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第一条戒律
顾氏宗祠后山，一行四人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往山上走去。
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成为苦修士后，家族会有什么优待吗？”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答曰，“若是对苦修士优待，那就失了苦修的本意了。”
“那，成了苦修士后，有什么限制吗？”
“没有，苦修全凭自愿。若要他人强迫才能苦修，那还叫什么苦修士？”
“苦修士有什么禁忌没有？”
“有，记住，永远不要将你持戒的内容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亲人，包括家主，当然，也包括我。”
……
一问一答间，四人已经来到了山腰处的一个山洞前。
这四人，正是顾明川和十三叔祖他们。
另外两人，一个比他小两岁，同样决定成为苦修士的顾明言，一个憨憨的少年。
另一个，是十三叔祖的孙女顾妍。
顾明川问了一路，对于苦修士这个群体在家族中的地位，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特权是别想了。
同样的，也没有什么限制，守不守戒律，全凭自愿。
也没有规定说一定要住在后山，可以回家去住。
顾明川对此颇为满意，如果成为苦修士，要被限制人身自由的话，那他扭头就走。
等进了山洞后，走在前面的顾妍点起了一个灯笼。
顾明川继续问道，“如果我要立誓再也不习武了，会怎么样？修为会自行增涨吗？”
“……”
“十三叔祖，你说过，持戒之事，越是渴望之事，反馈越强大。那如果我立誓说，以后不再吃饭了。那是不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突破到神通境……”
顾明川问出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十三叔祖被问沉默了。
跟在后面的顾明言瞪大眼睛，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族兄。
在前面带路的顾妍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停。”
终于，十三叔祖受不了了，打断了他的话，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这小子，以为苦修士是闹着玩的吗？尽问一些不着调的问题。”
顾明川遭到呵斥后，不再开口。
他对这个世界的人的古板观念彻底失望了。真是一点钻研精神都没有。
……
山洞里，到处都是人工建造的痕迹。
走了约十分钟后，来到一处巨大的石门前。
十三叔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两人，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两个想清楚了，进了这个大门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已经想好了。”
顾明川语气坚决，透出不可动摇的决心。
顾明言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口中说道，“我也想好了。”
“好，进去吧。”
……
顾氏主宅。
顾家的家主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睛半阖，手里拨动着一串念珠，开口道，“十三弟，今年有几人愿意成为苦修士？”
“有两个，顾明川和顾明言。”
家主叹息一声，“希望他二人能坚持下去吧。”
十三叔祖忍不住问道，“四哥，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
家主忧虑地说道，“这十年来，青龙帮行事越发嚣张，咄咄逼人。一直觊觎我们顾家的地盘。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只是，现在愿意成为苦修士的人越来越少……”
“哼，那些族人，就是过得太舒服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谁愿意去吃苦？依我的，就该削减所有人的月俸……”
家主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转过了话题，“你觉得，这两人，能坚持下去吗？”
“顾明言性格稳重，应该能坚持下去，至于顾明川，太跳脱，不好说。”
“能有一个坚持下去也好……”
……
另一边，山洞内。
顾明川推开石门，提着顾妍留下的灯笼，走了进去。
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终于来人了！”
他拿着灯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照，看见角落处，坐着一个面容干枯的老者，身上落了一层灰，衣服又脏又烂。
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坐了多久，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
要不是对方开口说话，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尊雕像。
顾明川感觉袖子一紧，被身后的顾明言死死抓住，只听他颤声道，“川……哥，这……不会是……鬼吧？”
顾明川心里也有点发毛，还是麻着胆子说道，“别胡说，这位一定是家族的某位前辈。”
那个雕像一般的老者嘴巴一动不动，声音却传了出来，“嘿嘿，还是这小子有见识，我是这里的守殿人。”
格格格……
顾明言看到这一幕，被吓坏了，牙齿不断打架，“他……的嘴……嘴巴……”
“没见识，这是腹语。”
顾明川嘴上说着，也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太瘆人了。
这个老者，越看越像一具干尸，嘴巴不动也就算了，连胸膛也没有任何起伏——连呼吸都没有。
“不错不错。”
那个怪异的声音再度响起，“遇事不慌，头脑清醒，你这个小子真不错，可是，为什么要来当苦修士？”
“我此生立志，要立于武道之巅，苦于资质不够。有人告诉我说，成为苦修士，就能摆脱资质的限制，所以我来了。”
“武道之巅？口气不小啊。你知不知道，成为苦修士，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顾明川语气铿锵，“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好！”
“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就开始吧，我来传你们心法，你先来。”
话音刚落，顾明川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扯了起来，身不由己地悬浮到空中，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他的身体颠倒过来，飞到了老者的头顶之上，头皮贴在了一起。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大量的知识被塞进了大脑里。
同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收摄心神，这是灌顶大法。我将《红尘渡世法》传给你。”
这么高端的吗？
顾明川不由惊了，连忙收束念头，集中精神。
石室内，顾明言看到这一幕，腿都吓软了，一脸惊恐。
……
“欲学此功法，必须立誓言，到了顾家生死存亡之时，必须出手，保住顾家血脉传承不绝。”
一个宏大的声音在顾明川的脑海中响起。
这很合理。
所以，他跟着立下了誓言。
不知过了多久。
顾明川在庞大信息流冲击下，意识都有些涣散起来。
突然，一个个宏大的声音响起，“欲要从红尘浊世中超脱，先渡己，后渡人，汝能持否？”
这一刻，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明，无数念头在心中流淌而过。
他回答道，“能！”
“汝欲持何戒？”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下了一个庄重的誓言，“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玩吃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