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送你一把伞

第182章 送你一把伞

第182章送你一把伞

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鬼白也一向不是多话的,主子让他出去,他便关上门出去就是。

眼前的人眉眼很是模糊,慢慢的竟然变成了另一张脸。宁钰轩有些恼怒,伸手想推开温婉:“你动了手脚?”

温婉一张脸无辜极了,慢慢的变成聂桑榆的脸,带着些紧张无措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宁钰轩皱眉,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站起来,却又跌了下去。

“侯爷。”温婉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见他眼神有些涣散了,才眉眼含情地看着他,有些娇羞地问:“妾身美吗?”

宁钰轩伸手,抚上他眼里看见的那眉梢一颗浅痣,“嗯”了一声道:“很美。”

温婉笑了,将他带到床上,温言软语地道:“侯爷,您这是喝醉了,不是妾身动了手脚。您看您,站都站不起来了。”

宁钰轩靠在枕头上,半睁着眼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又“嗯”了一声。

温婉眼里划过亮光,伸手将自己的衣裳解了,靠近他轻声问:“侯爷现在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宁钰轩很不想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但是无意识的,竟然开口了:“天下安定。”

温婉一怔,接着竟然笑了出来。看在宁钰轩眼里,便是季曼脸上已经很久不见的明媚笑意。

知道是陷阱,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触碰她难得笑得这么开怀的脸。

“妾身想跟侯爷再求一个孩子,侯爷一直好狠心,不肯给妾身。”温婉伸手解开宁钰轩的衣带,带着些委屈地道:“这么长的时间,妾身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怀不上,为什么啊?”

宁钰轩有些心疼地拉过她,低声道:“府里的香料都是有专人调制的,香味越浓的院子,是越不可能有子嗣的。桑榆,对不起。”

温婉浑身一震,不仅因着这话,更因着他喊的名字。

竟然是聂桑榆么?康元郡主说过,这致幻草会让人神志不清,有心爱之人,便会将面前之人幻想成那人的模样。

她一直不愿意相信,曾经一心一意爱着她的钰轩,现在竟然真的爱上了别人。

“怎么哭了?”宁钰轩有些惊慌地看着她:“别难过,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等我将好好接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温婉擦了脸上的泪,垂了眸子靠在他胸前。康元郡主得那东西不容易,自然是拿来让她问陌玉侯事情的,她还得完成任务才行。

“侯爷不是要去长郡了么?这一战,侯爷可有把握?妾身总觉得心里不安,怕您出什么意外。”温婉低声说着,靠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宁钰轩一只手搁在枕头边,死死地捏着个东西。声音却还是有些恍惚:“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会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如期而返。”

温婉松了口气,又问:“皇上将好好关在宫里,侯爷不怨么?”

“有什么好怨的,在宫里好好更周全些。”宁钰轩道:“我还要感谢皇上,让我没了后顾之忧。”

“如此,那万一长郡王造反,侯爷要怎么办?”温婉说着,拥紧了他一些:“侯爷如何保全自己啊?”

陌玉侯淡淡一笑:“男儿生而为国,死又何惧?能保皇上基业稳固,我与明杰必定与长郡王一战到底。”

暗处隐藏着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功夫之高,连宁钰轩都没有察觉。温婉接到了一声扣窗的响动暗号,才终于松了口气,将自己衣衫褪尽,勾着宁钰轩的身子道:“嫁给侯爷,妾身这一生无悔。这屋子里没有香味,侯爷便与妾身…”

宁钰轩捏着枕头底下放着的匕首,将手指割破了,才能继续保持一点清醒。只是眼前这人的脸,怎么看都是聂桑榆的。他能控制自己说话,却控制不了自己去推开她。

眼神迷离之中,就见她那一张艳红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季曼进了北苑,看见那紧闭的房门,以及门口站着的鬼白,有些好奇地问:“侯爷呢?”

鬼白慌了,连忙跨步过来道:“侯爷不在,季先生与在下先去别处…”

“侯爷……”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媚到了人的骨头里,带着些喘息娇吟,一听就能知道里头是何等的旖旎风光。

鬼白僵硬了身子,没想到温婉会突然出这么大的声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这人解释了。说侯爷脑子坏了?不可能啊。

季曼的动作也顿了顿,朝那房间惊讶地看了一眼,随即看着鬼白道:“你在的地方侯爷能不在么?人家不就是在泡个妞,你还帮着打掩护?”

