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的甜点就像刚刚好的爱情,让味蕾印
第11章好的甜点就像刚刚好的爱情,让味蕾印象深刻
(1)
留学生活忙碌而充实,一年四季在学习和考试的更迭中飞速交替。
升入大三后陆续听说有留学生实在听不懂课程,导致修不满学分,只好中途回国。Lily比卢小荟高两个年级,毕业后就回国了,不久之后室友换成了一个一年级的妹子,和Lily截然相反,新室友对Party没有任何兴趣,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学霸。
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因为对方内向的性格和课时不同,几乎没有交集。
卢小荟已经完全适应了留学生活,语言障碍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消除,甚至能完美get课堂上教授们的幽默。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终于融入异国的生活环境,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马德里。
系里的专业课教授是个喜爱中国文化的中年女人,赏识她的语言天赋,热情介绍她去出版社兼职。如果不是苦逼地边打工边留学,卢小荟更想游遍西班牙所有著名的旅游城市,去巴塞罗那看高迪的建筑。
学期期末,盛衍大四毕业选择继续留在德国读研,她刷朋友圈看到他的毕业照忍不住感慨时光飞逝。
回想上次见面,好像还是那年夏天在里斯本的海边。
那次旅行让她和小卷毛Oliver成了好朋友,同时也和盛衍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大家玩过了头,连她也喝得醉醺醺的,盛衍扶她回房间。她迷迷糊糊地向他道了“晚安”,他却一把抵住了门扉,在她惊讶错愕的瞬间突然低头亲了她的脸。
一触即离的吻,浅尝辄止的试探,像小偷一样做贼心虚的心惊胆战。
她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杵在门口不知所措。
酒后的盛衍没有了少年耀眼的神采,眸光里好像藏着抚不平的愁绪。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好像要把她看进心里去,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剩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第二天,他像没事人一样,当她问起前一天晚上的事,他毫不犹豫地说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在撒谎。
她没拆穿。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时隔这么久,看到他的朋友圈,她终于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底下评论:毕业快乐。
盛衍礼貌回复:谢谢。
语气疏离,像陌生人。
卢小荟想,他大概已经不喜欢她了。
一年后,卢小荟也结束了留学生活,顺利毕业,回国前突然收到盛衍寄来的礼物,是一只放在丝绒盒里的观赏贝壳,贝面纯洁无瑕,纹路清晰。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写着最简单的毕业祝福,客气又官方。
回国后,她把贝壳放在了房间鱼缸里,看花纹各异的热带鱼在它的周围环绕,倒是给单调的鱼缸增加了不少观赏性。
四年的留学生活,让她对西语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国前就收到了国内尚阅出版公司的简历回复,通知她去公司参加面试。
尚阅公司背靠文渊出版集团,旗下分图书部、漫画部、影视部。图书部每年都会引进国外畅销图书的版权,非常需要优秀的西语翻译。
尚阅的招聘门槛很高,名校毕业或出国留学者优先,卢小荟两者都符合。
她跟面试官预约的时间恰好是回国当天,于是她瞒着所有人从异国回到了祖国。
倒不是刻意隐瞒,她回国那天顾淮安刚巧飞美国参加科研会,回国的事也就没跟他说。
她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特别是她的爸爸卢承,她要让他刮目相看。
虽然这四年爸爸对她的要求很残酷,但她知道堂哥当初给她的那张卡也是爸爸默许了的,只不过碍于面子不肯明说。放在过去,她肯定会识趣地接受爸爸的帮助,但是这四年她成长了很多,那张卡上的钱她一分都没有花过。
四年的时间,无论是妆容还是穿衣风格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青涩任性的小姑娘竟然也懂得矜持两个字怎么写了。褪去肆意妄为的叛逆,一身正装的卢小荟在众多面试者中非常突出,人事总监当场就给了答复,三天后正式入职。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尚阅,招手叫了出租车,但是没回家。
