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阴兵临城篇【一】
第277章阴兵临城篇【一】
人在山中坐,日月无停轮。
不知不觉,已是岁除。
这一日,吃过早饭,僧道像往常一样,坐于廊下饮茶。
谁也没有说话,二人的目光却时不时会不约而同的自庭前划过。
吸引他们的,是一名美艳无双的女子,与一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眼角余光却隐隐透出一丝狡黠的小小道童。
罂娘与宝宸正在布置庭院,一个手拿彩绸,指点调度,一个提着花灯,上蹿下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四圣院中已是张灯结彩,与往日的古朴素雅大相径庭。
布置完毕,罂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扭了扭纤腰,来至廊外,邀功般的说道:“可累死我了。”
灵阳淡淡一笑,“我又没要你做这些,是你自愿忙来忙去,再累也怨不到我的头上。”
见灵阳并不称赞,罂娘撅起嘴,气鼓鼓的说道:“我忙来忙去的是为了谁?你这四圣院一年到头都是一个样。都到岁除了,也不知道张罗着布置布置。
“你看看那些寻常百姓人家,不论穷富,迎新总要有个迎新的样子,至少也要洒扫一新,更换桃符。
“你倒好,什么也不管。我和小宝宸累了这么久,你连句夸赞也没有。是我布置的不好吗?”
灵阳的目光在院中扫视一周,花花绿绿确是有些不合心意,又想新春将至,罂娘也是一番好意,不好再泼冷水,笑道:“你这布置倒也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
罂娘的俏脸上顿时换了一副喜色,微微扬起娇俏的下巴,得意道:“就是嘛。辞旧迎新,就应该亮丽起来。”
她回头看了看空落落的庭院,微微蹙眉道:“就是还有一点美中不足。”
灵阳问道:“哪里不足?”
罂娘道:“和山外比起来,我们这里也太冷清了。”
灵阳失笑道:“道院本是修心养性之处,怎能像凡俗那般锣鼓喧天?”
“那也应该热闹一些。”
罂娘略作沉思,忽然一拍手,对白山道:“和尚,你晚上来的时候,把语莲也带来吧。人多就热闹了。”
白山微微一怔,不便擅自做主,侧头看了看灵阳。
见灵阳微笑点头,这才应道:“也好。”
又坐了片刻,白山起身回寺。
灵阳叮嘱道:“今晚早些来,一同守岁迎新。”
待白山走后,灵阳来至庭院中一株桃树近前,对着树干轻声说了几句。
院中无风,桃树的树冠却突然摇了摇,簌簌作响。
响声未落,院中的其他花木也跟着轻轻摇晃,真好似有一阵连绵的春风,自树间吹过,枝叶摇曳之声,此起彼伏。
灵阳无奈的笑了笑,连声说好。
申时过后,白山再次来至四圣院,他身后跟着一位容貌清秀的黑衣女尼,正是魂尼陈语莲。
白山进门后蓦然怔住,陈语莲的脸上也露出惊异之色。
只见檐下的花灯已然亮起,周遭悬挂的彩绸也被照亮,五光十色,乱人眼目。
不仅如此,庭前也与往日大不相同,相对摆放着两列矮桌,每张矮桌的后面都有一只蒲团,白山粗略数了一下,竟有十七八席。
再向前殿廊下看去,石阶之上,也并排摆着两张矮桌,灵阳坐在右侧,左手边空着。
看样子,今晚是要有一场宴会。
见僧尼进门,灵阳招了招手,示意白山在他左侧坐下,又请陈语莲随意落座。
陈语莲在左侧末位坐了。
白山坐下后,问道:“如此铺张,今晚莫非是有贵客登门?”
“都是些旧友,人已到齐,只等你来开宴。”
灵阳一面说,一面由袖中取出七张纸人,一挥手,纸人化作女子乐伎,落于廊庑一侧。
随着屈指一弹,悦耳的乐声响起。
灵阳大袖一挥,对着庭院说道:“诸位,都就座吧。”
白山不知灵阳在对谁说话,睁着一双虎目看去,只觉眼前一花,庭院中忽然多出十几道人影。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丑有俊,虽样貌迥异,却都器宇不凡,萧然有出尘之姿。
众人先是对着僧道施了一礼,又各自谦让一番,分别入座。
白山正好奇,为何不见罂娘,忽见西厢门开,鱼贯走出五个人来,其中三人正是幽阳、罂娘与宝宸。
另外两个有些面熟,仔细回想,竟是桃姬和她丈夫刘柯。
白山没想到,灵阳竟会请他二人前来。
幽阳陪同刘柯,罂娘宝宸陪同桃姬,一同来至席前,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幽阳坐在了右侧首位,罂娘则坐了左侧首位。
待众人做好,灵阳一挥大袖,笑道:“今日岁除,请大家来共迎新元。都是相熟旧友,我也无须客套,略备酒肴,大家随意享用,务必尽兴。”
说罢,通向后院的小门处接连走出十余名童子,童子手持托盘,托盘上尽是珍馐佳酿,好似流水一般,摆在众人面前。
白山向童子脸上看去,虽栩栩如生,眼眸中终是少了些神采,料想与那些乐伎一般,都是纸人所化。
灵阳举杯劝饮,众人也纷纷离席,来至僧道面前劝酢。
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几杯酒过后,白山只觉稍显尴尬,来人都知他是谁,他却不认识对方。
于是,侧身对灵阳问道:“你还不曾为我引见。”
灵阳笑道:“莫问席间客,今宵且尽欢。”
这时轮到一白衣少女上前来劝酒,白山见那少女似曾相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忍不住问道:“女施主,我见你面善,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那白衣少女眉目弯弯,侧头笑道:“你这和尚,真不记得我了吗?你还为我剪过发呢。”
随后,又调笑道:“还好我的头发长,要不然真要被你剪光了。”
罂娘在一旁笑道:“剪光了也好,正好拜他为师,做个小花尼姑。”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
白衣少女脸颊微红,含羞道:“罂姐姐,就会笑话我。”
白山愈发疑惑,一对浓眉,拧在一处,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他曾为哪个少女剪过头发。
灵阳知道白山固执,若是不将此事想通,恐怕连酒也无心饮了,便伸手指向院中一隅,笑道:“和尚,你看那是什么?”
PS:说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其实今天也想休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