鬼白左右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曼看了那紧闭的门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她是傻的啊,还能指望种马变纯情小处男?四周都是他的女人,他爱跟谁滚床单都是他的自由,她这一趟也真是白瞎的。

“季先生!”鬼白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

屋子里的动静停了,季曼也停下步子回过头,脸色不太好看。

鬼白抿唇道:“您就这样走了?”

他这会儿要是留不住人,等会侯爷出来就得把他撕了。

季曼歪着头想了想,也对,就这样走了多不划算啊,气着的只有她自个儿,屋子里头两个还在翻云覆雨呢。

转身过去,季曼一把就将合着的门给推开了,里头不意外地传出一声尖叫,接着就是温婉慌忙躲进被窝里的场景。

宁钰轩穿着里衣,侧头看着门口进来的人。那是个男人,只是那张脸不知怎么,也变成了聂桑榆的脸。

“桑榆…”

桑你个大头鬼。微笑着站在门口,拱手道:“在下今当远离,不慎打扰,还望侯爷见谅。到底相识一场,季某这就祝侯爷龙马精神,顺便等会让人给侯爷送个临别礼。”

手上的口子已经是鲜血淋漓,宁钰轩挣扎着想下床,浑身却没什么力气,只能看着她喊:“先别走。”

季曼笑了笑,转身果断就走了。

她不气,有什么好气的,这地方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心二意三妻四妾的,宁钰轩不过老实了一阵子,她还真当能改了本性?

鬼白跟着追了出来,却没敢硬拦着季曼,只是随着她一路往外走,边走边小声劝她:“季先生既然都来了,为何不等等侯爷,侯爷是想去送您的…”

“免了。”季曼走出府,走到马车边,伸手取了一把油纸伞出来塞进鬼白怀里:“就此别过,这礼物你送给侯爷吧,是在下对他最诚心的祝愿。”

伞?鬼白愣愣地接过来,那头季曼已经上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宁钰轩穿好衣裳追出来的时候,鬼白就只给了他这一把一点也不起眼,压根不会被人当做礼物送的油纸伞。

“伞,散?”宁钰轩心里闷痛,手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握着那伞,雪白的伞面上就跟洒了梅花一样。

她要跟他散了吗?为什么会送她一把伞。难不成就因为今天这个误会,她就要将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一并抹去了?

其实陌玉侯想多了,伞的意思很简单: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只是陌玉侯是不会懂的,犹自抱着这一把伞,看着那空空荡荡没了人踪迹的路,心里像是被挖了一角,天色都阴沉了下来。

季曼路上就走了半个多月,好在长郡到京城的路已经修得差不多,进长郡的时候不用再翻山越岭了。

到长郡之时,她也是疲惫得不行,想着要不然去找间客栈歇下,明日再去长郡王府报到,结果刚一进城门,就被人带到了长郡的天仙阁,赵辙亲自接待她,摆了一桌子的好菜。

“季先生辛苦。”赵辙的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季曼也没啥好意外的,毕竟她现在手里可是握着京城的命脉,以前给赵辙说过她能用粮食打开京城大门他还不信,现在估计也是知道厉害了。

“王爷,季某幸不辱命。”季曼朝他拱手。

赵辙笑得很是和蔼,看着她道:“一路奔波也该累了,本王已经让人在王府里给你清了一处院子出来,等会用完膳,便可以回去歇息。”

季曼行礼谢恩:“多谢王爷厚爱。”

一番场面话说下来,赵辙才开口问:“如今京城形势如何?”

季曼想了想,道:“民怨载道,陌玉侯权力被削弱,朝中势力走向不太明确,恕在下远在江湖,看不清朝廷形势。”

赵辙笑了笑:“无妨,你做的事情已经是极好了,本王最初也没有想过米粮还可以这样用。朝廷征粮那段时间,你怕是已经赚得钵满体满了吧?”

说着这事儿,季曼连忙坐直了身子道:“在下有所盈余,也是王爷在背后支持。眼看长郡即将起战事,在下愿意将这一段时间所得全部捐献,用于打造兵器,以固长郡之地。”

“哦?”赵辙笑得更和蔼了:“季先生竟然这样大方?”

