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流血的皇权:楚汉争霸.下册》

第六十九章 《流血的皇权:楚汉争霸.下册》

家天下

当初吕泽硬逼着张良给他出主意,张良建议他到商洛山中去找“四皓”。四皓皆已年过八十。早在战国时期,为了躲避战乱,他们就躲进深山,不再见人。四皓的学问修养在当时名震天下。太子若能得到这四人的辅佐,则无人再能撼动其太子之位。吕泽按照张良的指点,亲自带了人去商洛山中寻找四皓,不料人没找到,自己却病在了半路上,随行人等把他送回长安,刚到家不久就去世了。吕雉在朝中又失去了一个依靠,越发感到自己和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终日里愁眉不展。吕释之见状,只好带着人马再次来到商州。

吕释之刚走,刘邦就又在朝堂上提出了换太子的问题,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反对声更为激烈。其中最坚决的是叔孙通。

叔孙通在太子身上费尽了心血。洛阳定朝仪之后,有人称他为圣人,一下子把叔孙通的全部激情调动了起来,他以为孔夫子和孟老先生为之奋斗一生而没有实现的政治理想就要在他手里实现了,摆出了一副“欲治当今之天下,舍我其谁”的架势,向刘邦进了不少言。刘邦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没把他这套内圣外王的学问放在眼里,或者说,刘邦根本就没有听懂。叔孙通很善于变通,他想尽办法使自己的理论变得尽可能通俗易懂,让人能够接受。他不仅对刘邦讲,而且逢人便讲。然而,在朝廷大臣们中间,知音寥寥。且不说大臣们是否对儒学感兴趣,首先对他这个人就不感兴趣,普遍认为他是个投机分子,靠制定朝仪而得到皇上重用,是无功受禄,许多人对此不服气。到处碰钉子的结果,使他有点儿灰心丧气,但是,在太子刘盈身上,他看到了希望。这位才十几岁的太子,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对儒家学说极为推崇,读起《论语》来,手舞之,足蹈之,那种会心的领悟溢于言表。这么小的孩子能够对儒学有这样深刻的理解,使他感到欣慰。他把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完全寄托在了这位未来的大汉皇帝身上。但是,他支持太子的理由,正是刘邦要换太子的原因。刘邦不喜欢刘盈的文弱仁爱,他认为大汉天下是靠鲜血换来的,靠诗书礼乐是保不住的。他觉得让叔孙通做太子太傅是自己的失误,后来又让张良去做太子少傅,可是太子的思想并没有多大改变。刘邦知道这不完全是叔孙通的错,太子的文弱,更多的是天性里带来的,是别人无法改变的,因此才下决心废掉他。

吕雉四处奔走,拼尽全力把朝中能动员的人全部动员了起来,到刘邦面前说情。刘邦对吕雉的做法十分反感。如果仅仅是为太子奔走倒也罢了,可是朝中大小事情,她都要插手,而且,到处安插吕家的人。以她的身份和性格,大臣们都畏惧她几分,俨然是宫中二皇帝。吕雉还年轻,刘邦真担心将来他百年之后,这天下究竟是姓刘还是姓吕!但是,这么多大臣反对,刘邦也不能不有所顾忌,因此,废立太子的事又搁置了下来。矛盾尖锐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换不换太子的问题了,而是他百年之后,如意母子还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一想到他死后几个儿子将骨肉相残,刘邦心里就感到一阵透彻骨髓的寒意。只几天的时间,刘邦的头发就白了一大半。

一日,赵尧来宫中回事,看见刘邦愁眉不展,于是问道:“陛下有何心事,这样愁眉不展?”

“我这儿发愁的事多了,和你说也没用,你去忙你的吧。”

“陛下可是为皇后与戚夫人不和,担心公子如意将来不能自全?”

刘邦见他猜到了,也就不再避讳,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吗?”

“陛下何不让如意公子就国,使其离开长安?这样三皇子就安全了。”

“他还小啊,代国那个地方,匈奴一天能骚扰三趟,放一个孩子在那我怎么能放心?”

“赵王之位不是还空着吗?”

“赵国倒是块好地方,可是如意还不到十岁,还是镇不住啊!”

“陛下可仿照齐国先例,派一得力重臣辅佐。此人必须是皇后、太子及诸大臣所畏惧者,如此则可保公子无虞。”

近来刘邦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他感到自己在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开始一步步地着手实现他的家天下的构想,赵尧的主意恰好解了他的心头之患,他动了心:“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派谁去呢?”

