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卖老宅
何千军并不相信刘怀阳,亲自看着他写好书信,又派何二跟着信使出了安陆,这才放心。
临走前,又踹了刘怀阳两脚:“你的儿孙根下次再割,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何爷爷,小的知错了!”刘怀阳红肿的脸挂着鼻涕眼泪,完全不敢造次。
何千军呵呵了,今天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古人都这么贱的吗?
午后,日光正盛,何千军和何二沿着街道矮墙的阴影走。何二敞开领口,露出乌黑胸毛来:“鬼天气,真热。”
何千军走在前面,后背的衣衫浸湿一块:“何二,家里折算一下能出十万两吗?”
何二赶到何千军的前面:“少爷,你原来不是说老爷是个老不死的,早死早托生。这次上京最好死外面,嘿嘿,这不是正合少爷心意吗?”
“我……。”何千军醉了,这人以前有多不懂事。连自己的爹都不尊敬。
一想到远在京城的便宜父亲,何千军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自己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对父母的印象全无。现如今也算是有亲人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回家。”
“少爷,小娘子那,咱们不去了?”
“滚。”
何家的宅院相当大,仅比兴献王府小一点,假山亭榭,楼阁廊道。何千军逛了一圈,发现不少名人字画,这样一座宅院在后世,是无价之宝啊!
何千军估计,再怎么着,十万两应该够了。
何二找来了安陆有名的豪绅,金三多。此人蓄着绵羊胡,身子干练,眼神炯炯有光,即使看到心仪的宝贝,也懂得收敛表情,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何少爷,你真的要卖掉何宅?”
何千军坐在太师椅上,通过县衙的事,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些古人:“废话,宅子哪有银子有用?别废话,二十万两白银。”
金三多不愧是生意人,在何千军的咄咄逼人之下还能保持面不改色:“何少爷真是狮子大张口,二十万两白银!整个安陆的白银加起来也不够这个数。二十万宝钞倒是可以考虑。”
宝钞?京城那边指明要白银,明朝的宝钞太不值钱了:“你有多少白银?”
金三多并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何少爷是准备单卖掉府宅,还是连同府宅里的古玩字画一件不留?”
“全卖。”
金三多的枯瘦手指在黑色算盘上打来打去:“白银八万两,宝钞十五万。”
何二这时候悄悄插话道:“少爷,宅子不能卖啊,老爷回来饶不了我们。还有就是,宅子卖了,咱们住哪?”
何千军想了想何二的话,确实有道理,家都没了,住哪?:“八万白银就八万白银,宝钞我就不要了,但是我要一家店铺,人流量要大,位置要瞩目。”
“何少爷要做生意?”金三多试探着问道。
何千军笑了笑:“错,我要救死扶伤。”
还差两万两,必须得干点什么,何千军别无所长,就会看病。
以前怎么样,何千军不管,以后,自己要改变安陆百姓对自己的看法。何千军要做个好人,而不是纨绔子弟:“实话跟你说吧,我要开一间医馆,要有小院,毕竟我父亲以后要回来住的。”
金三多眼珠机灵的转了转:“可以,何少爷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
“你什么时候把医馆弄好,我什么时候走。”
不得不说金三多的办事效率快,仅仅是三天的时间,就为何千军弄到一处店铺。
三人站在一处小门前,何千军望着仅能一人勉强通过的小门,一个木头枷锁空荡荡的挂在土色门环上面。
何千军的眉毛拧在一起:“金掌柜,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不能以次充好吧?”
金三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打开木门:“何少爷误会金某了,这是后门而已。”
木门打开,院内十分开阔,有一口老井,老井的石头井身上长满了青苔。在老井旁边是两排桐木货架,货架上有藤条编制的圆簸箕。
金三多解释道:“这家本是养蚕的,除了这个大院,还有两个独院。大院有两间房,另外两个独院各有一间厢房。”
何千军四处瞧了瞧,院子的确不小,厢房的小院,景色也不错。小院中摆着一张圆石桌,挨着矮墙有几棵竹树,横七竖八。
竹树有型,即使是几棵,各不相挨着,也是一处好景。
竹子斜立,叶片如剑。
这处宅院的环境还不错,何千军可以说相当满意:“店铺在哪?”
金三多明显顿了顿,才嘻嘻回话道:“何少爷放心,此街人流量极大,至于何少爷需要的各种药材,我已命人备好。”
金三多领着何千军和何二进入靠南的三间门面,店内果然置备的很妥当,桢檀木药柜分成数个小格子,一目望去,每个小格子都写了药材名。
门外熙攘的人群喧闹声,时不时传进房间内。
金三多此人办事十分妥当,不仅药材置办好,就连磨药的石轮,熬炒的铁锅,凿药的小槽,应有尽有。
何千军频繁点头:“不错,不错。”
金三多眼睛一亮,拿出地契来:“何少爷,您看?”
何千军也命何二把地契拿出来:“好啦,这单生意算是做成了。稍后你把白银送过来。”
金三多看到何千军签了字,眼角绽开了花,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得嘞,与何少爷做生意就是爽快。”
何千军得意的拍拍金三多瘦骨嶙峋的肩膀:“金掌柜,合作愉快,这店铺得花不少钱吧?”
金三多明显不想再待下去,边笑着边退:“没几个钱,预祝何少爷生意兴隆!”
何千军一脸欣喜:“金掌柜慢走!”
何二却瞧出点不对劲:“少爷,这人怎么从后门走,不从正门走?”
何千军拍了何二后脑勺一下:“你懂个鸟毛,咱们是主人,这新店开业的第一次开门,怎么着也得咱们自己开。金老板是个仗义人啊!”
何千军搬了条长凳坐在屋子正当中:“来呀何二,把正门打开,少爷我要第一眼看到饥渴的病人。”
“是,少爷。”
“吱——-”冗长的开门声响起,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有很重的胭脂味随之飘进来,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身上穿着不蔽体的薄纱,手持肉色湘妃扇。
正襟危坐的何千军已是当场木讷,满脑子都是一个诱惑的声音:“大爷,来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