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姻大事
姜妧看着这有钱都难以买到的布料和衣裳不停地往萧云灼的院子里搬,这心口如同被挖下了一大块似的,疼得不得了,面上实在难以维持之前那恬静如菊的好模样。
萧云灼长得本就很好看,即便穿着一身粗布棉衣的时候,也有些超凡脱俗的气质。
她肤色也白,面上半点瑕疵也无,本就让人无法忽视她的美貌,如今,还要给她这么多上等布料,那往后她与萧云灼一起出门时,谁还能再看她一眼!?
岂不是都要被萧云灼比下去?
姜妧心中有些怕了。
在她看来:才学虽能得人夸赞,可这世上男子,多是贪色之辈,若长得不行,再好的才学,旁人也不会在意!
不知不觉,她竟忘了动,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
只是姜妧自然不知道,原本胡家送的礼原本是没有这么多的。
都是因为昨夜,胡夫人做了个梦。
昨夜胡老爷辗转难眠,可胡夫人身子骨瘦弱,很早就睡死过去,然而一入梦,便瞧见了自己的儿子胡升。
梦中,胡升一开始向亲娘哭诉,后悔当年冲动离家,更羞愧这些年没能孝顺父母,另外还将那个撺掇他的方林痛骂了一顿……一番叙旧之后,胡升又让亲娘记得付点银钱给云灼,顺道再给他多烧点东西,让他在底下的日子好过点。
胡夫人平日是不爱做梦的,偏偏昨夜不仅做了梦,而且梦中的话还特别多!
醒来之后,儿子说的所有言辞她几乎都能记得,让她眼中含泪而醒,这才找胡老爷诉说情况。
胡老爷一听,联想到云灼给的符,便让人将礼物抬了几倍。
胡家这会儿已经着手办丧事了。
胡升的尸骨埋得太远,只怕要四五个月才能找回来,所以胡家准备先离衣冠冢,待将儿子的尸骨挪回来之后,再重新安葬……
云灼的院子远,这物件搬了好一会儿。
胡家人先前就查探过萧家的情况,这会儿亲自进门之后,就更可怜这萧家姑娘了。
别家主母恨不得将女儿养在眼皮子底下,生怕女儿院子里的东西不够用,可这萧家倒好……好歹也曾是封过爵的,家底如此之大,可嫡亲小姐的院子不仅远,而且这里头竟然这么荒凉!
也没有多少好看的摆设,只有些梅花还算应景。
云灼此刻也有些震惊,没想到这胡家竟然这么大方,一下子送了如此多的东西。
“礼有些重了。”云灼微微皱眉,开口说道。
“不重、不重的,老爷让我来传话,说是多亏了您帮忙,要不然我家少爷以后都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再过半年,少爷应该便可魂归故里,虽是丧事,可总好过一辈子杳无音信……”管事连忙说道。
“你家少爷已经付过钱了,你们只需要付那符钱便可,十两银子就够了。”她是认真的。
“萧姑娘千万莫要客气,我家老爷又说了,在旁人眼里,这些布料贵重,但在胡家也算不得什么,大少爷夜晚托梦,也特地让我们将符钱付了……您与我家少爷相识一场,也算朋友,朋友初到京城,我们胡家也理应招待一场,只是家中办丧,恐对姑娘不好,便不好邀您去常住,只能送些物件表表心意……”
管事本想说,以萧姑娘的年纪,既是大少爷朋友,那也就算老爷的晚辈了。
长辈送晚辈一些见面礼,那是应该的。
但又一想,萧家是有官身的,以长辈自居空有攀附之嫌,便改了口。
胡家管事一句“萧姑娘”也让她稍微有些不适应,那日她虽自报家门,但这么多年来,这稀罕的称呼还是头一次听。
管事上前来,又掏出十两银子,另付。
云灼将银锭子收了。
但胡升付的跑腿费可不少,他临死前弄到的那批货质量不错,其中镶嵌着宝石的金镯子便有十来对,一对约莫能卖三五百两,银镶宝的梳子、簪子、步摇甚至是金锁也有不少,再加上那些小珍珠串以及还没有经过打磨的各色宝石……
算下来,可不比她送给胡家的那些银票要少。
当然,已经花了一多半,如今剩的,价值约有两万多两。
这笔财富着实是很多,只是……用钱的地方也不少。
比如路上花的那些,一大部分是以胡升的名义,捐给那些县令、里长们,修桥铺路做善事去了。
她遇到过的鬼魂里头,如胡升这般富贵的客人也不是没有,但她渡魂之时,难免也会遇到一些穷的不得了的家伙,那些人不仅给不起酬劳,甚至还得让她往里贴!
她也知道,做交易,难免有赔本的时候。
她能做的,就是要从牙缝里挤出一些、存起来,等到她身体阴气尽除,不用担心短命之时,便去找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养老!
此时,胡家送来的东西多,她仔细想了想,她打算还个礼。
没一会儿,萧云灼去库房的行囊里头,将自己积攒的符咒拿了出来。
“这些,代我送给你家主人。”萧云灼挑出了几张来。
这里头有招财、助运,解灾化煞、镇宅安家、护身平安等十来种符咒,都是些温和无伤害的好东西,若时常佩戴在身边,必有好处。
管事连忙接下,道谢一番,这才离去。
“大小姐,这么多的衣裳和布料,够用十来年了!”人走了,冬迟这才高兴地说道。
萧云灼有些惆怅。
东西是多,可毕竟是别人所赠,又是些稀罕的布料,都不好当掉换成银钱的!这么一堆,穿也穿不完,只能放在那儿……
“先拿出几匹搬去祖母那边,剩下搬进去放好。”萧云灼想了想,回了京城后,难免也会多一些人际往来,赠与身边亲友也是不错的。
“那……夫人和表小姐那边呢……”冬迟犹豫的提醒了一下。
“母亲和表妹哪里瞧得上我的东西?不必多此一举了。”萧云灼直截了当道。
冬迟有些担心,夫人毕竟是长辈,她怕大小姐表现得过于直接,将来传出不服管教的名声,那就不好找婆家了。
“大小姐,您……要不要讨好夫人呀?在这院子里头您是受不了多少委屈,可将来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若因夫人不喜,而毁了您一辈子怎么办?”冬迟声音有些粗,又有些低,故意压得柔和一些,生怕吓到眼前可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