季曼赔着笑,她敢不大方么?自古以来多少富甲一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商人有钱没有权,太肥了惹了当权人注目,那绝对是杀了吃肉的结局。她还不如自己抽了油脂先保命。

效忠于赵辙还是有出路的,与其等着人家找到了出路再嫌你碍手碍脚,不如先荣辱与共一起往前走。

“在下不才,也知道国存家才存。”季曼道:“长郡若是任人欺凌,不做抵抗,那离家亡也不远了。季氏粮行的盈余,账本等会在下便交给吴大人,还望王爷不要见外。”

赵辙笑得很是开心,连连说了几个好,看着她道:“从前倒是我小看了你,原以为…哈哈,没想到你倒是个心怀天下的。”

在位之人,不管多英明都是喜欢听捧话的,季曼也没吝啬,举了酒杯便道:“如今天下四处有灾,民不聊生,皇上还一意孤行,要与长郡过不去。身为长郡之人,在下自然应该尽绵薄之力。且王爷为政有方,领军有道,使得这长郡比京城更为繁华,在下去了京城之后回来,更是觉得投奔王爷是没有错的。”

先前拿她威胁宁钰轩,把她当一颗不起眼的小棋子用,这些不愉快统统可以忘记,因为当时她没什么本钱嘛。

而如今不同了,她手里有筹码,可以让赵辙更加重视她,自然也就不会再被当成可留可不留之人了。跟紧这主子,有肉吃。

赵辙笑着跟她喝了会酒,又问了一些京城之事,便安静用膳,之后回去王府,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让她安心休息。季曼也就终于睡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京城。

从侯府回去的探子将宁钰轩所说之言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皇帝,赵离听着,终于是放心了不少。

康元郡主穿着一身梨色宫纱裙,娇俏地依偎在皇帝身边道:“皇上这下该放心了吧?”

赵离淡淡一笑:“多亏你的法子。”

“那草很难得,毓儿可是花了大价钱。”康元郡主笑道:“能让皇上舒服些就好,免得您最近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不着么…赵离低笑一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红色玛瑙扳指:“你有心了。”

要是这件事解决了他就能睡好,那便才好了。怕就怕这事解决了之后,他依旧还睡不好,那时候就骗不了自己了。

这世间最难得的东西他都有了,金钱、权力、美人。納了康元,捧月并没有反对,而是将自己关在了望月楼再也没出来。群臣见状也就接二连三开始往他的后宫里塞人了。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他当初答应捧月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做到。

不过她好像也已经不在乎了不是吗?赵离轻笑一声,转动轮椅进了内殿。

自从季曼走后,宁钰轩便一直带着那不太好看的油纸伞。遇见六部的人打趣:“侯爷,今日晴天,未曾下雨啊。”他还会淡淡一笑:“是啊,晴天也好。”

也不知道她走到什么地方了。

温婉给他下药之事他没有追究,相反就当做完全不记得,手上的伤口包扎好了,心里却留了一道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每天盼着年末快些来,快些让他去长郡,也好见着她……倒不是想解释什么,而是想把伞还给她,送伞多不好啊,他还是更喜欢紫玉,哪怕宁明杰那儿有块一模一样的。

皇帝对他的疑心渐渐少了,也开始重新将一些大事交给他处理,于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蔷薇园表忠心,无论是说话还是写诗作词,都表现出一股子的忠诚劲儿。这样没过几个月,皇帝找宁明杰商议军机大事之时,也会带上他了。

“长郡易守难攻,故而你们是打着要进去休息的旗号,先过了西河再说。”赵离看着地图道:“西河之后,便找地扎营,而后往长郡城中传达朕的旨意。长郡王若是接旨开门,那你们便带重兵镇守他几处铁矿兵场,将长郡控制起来。若是他不接,那么就直接以抗旨的罪名,举兵压城。”

宁明杰郑重地应下,宁钰轩也是一脸严肃。

“朕知道大皇兄迟早会有异动。”赵离笑道:“你们此番若是能替朕解决了心腹之患,回朝之后,必然有重赏。”

“臣遵旨。”宁家两兄弟看起来真是一条心,无比的忠心耿耿。

皇帝放心地示意他们回去休息。

踏出紫辰殿,宁明杰侧头看着陌玉侯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宁钰轩走得健步如飞,还说着话呢,人就已经走出十步开外了。

宁明杰大惊,连忙追上去:“出兵是三日之后啊,你这么早去干什么?”

