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30章 拷问荣长史
只听一声惨叫,李大都督两只手一起捂住耳朵,疼的近乎昏厥。虞珩透过李大都督的指缝,看见他的耳朵并非被完全咬掉,而是还留了一半。
再看吕曹氏,满口都是鲜血,情形让人觉得恐怖,她的女儿吕晴慌了手脚,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
看这样子,是不会再审出什么了,康敬帝一瞧见李大都督那还在流血的耳朵,就觉得腿上被茹妃扎了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于是他只能回过头去,同蒋海说道:“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找个太医给瞧上一瞧,吕曹氏和她的女儿也暂时安排在宫里,等事情查清楚了再放她们离开。”
现在李大都督身上不清白已经是能坐实的了,康敬帝对他又是愤怒又是失望,同时对李妃也怀疑颇多。
在说明了明日会细审李大都督后,康敬帝放虞珩与肖承咏出了宫,他则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越发觉得事情蹊跷。
带着这样的疑心,康敬帝不由自主的走出了御书房,直奔李妃所在的宫殿。
而另一面,虞珩终于放松下了一些,今日在宫内斗智斗勇一整天,就等着出来歇一歇呢。
江碧桐让降香准备了两样虞珩喜欢的菜,正在青锦苑内等着,没多久就见虞珩大步迈进。
面前的男子身量挺拔,面容丰神俊朗,看起来意气风发。比起去南疆前少了些青涩,却多了一些历练出来的沉稳,这不由让江碧桐觉得他更有魅力了几分。
天冬给屋内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人便跟着天冬都退了出去。
虞珩暗自夸赞天冬有眼色,伸手接过了江碧桐亲手盛来的汤,仰头喝了半碗,颇有一种要与江碧桐歃血为盟拜把子的感觉。
“这是降香炖了两个多时辰的稻花鲫鱼汤,你喝着怎么样?”江碧桐问。
虞珩把汤喝光了以后,砸吧了两下嘴,回答说:“味道很好。”
意识到他还有下一句要说,江碧桐单手拄着下巴,听的十分认真。
虞珩看向江碧桐,淡淡一笑:“只可惜,现在不是品尝它的好时候。”
还不等江碧桐反应过来,她已经被虞珩一把抱了起来,这才算是明白了虞珩的意思,揪着他肩膀上的衣裳踢着腿说:“等完事了,汤都该凉了。”
“汤凉了还能再热,这种事拖的久了可对身心无益。”
说完,江碧桐眼前一暗,虞珩已经伸手剥下了床帐。
屋外是夏天的炎热,屋内是春天的暖意。
守在院外的天冬等人,或坐或蹲的聚在一起,忽然见章巧娘走近,神色匆匆的说道:“荣长史来了。”
天冬抬起头来,轻蔑道:“来就来呗,怕他做什么?”
说话间,荣长史已经走了进来,神色不算好看。
“王爷在哪?”荣长史直接问道:“昨儿王爷回来,我想着舟车劳顿,想让王爷好好休整一番,今儿王爷既在王府,那也到了我同他交接的时候了。”
“长史有什么可交代的?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在王府我都知道,大事小情我都会告诉王爷,不劳长史费心了。”
这话说的,让荣长史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我是皇上亲封的长史,负责煜王府的大事小事,天冬你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侍卫,这些事你也有接手,难道你还要坐我的位置不成?那好啊,等哪日你进宫亲口回了皇上,到时候我把长史的位置让给你就是!”
天冬冷笑了一声:“长史您那位置坐的好好的,我去坐干什么?再说我对王爷是十分忠诚的,一切事情以王爷为先,如今王爷大难不死,好不容易从南疆闯了回来,正是好好休息的时候,什么事不能搁在以后说?我劝长史想想清楚!”
“你什么意思?你这可是在说,我对王爷不忠诚?”
“忠诚与否,王爷自会定夺。”天冬站起身来,走向荣长史。
荣长史见他气势汹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但紧接着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怕了天冬一样,于是又把脚迈了回来。
藿香嗤笑道:“咱们荣长史能耐可大着呢,以前王爷没回来的时候,在府里那也是张牙舞爪的,几次想做王妃的主,如今正头主子回来了,看他还蹦不蹦的起来!”
“你这丫头说话可是要凭良心的。”荣长史瞪眼吼道。
话音未落,天冬已经走近,直接一拳打在荣长史的面门上。
天冬说:“地狱无门你自来,我正想着去找你呢,既然你留在这儿,那也省得我跑一趟了!”
