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想一探究竟
“肯定又是大膳房的那群势利眼,当初成天听顾安柔和凝辛的指示来欺负我们,没想到现在还这样。”
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春梅这次哭得那么厉害,一看就知道平日没少受白眼,跟着我那么一个主子倒是让她受苦了。”
周安安有些赞同她的话,但还是微微颔首说道:“具体什么情况,等春梅回来再说吧。”
她举起一块冰皮莲蓉酥透过阳光看了两眼,对周安年说:“不如先尝尝这个吧,反正等春梅回来也挺无聊的。”
周安年生气地张牙舞爪道:“安安!你是不是明知我吃不到还那么引诱我的,等你把固魂诀练好了,小心我出来咬你。”
周安安听了浑不在乎地说道:“这还不简单?那我就不练固魂诀你就没法出来打到我了呗。”说着,她把酥丢嘴里,故意吃给周安年看。
“小姐,我回来了。”周安安吃得正开心,突然听到春梅的声音,一抬头见春梅已经收拾好了,略带扭捏地站在她面前。
周安安拍掉手上的渣屑,把那个小矮凳搬到面前,对春梅说了一个字:“坐。”
春梅很是无措地按要求坐下,坐姿白的规规矩矩,连摇杆都挺得溜直。
周安安见春梅这个样,笑了一声说道:“春梅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想训你话。”说着,就把一碟被吃了只剩三小块的糕点往春梅那边推了推。
春梅茫然又带些难以置信的激动的眼神看周安安。周安安暗咳一声,说道:“你先尝尝,然后慢慢跟我讲发生了什么。”
春梅没动,最后还是周安安硬塞了一块到她嘴里的。春梅看周安安在那微微苦恼地拍着手上残留的饼渣,连忙拿出一条手帕说:“小姐拿这个擦擦吧。”
好不容易疏导好春梅的情绪,春梅终于敢开口了。她说道:“今天我按小姐吩咐去大膳房拿新样式的糕点,可那大师傅硬说没有了。”
周安安问道:“你可知道那个新出的糕点叫什么名?我虽然听过一耳朵,但听得不是十分确切,而且我现在也记不得了。”
春梅答道:“我问过了,好像是叫脆皮莲花酥。本来听那大师傅说没有了,我就挑了些往日小姐爱吃的零嘴回来了,没想到路上见了几个侍女。”
周安安听到她说她特意挑了点自己爱吃的,点点头,夸赞道:“没有其实也不打紧,我只不过是好奇,想尝尝鲜而已。春梅你倒是有心了,还特意挑了点我喜欢的。”
“那春梅挑的可否符合小姐的口味?”春梅仰头期待地问道。
“那是自然,春梅观察也太敏锐了,我记得你每次拿来的我都吃,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比较喜欢吃这几种的呢。”周安安疑惑地问道。
“这个啊,这个可不能告诉小姐,这可是独门秘诀。”春梅倒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卖了个关子。
周安安思考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因为每次我都把最喜欢的最先吃完?”
