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手法
窗外,落叶簌簌在秋风中飘落,屋子里,宛清坐在小榻上,看着窗外的落叶发呆,床沿边是一绣篓子,里面搁着一个才绣好的荷包,上面的图案是鱼戏莲,栩栩如生。
看着宛清对着窗外愣了半晌,时不时的还有一两声轻叹声传来,外边丫鬟端着铜盆走进来,放下,倒了杯热茶递过来,“姑娘先喝口热茶暖暖胃,外面风大,姑娘也瞧落叶半天了,奴婢去把窗户关上,免得冻着您了。”
宛清回过神来点点头,接过递到跟前的茶盏轻轻的啜着,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在微寒的深秋喝上一杯暖茶真是一种享受了。
竹云关了窗户,就在一旁的小绣墩上坐下,配着宛清刚绣好的荷包,熟练的打起了络子,宛清一边啜着茶一边看着,啧啧赞叹,“好漂亮的手法,谁教的?”
竹云抬起头来,脸色有抹羞赧,见宛清赞叹的眼神,赶忙的又低了下去,呐声道,“是苏妈妈教的奴婢,奴婢笨拙学的不好。”
宛清听着苏妈妈这个高频出现的词,有些怔住,脑子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宛清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瞧清楚,好像是她的奶娘,听丫鬟说是一年前犯了错被贬到庄子上去了,也不知道到底犯的什么错,问丫鬟只说不知道,可眼神里话里都是对这个苏妈妈的思念,直说苏妈妈对她很忠心,可现在她都记不起她长的什么样子了,宛清觉得有些没心没肺了,才一年时间没见呢。
宛清摇摇脑袋,讶然道,“这还不好啊,已经非常好了,肯定比她不差。”
竹云的头更低了,“姑娘快别取笑奴婢了,奴婢的手法比苏妈妈还差的远呢,”说着,抬头往那边屏风望去,换话题道,“梳云那丫头都去了这么久按说早该回来了,肯定又是上哪儿混去了。”
外边,梳云端着药碗,打着帘子进屋,听了梳云的便笑道:“可不是就差的远了,姑娘快别夸她了,再夸,她今儿个晚上又该睡不着了,每一回姑娘夸她,不是拿苏妈妈做借口,就是拿奴婢做借口,奴婢可是因着她的念叨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梳云话一说,竹云的脸就更红了,作势去打她:“叫你胡说,我晚上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哪个晚上打呼噜闹的,我念叨你,不是看你去了半天没回,耽误姑娘吃药吗?”
梳云放下药,赶忙解释道:“不是奴婢耽搁了,今儿个是大姑娘请期的日子,厨房里的人都忙着看热闹去了,把姑娘煎药的事给忘了,还是奴婢守在那儿煎的呢,听说这回定远侯府抬了六十帅嫁妆来,将大姑娘的院子堆得满满的,大夫人高兴,今儿个会给我们加两个菜呢。”
宛清听着,没多大反应,倒是对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都快挤到一处去了,小嘴憋着:“昨儿不都说了是最后一回了吗,怎么还有?有好好的热闹你不去瞧,回来给我们仔细描述描述让我们跟着见识见识也好啊,非得守在那儿给我煎什么药,我不早好了吗?”天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吃药了,尤其是这种黑乎乎的药,看的人就反胃,更别提喝下去了,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梳云憨憨的笑着:“奴婢是想去瞧瞧来着,可是一想,陈妈妈肯定去了啊,回来定是一通天花乱坠,她说的可比奴婢精彩多了,奴婢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回了,奴婢发誓。”
说着,三根指头竖立起来,宛清对着四只乞求的眼睛,大眼汪汪的看着她,有些无奈,每到吃药的时候,她们就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似她不吃就十恶不赦了,宛清免不了又是一番教诲,“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啊,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改天你们俩谁出府,买些红豆回来煮着吃就成了,半个月红豆下去,保证活蹦乱跳,跑起来,你们追都追不上。”
宛清说着,眼睛巴巴的看着竹云梳云两个,两人齐齐把脸往远了撇,同是无奈的表情,想着那日走在半道上,三姑娘突然就晕倒了,好不容易醒过来,有事没事的就喜欢看着落叶发呆,那是她们想家时才会流露的表情,也是从那时起,每到她吃药的时候就跟要她的命似的,被她偷偷倒过几回后,两人不敢马虎了,一定要监督她都喝下去才成,“姑娘身子虚,这都十几天了还没好,快把这最后一回药喝了,还不见好的话,得再找个大夫来瞧瞧,不然三姨娘瞧见了,定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