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一夜缠绵，还是分离

夜沉了下来，艳红的灯笼罩着惧色的烛火，将一排排的房屋都染成了一片绯红的颜色，看起来，十分的喜庆。

梁少如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侍从们将刚刚送到的喜服穿在他的身上，他本来肤色就白皙，在红色喜服的映衬下，看起来更是剔透非常，长发披散在身后，让原本儒雅的他，多谢一些妖冶的味道。

这满目的红，满目的喜庆，却还是没有办法让他眉宇间的愁绪减轻丝毫，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怎样都化解不开一般。

他垂首看着镜中的自己，玉面墨发，喜服红艳，只是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显得十分的忧愁。

侍从们替梁少如穿好喜服后，便又替他束好发，因为婚期的提前，这喜服也是绣娘们连夜赶出来的，今日还是梁少如第一次试穿。

一想到明天就要和娜香瑶大婚，然后离开西水，到娜鹰族生活，梁少如的心便是有着说不出的难受，这几日他没有再见过西陵澈，想见，却也不敢见，也怕见。

婚期越近，他便越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着千百般的不愿意，有着千百般的抗拒，他想要挣脱这一切，不去管世事的纷扰，也不去管什么诸多顾忌。

可是……却还是没有办法，他做不到，西陵澈一样也做不到，因为他们都是这西水举足轻重的人，所以，便不可能有着那么多的随心所欲。

行至此地，两个人都是骑虎难下的境地了。

就在梁少如出神的时间，门外却忽然投射进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的手一挥，这些侍从们，便知趣的躬身退出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梁少如才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西陵澈，那艳红的光线笼罩着他的全身，看起来迷离而不真实，梁少如几乎都快要以为这是自己的幻想，是因为自己太思念西陵澈了，才会出现西陵澈的幻影。

西陵澈也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身大红喜服的梁少如，他的面上满是茫然的神情，无辜非常，白皙的脸在喜服和烛火的交相映衬下，如玉一般剔透，却多了许多的温暖的感觉。

其实，若不是白日里上官如卿的话，西陵澈也不会想要再今夜来见梁少如，可是上官如卿说了，自己也听进去了，在澈清宫里想了许久，西陵澈越来越觉得自己会后悔，会遗憾，便也在恍恍惚惚中，走到了梁少如的府邸。

他痴痴的看着梁少如，今夜的他看起来俊美非常，果然是要成亲了，即便是自己不愿意取面对的事实，也终于还是要来了。

“你来做什么？”梁少如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面色一冷，看着西陵澈，凉声说道。

西陵澈听见梁少如的问话，也从惊叹之中回过了神来，有些尴尬的将目光移开了少许，回答说道：“我来与你道别。”

梁少如冷冷一笑，注意到了西陵澈手中提着的那壶酒，又道：“是要用这壶酒吗？”

“正是。”西陵澈也垂了头，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这壶酒，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想要告诉我，你我之间，不过是这杯水之交，让我今后不再痴心妄想了吗？”梁少如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阴沉，目光紧紧的锁在西陵澈的身上，似乎是想将西陵澈的心也看穿一般。

“不……不是。”西陵澈没有想到梁少如会这样的质问自己，便连忙出声，否认说道。

“不是？那是什么？”梁少如又是一笑，双手环抱于胸，似乎是在等着西陵澈的回答。

“只是……想给你共饮一杯，践行罢了。”西陵澈淡淡的说道，并没有抬头去看梁少如的表情。

“践行？”梁少如的眉毛微微一挑，然后唇边浮现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来，凑近了西陵澈一些，又问道，“那你是以什么身份呢？皇子？学生？还是朋友，弟弟？”

听见梁少如的的问话，西陵澈也是一愣，半晌才说道：“无论哪一个身份，我都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无论什么身份？是什么身份？”梁少如依旧是那样冷冷的表情，望着西陵澈，表情讥诮非常。

“是……”西陵澈望着梁少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是望着他，表情哀伤。

梁少如见他表情那样的哀伤，心间也是忍不住的一疼，强压住了心里那股想要去拥抱他的冲动，梁少如讥诮一笑，修长的手指伸出，将系在自己腰间的玉带解下，大红喜服，便瞬间滑落了下来。