“我是长史,我是皇上亲封的长史,你个侍卫竟然敢这样对我!”荣长史说着话,眼瞧着天冬从衣裳里掏出了一大团布团,塞进了他的嘴里。
边塞天冬边说:“我是个侍卫,你也是个伺候人的,咱们谁比谁高贵?既然是煜王府的人,那煜王府中就只有两位主子,你当你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王爷等缓过神儿来,还有笔账要和你算呢,你且等好吧!”
屋内一直到天黑下来,才要了水进去。檀香进到屋内,打开了窗子,散了散屋内的气味,扶着江碧桐坐在梳妆台前,为她重新挽了挽头发。
江碧桐苦着一张脸,通过菱花镜看见自己脖颈上的红印子,觉得有几分难为情,担心檀香看见,怕这个未嫁人的姑娘会害羞,便伸手用帕子遮了一下。但人家檀香早就看见了,见江碧桐这样,反而笑了一下。
“荣长史已经让天冬控制起来了。”檀香边梳头边说:“适才婢子瞧着王爷已经往那边儿去了,估计是去处理荣长史的。”
江碧桐微微一点头:“新仇旧账一起算,也算对得起荣长史了。”
昏暗的柴房之中,没有一丝光亮,几乎黑沉下来的天色使得屋内黑蓝一片。被堵了嘴的荣长史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来,只见几个背着光看不清脸的人走近,通过身量和步伐来看,那人应该是虞珩不错。
他瞪了瞪眼睛,直视着虞珩,虞珩微微动了动手,忍冬便走上前来,取下了荣长史嘴里的布团。
“王爷,臣有事要与王爷说!”
“巧了,本王也有事,要找长史说。”虞珩嘴唇微勾,看着有些凄惨的荣长史,说道:“在荣长史来本王府上为长史前,本王让人调查过你,知晓你家里已经无人了,你自小被送进宫里,哪里会有什么侄儿呢。”
荣长史微微一愣。
虞珩继续说:“可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侄儿,这倒是让本王有些发懵。于是继续深查下去,才知道不查不知道,那所谓的侄儿,竟然是个骗人的幌子,荣长史现在可否能说说,通过那侄儿,您传递了什么消息,又是向谁传递的?”
听见这话,荣长史心慌不已。
他自认自己没露出过什么马脚,再说他根本也没做成过几样事,毕竟自己消息没传出去,也没和康敬帝弄过什么里应外合的事,甚至几次想打听青锦苑的事都失手了,这能落下什么罪名?
于是他缓了口气,动了动已经酸麻的嘴唇说:“王爷,臣知错了!”
虞珩眉头微挑,问道:“哦?长史知什么错了?”
“臣不应该贪图王爷您的财物,不应该让人以臣侄儿的身份混入府中,把府里的财物转移出去,臣是被银子迷了眼了!不过臣好说歹说也是皇上派来的,王爷您可不能打了皇上的脸面啊!不如把臣送回宫中,到时候皇上无论如何处置臣,臣都没有二话!”
他不能泄露那些不该泄露的,所以只能编出瞎话来,企图让虞珩相信那假侄儿是他为了转移王府财物所以雇来的。
现在风向已变,虞珩好端端的从南疆回来了,康敬帝想杀他没杀成,以后也未必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而且康敬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露出自己本来想杀虞珩的心,所以以后的康敬帝,只会加倍的对虞珩好。
荣长史有些后悔不该在虞珩走后那么对付江碧桐,但现在后悔也是无用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虞珩他是半点没上套。
“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都做了什么。”虞珩笑着问:“父皇吩咐你的事,你怎能不做呢?毕竟他掌管着整个江山的存亡,区区一个你,还不够他塞牙缝儿的。”
荣长史不由自主的将眼睛瞪大。
原来虞珩他都知道!
“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臣没大听懂。”
“没听懂是吧?”虞珩掂了掂手里的刀子,月光照在刀刃之上,泛出冷森森的光来:“这玩意儿上装着倒刺,若是刺长史一刀,刮不下个二两肉它是无论如何也解不了渴的。”
荣长史惊恐的看向虞珩,虞珩又说道:“本王不想知道父皇都安排你对本王做了什么,本王想知道的是,在我彻底死在南疆后,你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这是他的心结。
算计他可以,但算计他的小桐,那绝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