留学期间别的她没学会,独立这件事算是彻头彻尾地学会了。尚阅位于北四环,如果住在家里每天上班至少要花费一个半小时,既然这样,不如在公司附近租一套公寓。闺密艾甜甜在她回国前就帮她联系好了房源,干干净净的单身公寓,直接拎包入住。
回去后她把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开始思考怎么回家见爸妈。她和顾淮安的事他爸到现在都没松口,她搬出来住他们也不可能会同意,按照她爸的脾气,大概更希望她回国后能进家里的公司负责文案翻译,她一声招呼都没打,从工作到租房子全都自作主张,他们知道大概又该奓毛了。
想来想去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说,等正式就职,工作稳定再跟他们摊牌。
只是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在公司楼下遇见了堂哥卢州行。
尚阅这一带都是文化公司,他陪女朋友来拍汽车杂志大片,看见对面办公楼里走出来的女人很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小荟!他让女朋友在车里等一等,隔着广场喷泉叫住了她。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卢小荟下意识地转身,看见卢州行的时候很是做贼心虚。
“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你啊!”卢州行走近打量她,虽然他们经常视频,但面对面却更能发现明显的变化,她的头发长了,妆更精致了,少了一些活泼开朗,多了一分知性沉稳,一身正式的黑色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却很性感,“嗯,变漂亮了,也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卢小荟心虚,朝他身后的车子看去:“你一个人?”
卢州行看穿她的心思,好笑地说:“放心,你小顾叔叔还在美国没回来呢,车里坐着的是我女朋友。”
“咦?”卢小荟促狭地眯起眼睛,“是那个小车模?终于追到手了?”
卢州行瞪她:“就你话多。”
言归正传,他把话题引回正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叔叔和婶婶还以为你毕业要先在西班牙玩一阵才回来呢。”
“有什么好说的,告诉他们麻烦更多,我爸肯定让我进公司上班,干涉完我的学业还要继续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最后霸道强势地干涉我的爱情和婚姻,这就是我爸,你的叔叔。你还不了解他?你知道我对经济不感兴趣,那些枯燥的文书合同一个字也看不懂,就别提翻译了。”
卢州行骂她“小白眼狼”,问:“那你现在住哪儿?”
“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她说着报了一串地址。
这个小区的治安还不错,卢州行忍不住要当和事佬:“叔叔也是为了你好,你留学四年叔叔表面不关心,私底下一直托我和盛衍照顾你。那张银行卡要不是叔叔默许,我也没胆子给你。”
卢小荟心不在焉地盯着足尖发呆。
卢州行凑到她耳边,幸灾乐祸地念叨着:“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早晚要面对,哥劝你早死早超生。”
有这么劝人的吗……
“知道了。”她乖乖地答应着,“我会找机会回家跟他们说的。”
公寓离公司不远,既然和卢州行遇见了,就不能错过搭顺风车的好机会。她跟在卢州行身后一副蹭吃蹭喝的架势,他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无奈地说:“上车,顺路送你回去。”
她捡了便宜还卖乖,蹭车是假的,想看看未来嫂子才是真的,于是拉开后车门就坐了进去。
那句脱口而出的“嫂子好”还没说出来,她就看见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女孩子主动转过头来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听到声音她抬头看去,瞬间就愣住了。
能勾住堂哥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小车模很漂亮,浓妆艳抹也别有气质,眉眼间的妩媚浑然天成,周身透出来的美艳张扬且具有侵犯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两眼。
她还在发愣,小车模勾唇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卢小荟这才回过神来,更仔细地打量她,然后惊呼出声:“程寒露!”