“御史大夫周昌。周大夫刚直不阿,疾恶如仇,朝中自皇后、太子至诸大臣皆敬畏之。非周昌无人可担当此任。”

于是,刘邦立刻召周昌进宫,把托付赵王如意的意思讲了一遍。周昌顿时老泪纵横,道:“臣从陛下初……初起,一直……跟随左右,如今陛下要,要将臣弃……弃之于诸侯乎?”

刘邦见周昌这样说,心里也很难过,道:“我也是不得已。我知道到赵国为相是左迁,可是我更担心将来我死了之后如意性命不保。我将朝中大臣掰着指头数了一遍,除了你,恐怕没人能保得住如意,只好委屈你了。”

于是,刘邦改封代王如意为赵王,徙御史大夫周昌为赵相。

周昌带着十岁的如意就国去了。戚姬也要跟着一块儿去,可是按宫里的规矩她不能走,再说刘邦已经老了,一身病,也离不开她,戚姬只好含着眼泪送走了她唯一的亲骨肉。

周昌走后,御史大夫的职位立刻空了出来。刘邦问群臣:“谁可当此任?”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赵尧。”

于是,拜赵尧为御史大夫。

汉十年十月,新年伊始,淮南王黥布、梁王彭越、燕王卢绾、荆王刘贾、楚王刘交、齐王刘肥、长沙王吴芮皆来朝。刘邦大喜。这一段时间内外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副太平景象。他忽然想起曾让陆贾著书立说之事,便让人去宣陆贾进宫。

陆贾出使南越回来之后,刘邦对他非常器重,经常带在身边,询问一些治理天下的道理,可是陆贾言必称诗书,刘邦很反感,有一次忍不住骂道:“你爷爷我是在马上得的天下,和诗书有屁关系!”

陆贾不服气,争辩道:“马上得之,宁马上治之乎?昔日商汤、周武逆取而顺守之,文武并用,才是长治久安之计,而吴王夫差、智伯穷兵黩武以至败亡;秦以变法而强,得有天下,然其一味强调严刑苛法,终又导致天下大乱。倘使秦并天下之后,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有天下?”一席话说得刘邦面有惭色,尽管有点儿下不了台,但是他知道自己错了:“嗯,有道理。我听说你早就想著一部书?”

“然。”

“那你赶快写,把秦之所以失天下,汉之所以得天下,以及古今各朝各国之成败的道理都给我写出来。”

于是,陆贾著成一部《新语》,全书共计十二篇。刘邦宣他进宫时,刚刚完成了“道基”“无为”“辅政”三篇,他没有敢直接呈给刘邦,而是先给萧何、张良、叔孙通等人传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谁知书稿一传出去,竟在大臣们手中传开收不回来了。刘邦宣他进宫时,稿子已传到齐国曹参手里。陆贾只好凭着记忆给刘邦连背带讲,刘邦听完之后道:“说得好。听说大臣们都在传看你的《新语》,他们觉得如何?”

“和陛下的看法差不多。”

“这么传看多慢,何不再抄录一份,明日当堂奏来,让大家都听听。趁着诸侯朝拜的机会,人也全。”

第二天上朝,陆贾当堂将“无为”一篇奏上,他抑扬顿挫地念道:“夫道莫大于无为,行莫大于谨敬。何以言之?昔虞舜治天下,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寂若无治国之意,漠若无忧民之心,然天下治……”

陆贾的《新语》是汉初黄老之学的主要代表作之一,对汉初的统治思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时也引起了刘邦和群臣的强烈共鸣,每奏一篇,皇帝无不称善,左右皆山呼万岁。

周昌护送着赵王如意来到邯郸,陈豨还在前方边境,听说赵王已到邯郸就国,急忙赶到邯郸来拜见。

陈豨自到赵、代之后,曾与匈奴多次交战,打了不少胜仗,基本上守住了赵、代边境,匈奴不敢轻易来犯。冒顿单于见武的不行,便让韩王信设法劝说陈豨归降。韩王信派了他的部下王黄、曼丘臣等人来劝降,被陈豨严词拒绝。陈豨还年轻,很想有一番作为,自到赵国之后,便广揽天下英雄,追随其左右的宾客数以千计。此次来邯郸,光是宾客们的车辆就有千余乘,塞满了邯郸的大街小巷,邯郸的传舍都住不下了。周昌见了,大吃一惊,一国之相竟有如此大的排场,如此虎狼之相赵王如何能驾驭得了?于是,等陈豨一走,周昌立刻返回长安,向刘邦秘密报告了此事。陈豨本来资历就很浅,此次担任封疆大吏,朝中多有不服气者,认为他德不当其任,能不胜其职,在刘邦面前诋毁他的人很多,周昌再这么一说,刘邦心里更不踏实了。

“如若只是养宾客,倒也无妨,有反迹吗?”

