋情。
是的,最普通的。上课在桌子下面盲打短信,下课到花园里捧着课本谈情说爱。我们之间突然变得好有共同话题可聊。当然,主要负责哇啦哇啦的人是我,蓝桉更多的,还是坐在一边听我说。我从和他分开那一年讲起,把记忆里,能记住的所有的好事与坏事统统倒给他。
一次,我问他:“你听我说这么多,不烦吗?”
他说:“不烦,我想知道,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我会过怎样的生活。”
“肯定不会有你现在好,可以做亿万富豪大少爷。”
蓝桉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段时间,他的性格变得温和许多,不再每天冷冰冰地摆一张吓死人的臭脸。他开始接纳一些朋友。他通过与学校的关系,恢复了NBPK的社团地位,因此得到了许多男生的拥戴。虽然他不喜欢做社长,但那一帮男生都当他是“老大”。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蓝桉还会给他们演示一些别人不可能完成的动作。
放学之后,蓝桉会去操场上打篮球。不过,他打篮球的技术可就不像跑酷那样好了,常常是一投不中,二投不中,三投还不中。当然,对于他的失误,是不会有人敢起哄的,反倒加油的喊声,此起彼伏。因为学校里那些花痴的女生会成群结队地围在场边。我的心里,也就膨胀起小小的虚荣了。
有时,洛小缇也会分别带着她的男朋友们前来观战。她不是来示威的,而是真正的加油。她非常坦白且不怕伤人心地说:“看,这就是我以前热爱的汉子。”
一个人的时候,她找我坐在一起聊聊天。只是中间隔着蓝桉,我们永远敌友难辨,敌友不分。她说:“你知道吗?我都要恨死你了,没想到蓝桉真会选择了你。”
我问:“你说,蓝桉会长久吗?”
“谁知道呢?”洛小缇不关心地说,“皇帝当久了,都要出来微服私访,何况他呢?就怕平民久了,总有一天要班师回朝。”
我泄气地说:“那我是不是也要许多年后,再跑去找他说,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噗……”
我和洛小缇都哈哈地笑开了。
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想,都说爱情不及友情长久,可是友情却常常经不起爱情的挑拨。如果我和小缇不是都喜欢上了蓝桉,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吧。
说起朋友,就不得不说谢欣语了。这段时间,她变得有点儿怪怪的。谢金豪知道她喜欢那幢小房子,干脆为她买了下来。于是她收拾得越发干净,把整幢房子都漆成了白色,地上铺着浅灰的长绒地毯,踩在上面,仿佛踏上一片软绵绵的云。
我去看她,她显得心情特别好,给我洗苹果的时候,还会哼着歌。可是,我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头。
谢欣语说:“现在我已经完全放下唐叶繁了。我想通了,为这样的一个男生,一点儿不值得。我是谢欣语啊,人人都喜欢的女神好吧。”
我说:“你想通就好了,你们学校有没有人追你啊?”
“当然有啊。”
谢欣语向窗外看了看,院子里的一片繁茂的紫藤开得正盛。
她说:“知道吗?隔壁搬来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儿,那些紫藤就是他送的花种。”
我打趣地说:“怪不得放下了,原来有新欢了。”
谢欣语羞赧地笑了,说:“去去去,少胡说。”
那天傍晚,离开谢欣语家的时候,我好奇地在隔壁的房子前转了转。可是,那幢房子,落满了灰尘,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回头看了看谢欣语的家,她就站在二楼的窗口,怔怔地看着远方。夕阳暗红的光线,斜照在她的脸上,切割出锋利的暗影。刚才的快乐怡然早已不见了,呆滞的神情里,紧锁着浓重的冰冷与哀愁。
我不禁问自己,她真的想开了吗?她真的放下了吗?
那天,回到学校,我去男生宿舍去找唐叶繁。我和他说了谢欣语的近况。我说:“唐叶繁,欣语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应该去看看她。”
唐叶繁却说:“你真觉得我去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
“我去,只会给她希望,她现在需要的,是对我死心。你与其让我去看她,不如你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这才是正路。”
尽管在感情上,我不能接受他的观点。但事实上,他说得没错。对谢欣语最有帮助的,还是心理上的治疗。
唐叶繁看着沉默的我,说:“小一,你还不愿意再叫我哥吗?”
“我……”
“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儿?”
“我想考音乐学院,准备去北京学习。”
“和梁子静一起吗?”
“嗯。”
“你疯了!我不是小瞧你,梁子静可能有希望,可你没天赋的。数理化才是你强项,你好好复习,考进北京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到时候你们一样可以在一起。”
唐叶繁却摇了摇头,说:“我可以考得很好,但那不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拉小提琴,那才是我的爱好。”
“那……你爸同意吗?”
他却反问我:“我需要他同意吗?”
我没再劝他放弃,因为我知道,什么叫被爱冲昏头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