(2)
久别重逢的感觉很奇妙,卢小荟盯着眼前的海鲜拌饭没什么胃口。
中午公司午休,她突然接到程寒露的电话,称刚好在附近拍摄,要约她一起吃午餐。
四年没见,彼此的变化都很大。想起当初的那场大火,卢小荟心里就变得很复杂,忍不住偷瞄坐在对面的程寒露,伤痕都不见了呢,真好。
“我在日本恢复得很好。”她突然开口,“你不用觉得内疚,当初是我鬼迷心窍在先,会毫不犹豫地救你也是为了替自己赎罪。”
“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她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笑着,“如果那时候你真的出了什么事,顾淮安恐怕不会放过我。”
“什么?”卢小荟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你可能不知道,那份放弃治疗的家属同意书是顾淮安拿给我签的,程然是否脑死亡我并不清楚。当时我醒过来不久,很多思绪还没理清楚,他私下来病房看我,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负责程然的医护人员,整张脸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因为你的事,他看起来不知道有多生气。”
那天他让所有人等在病房外面,单独拿了同意书进来,和她面对面地坐下。
程寒露记得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直接问她签不签字。
她已经接到了院方的通知,也做好了决定,回答他:“程然自己作死,我当然要成全他。”想到过去她在夜里无法安睡,每每都要在枕下藏点儿防身的东西,她就觉得风水轮流转,程然有今天都是报应。
她昂头理直气壮地戳破顾淮安的来意:“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放心,我签。”
顾淮安没再多说什么,本来还想问一句老爷子过世和程然是否有关,但如今这样的局面,答案也不重要了。
他把同意书放下,莞尔道谢,起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程寒露才发现,这个男人骨子里冷血又无情,唯独面对卢小荟,眸光里才透着暖意。
她从回忆里抽身而出,突然生出许多感慨:“卢小荟,其实我很羡慕你,家境好,颜值高,性格也讨人喜欢。不像我,乖张戾气,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啊,你都那么幸运了,还有顾淮安那么宠你的男朋友,可是我呢?从小到大在泥沼中摸爬滚打,浑身脏兮兮的,怎么可能有人会看得上我。”
她这样评价自己让卢小荟很尴尬:“你现在不是和我哥在一起吗?”
提到卢州行气氛突然很微妙。
“你可能误会了。”程寒露否决了她的想法。
卢小荟察觉到她不愿意提她和堂哥的事,知趣地选择了回避,绞尽脑汁想共同话题:“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留学,你和白铮还有联系吗?”
话音刚落,程寒露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抬头瞥到墙上的禁止吸烟警示牌又气愤地把烟丢在了桌子上。
“没联系了。你不知道吗?他去年毕业就订婚了,女方是工商局局长的女儿,比他大两岁。”
“啊?”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很久之前,程寒露曾亲口跟她说过,她喜欢白铮。
世事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改变,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永远活在了静止的平行时空,现实残酷,而她却被顾淮安保护得很好,安然地在粉红色的城堡里,无人打扰。
“惊讶吗?”程寒露嗤笑一声,“人都是会变的,连你也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只不过你自己感觉不到罢了。”
下班时,卢小荟站在公司电梯前看门上映出的身影,现在的她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从前那个耍赖黏人的小姑娘也很可爱,但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自信、独立、有底气。
回公寓的路上电话铃响,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她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
“你回来啦?!”
“回来?”顾淮安敏锐地找到她的漏洞。
“我的意思是……你回国了?”
“在候机。”
“哦。”一脸失落。
一直瞒着他,就是想等他回国给他一个惊喜。
在他面前卢小荟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小情绪,雀跃地说:“一路平安哦,baby。”
顾淮安好笑:“怎么这么高兴?”
“嗯——等你回国就知道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什么惊喜?”他的声音漂洋过海落在她的耳朵里,撩得她心痒,“我家门口不会有一个给自己绑了蝴蝶结的望夫石吧?”