宁钰轩不答,等了这么久,等得叶子黄了又白了,雪都铺了起来,他还要再等三天?他才不想听什么“这么久都等了,多等三天又何妨”这类的话,多一炷香的时间他都等不了了。

出兵操练,名义上不是正式的打仗,所以也不用皇帝亲自送啊什么的,三天之内陆陆续续的启程就可以了。

宁钰轩挂着副将的头衔,却是两人两马,连夜就往长郡赶。

“侯爷,您不必着急。”鬼白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总不能不眠不休一直赶路。”

“你哪里见我急了?”陌玉侯冷哼一声,一马鞭又甩了下去:“驾——”

马跑得飞快,鬼白跟在后头也是默默无语,侯爷说不急,那就不急吧。他们这个赶路速度,估计小半个月就能看见长郡的影子了。

离京城之兵到达长郡已经没多少日子了,长郡已经开始戒严,出入城门都已经有禁卫在把关,季曼看着城中这有些紧张的气氛,也不由地跟着有些激动。

要打仗了耶,她这算是身处战场。好在这是冷兵器时代,不会有导弹满天飞,但是就听那号角铁器之声,也让人有些振奋。

“带兵的还是宁明杰,陌玉侯竟然也来了。”赵辙看完密信,随手烧了,转头过来看着府里这一众幕僚道:“此番是皇帝逼着我们反了,没有别的退路,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吴庸带着头行礼,赵辙将目光投向一边低着头的季曼,轻笑了一声道:“有季先生的老朋友要先到长郡,不知季先生能不能替本王接待一二?”

季曼微微一惊,抬起头来:“老朋友?”

她能有什么老朋友到这里……

等等,宁钰轩?季曼皱眉,他应该和大军一起来才对,怎么可能单枪匹马先闯这长郡之地?他脑子又没进水。

“本王已经替你安排了。”赵辙笑道:“他大概明日便到,你在城外思君亭等他便好。”

季曼微微变了脸色:“侯爷,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商人,去迎接侯爷的话,恐怕…”

“不愿意?”赵辙依旧是笑着,只是眼神凉了两分,带着些深意看着她道:“本王可是一直觉得季先生是一心效忠于本王的,季先生可别让本王失望。”

吴庸也看了过来,季曼有种骑虎难下之感。这赵辙也真是够物尽其用的,她都已经帮着挣钱了,怎么还要拿她去当饵?

“在下自当尽力。”季曼干笑道:“只是怕屡次得罪侯爷,在下的小命…”

“你怕什么,还有本王在。”赵辙笑道:“好生准备吧。”

一众幕僚都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一同在院子里住的,季曼却偏生是如有天助,一路而上得了王爷信任,现在又要去做这样重要的事情。事成之后,地位必然更高一层啊。

季曼脸上还带着笑,只是没人看出来她笑得有些勉强。

赵辙这是防着她和陌玉侯勾结了还是怎么的?非要她去干这种缺德事情。

陌玉侯来是来得早,但是是想悄悄入城的,哪知道行踪走漏,有人过来给他送了信,说是季曼在城外思君亭等他。

思君亭,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宁钰轩看着那信上季曼的亲笔字迹,犹豫了许久,还是去了。

太久太久未见,他第一眼想看的,就是她如何了。虽然知道这其中定然有诈,但是他还是让鬼白住在西河边的客栈里,自己孤身一人前往思君亭。

季曼面无表情地坐在亭子里,四周的风吹得人浑身发凉。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她还在想,宁钰轩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来了吧?

等过了黄昏,她刚想松一口气,远处却有人慢慢走过来了。

“还真是脑子进水了?”季曼扫一眼自己身后藏着的伏兵,忍不住站起来,看着远处的宁钰轩,笑得有些僵硬:“侯爷。”

宁钰轩眼眸深邃,一步步走过来,看着这一点没变的人,微微松了口气道:“嗯,是不是久等了?”

季曼缓缓地摇着脖子:“没有……”

傻逼,她的表情都这么明显地写着周围有问题了,他还走过来?

宁钰轩微笑着看着她,走到亭子外头十步站定,手里还拿着一把不太好看的伞:“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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