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刁奴【1】
西北的贩卖市场里,人声鼎沸,虽是盛市,贩卖人品的人牙子也是不在少数,官牙子那是明面上,真正流通的私牙子就是数不尽了,象是来这里招收劳力的更是不盛数,谁也明白谁,互不相挠,闷声发大财就是了。
天刚刚露白,人力市场里己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买人的,卖人的,招工的,做工的,各自占了一个位置,自行招呼着。
招收西北矿工的一行人占据的就是最显眼的位置,一进入贩卖场中,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丈得大台子搭着,前面却是门可罗鹊,虽也有几个人去问,脸上都是一脸的悲苦的神色,毕竟谁都明白,去了大西北挖黑煤子,都是要命的活路,但是家里有一点办法的人,都不会拿命去冒险。
这壮劳力是家家户户的命根子,放在这盛世里,只要有一份田地,总能挣到生存的口粮,谁也不会冒这个生死大险。
坐在大红桌子后的钱管事,百无聊赖得跟着身边的护院说着荤段子,无非就是哪一家的窑姐,生得俏,哪一家的花魅身段好,说得兴起,一脸色迷迷的笑,再有一日,他们就不在这扬州城里收工了,毕竟这繁华之地,招收到的人数也不理想,会到这里来,全是因着那一幅花花肠子惦记着十里烟花的妩媚风情罢了,现在享受也过了,该到那乡野之地,正式收工去了。
嗒嗒的马蹄声,一辆不起眼的板车停在了台子前,钱主事抬眼看去,先是起了几分轻视之心,来人年纪不大,脸色倒是颇为红润,身上的布料子看着虽齐整,总是略大了些,颇不合身,白白弱弱的公子哥儿文范,这样的就是哄骗到矿上,也是干不了几天就倒了,白费力气的主儿,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道,
“这位小哥,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我们这活,你怕是干不了的。”
来人倒是挺客气,还拱手作了个揖,斯斯文文的一口南方口音,卷着舌头咬字不清楚,声音倒是清脆好听,
“管事误会了,我不是为着自己找差事,这次来扬州探亲,带来的奴仆犯了事,偷了亲戚家的东西,祖母气不过,说是回南方前,务必把人卖了,省得这一路上看着堵心,我们回程的马车立时就要动身了,他是要卖了的,连着他媳妇也不能再留了。我这也是初来贵地,想问问管事这里签死契吗?”
钱管事一听来了些精神,踢着二郞腿,吆喝着说,
“签是签的,但要先看看人才成。”
说话的小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夏半黎,她撩了撩车帘子,喊了一声,
“下来吧。”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壮汉,确实是腰粗臂圆,两臂上满是键子肌,一看就是个有体力的,就是神色焉焉的,双眼无神,额角还有伤。
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四十岁肥婆子,年纪是有了,也算是风韵尤存,脸上养得白白的,有一句话,是一白遮三丑,放在这人力市场里,这一个又白又肥的婆子倒是也很着人眼了,象只白嫩嫩的肥鹅,只是她也跟前一个壮汉一样,双眼无神,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举一动呆呆的。
钱管事看了眼睛立刻就是一亮,兴致更浓厚了,难得遇上个壮劳力,还是个肯签死契的,又有一个又白又肥婆子,看着也是身体强壮的,不像以前那前面黄肌瘦的小娘们,经不住用,估计能在矿上多熬几年,作饭挖煤暖被窝,一举三得呀。
这可倒是个好买卖,钱管事坐正了身体,仍是跷着腿,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神色,
“这男人看着还行,死契的话,是要卖身契的,还要再签个生死文书,兑给你纹银三十两。这女人,没什么用处,到了矿上,也就是作个饭,还在再给她一口饭吃,就五两吧。”
他报的价不尽不实,欺着这夏半黎,年纪小,不识价,有意的压低价格,存心想着私昧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