卢小荟:“……”
不行,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了,容易露馅。
最后小姑娘匆匆地说了两句就挂了,顾淮安随后就给卢州行发了两条微信。
第一条:不管你妹妹变得有多稳重成熟,在我看来都是一个蠢萌的小姑娘。
第二条:情报靠谱,谢了。
卢小荟偷偷跟宁助理打听到了顾淮安的航班,打算第二天请半天假去机场接他。
假条都批了,午饭后,翻译组领导却突然通知大家开会。
她百般地不情愿,内心想拒绝,身体却很诚实,拿着记事本屁颠屁颠地去会议室报到,版权部经理和图书部主编都在,阵容很强大啊。
人员到齐,主编示意与会记录员把准备好的会议资料发给大家,每个人的面前瞬间多了一沓厚厚的A4纸。
“这是版权部最新引进的项目,也是公司今年下半年的重点书,作者是西班牙民间珠宝手工匠人、珠宝设计师Hayon,他的作品以返璞归真而闻名,很受时尚圈青睐。本书收录了他从事设计行业三十多年的全部作品,属于鉴赏类图书,读者受众年龄层较高……”主编说着敲了敲面前的资料,“更多的详细资料我都整理出来了,另附了原版第一章的内容。”
卢小荟听得懵懵懂懂,不明白这本重点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一般像她这种新人还接触不到重点书的翻译吧。
主编继续交代:“Hayon愿意把中文简体版权授权给集团是对我们的信任,按照往常我们会直接把项目交给资深翻译,但Hayon要求出版公司在适合这项任务的优秀翻译中进行考核后再决定翻译人选。几位总经理开会后决定给所有人一次公平的机会,截止到星期一下午一点,请大家把原版第一章的翻译内容发至我的邮箱。”
主编推开衬衫袖口扫了一眼腕表:“为了让大家更了解原版图书和作者本人的作品风格,稍后作者的中国好友,同样也是在珠宝设计领域有着出色成就的顾先生会来公司跟大家直接沟通,Hayon把版权事宜全权委托给了顾先生。一会儿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这个项目做好了,每个参与人都会有丰厚的奖金,大家加油。”
卢小荟一边认真在记事本上画重点,一边偷偷看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迟到了,却不好意思中途离席。
听到主编提到顾先生,她顺手就在本子上划拉了一笔,写下“顾先生”几个字后才发现不对劲。
她小声问身边的同事:“主编说Hayon的中国好友姓顾?”
“对呀,应该是EddieKoo吧。”同事捧着花痴脸说。
会这么巧?
同事看她奇怪的样子,问:“很惊讶?”
“没、没有,是……激动,我是他的……”她语无伦次,“嗯——那个,我是他的粉丝。”
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主编助理推门而入:“老大,顾淮安先生到了。”
她闻声看去,还真的是他!
刚下飞机他就往公司赶,一身风尘仆仆,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走进会议室向在座的各位颔首做了简短的介绍,随后拿出笔记本电脑,请主编助理帮他连接到背后的投影仪。
“不好意思,刚下飞机,来迟了。”他说话时目光从在座的所有人身上掠过,最后锁定在了卢小荟身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我出现在这里大家感到意外吗?那位小姐看起来很惊讶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卢小荟内心崩溃:这种场合能不能不要公开调戏她!很羞耻好不好!
没等她想出合适的措辞回答,身边的同事却大着嗓门说:“顾先生,她是您的粉丝!看见本人太激动了!”
卢小荟:这位同学,请不要自作主张地抢答好吗?!
顾淮安笑得纯良无辜,故意反问道:“是吗?你喜欢我?”
她硬着头皮答:“嗯,我喜欢你……的作品。”
“哦?”他绕过会议桌,走到她面前,弯腰俯身,毫不避讳地伸手触碰她小巧的耳垂,笑道,“我也喜欢你……的耳坠。”
会议开了很久,卢小荟全程精神恍惚,总觉得被宁助理坑了。
当晚公司领导宴请顾淮安,她这种新人员工自然没有参加饭局的资格,眼看着他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离开公司,心里恨得牙痒痒,气愤地拿起手机就要给他发微信控诉,然而戳开对话框又不知道发什么。
在纠结成一团毛线之前,她非常霸气地发了一句:想吃唐记家的草莓慕斯蛋糕。
言外之意:给你个机会,来哄我啊!