“尚……尚未察觉。然,然陈豨擅兵于外数……数年,无人就,就,就近驭之,势力……一天天增长,俨然一……一方霸主。其志……不在小,若听……听其所为,日后即便不……不反,也……难于驾驭。”

“嗯。这个我心里明白。你回去可暗中察访一下,看看他有无图谋不轨的行为。”

周昌在长安还听到不少关于陈豨的闲言,回到邯郸后,听到的就更多了,说他纵容部下抢占民田,强娶民女为妻妾,私吞粮饷给自己盖别墅等,不一而足。这些毛病几乎所有带兵的将领都有,事情本来与谋反没有关系,但是周昌是御史出身,多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使他本能地容不得这些事,于是竟大张旗鼓地查了起来。查来查去,这些事大都与陈豨和他周围的几员心腹将领有关。陈豨有点儿坐不住了。他想起临行前韩信说过的三人成虎、暗箭难防的话,心中感叹不已,于是给韩信修书一封,大发了一通牢骚。三年来,陈豨与韩信的书信往来一直没有断过,他时常在信中向韩信请教一些军事问题,有时也说说自己孤军戍边的难处和苦衷。韩信是个极守信用的人,每信必复,但都十分简短,除了军事问题,几乎什么都不谈。虽然什么都没谈,陈豨也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韩信郁闷、孤独的处境。然而这一次不同,韩信在回信中极力劝说他与周昌和睦相处,不要居功自傲、铺陈张扬,以自己的行动取得周昌和朝廷的信任,并建议他推心置腹地与周昌谈一次,以消除误解。陈豨接到信后大惑不解,觉得这信不像是韩信写的。但他还是接受了韩信的建议,决定与周昌好好谈谈。这一次,他只带了十余骑卫士来到邯郸,不料周昌却如临大敌,在陈豨的住所周围布满了岗哨,使这场谈话一开始就处在一种紧张的敌对气氛当中。

到邯郸的第二天,陈豨带着一大堆礼物来见周昌,一进门就碰了个大钉子:“请你把这些东西抬……抬回去,我周昌一……一向不谋……不义之财。”

陈豨十分恼怒,但是忍着没有发作,让手下人把礼物抬走了,周昌这才让他坐下:“将军是来给……给你的部下说……说情的吧?”

周昌位居三公多年,说话居高临下惯了,他自己不觉得,陈豨听着却很不舒服:“相国误会了,臣来是想和相国好好谈谈,你我都是为朝廷守边来的,将相不和,于国家十分不利。臣此来是想消除一些误解……”

“什么误……误解?什么将……将相不和?我是秉……秉公办案,谈不上和……和与不和!”

陈豨还没说完,就被周昌打断了。他的话同样使周昌感到不愉快,周昌资历比他老得多,他不该把自己和周昌相提并论。尽管周昌说话不恭敬,陈豨还是忍了:“既然大人说到这里,我也说几句。有些事,宜粗不宜细,大军在外作战,有些违纪犯法的事是难免的,不可过于认真。定要一一查清,势必株连太多,如果闹得人人自危,怕是要动摇军心哪!”

“我早知你是来说……说情的。你不用来吓……吓唬我,我周昌虽是文……文官,可也不是没……没打过仗。国有国法,家有家……家规,军纪国法岂……岂能当儿戏!”

“大人要查也可以,只是有几员大将乃屡立战功,是否可以宽免?”

“将军不闻赏……赏贱罚贵乎?我这次就……就是要杀……杀几员大将,以儆效尤!”

“大人万万不可,那样会激起兵变,于国不利呀!”

“于国不利?恐怕是于……于将军不利吧?”

“周大夫,你太过分了!”

陈豨气得一甩袖子走了。本来,他有一肚子话要对周昌讲,却让周昌把他堵得一句也没说出来。离开相府,他越想越气。三年来,他把妻子老母都丢在栎阳,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和将士们风餐露宿、同甘共苦,好不容易打退了匈奴,守住了边境,想不到竟落得如此下场。一回到太原,他立刻叫人去请王黄和曼丘臣来,被左右拦住了。

恰在这时,太上皇驾崩了。朝廷派使节召陈豨回长安,陈豨与左右商量,害怕其中有诈,不敢贸然前去,于是称病不朝。这下刘邦和周昌都紧张了,长安和邯郸两地皆传说陈豨要反,邯郸城日夜戒备,连百姓都不许随便出入。陈豨已经没了退路,汉十年九月,陈豨自立为代王,与韩王信合兵一处,宣布反汉。在匈奴冒顿单于的支持下,陈豨和韩王信率军向赵国发起了进攻,占领了邯郸以北的大片国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叛军已发展到十几万人,直向邯郸城逼来。

