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山中绘衣
这是一个疯子,雨化林是不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李牧自己却明白的很,徒手接两位幻灵境的兵刃,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两声清脆的金属崩裂之声响起,白衣男子脚步微顿,向前踏行,踩破了地上的雨水。便在这时,天空里落下的雨也渐渐停了,远处的天空露出了碧蓝的眼色。
院内的青石被雨水打湿,变成无数块黑砚,那上面躺着很多尸体,此刻又多了两具。
雨水从檐下滴落的声音,也是血水淌落得声音,也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谢谢!”
白衣男子没有接他的道谢,而是忽然看向一旁的人堆之中,他走了过去,抱起了一个微喘的女孩。
鲜血染红了白衣,他心生怜悯,踏着水向着高空离去。
多日之后的某天,他问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摇头,回道:“我没有名字,我家小主看我在山野之中便以给我拟了个姓!”
“那你以后叫桑桑吧!窗外的桑花倒是开的和你一般美丽!”
空山新雨,山林之间,路两旁的灌木上沾着雨水,雨滴从垂着的叶片上滑落,撞在泥土里。山路上走着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
雨水使得山路泥泞,他的黑色衣角上沾了一点灰褐泥土,脚下也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向着山中走去。
“你还要拎我拎到什么时候!”宋清歌轻盈般的声音响起,让着雨中山林增添了不少灵动之性。
少年未有答话,继续前行。
宋清歌拍打着他的身体,甚至想要转身咬他的手,无奈被命运抓住了后衣领,只能大声喊道:“你快.快放本姑娘下来!”
少年忽而骤停,让宋清歌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直接的撒手,这让宋清歌瞪大了眼珠,想要说一句妈卖批。
她落在泥土之中,衣服、裤子、鞋子都沾满了湿软的泥土,由于是面着地.
“你咋这么听话,我叫你放你就放啊!”他的脚下传来少女的咆哮。
辽阔的青空与云中的远山让少年变得呆滞了起来,忽闻耳侧传来猿声,抬头看去,是有几只猿猴从树杈上跳过。
接着又是鸟鸣阵阵,一群飞鸟向着林子外面盘旋而去。
而后,他又见到了山鹿奔走,鱼跃浅溪。
仿佛林中所有的动物都在逃离那个地方。
宋清歌忽然抱住少年的小腿,她小声诺诺道:“本姑娘原谅你方才的不敬,但你现在必须要保护好本姑娘的生命安全。”
黑影从林中愈来愈近,昏暗的天色,更增添了许多的可怖。
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清歌又害怕又好奇,可琅青似乎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等待在哪个黑影急速的奔来。
一阵狮吼,差点没把宋清歌吓晕过去。
一头半人高的雄壮白色大狮子朝着琅青急速奔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好久不见啊!小白!”琅青喜色笑道。
宋清歌说道:“这这.这能叫小白?比大白还大好不!”
溪边木头建的小屋看起来有一些简单,但是里面的摆设却都是很齐全,从样子上来看应该都是人手工做的。
屋里点着油灯,火光照亮着房间里简单整洁的摆置,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在灶台边打着水。
琅青迈上门前的台阶,温声向着房间里的人说道。
“绘衣,我回来了。”
房间里那个人回过身来。
火光里,她的白发苍苍,脸颊和手背上都已被岁月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身形掩盖不住的露着老态,微微佝偻。
“师父。”见到琅青,她的脸上轻笑,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生起了灶台的火,就着对不住的那几位鸡兄兔姐做了一些吃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这些年发生的往事。
不过大多数都是琅青在说,绘衣坐在一旁笑着听,宋清歌可不愿意当两人的灯泡,早早的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纵然有许多的疑问,不过她确实不忍心打扰。
琅青同绘衣说山中的溪流水又涨了起来,哪天带她去泛舟;说那林里的花开的娇艳,过些日子就可以去赏花了;又说最近林子中的鸟兽都多了起来,很是热闹。
绘衣听了依旧是笑的那般甜美,恍如初见时的那般。
可他知道,绘衣已经快要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他珍惜每一点时间,向不漏过一字一句地将她想说的话都认认真真的说给她听。
晚饭后,琅青带着绘衣坐在屋子外面,看着屋子边流过的山溪,还有这明朗的月夜。
将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让她再靠着自己的怀中,看着那一轮清明的月色,倒映在溪流中晃动。
水中的月色凄美,可他只能远远看着,留不下来。
琅青低下眼睛,眼中黯然的看着夜色问道:“绘衣,你有没有怪过师父,也许我当初就不该再来找你!”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她会有更好的归宿,能够相生相忘,白头到老。
“没有。”绘衣几乎想也没有想,摇头轻声说道。
她浅浅一笑:“如果没有师父,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吧!”
感觉着自己的手上那个同从前一样,从没变过的手掌,她不知道,她走了以后,谁来陪着师父,谁能来替他,听他说话。
琅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像是轻松的笑着指向远处的一片林子说道:“还记哪里吗?等天晴了,我们一同去,带些吃的,带些茶水。”
这晚的星夜明朗,天空中没有行云,使得高悬在半空之中的星月都一览无遗。
明日,定是一个好晴天。
溪水潺潺,流过了这个安然的夜晚,而人声则是在流水声中渐渐远去。
清晨,那是新的一天,远山如黛,青山鸟语,他望向远处山林,那里开着一片繁花,只是怀中的她再无气力。
往年山中花开,他们踱步在繁花似锦的小路,绘衣回过头来,笑着同他说,今生无悔。
他一言不发,愁苦不是滋味,风吹鼓着双袖,借着那酒,把梦再留下一点,一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