握着手机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信息石沉大海。
好吧,看来他并不讨厌这场饭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脾气,顽劣地退出了微信,把手机随手丢进包里就下班回家了。
留学这几年她的厨艺突飞猛进,简单炒了两道菜刚准备吃饭突然听到手机铃响。她在屋子里翻找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手机被她放在哪里,铃声响了一会儿就断了,间隔不过几秒钟,又响了起来。
这次她在门前鞋柜上的挎包里把手机翻出来,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这样拿腔作势不过是想掌握主动权,结果却被电话那端比狐狸还精明的人抢了先。
他说:“开门。”
她没反应过来:“啊?”
他笑了,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开门。”
她回过神来,想起他可能误会了:“我不在家,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电话里,顾淮安笑着说:“我就在门口。”
卢小荟两眼一黑,堂哥出卖她!
她精心准备的回国惊喜,顾淮安根本全都知道了!
她走到玄关开门,门外是提着粉白色蛋糕盒的顾淮安。长臂一伸,他随意地把蛋糕塞进她怀里,不等她邀请就绕过她径直走了进去。顾淮安看见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索性脱掉外套,拉开座椅就坐了下来,霸占了她的碗筷,夹走了菜里最大的一片肉,细细品嚼后,发言:“嗯,好吃。看来以后家里不用特地请做饭的阿姨了。”
她愤愤然地去厨房给自己又添了一副碗筷,抽开椅子坐在他旁边:“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还一口没吃呢。”
顾淮安宠溺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柔滑长发的触感和从前毛茸茸的小短发完全不一样,他贪恋地玩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你不喜欢应酬场合,几年前带你和外交部的翻译前辈吃饭,你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今天也没让主编特意叫上你。你们主编订了一家川菜馆,我总共没吃几口,看见你的微信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先走了。”
他说话总爱这样四两拨千斤,明明没有刻意哄她开心,她听了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只知道傻笑。
她把蛋糕拆开,切下一小块,柔软滑腻馨香的感觉在舌尖蔓延,心情好得不得了。
顾淮安好像真的很喜欢吃她做的饭,她拄着下巴看他斯文规矩的吃相,认真问:“Hayon的这个项目是怎么回事?你是打算给我开后门吗?”
专心于吃的某人突然抬起头来,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想得美,翻译选拔是Hayon自己的要求,我不过友情帮他和出版公司沟通。”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郑重其事地说,“所以你不用想太多,这是一场公平的竞争,我不会干涉,你放心参加。”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一小碟蛋糕就钻进了卧室。
顾淮安喊她:“干什么去?”
“翻译!今天我就要试译一下,需要什么资料明天都准备出来,不然肯定来不及。”
(3)
顾淮安跟进卧室,打量这一室温馨。从窗帘到床单都是少女喜欢的暖色马卡龙色系,非常清新干净的房间,和她在西班牙留学时那间乱蓬蓬的卧室很不一样,这间更居家温暖,家具陈设也简单。
卢小荟穿着棉质家居服坐在书桌前,松松绾起的头发落下几绺垂在后颈,书架上是一本厚过一本的词典,还有不同翻译版本的中西双语名著。
她打开邮箱接收用公司电脑发回来的第一章PDF格式的文件,回头看到顾淮安站在门口,觉得自己这么工作狂好像有点儿冷落了他,愧疚地说:“你不介意自己在客厅看电视吧?”
顾淮安却孩子气地没回答她的问题,身靠书桌,“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合上了,然后双手插在裤袋里,说:“不介意,但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
“第一,你回国的事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哥说?”
卢小荟靠在椅背上,随手挖了一勺蛋糕:“嗯——至少要实习期通过再说吧,我爸当年就很嫌弃我,嫌弃我不努力,嫌弃我没有理想,现在仍然嫌弃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以后只能靠他安排工作,我要让他刮目相看啊。”
“第二个问题,你在外面租房子是因为现在不能回家住?”
她强调:“还有这个公寓离公司近。”
顾淮安了然地点头,继续问:“我家离你的公司也不远,你要不要考虑搬过来?”
咦?!