消息传到长安,整个京城为之震动。刘邦集中了关中所有的兵马,准备再次御驾亲征。所有在长安的武将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有张良、韩信称病不出。近来刘邦感觉韩信有了很大变化,心态比以前平和多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说话总带着刺,对什么事都愤愤不平。韩信办事极为认真、守信用,说话凌厉、深刻,见解不俗,过去和韩信在一起,刘邦总是感到有一种压迫感,心里不舒服,现在韩信变得随和多了,给人的感觉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咄咄逼人。刘邦非常欣赏韩信的才干,有心再起用他,可是始终下不了决心,这一次,刘邦打算把他带上,观察一下再说。于是,刘邦让萧何去请韩信,自己则亲自来请张良。前次北征,刘邦没有叫张良随军出征是因为韩王信,张良与韩王信两家是世交,刘邦不想使张良为难,可是白登被围之后,刘邦再也不敢轻视匈奴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把张良拉上。张良见刘邦亲自来了,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跟着刘邦出发了。

张良来了,韩信却没有来。韩信早已失去了主动请缨去征匈奴时的那股豪情,开始厌倦人世间的纷争。他现在的处境是进退两难。进,一旦有功,又要遭人嫉妒;退,肯定要惹刘邦不高兴。他反复权衡,觉得刘邦防他的心比用他的心要重得多。他知道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是他自己造成的,也不再怨天尤人,打算从此不再参与任何军政事务,安心修身养性、著书立说,这样刘邦不高兴也只是一时的,如果再搅和到这些是是非非中,要拔脚可就难了。因此,他打定了主意,任凭萧何说下大天来也不去。

刘邦听说韩信不肯来,气得暴跳如雷。萧何劝道:“韩大将军既然身体不适,我看也不必勉强。有子房、陈平在,陛下定能全胜而归。况京城内也需要一个像韩大将军这样的人,万一有个变故,也好应付。”

刘邦盛怒之下,头脑很不冷静,道:“我这边倒不怕,只怕京城内有什么变故。”

“陛下放心,有臣在,关中当不会出大乱子。”

可是刘邦还是不放心。临走,对吕雉说道:“这次征讨陈豨可是倾国出动,关中可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关中有我和相国在,谁也翻不了天。”

“要是相国翻天了呢?”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多疑?相国要反早反了,还用等到今天?”

“可能是我多疑,不过还是多加小心为好。关中只剩了你哥哥吕释之一员大将,告诉他,要日夜防范,不可掉以轻心。特别是韩信,别以为他是个死老虎,到一定时候死老虎也会活的。”

“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就是想反也反不了。”

“你别忘了,他可是萧何推荐来的。”

“你今天是怎么了?大概是老糊涂了吧?”

“我一点儿也不糊涂,我问你,真要遇到紧急情况你先做什么?”

“我先把韩信杀了。”

听了这话,刘邦心头一震,但是他放心了。

刘邦和张良骑在马上并辔而行。刘邦把对韩信的一肚子气全撒在了张良身上,刚一过灞桥,就开始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老子的江山都快让别人坐了,你还有闲心练辟谷?全是你们韩国人捣的鬼,要不是你那个世交韩王信,陈豨何至于反?你还要给他复国,复他娘的屁,老子这回抓住他,非把他剐了不可……”

张良知道刘邦的脾气,任凭他怎么骂,不吭气就是了。过去年轻,骂也就骂了。可是近年来,张良在群臣中威望越来越高,不仅受到大臣们尊重,连刘邦、吕雉和太子都敬他三分。因此,今天听见刘邦这样骂人,感到格外刺耳。他一心想超脱出来就是这个原因,朝廷是个名利场,在这里待久了,迟早要受辱。因此他打定主意,这次仗打完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彻底摆脱政事。

张良骑在马上,耷拉着脑袋,半闭着眼睛,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任凭刘邦怎么骂,就是不吭声。

“唉!你他娘的哑巴啦,怎么不说话呀?我说你哪,聋啦?”

“臣已老迈无用了,耳朵是有点儿背。”

“装蒜!我骂你不爱听是不是?”

队伍渡过河水,刘邦问张良:“向东还是向北?”

张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看,道:“哪面都行。”

刘邦一听就火了,“我说你睡醒了没有?这是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知道。”

“我问你是向东取邯郸,还是向北取太原?”

“都可以。”

“我要是兵分两路呢?”

“也无不可。”

“我说你是成心怄我是不是?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急了就骂人,我骂你几句你还真跟我赌气呀?”

“非也,臣不敢跟陛下赌气。向东有向东的打法,向北有向北的打法,兵分两路有兵分两路的打法。各有利弊。”

“那你说到底是向哪面?”

“那就先向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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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的皇权:楚汉争霸(套装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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