西陵澈看着梁少如的动作，眼睛不由得睁的大大的，目光中有惊讶，有赞叹，还有许多的不知所措。

梁少如却是笑着，一步步的走近了西陵澈，在西陵澈的唇上，轻轻的一吻，然后再次讽刺的说道：“那这样呢？这样又是什么身份呢？还是把我当作你的兄长，你的老师吗？”

西陵澈被梁少如的动作惊讶到了，双手一展，便将梁少如从自己的身前推开了。

被西陵澈推开，梁少如却也不恼，反而更加的凑近了西陵澈一些，梁少如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晦暗不明，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西陵澈目光深深的看着梁少如，犹豫了许久，点头答道：“喜欢。”

他心里知道，这个说喜欢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至少有一次，西陵澈还是希望能够遵从自己的心，实话告诉梁少如，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啊。

“那……你会记得我吗？”梁少如仰着头，目光紧紧地看着西陵澈，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光辉，看样子，很是期待知道西陵澈的答案。

西陵澈再一次的点了点头，郑重的回答说道：“会的。”

梁少如听见西陵澈的而回答，唇边便霎时绽开了一朵绝美的笑容，眼神之中也有着许多的迷离，他望着西陵澈，说道：“澈儿，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吗？”

西陵澈感觉得到梁少如眼神里的痴迷，也很明白自己身体那诚实的反应，虽然他也有那样的冲动，可是理智却在不停的叫嚣，不停的提醒着他，不能够这样去做。

“不行。”西陵澈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似的说道。

然而梁少如却是没有理会西陵澈的拒绝，修长的手指继续玩弄着，头顶上，西陵澈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了。

梁少如一笑，抬起头来，亲吻住了西陵澈的唇，而西陵澈在这时也没有在拒绝反抗了，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夏夜冗长而燥热，当天边泛青，清晨的第一缕风吹过屋脊，吹过草木的时候，一行身着宫服的人，便穿过长廊，往那红灯笼还没有熄灭的房屋走去。

“咚咚咚……”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屋内还是没有动静，侍从们相互看了几眼，然后站在最前面的侍从便朗声开口说道：“皇子，吉时快到了。”

问话声之后，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侍从们也不敢就这么走进屋子，便只好又再说了一次，“皇子，吉时快到了。”

两声问话后，房里这才有了动静，但是听来却是十分的嘈杂。

梁少如和西陵澈此刻都是身无一物，昨夜两人玩到很晚才睡，听到侍从的敲门声，和催促的声音，梁少如和西陵澈这才猛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当梁少如发现两人都是身无一物时，不由得有些慌乱了。

西陵澈显然要比梁少如镇静了许多，片刻的功夫，脸上的慌乱之色便已经褪去，转而变得十分的平静，淡淡出声，开口说道：“梁太傅已经起身了，本殿还有重要的事情与太傅商议，你们先退下吧。”

西陵澈的声音很是平静，根本听不出来有丝毫的慌乱，外面守着的侍从们，听见了西陵澈的声音也是吃惊不小，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梁少如已经起来了，便用不着他们再来催促了，侍从们便也就跟着退下了。

侍从离开了之后，两个人这才开始匆匆的穿好衣物，梁少如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注意着西陵澈的表情，面上满是犹豫之色，一直到两人把衣服都穿好了之后，梁少如这才开口说道：“澈儿，你真的确定要我走吗？”

也正好穿好衣服的西陵澈听见了梁少如的问话，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梁少如，喉结微动，许久，才点头，沉声应道：“恩。”

“澈儿。”见西陵澈的面上还有不忍之色，梁少如便又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不愿意离开你，只要你现在让我留下，我就不会迎娶娜香瑶，和你永远在一起。”

西陵澈也没有动作，目光一直看着梁少如，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见西陵澈没有回答，梁少如便又再一次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知道你畏惧生死，知道你不想我有事，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什么名分。”

梁少如说完，便一直注视着西陵澈，然而西陵澈却是摇了摇头，决然的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澈儿，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我们互相喜欢着对方，为什么却总是不可以。”梁少如的脸上满是无奈，今日他便要离开西水，到娜鹰族的领地里去了，他多想西陵澈能够挽留住自己。

“欲带王冠，必承其重。”西陵澈看着梁少如，淡淡的开口说道，“娜香瑶将会是娜鹰族的女皇，她有能力，能够保护你，能够让你不再有危险。”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能力的话，将来的你也是有的。”这个理由并不能够让梁少如信服，不管是西陵澈还是梁少如，这个理由，都说不过去。

“她爱你。”西陵澈沉声说道，目光似乎有些逃避的感觉。

２.