不是没和他一起住过,在D市念大一那年,他经常会去看她,那时候他们就是在学校附近的那幢公寓同床共枕的。
那时的他们,中间隔着太多的不确定。
那时的她才十九岁,经常觉得患得患失,而他来的次数也极其有限,每次都匆匆来匆匆走,并没有同居的实感。
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些年的分别时光让他们更坚定了对彼此的感情,或许也曾想过放弃,也曾有过动摇,但她还是没办法否认,自己就是一个喜欢他喜欢到连吵架也只想和他吵的人。
如果答应他搬过去,那么肯定会发生……
啊!她在想什么啊!她甩了甩头,觉得脸颊滚烫,错开他的目光,又挖了一大勺蛋糕,遮掩自己的心虚:“我……考虑考虑。”
顾淮安没拆穿她的心思,曲指敲了敲桌面:“最后一个问题。”
卢小荟认真脸:“嗯?”
“蛋糕好吃吗?”
“哈?”这是什么鬼问题!
本来还有点儿紧张的卢小荟彻底放松,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把盛着蛋糕的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你自己尝呗。”
顾淮安的目光却沉沉地盯着她的嘴角,白色奶油里染了草莓的红,她的舌尖舔过嘴唇,那块蹭在嘴角上的奶油仍然顽固,他的喉结不知不觉上下滚动,只觉得口干舌燥。
对上她那双认真的眼睛,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俯身,在她猝不及防的目光中吻了下去。
甜糯的慕斯蛋糕,柔嫩的口感,清新诱人的草莓香萦绕在他的唇齿之间。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吃甜点,好的甜点就像刚刚好的爱情,让味蕾印象深刻。
想吻她很久了,从在会议室见到她身穿职业正装的时候开始。
这个吻在他的掌控中由浅入深,最后连自己也不受控制。她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少女,对这种突然袭击早已变得得心应手,顺势圈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应他。他索性扯松领带,把她抱到书桌上。她的棉质家居服柔软得让人想犯罪,更何况还有一个宽松的大领口,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她光滑细腻的肩膀。
肩颈的肌肤出奇地白皙,顾淮安恶趣味地轻咬了她一口,那颗被她藏在胸腔里的心脏忍不住开始猛烈跳动。
她坐在有些凉的桌面上,双腿勾住他的窄腰,意识早已不复存在,只知道一双手穿过她的衣服下摆,探入她的胸前敏感处。从前也有过这种游离边缘的行为,但他都顾念她年纪小,不肯继续,而这一次,她能感觉到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反而好像已经做好了长久准备似的,毫无保留地配合着他。
那双宽厚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腰间、胸前、蝴蝶骨留下痕迹,内衣扣被他轻松打开。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衣衫怯怯地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宽肩窄腰最是性感的身材,她用手指贪婪地勾画着他的腹肌线条,酥酥痒痒的感觉立刻席卷全身。他捉住她的手,把娇小的小姑娘轻松地带入怀里,半拖半抱地把她抱到床边,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把她放倒在身下。
“怕疼吗?”他心疼地问。
小姑娘咬唇摇头,心里多少有些怕。
顾淮安低眉浅笑,单手解开她的家居服纽扣,自上而下,一颗接一颗。
天边挂着一轮皎洁圆月,卧室开着一盏温黄台灯。
当他们的身体完美契合,顾淮安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眉眼:“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沉闷地“嗯”了一声。
他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贴着她的耳畔,半戏谑半认真地说道:“你之前答应我回国就登记结婚,现在反悔了吗?如果没有,不如约个时间?”
