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第396章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无论他做什么,有多出色,别人都会以一句“还不是因为他是长公主的驸马”作为理由。
驸马的身份,让所有人忽略了他本身的才能。
他因为驸马的身份而一生顺遂,荣华风光,然而,也因为这个身份,折断了羽翼。
他的才华横溢,才思敏捷,全被剥夺了展现的机会。
他学会了收敛,学会了压抑,学会了以面具示人,开始做一个尽职尽责的闲散驸马。
但是人啊,自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欲望就越是会滋长,膨胀。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也许并不是哪个瞬间,而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
他想,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向世人展示自己真正的才能。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最大,最不可能的目标,那就是,把秦家的江山夺过来,改成顾家的,就算不能改成顾家的,也要把秦家的江山搅乱。
他跟秦家有仇吗?不算吧,毕竟,公主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但他觉得这个目标刺激啊,再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了,最是能在他寡淡的人生中增添不一样的色彩。
正常人大多大同小异,而扭曲的人,却各有各的扭曲。
顾亓扬骨子里的扭曲根本没道理解释。
他开始慢慢的,一步步地为这个目标努力。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他的耐心也很足,他一点点的培植人手。
草灰蛇线,伏延千里,这么多年一点点的耐心设局,整个宫里上下里外,几乎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你以为六皇子为什么突然有胆子,有人手叛乱?
你以为,真是叛军,会这么不堪一击,轻易就被降服了?
你觉得,为什么我这么轻易就掌控了整个皇宫内外?
你觉得,那几个老臣为什么会轻易同意立你为帝?
每一个看似轻易无比,简单非常的环节,都是我的心血。
太子废,五皇子残,六皇子野心膨胀,正是最好契机。
而今,终于万事皆成,你竟然还要往外推?
你个蠢货,真是完全不把我的心血放在眼里!”
顾亓扬语气中带着丝丝骄傲,在分享着自己的成果,陈述自己的英伟功绩。
他的眼中,尽是傲然的光,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成果,都是他一点点打拼下来的。
顾南泽却是神色怔然,他望着眼前的人,仿若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若这个人不是他爹。
他连连摇头,难以接受,“爹,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你怎么……”
顾亓扬眼神一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不是我儿子,你以为这皇位能这么便宜了你?不识好歹!”
顾南泽想到明昭帝,想到他虽然时常嫌弃自己,但也从未真正责罚过自己,反而对自己诸多关照与疼爱。
可是,实际上,他爹却是害死他的凶手,不仅害死他,还杀了他的儿女妃嫔,抢了他的江山社稷。
这一切,对顾南泽来说太颠覆了,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和理念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顾南泽朝着顾亓扬大喊,“爹,你这是乱臣贼子!不忠不义!用这些脏手段弄来的皇位,我不要坐!你们谁爱坐谁坐!”
他吼完,转身就往外跑。
顾亓扬沉声,“拦住他!”
立马,很快就有两人蹿出,一左一右把人架住。
顾南泽是个倔性子,不仅半点不屈服,双手双腿用力挣扎,嘴里还不停骂着顾亓扬是乱臣贼子,丝毫没想起来这是他爹。
顾亓扬脸色很冷,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不仅脑子愚笨,还这么迂腐,简直是不识好歹!
他直接让人把他嘴塞了拖了下去。
顾南泽人高马大,好几次险些被挣脱了。
迎面,一个人缓步而来,顾南泽看到他,更加激动得像嗑了药似的呜呜呜狂叫。
而云清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径直走了,身后,顾南泽的呜呜声也越来越远。
云清子走进内殿,便看到顾亓扬稳稳地坐在了那把龙椅上,方才因为顾南泽而破坏掉的心情似乎已经被这把龙椅抚慰住了。
顾亓扬掀起眼皮,看到他,淡声问:“人找到了吗?”
云清子微垂眼睑,“还没有。”
顾亓扬脸上神色一冷,“废物!不过一个瘸子都找不到?要你何用?”
云清子垂着眼睫,面具遮住了他面上的神色,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霍临尘呢?也没有找到?”
云清子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没有。”
顾亓扬面沉如水,“那就给我继续找!尤其是秦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留半点后患!”
“是。”
顾亓扬发泄了一通,整个人都靠到了龙椅的椅背上,声音懒懒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既然你最近办事这么不上心,那解药就先扣着吧,等你什么时候让我满意了再说。”
云清子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是。”
云清子要退下,顾亓扬又喊住了他,“等等。”
他揉了揉眉心,“过几日就要举办登基大典,那小子倔得很,不识好歹,你去处理。登基大典我不想出任何幺蛾子。”
云清子又平静地回了一个字,“是。”
“还有,湘儿那里,你也去看看。”
“是。”
顾亓扬眸光在他的脸上溜了一圈,最后道:“下去吧。”
云清子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面具下的脸平平静静,无波无澜,如同一个没有情感起伏的行尸走肉。
云清子去找了顾南泽,顾南泽见了他,就像个炮仗似的,一下就炸了。
他指责云清子:“你真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枉费皇舅舅那么信任你!
我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走狗?”
顾南泽是非观笔直,骂起人来半点都不因为那个人是他爹就嘴下留情,反而越是如此,他就越觉生气,失望。
云清子望着他,平静开口,“以前,我养母曾教过我一句话。你想听听吗?”
顾南泽应该硬气地说不想,但是,他又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语气恶劣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云清子对他恶劣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语气平静地开口:“她说,要利用一个人,要让他越有本事越好。要报复一个人,得专往他的心窝子扎,他在乎什么,就毁掉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比方才更幽远了几分,“而拿捏人心的最高境界,就是先给对方一样东西,再用这样东西时时刻刻吊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得到,这样,那人就完全沦为了对方手中的一把利剑,指哪儿打哪儿。”
顾南泽忍不住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云清子静静望着他,吐出两个字:“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