春梅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以后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观察小姐的口味了呢。”
周安安晃了晃春梅的胳膊说道:“好春梅,你就告诉我吧。”边晃还眼巴巴地做出卖萌的姿态。
饶是春梅也禁不住周安安的这种魅力,没一会就举手告降:“小姐可能也没注意到,自己每次遇到符合胃口的菜,每次都会吃完以后还依依不舍地看好久那个空碟子。”
“不过,把这个告诉小姐了以后,小姐可能日后会多加注意,刻意控制自己的动作了,那么这种方法就没用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刚才一直不想告诉小姐的原因。”春梅补充道。
周安安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然后才回想起刚才的话题,她向春梅催促道:“刚才讲到遇到那几个侍女了,怎么了?接着讲讲。”
春梅的眼神微微往左下角倾斜,她回想了一会说道:“我远远看着,她们的服饰好像是凝辛她那院里的,似乎是在凝香阁里服侍的。但她们有些面生,我经过时也特意低头避开她们。”
“好在她们也没认出我来。听她们交流,好像是凝辛她贴身侍女柳烟不在,临时抓了她们来取糕点。”春梅轻声说道。
“柳烟不在?”周安安自言自语重复道,她看春梅的目光是朝左下角的,说明她是在回忆,非常具有可信度。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贴身侍女柳烟来做。那么柳烟又会被派去做啥呢?想了半天,周安安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放弃了思考,左右这个问题不是十分重要。
春梅接着说道:“看那几个侍女的样子好像有些不情愿,但是因为是凝辛亲口吩咐,她们也没办法。她们就是要去取那新出的脆皮莲花酥,听说近来凝辛十分爱吃这种点心,每天至少要去拿两回。”
周安安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大膳房里肯定是备有脆皮莲花酥的,起码在春梅去的时候是有的。不过可能因为数量有限,那留的一份是大师傅为了讨好凝辛的,像她这种被丢在荒院的侍妾自然没份。
周安安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地位低于别人的缺点啊。要是能爬到她们头上,何愁那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肯定自己此时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春梅证实了周安安的猜想。她点点头说道:“因为我想一探究竟,就先在路上藏着,等她们回来。过了一会她们果然取了糕点以后回来了。”
“她们嘴里还讨论着,说大膳房的大师傅讨好地跟她们讲了他把唯一剩的一份脆皮莲花酥留给侧妃娘娘的事情,说那大师傅求她们在侧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春梅撇了撇嘴。
周安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突然见得春梅刚刚缓和的情绪又低落起来,一副纠结的姿态,周安安就知道春梅还有事瞒着她。想必,这瞒着的东西才是春梅哭泣的关键。
周安安温柔地向春梅说道:“春梅,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讲。莫非是她们欺辱于你?不如全部跟我说一说,我也好为你做主。”
春梅低下了头,用牙齿微微咬着下嘴唇,却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见她这副委屈又懦弱的样子,周安安心中一阵无名火起。
她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开心或愤怒,抑或是其他复杂的情感,统统没在脸上表露出来。她厉声向春梅吩咐道:“春梅,你赶紧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不然休怪我责罚于你。”
春梅抖了抖,直接从小矮凳上跌坐下来,迅速地跪到了地上。她嘴开开合合,终于抖出一句话:“小姐,奴婢并非是为自己的遭遇而伤心,而是为小姐鸣不平。”
见春梅终于肯开了口,周安安面色稍霁,将春梅从地上扶起来,嗔道:“不是说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吗,也不要说什么‘奴婢’之类的话,赶紧起来坐好。看你现在成些什么样子。”
说着,周安安就笑了,她说道:“刚才在犹豫什么,难道你小姐我就那么脆弱,连些话都听不得?你尽管说便是,我既不会伤心也不会冲动。你说来听听吧。”
春梅悄悄抬头观察周安安的神情,见她说的斩钉截铁,心里也稍稍放下了一些,但还是在斟词酌句该如何开口。
“她们并没有欺辱我,只是我躲在一旁听了她们在笑话小姐。什么懦弱、比不上侧妃娘娘一毫之类的。”其实当时她听的原话更为不堪入耳。
比如能爬上熙王爷的床,成为熙王爷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女人就以为自己是王妃了?还不是被盛怒的熙王爷在第二天就降为侍妾,刚入门就搬到了那个冷院。
再比如,听说那安娘娘以前是周家的大小姐,捧到心尖尖上的那种,到这熙王府还不是得看下人们的脸色,连份脆皮莲花酥都得等侧妃娘娘吃剩下的才拿得着……
这些侍女以为周围没人,你一言我一语,借着笑话安夫人的由头,把自己被凝辛指示跑腿的怒气发泄得一干二净。
当时春梅听见那番话当场怒极,险些直接冲出去跟那几个嘴碎的凝香阁侍女打仗,还好她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一旦出去不但那几个侍女没啥大碍,反倒可能连累了周安安。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周安安还等着她手上这一篮吃食,可不能让这群屑人影响了自家小姐的好心情。
春梅是这般想着,可惜修养身心的功夫还是不到家,不但没掩饰住,反倒让小姐替她担心起来。春梅很是惭愧。
春梅虽然没说全,可周安安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肯定还有所隐瞒,而且可能更加不堪入耳。单单就周安安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流传到她耳朵里的污言秽语可不算少。
像春梅这种平日里经常顶着她的名头在外办事的,听到的类似的话不会比她听得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