“有你爱吗？”梁少如直直的看着西陵澈，目光似乎是想要将他的心也看透一般唇笔的笑容有些讥诮的味道。

西陵澈看着梁少如唇边那讥诮的笑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却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西陵澈又不说话了，梁少如便又开口问道：“澈儿，你爱我吗？”

“爱。”这一次，西陵澈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说了出来。

“那你觉得，你和娜香瑶谁会更爱我呢？”梁少如看着西陵澈，继续冷冷的说道。

西陵澈望着梁少如，再一次的说不出话来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瞬间的尴尬的起来，良久，西陵澈才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侍从们可能会再过来催。我先走了。”

说罢，西陵澈转身便要走，梁少如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在西陵澈转身的那一瞬间就抓住了西陵澈的手，西陵澈不得不回过身来，看着梁少如。

“你真的决定了吗？我今天就要离开了啊！”梁少如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望着西陵澈，目光里满是期待，希望西陵澈能够挽留自己，在这个最后的时刻。

然而西陵澈却还是那样的表情，也并没有说话。

梁少如终于还是失望的松开了手，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果然是残酷得很。

西陵澈感觉得到梁少如的手一点点的松开，就像是感觉到他将要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一般，从此以后，也许他真的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那一刻，西陵澈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挠着一样，难受的紧。

他想要抓住梁少如的手，想要让他别松开，可是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说到底，决定要放手的人终归还是自己。

西陵澈纵使有万般的不舍，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够有迟疑，便也不再管梁少如，转过身，面色坚定的走出了屋子。

梁少如留在满目艳红，喜庆非常的屋子里，心里面却是心酸不已。他没有要过什么名分，他什么都不计较，生死又如何？

可为什么，西陵澈他却不愿意了呢？

虽然梁少如心有不甘，心中不愿意，但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实，也容不得他反悔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梁少如也抬步离开了屋子。

换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大红喜服，梁少如在众多侍从的跟随下，往西水的皇宫行去。

在皇宫的入口，娜香瑶也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今日的娜香瑶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巧笑倩兮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明艳动人。

一见梁少如走了过来，娜香瑶也笑了起来，飞奔到了梁少如的身边，身上的金玉配饰叮当作响，清脆非常。

“少如哥哥……”娜香瑶拉住了梁少如的手，抬眼看着梁少如，美目中满是羞涩和深情。

梁少如垂首看着娜香瑶的脸，却不知道为何，看起来竟然是那样的刺眼，他从娜香瑶的眼中看见了倒映出的自己，便是忍不住的想要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请公主和皇子这边走。”一帮候着的宦官在一旁小声的提醒说道。

两个人便也没有再说话，宦官递上了结成了一朵花的红绸，两个人一人执着一头，便抬步往行礼的宫殿里走去。

大殿里观礼的人还是很多，中皇，西陵澈，甚至西陵婉瞳都在观礼的席上。

梁少如和娜香瑶相携走进了大堂，梁少如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在了西陵澈的脸上，但见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梁少如便又匆匆的将目光移开了。

一系列的行拜之后，礼官便让两人开始行礼，然而念词却是念的西水成亲才会念的句子。

梁少如自然是注意到了，便觉得有些不妥，正欲开口，西陵澈却先开口说道：“此次和亲，西水的礼仪怕是不妥。”

西陵澈的话一出，中皇也像是反应了过来，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礼官却是一笑，淡定的向中皇和西陵澈行了一个礼，说道：“皇子和公主在西水举行婚礼，自然是该用西水的礼数，此次只是一个饯别，正式的婚礼是在娜鹰族，若此时以娜鹰族之礼行了大礼，只怕也是对娜鹰族族长的不尊敬，于理不合。”

礼官落落大方，理由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中皇听着，也觉得在理，便开口说道：“确实，还是礼官想的周道。”