听到这句她一激动,指甲险些掐进他的肉里。
想起许久之前他在阿尔穆德纳教堂前正儿八经地求婚,卢小荟喵星人附身,一脸惊恐,张牙舞爪地抗议:“不约!我不约!让我偷户口本肯定要被我爸妈打死。”
偷户口本这种事顾淮安当然不会真让她去做,偷偷摸摸未免显得心虚小气。
他顾淮安想娶的人一定是他眼里最好的,他不会委屈她,他要光明正大地把她迎入自己的胸膛。
后半夜,卢小荟被他抱进浴室洗澡,她已经没了力气,浑身软绵绵的,感觉不像自己的一样。
顾淮安拿她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把她伺候舒服。
沐浴露有一股摄人心魄的花香,身上的泡沫被清水缓慢地冲离后留下萦绕鼻尖的香气。卢小荟觉得自己简直要飘飘然,整个人放松得像一块漂浮在海面上的轻纱。困倦之际顾淮安在耳边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在意,浑浑噩噩地答应着,听到他说了一句明天什么什么,敷衍地“嗯”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昨夜没顾得上拉窗帘,醒来阳光正好,窗外的暖阳肆意地照在床上,被面暖烘烘的。
卢小荟在顾淮安的怀里嗅着阳光的味道,正要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就听还没睁开眼睛的某人低沉地说:“收拾好了叫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啦,你睡吧,又不远,我坐公交车就可以了。”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衬衫。
M码的娇小身材,从前也是一马平川,这几年好像突然进入了后青春期,胸围傲人,对比,腰细得让人羡慕。职业装穿在身上比那些暴露性感的裙装还诱人,顾淮安瞥见她在换衣服,也不睡了,单手拄头,侧卧着打量她。
她从镜子里看见他那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嘚瑟地转过身来,身体贴在镜面上凹造型:“喜欢吗?”
他皱了皱眉,拿起床边矮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时间,眯起眼睛,危险地说:“你最好别撩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按时上班。”
一句话吓得卢小荟火速穿好衣服,趁顾淮安理智尚存赶紧溜之大吉。
最近新买了一双高跟鞋,穿起来合脚又舒服,就是鞋带扣不好系,她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跟鞋子纠缠。顾淮安赤着上半身懒洋洋地从洗手间出来,看她还没走,径直走到她跟前,帮她把卡住的地方理好,指肚不经意擦过她的脚背,沿着她的小腿线条落在她膝关节处一小块瘀青上。
“咦?”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磕的。
顾淮安无语地叮嘱她:“以后别毛毛躁躁的,平时磕着碰着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竟然顶嘴。
顶嘴就算了,脱口而出的却是:“搞不好是你昨天晚上弄的!”
顾淮安黑着脸拒绝背黑锅,然而她主动提起昨天的事他倒是兴致盎然,弯腰盯住她的眼睛,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别忘了昨天你答应我的事,下班了我去接你。”
卢小荟觉得自己有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接我?晚上有什么活动吗?去哪儿?”
“回家。”他镇定自若地说,“和大哥大嫂商量和你的结婚流程,还有婚礼细节。”
“哈?”卢小荟受到了惊吓,她感到惴惴难安,抱着罪魁祸首的胳膊撒娇,“顾淮安,你怎么乘人之危呢!我昨天晚上根本不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拒绝!别看我爸当初说得好听,真回去了,他会找各种理由劝我们分开,我不要!”
“有我在,你怕什么呢?”他眉眼柔和,低声道,“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会和他们好好谈。”
卢小荟还是不肯妥协,攥着小拳头,倔强地望着他说:“顾淮安,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爸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是有原因的,你们都故意瞒我,但我在出国前就知道了,不然我不会妥协去留学。”她从换鞋凳上站起来,昂头和他对视,“我在留学这几年的时间里想得很清楚,那是上一辈的战争,和你本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好的坏的后果都要你一个人来承担?你不想让我受委屈,我又何尝不是。我不想你因为我答应我爸提出的种种不平等条约,更不希望你因为我大公无私地放下曾经的仇恨。我爸本来就亏欠你们家,他担心你娶我别有用心,但我却觉得,既然认定了你,无所谓阴谋或者真心,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在乎利益纷争,就算你真的别有用心,我也认了。”
看她情绪激动地说了这么多,他突然觉得心里柔软一片,扯了扯嘴角,无可奈何地说:“小傻瓜。”
爱情是不将就,不计较,不求圆满结果。
是短暂一生里最值得藏在心底舍不得向外人吹嘘、炫耀的事。
(本章完)