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非
第38章李非
“法主哥哥怎么会在哥哥这里?”
囡囡看到书生,疑惑的说道。
裴彦闻言,好奇道:“囡囡认识前面的大哥哥吗?”
“那是哥哥的好朋友,听哥哥说,是书院出来的,他们好像都喊他法主。”囡囡重重点头:“不过囡囡很害怕他,法主哥哥的眼睛像是狐狸的眼睛。”
裴彦看着前面那位穿着黑色镶金书生袍,带獬豸冠的青年书生。
若有所思。
想必,送予文书生那三个流氓消息的书院翘楚,就是这位李法主了。
当然,法主并不是名字,而是称号,这人也不叫李密,而叫李非。
虽然景国儒家一枝独秀,但书院广纳百家,如同旧时的稷下学宫般百家争鸣,虽然默认以儒家为尊,但各家相互交融,相互融合,每一家也有不少翘楚。
而每一代弟子之中,必有执牛耳者,儒家称为首席、墨家称为墨主、法家自然被称之为法主。
李非被称为法主,自然便是这一代弟子的执牛耳者。
但裴彦知道李非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是法主,也不是因为他如今是台院的侍御史,监察百官,位高权重,而是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件坊间传闻。
这李非并非五姓七望的门阀贵族出身,而是一名贫民子弟,他的父母与牛三的父亲一样在二十年前死于夺嫡之战,他便成了一名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他在冬天的时候,险些冻毙在路边,后来,正巧遇到书院招收学子,他便拼命抓住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在十天内,将整个景国的律令条例倒背如流。
李非的天资惊动了书院所有学派,众学派纷纷为其抛出橄榄枝,他可以选择儒家,但不知为何,却选择了法家。
选择法家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五姓七望中的贵族子弟,他们以后的出路便是在台院、殿院、监院做御史,监察百官,位高权重。
另一种则是无路的贫民子弟,他们只想好好学习律令,以后回乡里当个法吏。
而这二者之间,自然是相互鄙薄,谁也看不上谁。
而李非就很尴尬,以他的天资和师长的看重,以后自然是要去做御史的,因此也就和其他贫民子弟隐隐割裂开来。
但他又是出身贫寒,贵族也因此觉得他粗鄙,隐隐有些看不上他,就算待他友好的贵族也是怀了想将其收为羽翼的心思。
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李非利用自己的天赋和手段,非但没有遭受排挤,反而在两个圈子中混的如鱼得水。
最后,还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将这少说对立了二十多年的两个圈子合二为一,也正是靠此和自己优异的学业成绩,成了这一代弟子之中,当之无愧的法主。
但他更为出名的还是在他拿到法主称号,步入朝堂之后。
当时,新入朝堂的官吏,必须在得到官职之后,拜谢景皇,以示隆恩。
但当宣读完圣旨,新官跪拜谢恩之时,李非直挺挺地站在大殿之上,分外扎眼。
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自然是震怒无比,要将其治罪。
就在这时,李非上了一道折子,立下军令状,说自己的计策可以让景国大败楚国,不然就将自己的头颅砍下。
那时,景国与楚国边境有些摩擦,景国败多胜少。
听到李非这话,百官更是愤怒,觉得这书生信口雌黄。
但出身于书院的官吏力保李非,景皇便开口,让边境按照李非的计策试一试,若是不行,那就提头来见。
三个月后,边境传来连下楚国十八城,逼得楚国握手言和的消息。
狠狠地为景国出了口气。
如此,李非一战成名。
景皇大悦,不仅将其提拔为侍御史,而且特赐李非入朝不拜的特权。
此后,民间便将李非视为贫民子弟,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最佳典范。
裴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李非。
裴彦带着囡囡缓缓走近文书生的墓地。
看到自己亲哥哥的坟墓,平日里小大人似的囡囡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囡囡的哭声,李非有些警惕的转过身来,看到是囡囡,这才放下了戒备,说道:“是囡囡啊,来看你哥哥了啊。”
裴彦默不作声的打量李非。
李非长相颇为斯文俊秀,但他的双眼狭长,略微眯起,便像是一只狐狸在看着你,难怪囡囡说李非长着一双狐狸眼。
李非从怀中掏了掏,又掏出一瓶酒来,扔给裴彦,笑道:“文兄将囡囡交给你照顾,而不是交给我,真是让我有些伤心啊……”
“可能他怕囡囡见了你害怕吧。”
裴彦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打开瓶塞,嗅了嗅,一股酒香传来,是上好的玉楼春。
“说的也是,囡囡一直都很害怕我呢。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一个害怕的人,裴兄,你说呢?”
李非摸摸囡囡的脑袋,说道。
“你调查我?”
裴彦眼睛一眯,问道。
“文兄是我至交好友,至少,我也得知道,他没有所托非人吧。”
李非走了过来,笑的像是一只偷了鸡的狐狸。
“我应该不会让文兄失望。”
裴彦盯着李非说道。
“嗯,这点我相信。”李非像是喝了很多酒,走路有些摇晃,在走到裴彦身边的时候,似乎有些立足未稳,朝裴彦倾倒过来。
裴彦皱了皱眉头,想要躲开。
但犹豫一下,裴彦还是站直了身子,任由李非倒在自己身上。
裴彦看到,李非的眼睛中没有丝毫醉意!
果不其然,李非在裴彦的耳朵边快速且小声的说了一句:“一定要小心,他们不会放过囡囡!”
说完,李非又踉踉跄跄的倾斜一下,与裴彦擦肩而过,大声笑道:“今日看到故友并未所托非人,实在高兴。对了,若是裴兄家中有事,可将囡囡送到御史台,在下倒是可以帮忙照顾囡囡一段时间。”
说完,李非迎着夕阳向城内走去,他将酒壶背在肩上,大声唱着高山流水的古调,显得分外苍凉、孤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