虽然西陵澈还是有些觉得不妥，但是中皇已经开口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退回席中继续佯装满不在乎的观礼。

“请皇子和公主先拜天地，以酬天地。”礼官朗声说道。

梁少如和娜香瑶便依礼拜了天地，当梁少如弯下身子，行了第一个礼的时候，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而与之相对的，是娜香瑶那不胜娇羞的模样，梁少如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满满的不是滋味。

“请皇子和公主拜谢中皇。”礼官见两人的动作完成，便又开始说下一个指令了。

两个人便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大殿之上的中皇，屈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对于梁少如现在的身份来说，已经算是中皇的孙子了，这一礼，既是拜国，也是拜家。

“请皇子和公主对拜。”礼官见两人站了起来，便又进行下一个指令了。

梁少如和娜香瑶依着指令，面对面的站着，面前的娜香瑶，满脸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辉，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的动人，她额际的玉石流苏让他她明丽的容貌隐隐若若的，朱唇似火，轻轻的抿着，妩媚非常。

梁少如的唇线却是一直紧绷着的，他没有办法做出一个欣喜的表情来，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悲伤的表情透露出来，不让娜香瑶发现，更不能让这殿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现。

西陵澈呆呆的看着两人行完一礼，又一礼，看着他们拜过天地，拜过中皇，也相对而拜，他们没拜一下，西陵澈便觉得自己的心在滴下一滴血，疼得他想要抓狂，可是和梁少如一样，他也不能有任何的而反应，西陵婉瞳还在管观礼席上，他不能再让西陵婉瞳对梁少如出手了，不然自己这些日子的煎熬和痛苦，就统统都化作了乌有。

婚礼的仪式很快便进行结束了，梁少如和娜香瑶像走进殿里一样，再次相携走出了大殿，而观礼的人也跟着一起走出了大殿。

中皇对于梁少如还是有些感情的，便也起了身，将两人送到了西水城城门之处。

城门处，百余匹骏马和士兵，十余辆满载着婚礼物品的马车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因为之前水路的时候出现了许多的问题，此次和亲意义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便舍弃了最近的水路，转而选择路程要多两日的陆路。

梁少如和娜香瑶在马车前站定了下来，和中皇道别，虽然眼前的人和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是故土，毕竟是对自己好的人，梁少如的心里也是把中皇一直看做是长辈，既有君臣的敬重，又有家人般的眷恋。

“少如……一路要多加小心啊！”中皇语重心长的说着，之前梁少如去娜鹰族被绑的事情，虽然西水境内并没有传开，但是作为一国之主，即便西陵婉瞳再怎么把消息封锁，他也是知道的。

“多谢中皇！”梁少如自然知道中皇说的是什么，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面也是有着很多的感激。

“那便好。”中皇点了点头，看起来神色已经有些恹恹的感觉了。

“中皇也要保重身体！”梁少如一脸的真诚的样子，西陵婉瞳对王位的痴迷很高，虽然西陵澈是现在西陵婉瞳的最大对手，可是也难保她不会堆中皇出手。

中皇自然也是听出了梁少如话中的意思，便也颔首，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说道：“会的。”

梁少如也跟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在说话了。

和中皇道别了之后，梁少如望着站在后面的西陵澈，这时的西陵澈目光似乎也在看着自己的一样，梁少如想要和西陵澈说话，可是却又不敢。只能勉强自己讲目光移开。

送别的简单仪式结束，中皇毕竟年事已高，便先离开了，中皇一走，这浩荡的人群便减少了许多，梁少如和娜香瑶也跟着上了马车，开始出发了。

人群散尽，西陵澈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着马车队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着空洞的疼，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自己更爱梁少如了，娜香瑶都不会。

他爱梁少如爱到可以亲手将梁少如送走，为了他的安全，娜香瑶对梁少如的爱，西陵澈也是看在眼里的，娜香瑶将会下一任的娜鹰族女皇，她将有那个能力，能够好好的保护梁少如，不会再让梁少如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是……西陵澈的心却仍旧是放心不下，他怕梁少如有危险，便偷偷的在马车队后面跟着，想着，只要到了娜鹰族的领地，自己的心便能够放下来了，看着梁少如和娜香瑶完成婚礼，看着他真的安全了，西陵澈的心才能够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